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
第六颗吃完，言思慕在玫黎眼巴巴的眼神中将手擦净，“没了。”
他自己一颗完整的都没吃到！幸好他留了一包在办公室。厨师一共做了十二颗巧克力，他和玫黎一人一半很公平。
玫黎依旧盯着他。
火红澄静的双眸中映出他的影子。
它仰着头，下巴一片火红的鳞片浮现。
又长回去了？言思慕这次克制住了自己伸手的欲望，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言思慕果然很想要。逆鳞从下巴脱落，顺着玫黎胸膛滑在言思慕大腿上。玫黎尾巴尖扫过言思慕的脚背，缠上他的小腿。它低头，双唇含住鳞片，贴上他的胸膛。
它双唇一松，唇间含着的逆鳞就直直地落入了言思慕胸前的衣服口袋中，贴着他不断跳动的心脏。
好好保管，不能丢。
言思慕没动。
言思慕怎么没动啊？是不是它太主动，把言思慕吓到了？玫黎反思自己。
族里很多雌性人鱼都被吓得一条鱼躲起来过。它是不是应该体贴一点，让言思慕一个人待着？
玫黎松开鱼尾，就要跃回鱼缸中。
言思慕掐住了它的腰，将鱼拖回了怀中。
玫黎：？
言思慕点了点胸口，“送我的？”
玫黎也跟着点了点他的胸口，“锁，言思慕。”
所以昨天的鳞片也是自己掉的，不是他敲掉的？所以它昨天是气自己把它送的礼物还回来，而不是气他把它鳞片敲掉了？
有机会，要教它说话。言思慕回忆起昨天那幕，鸡同鸭讲，简直是黑历史。他这样想着，眼中却露出笑意。
是太阳！
玫黎这次不敢伸手了，伸手太阳就会消失掉！
它仰着头，看着言思慕。
突然，一块红水晶出现在它的眼前。是它的红水晶！但好像长得不一样？
“礼物。”
红水晶被雕刻成燃烧的火焰形状，被一颗一颗细小的红色玉珠串成的锁链穿过。
比它的红水晶更好看，但还是它的红水晶！它的！玫黎伸手，却抓了个空。
言思慕将红水晶握在手心，“梳头后才能戴。”
梳头？
玫黎歪头，不太明白，但——听言思慕的就好了！他们现在可以互相信赖的恋爱关系！
不就是要头发嘛！
它头一甩，将所有的头发都精准缠到了言思慕的手上。
由于头发过长，一直从手腕缠到了胳膊，就像为他戴上了一只红色的手套。
言思慕微怔后失笑，在玫黎疑惑的目光中将缠在手上的头发一圈圈松开，梳顺。
这就是梳头？玫黎目光看向言思慕的短发，跃跃欲试。
然后将鱼转了个身。
玫·鱼转身·黎：？
头皮紧绷的感觉传来，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它的额头上。玫黎伸手，摸向额头。
是它的红水晶！
它再向头上一抓，抓到一个头发裹成的小包包。是它的头发？它忍不住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言思慕再将鱼转了个身，打量起自己的成果来。
红色的头发一半被抓起，扎成红色的小团子。火焰状的水晶自两鬓穿过，落在额心，与红色的双眸相互映衬。
不错。
言思慕打量完玫黎，将缠绕着几丝落下的红色头发的梳子收入口袋中。
“咔嚓！”玫黎尖锐的指尖在言思慕的口袋处一划，衣服被划烂，口袋被划破，口袋中的梳子从破洞处掉出，又被红色的鱼尾一扫，落入了鱼缸中。
有了它的唾液还不够，还要它的头发，之后是不是向那个人类说的那样，还要取它的血？
这就是言思慕说的“徐徐图之”？
言思慕与玫黎对视，清清楚楚看到了它眼中燃起的怒火。被发现了？他点上玫黎额间的火焰水晶，“别气。”他不会伤害它的。
玫黎拍开他的手。
言思慕收回手，想着这次要用什么才能哄回来。手心突然一紧，他低头，看见了缠绕着手心的红色长发。
玫黎？
玫黎尖锐的指甲自头发中划过，一小截头发断开，柔顺地躺在言思慕的掌心上。
它愤怒地看向言思慕。
言思慕是不是又想让自己受伤了？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
唾液给你，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头发给你，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什么都给你，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言思慕看着掌心躺着的红发，美人鱼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是在他为了收集唾液将手掌弄伤后。
装在红水晶中送出的唾液，被它亲自割断送到自己手中的头发，都是为了他不再伤害自己？
他心中涌现出甜意，如同吃了无数个奶油小蛋糕。
他笑着看向玫黎，却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皱起了眉。玫黎变小了。是因为被割断的头发？
原本甜蜜的心情顿时掺杂着一丝苦涩，由甜到发腻的奶油小蛋糕变成了甜中带苦的抹茶巧克力。
他本以为头发不重要。
这么重要的头发，说给就给了。他要准备什么礼物才能抵得上？
玫黎的手朝他伸来，言思慕没动。根据之前的经验，他笑的时候，玫黎就会来摸他的眼睛，像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似的。
玫黎的手越过他的眉梢，直直地伸向了他的头顶，“咔嚓”声自头顶传来，言思慕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耳麦中传来凌峰憋笑的声音，“组长，你被剃寸头了。”
组长啊，多年男神形象，一朝尽毁。
寸，头？这两个字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经历。言思慕沉下眼，心中难得有些恼怒，却在看见玫黎视若珍宝地捧着他的黑色碎发的时候烟消云散。
算了。
“阿加斯。”玫黎如吟咏如叹息地看着言思慕说道。
交换。玫黎在说，交换。他有了它的头发，它也有了他的头发，是交换。言思慕突然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好。”
言思慕看着玫黎捧着那些碎发，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样子，将刚刚装红水晶的小袋子拉开，将它手上的碎发一根根捡入袋子中。
玫黎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言思慕将小袋子系好，放在它的手中，它才一跃而起，跃入鱼缸中，窜入了假山中。如果没猜错的话，它是去藏小袋子。
“呜！”手腕的光脑响起，来自穆平绍的消息弹出，“帝国来人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言思慕将目光从露在假山外的那截鱼尾上收回，向外驶去。
所长办公室，穆平绍正在喝茶。
“砰砰砰。”
“进。”
言思慕推门而入，却只看到了穆平绍一人。
“思慕，你来了，喝茶。”穆平绍笑着指了指他的对面。对面没有设椅子，却放了一杯茶，一看就是特意为言思慕布置的。
“帝国的人？”言思慕滑到穆平绍对面。
“他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有点事要耽搁一下，马上就到。毕竟从帝国到联邦，还是很远的。”穆平绍笑得很是温和。
言思慕却觉得不对，他皱起眉头，“来的人是不是叫辛舟？”
“对，你们上次见过，他还被你的美人鱼咬伤了，回去得那叫一个狼狈。”穆平绍温和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促狭，是那种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感到亲近的促狭。
“他今早就已经到了。”言思慕迅速地向外滑去，先不管所长到底知不知道辛舟早就到了，辛舟找所长调开他是想做什么？
是想，做什么！
辛舟！
在言思慕走后，辛舟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实验室门外，掏出量子炮轰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峰哥！组长联系不上！”曲才看向凌峰，他心中抓狂，他又要修门了！
“这个疯子！”凌峰骂了一句，披上星际作战衣向外走去。
等到凌峰赶到实验室门口时，辛舟已经进入了实验室。近距离观察，凌峰才发现他的怀中还抱着一条伤痕累累的美人鱼。
操！辛舟这疯子想干什么？想当着里面那条美人鱼□□它的同族吗？
凌峰想要进去，却被辛舟的人拦住了。
“峰哥？”
“你们待在观察室中，不要出来。”凌峰十分清楚，里面那条美人鱼不会有事，危险的反而是辛舟，或者他们。
辛舟刚进入实验室，就对上了一双红色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他在门口停下，不敢再往前。
他按上怀中美人鱼的伤口，享受般地听着它痛苦地□□。
玫黎的双眸落在他怀中的美人鱼身上，那是它的族人。它的族人，在痛苦，在绝望。
辛舟怀中的乌落被痛醒，在看到玫黎的那一刻，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埃洛斯……”
王。
“噗嗤！”
“昂！”
辛舟手臂上露出一把尖刀，直直地戳入乌落的胸膛，让它忍不住痛吟出声。
它想忍住的，想在它的王面前忍住的，但实在太痛了。
“砰！”玫黎自鱼缸跃出，强壮有力地鱼尾朝辛舟打下！
辛舟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