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郑重的点头,能用得起下人的,说起来也是非富即贵,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样品质的蚕丝……很少见。
“不知道小夫人是怎么养蚕的,竟吐出这样好看的丝来。”
瑭玉只是随口一说,其他人却紧张的看着她。
“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瑭玉知道,自己这是触及到敏感点,主家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机密的事,作为下人就不该问出来,随口说说也是不应该。
京玉道,“还是……注意点。”
众人没了说笑的心思,沉默着纺丝。
瑭玉歉意的扯了扯唇。
又等了几日,赵管事来取货的时候,带来了两台织布机,怕叶蓁蓁不会用,还带了四个妇人。
“这四个是我们掌柜的寻来的织娘。”赵管事掏出四张卖身契,“掌柜说,她们以后就归小娘子你了。”
“代我谢过秦老板。”叶蓁蓁接过来,心道秦老板想得真是周到。
她不知道,那四个妇人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赵管事一个眼神瞥过去,四个妇人稍稍收敛了些,可还是忍不住的看向叶蓁蓁。
她们可不是普通的织娘,她们是皇城有名的绸庄——玲珑阁的织娘。
这一次,她们被玲珑社背里的主子调到了康宁府秦掌柜那里。
秦掌柜一番教导之后,又把她们送来了凤凰县的这个村子,给了眼前这个姑娘。
她们能不好奇这姑娘的身份吗?
“你们四个,日后全权听叶小娘子的。”赵管事说。
小娘子?四人打量着叶蓁蓁,明明四个十五六的姑娘啊……
现在没有人替她们解惑,她们过了许久才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叶蓁蓁的事情。
赵管事将货物装好就急急的走了,好像害怕叶蓁蓁会问起什么似的。
两台织布机没地方摆,叶蓁蓁让崔健将开荒的男人招回来,用几个时辰的时间,又给搭建了一个茅草房做织布房。
四个织娘也睡在茅草房里,考虑到她们曾经也算锦衣玉食,叶蓁蓁特意让人去县里买了质量好一些的被褥,可还是让四个织娘不太满意。
“这……”四人最简单的洗漱后来到房间里,拧起眉来。
“这怎么睡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稳重的织娘,“春意!”
春意看向她,“秋娘,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可是玲珑阁里排的上号的织娘……”
多少绸庄想要挖她们过去……可她们的卖身契在前主子手里。
何况,在玲珑阁的时候,她们可是有专属的房间,吃穿用度虽然比不得大家小姐,可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这里……就睡这透风的茅草房?
这被褥……虽然是细麻布,可那也是麻布,是绫罗绸缎能比的吗?
秋娘冷冷的瞥向她,“别忘了,我们的卖身契在那小夫人手上。”
春意一噎,她们的命脉就是那卖身契。
秋娘再看向其他两人,“夏荷、冬梅,你们觉得呢?”
夏荷垂下头,不吱声。
冬梅眨眨眼,“我赞成秋娘的话。”
看向春意,“我们……也不是一直都锦衣玉食的……”
也是被前主子买了,当做织娘好生培养了几年,又到玲珑阁里发奋了几年,才有了那样的待遇。
“既然前主子把我们送来给小夫人,那这位小夫人定不是简单的人。”冬梅说。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叶蓁蓁还真就是个简单的农家女子……
整个民乐村都是本本分分的村民,他们朴实无华,真诚和善……
织布机组装好,四个织娘开始织布,一台织布机专门织棉布,一台织布机专门织丝绸。
叶蓁蓁让她们两班倒,两个人上午织布,两个人下午织布,这主要是因为织布十分耗眼,而且要弯着腰,很伤腰椎颈椎。
这四个织娘来之不易,叶蓁蓁可不希望把她们的身体熬坏了。
晚上,织娘不织布的时候,叶蓁蓁带着崔健过去,让他把织布机的各部件都量一遍,然后再一比一的做出来。
难度肯定是有的,可崔健更多的认为这是一种挑战。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叶蓁蓁又开始准备种水稻的事情。
稻种早就育苗了,就在之前种芝麻的地里。
她总共播种了两亩地,这些秧苗应该可以插八九十亩地,村子里田里肯定是够了。
至于东边那片地,这上半年第一季种植怕是赶不上了。
插秧前一天,叶蓁蓁特意在大家吃晚饭的时候交代他们,除了云大成、云大海和云晋去东边荒地,其他人全都留在村里,准备第二天插秧的事情。
作坊、织布房全都要停工,都到田里去帮忙,毕竟每家每户的田都不少,插秧又是个力气活。
到了第二天,叶蓁蓁让玉字的八人和春夏秋冬四人去县城里采购食材,给农忙的乡亲们准备饭菜。
其他人,全都集中到田里。
插秧之前,要先把秧苗从育苗的田里拔出来,这工作就交给妇人们,她们心细,拔秧苗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至于伤了秧苗。
拔出的秧苗分成一捆捆的,堆放在竹筐里,再担到水田那边,由力气大的男子抛到水田里。
男人们脱掉鞋袜,将裤脚卷到膝盖处,然后踩进水田去,以倒退的步子插秧。
刚开始插进去的秧苗有些蔫,但是只要迎风不倒就算成功了。
云和苏大夫年龄大了,他们也想下田,但是叶蓁蓁没同意。
毕竟是要在水田里泡着,若是腿脚泡出毛病来可就不好了。
两人只好站在田埂上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了,云山和苏大夫还是很不确定。
“这……真的能活吗?”苏大夫问。
云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啊,可这已经插秧了,只能期盼着能活吧。
“听说,叶小娘子织出棉布来了。”苏大夫又道。
云山点点头,“嗯,还有丝绸。”
“倒还真鼓捣出来了。”
云山笑道,“怎么?苏老哥不相信叶小娘子能鼓捣出来?”
苏大夫忙摇头,“倒不是不相信她。”
他说,“只是这蚕啊,娇气的很,我想着她从来没养过,总要经历一些波折不是?没想到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