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慕低头看向靠在他胸口的玫黎，美人鱼在他怀中蹭蹭摸摸，蹭了他满身血。
它身上的伤虽然没有乌落严重，但也很吓人。
他皱起眉，他放在玫黎鱼尾上的手沿着线条向下，摸上了那几道深深的伤口，反复抚摸着，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美人鱼的痛苦，哪怕那条鱼本鱼并不在意。
言思慕抱着玫黎往治疗室驶去。
治疗室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封的鱼缸摆在正中，里面不是液体的水，而是气体达300度的水蒸汽。
“咔！”鱼缸顶部缓缓打开，炙热的水蒸汽喷涌而出，将室内的温度一瞬间带到了30度。
“咔嚓！”轻薄的机甲在瞬间覆到了言思慕的身上。
言思慕掐住玫黎腰部的手轻轻使力，就要将鱼扔进去，却被鱼拉了一把，直直地朝鱼缸扑去。
他身上轻薄的机甲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红发烫。
缸内，是300度的水蒸汽！
“组长！”曲才大叫出声，垮着脸悲痛的表情像是在为他嚎丧。
言思慕对上玫黎的眼，火红的眸子澄静清澈，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欢喜。
他决定相信它。
“砰！”言思慕放在光脑上的手动了动，终究没有按下去，任自己顺着玫黎的力度，落向鱼缸中。
“噗！”在他落入鱼缸中的刹那，一个巨大的泡泡裹住了他，滚烫的水蒸汽被隔绝在了外面。
也不是很意外。
毕竟，美人鱼也是鱼，是鱼就会吐泡泡。
言思慕将轻薄的机甲收入光脑中，正思索着，就看见美人鱼火红的鱼尾轻轻挨上了泡泡。
？
他低头，看见了玫黎眼中的兴奋。
“砰！”玫黎鱼尾轻轻一动，将泡泡打飞，一甩尾巴，朝泡泡落下的方向游去，张开手，等着言思慕“投入”它的怀抱。
言思慕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又极速向下落去。对身体的冲击被包裹全身的泡泡轻柔地卸去，只剩下极限运动带来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刺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过了。言思慕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看向在下方准备接住自己的玫黎，笑了。
小太阳！
耀眼的小太阳！
玫黎愈发兴奋，朝言思慕冲去。
言思慕被它的兴奋感染，它会接住他的吧？
玫黎在泡泡落到鱼缸底部前就抱住了泡泡，抱住了它的小太阳。
它接住他了。
“很棒。”言思慕夸奖道。
“啵——”言思慕刚夸完，就见玫黎整条鱼穿入泡泡中，抱住了言思慕。泡泡在水蒸汽中只停留了一瞬，就继续向下落去。
？
泡泡重重撞在鱼缸底部，弹跳着、旋转着四处滚动。玫黎抱着言思慕跟着泡泡翻滚，一会儿它压住言思慕，一会儿言思慕压住它，玩儿得很开心。
它眯起眼，族里那些幼稚鬼常缠着伴侣玩儿的游戏，没想到这么好玩儿。
言思慕想气，却气不起来，反而笑了起来。毕竟，他也觉得很好玩儿。
凌峰紧张兮兮地赶来，就看见一人一鱼在泡泡内快乐地“玩耍”。他松了口气，骂了一句走了。
他对美人鱼血液的研究正到关键时候，可没时间留下吃鱼粮。
曲才躲到了乌落的治疗室中，和乌落一人一鱼大眼瞪小眼。
曲才：这条美人鱼应该没有组长的那条凶猛吧？应该不会砸碎鱼缸吧？技术人员伤不起啊。
乌落：刚刚就是这个人将它送进来的。他在为它疗伤！他对它有好感，还有一丝害怕和同情？
乌落看向曲才的白色研究服，这就是衣服？它能利用他的害怕和同情要到他的衣服吗？王让它穿上衣服。
言思慕自治疗室走出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披着白色研究服的美人鱼和垮着张脸仿佛被侮辱了的曲才。
“组长！”曲才诉苦，“它抢我的衣服。”
乌落看了他一眼，拉住衣服，好奇地看了言思慕一眼，这个人类身上都是王的气味呢。
玫黎看着乌落，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你抢不过它？”
“我不敢抢。”曲才脸垮得更厉害了，嘴角都向下撇了，硬是把自己七分的颜值拖到了五分。
他一开始想争的，结果他刚推了它一下，就见它柔弱地跌在地上，还哭了！哭了！他就不敢争了。美人鱼柔柔弱弱，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把鱼打死怎么办？
言思慕轻咳了一声。
“组长，你笑了。”曲才幽怨地看向他。
“有什么好笑的，让我也乐乐？”凌峰带着艾舜和江锦急冲冲地走进治疗室，看到被扒了研究服的曲才和披着研究服的美人鱼忍不住乐了，心中的焦虑和急躁也被冲淡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乐过之后，他脸色重新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玫黎，“组长，美人鱼的唾液检测成分为空白，头发检测基因为未知，血液直接蒸发消失了。”
成分为空白，基因为未知，血液直接蒸发？唾液他在第一时间交给了艾舜，头发他拿到后就分给了江锦，血液他让凌峰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了研究室，所以不可能是时间的问题。
言思慕看向玫黎，看到了它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这种轻蔑，不想是对他，而更像是对整个人类。
“初步猜测，它的基因具有强烈的自毁性，无法被研究。”凌峰继续说道，心情沉重。
美人鱼的基因无法被研究，代表着他们的研究毫无意义，那联邦和帝国研究所……
“消息有外泄吗？”
“我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
言思慕看向他身后头发乱糟糟双眼通红的艾舜和意志低沉的江锦，“我来处理，你们先去休息。”
凌峰点了点头，带着艾舜和江锦离开了，虽然心中仍然悲观，但他对言思慕抱有绝对的信任。
曲才也跟着溜走了。
他低头看向光脑，光脑上有两条未读讯息，是玫黎和乌落划归他私人账户的通知。
时间就早在他和玫黎在鱼缸中嬉戏之前。
言思慕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等待着。
“呜！”光脑短促地响了一声。
来了。
言思慕接通，光屏自光脑弹出，再次现出帝艾伦的脸。没想到是帝艾伦……
“美人鱼的基因无法被研究？”帝艾伦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丝毫不在意会被人怀疑帝国在联邦研究所有间谍。
事实上，比起怀疑帝国在联邦研究所内有间谍，言思慕更倾向于是穆平绍让帝艾伦来当枪。至于穆平绍为何会这么快就知道，身为所长，总有些特权的不是吗？
“具体的研究结果还没出来，我会亲自研究。”言思慕依旧镇定。
帝艾伦笑了一声，端起装满红酒的酒杯，抿了一口，“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看似简单的话实际上蕴藏着陷阱，他等着好消息，要是等到了坏消息会怎么样呢？
“好。”
帝艾伦看着通讯被挂掉，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酒杯破碎，红色的酒液将名贵的白色长绒地毯弄脏。
美人鱼的基因无法被研究，永生的希望离它远去，玫黎和言思慕都同时失去了价值。失去价值的东西，不应该存在。
他没把言思慕的托辞放在心上，他已经认定，言思慕是在拖延时间，下一步，就是逃亡了吧？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从阴影处走出，将玻璃碎片扫入腹中，将白色长绒地毯清理干净，又重新退回阴影中。
帝艾伦在光脑上轻点，发了一则消息给米神，“派人假装星盗，处理掉言思慕和美人鱼。”
美人鱼是帝国捕捉的，处理权归帝国所有。既然言思慕想要，就陪着它一起去死吧。
他派去接回辛舟的星舰已经返航，联邦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怀疑到他的身上。
米神手中有足以将一艘星舰炸毁的空间炮，他一开始没对美人鱼用，只是因为它还有价值。
而现在……
他神色冷傲，静静等待着消息。
同时，言思慕刚挂断通讯，就看到光脑中恒星传来的一则讯息，“辛舟已处理，被星盗袭击，葬身星海。”
被星盗袭击，葬身星海，就不关他的事了。言思慕摸着玫黎的鱼尾，不气，替你报仇了。
言思慕看向乌落，“能自己跟上吗？”
乌落拉着衣服点头，鱼尾一甩，浮在了空中。
这是如何做到的？利用浮力？言思慕盯着它的鱼尾，下意识研究起来。
玫黎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转向了自己，尾巴一甩，半浮了起来。看它看它看它！它也能浮空！
“啪唧”一声，言思慕将这条撒娇的鱼按下来，抱着它向研究院外驶去，一路驶出研究院，驶出研究所，驶上星舰。
玫黎仰头看他，这不是去实验室的路。
言思慕看向它，微笑，“我们回家。”
研究院的实验室坏了，给了他带玫黎回家的借口；帝国将玫黎划入他的私人财产，给了他带玫黎回家的权力；最后，他一直想带玫黎回家。
言思慕要带它回自己的“洞穴”！言思慕这是迫不及待想和它确立伴侣关系吗？
言思慕好大胆，玫黎双眼微眯，心中有亿点点害羞，它好喜欢。
它也要大胆一点！
玫黎看着言思慕眼中的小太阳，一跃而起。
小太阳！它来了！
“吧唧！”它冰冷的唇亲在了言思慕带笑的眼睛上。湿润冰冷的舌头从睫毛眼皮舔过，让言思慕忍不住闭上了眼。
它已经答应言思慕的求爱了，他们可以亲脸了！
它想亲小太阳好久好久好久了。
玫黎又在言思慕的眼皮上亲了一口，小太阳，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