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和丧尸战斗过无数回也没有受过伤的黑，却在对面本该是AS同伴的枪火之下被子弹擦出一道一道血痕。
一向一身黑衣的黑被阿玄抱在怀中，基本就和他融在了一起，许久未曾尝过的疼痛，让黑心头生出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别管我，你走吧。”黑推了推他环住自己的双臂：“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的。”
阿玄一动也不动的跪俯在他身后，耳畔子弹的声音稍稍停歇了下来。
“阿玄，你把黑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伤害他，否则，你和他会一起死在这里。”
身后似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什么话语，但是耳朵被近距离的枪声震得生疼，黑的耳畔一阵嗡鸣，根本听不清楚声音出自何处又说了些什么。
可是阿玄听到了。
他知道自己不会轻易的死亡，但是黑他不是。
即便是如此的强大的黑……也无法抵抗子弹的伤害……
可是阿玄身后的鳞甲早已断裂残破不堪，令人头皮发麻的密密麻麻的子弹堆嵌在他后背……
想要保护好这个人的念头，使他死撑着没有进入自我保护假死状态。
等他醒过来……他会去带他走的，只要他没事……
阿玄的身体已经僵硬，他已经做不到松开自己……阿玄动了动，却发现自己那些不知道何时已经遍布全身的漆黑色鳞甲……将黑刮得遍体鳞伤。
“快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黑早已经见识过太多类似的场面，即便没有听到那句话在说什么，但是也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提议。
现在，不管是他们哪一方被留下来……
都只会成为对方的负担。
而他。
不会靠着别人的保护而活下去，更不想……阿玄陪他一起死在这里。
黑挣扎着动了动，身后又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阿玄看着他被鲜血沾满的脸颊。
心头一阵又一阵的揪疼起来。
他本就什么都没有，唯独黑，唯独他……绝对不想失去。
黑转过身来，终于面向了阿玄，有机会看着他的脸了。
可是阿玄的脸此刻也已经长满了尖锐的鳞甲，还剩下小半边的脸和眼睛，淌着绿色的血液……血液滑入鳞甲之中，逐渐消失……
已经，看不出他的模样。
连着那一头标志般的红发，也在烈火之中被焚烧。
阿玄眼睛一眨，晶莹的眼泪就滴到了黑麻木的指尖之上。
“对不起……弄伤了你……”
他低声的喃喃，声音几乎快要无法从干涸的喉咙发出。
黑低声笑了几声。
如果这么说，那他现在这一身的伤，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吗？黑抬手捧起了他的脸，深深的吻向了他留着泪的眼睛……
鳞甲再次刮伤了黑，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唇，黑毫不在意的又吻了吻他那已经看不出位置的唇。
“活着，活下去。不管是你脑子里那个，还是你身后那一群，又或者是我，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你该去哪里，该活着还是死去。”
“活下去，找到你的答案。”
说完这些话，黑已经准备好了进行他人生最后的一个选择。
即便是死，黑也不允许自己退让半分。
他早就想过，纵使要死，他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没有子弹的枪被他丢在了地上，抓起了一把碎石，然后缓缓起身看向了身后那一群明明拿着枪，表情却透露着恐惧的人。
啊，真是好笑。
黑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指尖玩弄着那几颗石头，最后那石子被他夹在了指甲，他刚刚往一边散了一步，立马有人开了枪。
哒哒哒，一二三四五……
黑记着那些先开枪的人，同一瞬间手中石子掷出，打落了无法躲避的两颗子弹，并且带走了一二顺位开枪的人。
当那两个人的步枪还在突突之时，他们的身子已经扭曲的倒了地。
气氛顿时凝固了一瞬间。
仅仅这一瞬间，黑又带走了三四五。
他又换上了新的石子，在手指间把玩感受着重量和形状的时候，慌乱的人们已经在他头上贴上了背叛者的标签。
周至站在众人身后，大概已经能猜到结局了，他默默转身离去。
而纵使预判得再好，过度疲劳的身体和脑子，都已经撑到了极限。
起码……再带走七人。
黑一边击落并躲避着子弹，一边在脑海中酝酿着，伺机击杀更多的人。
可是他忘却了阿玄对他造成的伤害，脚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动作一僵，哒哒哒子弹跟着扫了过来，瞬间不知多少子弹穿透了他的没能收回来的腿。
黑硬生生带着人往前滚，差一点儿就这么死了。
差一点儿？疼痛感太剧烈，黑的脸已经完全惨白了。
可是某一眼瞟见了一边的阿玄居然还没有走，黑那仅存的一点点斗志瞬间不知道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他是多么努力在为他争取时间，为什么不走？
子弹穿透身子的疼痛清晰的打断了黑的思绪……可是，那一刻，时间仿佛突然就静止了，静止的空间内只能看到阿玄仿佛慢动作一般的冲过来了。
他看到阿玄踉跄着，神情夸张的，一点一点的扑向了他的，他脸上最后一块皮肤也逐渐的被鳞甲覆盖……
他看到同时在他背后一点一点的延伸出来的骨翅，他滑到了自己的跟前……那骨翅一张，无数石子被吸附在了的骨翅之上，堆成一堵石墙，挡在他的眼前……
他张开双臂挡在黑的跟前，却不敢再伸手碰他一下。
他看着黑，看不出神情的他，悲鸣着长啸着。
黑想要笑笑他，现在这样……真丑……
可是……黑的眼前却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已经，撑不住了。
他只能艰难的张口……无声的劝他：“走吧。”
为了人类，没有必要。
相信人类，太傻了啊。
走吧。
从一开始就不该……企图依靠别人的啊。
阿玄也好，他也好，正是因为选择去相信去依靠，才会受伤的不是吗？
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好累了，得休息了。
阿玄看着地上失去生机的黑，不敢动，或许是因为太吵了，才会听不见他的呼吸，他太累了，只是想要休息一下吧。
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