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仍在继续。

  谢珩记忆力很好, 只是扫过去一眼,他就记起, 门外的人就是资料上景然的青梅竹马, 陆朝远。

  他只不过是最近没有再派人盯着景然,没想到两人就凑到了一起,看样子提前就联系过。

  从前就暧昧的青梅竹马, 回国后破镜重圆,往大了想, 他们很有可能是余情未了。

  不然陆朝远为什么会捧着玫瑰上门?

  他沉默了一会儿, 危险地眯了眯眼,薄唇轻启:“开门。”

  简单的两个字, 落在景然耳边, 如同炸雷一般。

  他抠了抠手指, 一顶一的心虚,试图掩耳盗铃:“其实我们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家……”

  谢珩冷冷一笑:“我没有装瞎的习惯。”

  抬了抬下巴, “既然是你的客人,就请进来看看吧。”

  景然微微睁大眼睛,谢珩为什么会认识陆朝远?

  他的大脑中飞速闪过这一部分的剧情。

  原书中, 谢家与陆家并无来往, 故而谢珩不认识陆朝远。

  而陆朝远,也没有找上门来这一出戏。

  原剧情中,陆朝远在欺骗原身后,远走他国, 回国后, 原身已经看透了陆朝远, 了解到当年真相, 所以言辞激烈的拒绝了他,陆朝远恼羞成怒,直接给谢珩发了邮件,寄了数张他和原身的高p合成照片。

  在谢珩看到邮件的那天,陆朝远才趾高气昂地走进谢家,奚落再次跌落谷底的景然。

  所以这件事的顺序颠倒了。

  景然正头脑风暴,看谢珩的表情,应该是还没收到那一封不雅照的信件。

  至于谢珩为什么会提前认识陆朝远,不排除谢珩在调查他。

  前有狼后有虎,景然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谢珩挂着天寒地冻的一张脸:“怎么不开门?是不敢开么?”

  “怎么会。”

  景然握住门把手,深吸了几口气,恨不得现在能天降一颗流星把门口的陆朝远砸扁。

  猛地一开门,陆朝远的笑脸近在眼前,把玫瑰花往前一送:“景然,我就知道你会……”

  话未说完,陆朝远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气压沉沉,宛如冰雕的谢珩。

  只一眼,就让人双腿打颤。

  陆朝远在今天下午被景然挂了电话以后,他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他想求和是真,但内心更深一层的指向,却是谢珩。

  景然只不过是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废物,他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帮助父亲扳倒景家,以此来获得继承人的身份。

  出国以后,他本以为景然这个废物会沦落街头,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脸蛋漂亮的废物,竟然搭上了谢珩这条大船。

  谢家和陆家作为老牌豪门,陆家因为管理不善,逐渐没落,谢家却在谢珩的手下更上一层楼。

  他每天为了吞掉谢家这块大肥肉愁的年纪轻轻都快秃顶,出门只能带假发片维持体面,想安插人去谢氏,但一直没有合适人选,没想到有一个现成的就在眼前。

  陆朝远笃定景然对他余情未了,所以上门求和是真,但他更想做的,是说服景然帮他打探消息。

  他仔细查过,谢珩和景然的婚后生活并不和谐,互相厌烦,谢珩是个工作狂,下午不会提前早退,正想凑着这个时间点来看一看景然,没想到正巧碰上。

  他的气势瞬间小了一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冲景然温柔一笑:“是我来的不巧了,这位是谢总吧?”

  景然看着他伪善的脸,很想把门直接甩他脸上,拍成一张大饼。

  他深吸了几口气,决定还是维持自己的人设,他微微一笑,转身扑进谢珩的怀里,细白的双手搂住谢珩结实的臂弯,柔柔道:“不是,这位是我老公。”

  “你说是吧,老公。”

  “老公,你说句话呀。”

  谢珩:“……”

  陆朝远:“……”

  陆朝远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假资料。

  景然是真娇妻,那谢珩呢?他一定看不上这种娇妻笨蛋吧?

  他把希冀的目光又投向谢珩。

  谢珩本来戾气丛生的心忽然像是被猫爪子抚了一把,骤然平息下来,垂眸看向景然抬起的小脸,喉结动了动,低声:“……别撒娇。”

  非但没有叱责的意思,反而带着无限宠溺。

  陆朝远:???

  好家伙,他是来挑拨离间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鬼都看出来他们有一腿了,谢珩说完,掀起眼皮,锋利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陆朝远与之对视,顿时愤怒至极。

  草了,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

  “陆总。”谢珩冷冷,却又分外松弛,带着点上位者的不屑,“今天你来找我先生是有什么事?”

  景然的心因为“先生”两字跳得很快,随即附和道:“对啊,你来找我什么事?”

  陆朝远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这是tm是赤裸裸的猫仗狗势。

  “我今天来,是因为刚回国,想要看望一下然然。”他笑了笑,故意把称呼说的很暧昧,但却因为表情过于狰狞,而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当初我要出国,然然可是跟着我哭了一整路。”

  哭了一整路?

  谢珩的眸色暗了暗,他可从来没见过景然哭,虽然不是什么喜事,但这份特殊的第一次,已经被眼前这个秃驴抢走。

  景然当然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想一巴掌打飞的冲动更甚,微微一笑:“不是,你看错了。我当初分明是见终于送走了你,喜极而泣,是开心的眼泪啊。”

  陆朝远:“?”

  他被噎了一噎,缓声道:“然然还是这么会开玩笑,那你曾经送给我的那根红绳呢?你当时说给我编了三天三夜呢。”

  景然随意道:“那根红绳啊,本来是给家里的小狗编的,编了三天三夜,没想到狗脖子太粗,带不进去,然后发现带你手脖子上更合适。”

  “……”陆朝远不死心:“那你十八岁的时候送我的那颗蓝宝石呢?”

  “那是塑料的,开盲盒三块一个。”

  “那个黄金小锁呢?”

  “打项链买一送一的。”

  “你小时候还说长大后要嫁给我呢?”

  “嫁给你啊?”景然腼腆一笑,“这种话我小时候对大院的所有男孩都说过。”

  他抬脸,表情无辜,送上最后一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就你当真了吧?”

  “……”,陆朝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被怼的说不出话,也是被人捧惯了的上流太子,此刻脸色难堪至极,偏偏谢珩又道:“陆总还有什么话说?”

  陆朝远森冷一笑:“没有了。”

  既然景然今日要如此羞辱他,就别怪他把路做绝!

  他愤怒转身,狠狠甩头,试图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景然在叫他名字。

  他低笑一声,即使景然现在后悔了也没用,他的决定不会轻易改……

  “喂。”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他的脸上被拍上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景然:“你假发片掉了。”

  “……”

  他一把抓住假发片,夺门而去。

  然后又被谢珩凉凉的声音叫住。

  “记得把花扔到不可回收垃圾箱。”

  陆朝远一顿,羞愤的像是个二百斤的孩子,跑出了谢宅。

  送走了陆朝远,景然默默松开抱住谢珩手臂的手,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危机还没有解除。

  谢珩看着他的动作,一声嘲讽从薄唇中逸出:“呵。”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景然瞬间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他小声:“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看到的哪样?”

  景然心中一动。看样子,谢珩还没给他扣上什么罪名。

  他探出脑袋,无比乖巧地蹭到谢珩身边:“是陆朝远先来找我的,我跟他绝无奸情。”

  反正现在没证据,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会来,跟他也没联系。”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条短信,“你看,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谢珩敛下眉眼,说着他细白的手指也看过去,瞥见景然嚣张地嘲讽对方骗术老套。

  “……”谢珩道,“你最近很闲?”

  景然冒出一个问号。

  “诈骗电话还要嘲讽一句?”

  景然顿时羞涩低头:“确实很闲,但你可以让我忙起来。”

  谢珩挑挑眉梢:“比如?”

  景然:“比如你也给我发短信。”

  谢珩伸手,捏了一把景然光滑的脸蛋,微微用力,压出一道指痕,淡淡:“我没有骚扰别人的习惯。”

  景然被捏的口齿不清:“……那…你也k以打电话给窝。”

  谢珩没说话,景然哼唧一声:“痛……”

  谢珩:“娇气。”嘴上说着这种话,手去已经轻轻抚上了景然的脸颊,揉了揉。

  他其实心中自有考量。

  景然是个小骗子,话只能信一半。刚才陆朝远来时,景然的态度很明显。虽然无法完全撇清嫌疑,但可以推断出,景然目前对陆朝远没有余情未了。

  当然,不排除景然太会骗。

  *

  又过去两天,逐渐入夏,谢珩的公司也忙了起来,经常加班到很晚。

  陆朝远上门挑衅事件仿佛被翻了篇。但景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翻过去。

  就比如,明明谢珩非常忙,却比以前更加严密的联系起他来。

  他知道,这是谢珩不放心,并且要求他每天都要上班打卡。

  工不工作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图一个心安。

  景然咸鱼翻身,在工位上懒懒地给自己翻面,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看。

  他总有一种预感,陆朝远肯定会卷土重来。

  “喵~”的一声。

  景然打开手机,这是他为了暗戳戳证明谢珩的特殊性,专门设的铃声。

  【谢珩:今天中午要开会,你自己回家吃饭。】

  【景然:好的,收到[]】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工位上蹦哒出来,四周偷偷瞄了一眼,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工位最为明显的位置,然后偷偷早退。

  用热水来表示他还要回来上班,真是机智!

  景然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坐一上午,连活动的时间都被压榨了,出了公司,他看向一旁免费的共享单车,毅然决然地决定蹬回家。

  他跨上车,卯足了劲,吭哧吭哧开始骑起来,骑到一半,手机传来两声“喵喵~”

  靠边停下,他低头一看。

  【谢珩:你在哪?】

  【谢珩:开会取消,中午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景然顿时心虚,谢珩又发来。

  【谢珩:你工位没人。】

  【谢珩:早退?】

  景然:!!!

  他连忙道:“我只是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马上就回来。”

  【谢珩:[呵呵]】

  【谢珩:位置在哪,发过来。】

  景然迫不得已,只能把位置发过去。

  【谢珩:叫司机掉头,五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景然看着自己朴素的车头,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困难。

  等他骑回公司,停好共享单车,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谢珩远远看见一个小点在朝自己跑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看见一张泛着薄红的小脸冲进视线。

  景然气喘吁吁,谢珩捏了捏他汗津津的后颈,皱眉道:“跑这么快干什么?”

  景然伸出半截舌头,热的止不住喘气,谢珩道:“你不是打车来的?”

  景然摇头:“不是,我是骑车来的。”

  “什么车?”

  景然腼腆一笑:“猛蹬125。”

  谢珩:“……说人话。”

  景然乖巧:“共享单车。”

  谢珩不理解他奇思妙想的脑回路,薅了一把他的脸蛋,很热,很烫,还很滑。

  景然转过头叭叭:“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手感更好?”

  谢珩摩挲了一下指尖:“嗯?”

  景然嘿嘿一笑:“这就是运动的美容功能。”

  谢珩轻嗤一声,景然又道:“要是每天都能运动半个小时,应该皮肤会更好。”

  谢珩闻言一顿,眸光从指尖移到他红润的嘴唇上,本是平静的心被搅动出一丝裂痕:“……可以每天运动。”

  景然懵懂抬头:“嗯?”

  谢珩惜字如金:“半个小时不止。”

  应该要两个小时。

  景然蠢蠢欲动:“是什么?”他苦恼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觉得我最近长胖了。”

  谢珩看向他依然尖俏的下巴,随手捏了捏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确实比以前软,但根本看不出来,反而手感很好。

  景然没听懂谢珩的话里有话,继续问:“什么运动呢?”

  谢珩:“你想知道?”

  景然小鸡啄米:“嗯嗯。”

  脑内飞快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谢珩声音低哑:“……现在还不是时候。”

  景然听他这么说,失望的垂下脑袋。

  这分明就是不想透露。

  吃过饭,谢珩送景然回家。在得知下午不用上班后,景然顿时身心舒畅。

  他就是宁愿躺在家里,也不愿意在公司。

  他站在桌上逗了一会儿狗蛋,掏出瓜子给狗蛋剥,结果发现自己除了用嘴咬,不会用别的方式。

  他嘿嘿一笑,试探:“你不会介意吧?”

  狗蛋高贵冷艳地暼了他一眼,叼过瓜子,“啪嗒”一下嗑开,转身用屁股对准了他。

  “……”

  他正想把狗蛋的脸揪过来,叮咚一下,他垂眸,是一条短信。

  【然然,既然你这么不顾及以往的情面,那我送给你了一份大礼。】

  【可要好好享受哦。】

  景然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这人是陆朝远。

  而这份大礼,大概率就是那些不雅照。

  *

  谢珩开完上午没开的会,冲了杯咖啡看文件,突然,电脑左下角跳出一个弹窗。

  他皱眉,是一个陌生号码。

  点击鼠标,是一个压缩包。

  点击下载。

  他盯着下载的进度条,完成,鼠标轻轻一点,瞬间,弹出十几张照片。

  香艳万分,不堪入目。

  一张脸是打了码的,而照片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则是景然。

  刹那间,犹如惊雷落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冲大脑,指尖骤然凉下来,他紧盯着屏幕,如坠冰窟。

  谢珩怔了一会儿,初始的震惊与难堪已经褪去,他逐渐察觉到不对来。

  这些照片不对。

  他在大学主修金融,但选修过计算机,这张照片很完美,但就是有些地方太过完美,反而有些诡异。

  他动动手,将景然的脸码住,然后给秦炀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沉沉的声线缓缓流出:“秦炀,我这里有几张照片……”

  *

  等谢珩回到家时,景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甚至打包好了行李。

  他来这个家时,就只带了一点衣物,走时,也只带走一点衣物,打包期间,他留了私心,把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摘下来,放进了行李箱深处。

  这是谢珩正式送他的第一样东西,很有纪念意义,所以他想带走。

  如果谢珩不许,他会直接买下来。

  他正蹲在地上愣神的功夫,门咔哒一响,他愣愣转头,与抬眼靠过来的谢珩猝不及防地对视。

  谢珩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景然深吸了一口气,挂起一个笑脸:“回来啦?”

  “嗯。”谢珩黑眸沉沉,却没有再向前一步。

  两人无言,景然恍然间,以为头上悬了把刀。

  他闭了闭眼,他这人向来胆小,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大胆,但也只敢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蹦哒,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能立刻缩回原本的壳子里。

  他不喜欢被凌迟的感觉。

  那就由他来解下系在刀背上的绳子。

  景然上前一步,在谢珩面前站定。

  “你都知道了。”

  谢珩静默了片刻:“嗯。”

  景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他直接放弃挣扎。

  其实有一个瞬间,他想过,如果原书剧情不会来到会怎么样?那他能和谢珩一直如此吗?

  但直到陆朝远的出现,让他明白。

  剧情一定会出现,即使原因和契机不一样,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不必浪费口舌与谢珩解释。

  只需要按照原剧情进行。

  他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珩呼吸一滞:“我想的哪样?”

  景然抬手假装抹了抹眼角,45度角望向天空:“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完这句话后,余光瞥见谢珩的脸色蓦地难看下来。

  景然没管这小小的奇怪之处,继续道:“我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保证,我从心到身都是你的!”

  谢珩没管他后面的胡言乱语,脸色持续难看,道:“你骗我什么了?”

  景然惊讶了一秒。

  证据都在你手上了,怎么还装傻呢。

  他摆了摆手:“你知道的。”他叹了口气,算是为这段婚姻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

  “我们离婚吧。”

  话说出的这一瞬间,周身气压骤降。

  谢珩黑眸沉沉,脸色阴冷,愣了一瞬后,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句:“你说什么?”

  暴怒的气息隐隐将至,景然有些傻。

  怎么回事,这和剧本说的不一样啊。

  他想了想,可能是他提离婚,谢珩比较伤自尊心。

  捋明白原因,他顿时贴心探头:“要不,你先提?”

  谢珩丝毫不理会,大步上前,有力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垂眸,语气冰冷而气恼:“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耳背?

  景然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我们离婚……唔!”

  下一瞬,原本还垂眼看他的谢珩突然低头,不等景然反应过来,径直堵住了他的嘴。

  柔软滚烫的唇瓣追逐着他的唇,下巴被大手用力向上抬起,在舌头探入的那一秒,景然终于回过神来,犹如烟花炸在眼前,闪出一片刺目的白。

  后腰被紧紧扣住,迫使他不断上前,急促的呼吸中,景然在意识到谢珩在做什么后,身体微微颤抖,探入齿间的舌头在牙关外细密搜寻,在感受到他的颤抖后,宽大的手掌安抚一样抚过他的后背,却换来更为剧烈的战栗。

  身后传来一声短锐的鸟鸣,景然的脑袋空白了一秒,谢珩已经起身,幽暗的眸中再也藏不住汹涌的情潮,卡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

  景然耳朵里仿佛被塞了棉花,脑中嗡嗡作响,谢珩捏着他的下巴,低哑命令:“张嘴。”

  下巴被拇指不断摩挲,痒意深入骨髓,景然已经完全听不见指令,但痒意却让他控制不住地张开嘴巴。

  谢珩夸奖:“好乖。”

  眸色彻底坠暗,他扣住景然的后脑,成功撬开齿关,再次重重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