十分钟过去。
“呜呜——”光脑的颤动声响起。
来了。
言思慕手指在光脑上轻点, 一个光屏自光脑中弹出，浮在半空。光屏上，穆平绍的神色依然和蔼, “第1条和第3条只要联邦研究所和帝国研究所让利就行，而第2条……”
他给了言思慕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毫不避讳地说，“有些美人鱼已经被联邦高层和帝国权贵买下，是他们的私人财产了, 就像你的埃洛斯一样。”
他观察着言思慕依旧平静的眼神，知道他是吃定联邦和帝国研究所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他笑了，“未来是你的。”他这把老骨头要退休让贤咯！
“你的条件, 联邦研究所答应了，帝国研究所还在斟酌。”不动声色地讽了一句帝艾伦，穆平绍继续说道，“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组员, 整个联邦还活着的人鱼都聚齐了，等会儿都让星舰给你送去。你家的别墅够住吗？要不要我再顺便派个工程队过去再给你建一栋？”
“不麻烦所长，我自己建。”现在应该已经快完工了。
别墅外, 乌落像过去几天一样, 立在湖中, 专注地看着他们操纵机械，飞快地记忆学习着, 对人类投过来的隐秘目光视而不见。
“好。”穆平绍没有强求，他明白言思慕心中的戒备，换谁也是要戒备的。
但实际上大可不必，联邦研究所自建立开始就是为研究员们服务的，其中一条准则就是——要么不放手, 放手就放彻底。尤其是像言思慕这样的天才。
“我会让星舰给联邦研究所带回一箱治疗药剂。”言思慕低头操作着光脑，将帝国研究所所长帝艾伦拖进黑名单。
“是否将帝艾伦扔入黑名单？”一个弹窗自光屏上弹了出来，而这个弹窗视频双方都可以看见。
“是。”当着穆平绍的面，言思慕选了是。
帝国还在斟酌，联邦已经答应，两边的态度不同，他自然是要差别待遇。
“孩子气。”穆平绍轻声说了他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更深，“帝国那边我会帮你注意的。”
“好。”
言思慕挂掉了视频通讯，老狐狸。
穆平绍看着光屏缩回光脑中，小狐狸。
他给景辉去了条消息，“出发吧。”
“轰！”研究所外，早已准备好的星舰飞入高空。里面装着满怀期望的人和伤痕累累的鱼。
他又给谈齐去了条消息，“谈元帅，您儿子的基因问题有办法解决了。”
一箱治疗药剂砸下去，总能见到一点效果的。
最后，他才给帝艾伦发了一条消息，“联邦已经答应了，他对帝国的态度很不满，就算帝国现在答应，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药剂。迟疑一天，时间再往后推迟一个月。”
推迟的这一个月的药剂，自然由联邦独享。帝国推迟的时间，自然是越久越好。
想着帝艾伦的反应，穆平绍拿过放在一旁的《星际科学半月刊》看了起来。
别说言思慕已经拉黑了帝艾伦，帝艾伦压根找不到人。就算帝艾伦和人当面对峙，言思慕也不会拆穿他的。
这是他和言思慕小朋友的，默契。或者说，双赢。
“轰！”星舰落下。
乌落看着自星舰中被运下的族人，兴奋地搅起三米高的水花，高吟了一声。
见到自由的乌落，美人鱼们纷纷低吟了起来，缠在鱼尾上的锁链也撞得鱼缸哗啦作响。
它的族人！
很多，很多族人。
别墅内，躺在言思慕大腿上的玫黎猛地一口将菜叶吞下，跃起坐直，皱着眉看向吟声传来的方向。
它知道最近正是言思慕在和联邦谈判的时候，也没忘记上次辛舟在它面前折磨乌落。
外面突然出现那么多族人，很可能是要引它出去，甚至是引言思慕出去。
它缠着言思慕的鱼尾缓缓松开。
它去就行了。
它是王。
它很强。
言思慕笑着按住它的鱼尾，“是礼物。”也是惊喜。
礼物？
玫黎猜到了什么，双眼亮了起来。
它的族人是言思慕找来的？
是言思慕特意为了它找来的？
“言……”
言思慕塞了一片菜叶堵住了它的嘴，“晚上才能拆礼物。”现在礼物还没准备好。
玫黎含着菜叶，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言思慕。
它连口中的菜都不觉得苦了，那一点点苦和它心中的甜比起来，不值一提！
……
别墅外。
听到熟悉的锁链哗啦声和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声，乌落看向曲才，深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控诉。
曲才垮着脸躲到了凌峰身后。
凌峰作为技术人员中最能打的完全体会不到一个弱鸡技术员的辛酸，他往右边跨了一步，招呼着组员们运着美人鱼们向刚修好的那栋别墅走去，露出了躲在他身后的曲才。
曲才看见刚刚乌落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中还多出了委屈。
曲才：……凌哥救命！
“你放心，我们会为它们治疗的，晚上组长会过来。”曲才看向那栋笼罩着迷雾的别墅，组长救命！
乌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栋别墅。
组长？被王选作伴侣的那个人类？他要来？那王也会来！
王不会害它们！
它们信赖王，也信赖王的伴侣！
乌落“啪”地一声冲入水中。
曲·工作人·才松了口气，还没往新修的研究院踏出一步，就看见以头机械巨鹰自天空朝着他俯冲而下。
救命！谋杀组员了！
“呼啦——”巨大的由一节节金属连接而成的翅膀从他头顶擦过，又重新冲上高空，隐没在白云之上。
曲才这才畅快地大口呼吸起来，腿软地向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却撞上了一个硬物，向后跌去。
幸好一只手扶住了他。
“谢——”不对，他身后什么时候有人的？
他转身，看到了穿着舰长衣服的景辉和他脚边的那只箱子。刚刚那只机械巨鹰是来找他的，那这箱子里装的？
景辉看见他的眼神，抱着箱子就走上驾驶舱，“砰”的一声关上门，“轰”的一下飞走了。
曲才：……
星舰刚在研究院门口落下，就又飞起，这次是飞向联邦元帅谈齐的别墅。
不出一个小时，联邦研究所研究出能治疗基因缺陷的药剂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其中也包括帝国。
“将帝国的美人鱼给他送过去。”帝艾伦的光脑弹出一条讯息。
“遵命。”他嗤笑一声，给言思慕发了条消息，发现自己被拉入了黑名单，这才转而联系了那只老狐狸。
天快黑的时候，又有一艘星舰在言思慕的别墅外降落，是帝国的星舰。
……
“呜！呜！”手腕上的光脑同时弹出了两条讯息。
“帝国将美人鱼都送来了。”
“组长，帝国的人鱼到了。”
言思慕看着怀中因为想要礼物，多吃了一倍的菜叶都没发现的玫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向外滑去。
玫黎：！
它仰头看向言思慕，听见它期待那句话从他口中飘了出来，“去拆礼物。”
礼物！
拆礼物！
拆礼物。
言思慕抱着玫黎滑到新修的别墅的大门前，停住。
自己拆。
玫黎鱼尾翘起，重重撞在了大门上。
“砰！”门猛地敞开，露出静谧而又绝美的一幕。
礼物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