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景然兴冲冲地跑到楼上,从医用箱里找出棉签和碘伏,小心翼翼地把小乌龟放在桌上,给他仔细擦拭受伤的那条腿。

  “受了伤还能活下来,要不就叫龟坚强吧。”

  景然一边擦一边碎碎念。

  “龟可怜更合适。”谢珩在一旁冷道,“被你捡到,不一定有命可活。”

  景然不搭理他的阴阳怪气:“胡说,我可会养乌龟了,以前我就养过。”

  在他还没穿过来前,他就在花鸟市场买过两只乌龟,特别小,他都是放在碗里养,每天勤勤恳恳的喂食。

  谢珩:“所以最后活了吗?”

  景然默默:“……一只活了三天,一只活了两个月。”

  谢珩冷笑一声,点评:“乌龟杀手。”

  景然:“……”

  他不再理会谢珩,专心致志地逗小乌龟。

  谢珩就上楼去看文件。

  景然急忙抬头:“我给你泡咖啡吧?”

  谢珩迟疑地看向他:“你有什么阴谋?”

  “……”景然不与蛇精病计较,“作为你的妻子,给你泡杯咖啡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谢谢你让我把它带回来。”

  谢珩无情:“这样你才能死心。”

  景然充耳不闻,主打的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愉快地跑到一旁泡咖啡。

  等他泡好咖啡,谢珩已经回到了楼上书房。

  景然推门,谢珩抬头,不悦道:“进来的时候敲门。”

  “哦哦,对不起。”景然诚心道歉,把门关上以后,敲了敲门,又进来,“这样行吗?”

  谢珩:“……”掩耳盗铃。

  谢珩道:“放下,出去。”

  景然又哒哒哒跑了出去。

  等到谢珩看完文件,下楼一看,景然正跟乌龟玩的不亦乐乎。

  他躺在地毯上,让乌龟从他腰上慢慢往上爬,边爬边鼓掌,“对对对,真厉害。”

  景然回来以后就换上了居家穿的衣服,因为玩闹,衣服下摆已经撩了上去,露出一段雪白柔软的腰|肢。

  正玩的不亦乐乎时,谢珩从上方下来,阴影笼罩下来,景然一顿,就见谢珩沉着脸。

  他对谢珩的表情几乎免疫,专心致志地和乌龟说话。

  柔软的黑发被汗湿了几绺,一张脸上露出运动过后的薄红,从敞开的领子上,能看出露出的大片肌肤和锁骨。

  谢珩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之前景然睁着大眼睛,特别认真地说:“我在勾|引你呀。”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谢珩皱了皱眉:“起来,穿好衣服。”

  “我衣服穿得多好啊。”景然闻言看了看,然后笑眯眯道,“你拉我起来吧。”

  谢珩:“你自己起不来?”

  景然认真:“人老了,腰不好,当然是比不上你。”

  谢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景然已经把手伸了过来,那是一只格外纤细雪白,娇生惯养的手。谢珩握住,然后轻轻一拉,景然顺势而起,猝不及防撞进了谢珩的怀里。

  谢珩下意识扣住他的腰,一阵甜甜的橙子味钻入鼻腔,景然小声惊呼,气息扑到了谢珩的耳根,痒痒的,连带着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

  谢珩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之前景然在他床上的那幕,脸顿时黑了一度:“景然,又耍什么花……”

  景然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满眼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领口,对着颤巍巍爬在领口的小乌龟吹了吹气:“……差点忘了龟坚强,这一下没压坏吧?”

  谢珩:“……”

  “啊,对。”景然看向他,“你刚才说什么?我花什么。”

  谢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景然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低头对龟坚强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容易生气老的快,别看你干爹现在是个帅哥,指不定40就变老头了……”

  还没走远的谢珩:“……”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景然缩了缩脑袋,戳了戳龟坚强的头:“你看,阴晴不定,像爸爸这样的,50了也是个帅哥。”

  龟坚强没有回答,只是试图咬一口景然的手指。

  等到了第二天,景然起了个大早,哒哒哒下楼以后,开始迅速吃早饭。

  他吃早饭的速度可以很快,因为之前上班必定卡点,生死时速之中,吃饭的速度就练上来了。

  谢珩边看文件边吃饭,突然,一根细长的手指伸到自己面前,轻轻推了推面包盘。

  谢珩抬头:“?”

  景然羞涩低头:“吃饭时看文件,对胃不好。”

  谢珩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一根细长的手指又伸到自己面前,轻轻推了推面包盘。

  谢珩皱眉:“?”

  景然认真劝说:“听说注意力不集中,吃饭会导致胃消化不良,然后胃炎、胃溃疡、胃出血、胃穿孔、胃……”

  “……”谢珩打断他:“你诅咒我?”

  景然眨眨眼:“我是担心你。”

  谢珩:“怎么之前没见你担心?”

  景然伸出一根手指,郑重道:“从今天开始,每天关心一点点,日后就是一大堆,我说到做到……”

  谢珩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别发疯。”

  景然委婉:“你不赶紧去上班吗?”

  谢珩后知后觉地眯了眯眼:“你着急?”

  景然点头:“嗯嗯!”急,特别急。

  谢珩脸色微变,真是反了,现在想跑连演都不演一下了。

  看来之前在派对上的猜测完全正确。

  他冷道:“你想跑?是不是。”

  景然惊喜:“你怎么知道!”

  谢珩忍着翻涌而上的怒气,长指敲了敲桌面:“你好大的胆子。”

  景然卡了一下壳,原来在谢珩心中,去水族市场就已经是非常需要勇气了。

  他顺坡下驴,羞涩道:“对,我胆子挺大的。”

  谢珩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在这里逍遥久了,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景然谦虚:“不敢不敢,在这个家里,你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每天仰仗你的鼻息生活,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

  谢珩:“说的倒是好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准备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景然觉得“跑”这个字很不恰当,他纠正道:“读书人的跑能叫跑吗?这叫出去逛逛、逛街、散步、溜达……”

  谢珩轻嗤一声,俯身看向景然,宽肩窄腰,身形像是一只优雅的雪狼,紧紧盯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好啊,想跑是不是,那我就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景然皱了皱眉,但又很快释然,用词造句什么的,这些都无伤大雅。

  他看向谢珩,乖巧问:“那你吃完了吗?”

  谢珩:“又干什么?”

  景然拿起一旁的领带:“当然是给你打领带呀。”

  谢珩低头,景然仰着小脸,一脸认真。

  “既然要跑,为什么还要给我打领带?”

  “都说了,叫溜达。”景然拿起领带,猛地向上一扔,把谢珩强行拽了下来,“这是每天的重要步骤,不能少。”

  这可是怀柔政策的重要一环。

  打完领带,又拍了拍谢珩的胸肌,“不错,更结实了。”

  谢珩:“……”

  等到了公司,谢珩扭头吩咐,“去监视景然,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和我汇报。如果他准备做高铁飞机,就把他抓回来。切记,不要跟丢了。”

  保镖小王点头:“是。”

  谢珩眯了眯眼,黑眸中暗云翻滚,既然景然敢直接挑衅,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抓回来。

  景然送走了谢珩,愉快地哼着歌,抱着小乌龟就去了水族市场。

  这边,谢珩接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王:谢总,景少已到达西街水族市场。

  水族市场?人多、好跑,非常聪明。

  谢珩眸色一暗,抬手打字:跟紧点。

  过了没一会儿,小王又发来消息:

  景少直奔“张三鱼馆”,并与张三进行攀谈。

  熟人接应,怪不得这么胸有成竹。

  谢珩:想办法贿赂老板。

  景然一路朝西,搜索了一下买鱼缸攻略,发现点评里都在推荐张三鱼馆。

  张三?一看老板就是个狂徒——

  不错,他喜欢。

  进了张三鱼馆,老板看起来三十来岁,见他进来,忙上前招呼。

  景然热情:“张三哥!”

  老板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叫张三?”

  景然:“门上写了。”

  老板感动:“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就是张三的人!”

  景然羞涩:“实不相瞒,其实我之前的艺名就叫李四。”

  老板惊讶:“你还有过艺名?”

  景然:“对,之前帮老板贴小广告,被城管抓了就报李四。”

  老板:“……”

  景然和老板寒暄一阵,转头去挑鱼缸。

  恍惚间,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他猛地扭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景然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就以为别人监视他呢。

  小王缩在一角,尽量变成隐形人。

  手机叮咚一声,谢珩发来消息。

  贿赂老板。

  张三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店,曾经也想过突然暴富,但后来年纪上来,也逐渐没有了做梦的心。

  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映入眼帘,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面黑衣小伙突然凑近他,低声道:“老板,500万,你的店,卖不卖?”

  张三:瞳孔震惊

  

  谢珩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王:已经贿赂成功。

  谢珩抿了一口咖啡,满意这个速度。

  景然挑完了鱼缸,就见张三不见了。原本老板椅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小伙。

  他上前打招呼:“你好,小伙,张三呢?”

  小伙神色冰冷:“出去了。”

  “哦哦。”景然点头,“那你知道这个鱼缸的价格吗?”

  小伙干脆摇头:“不知道。送你了。”

  “啊?送我了?”景然震惊,“你们老板知道你这样做生意吗?”

  小伙:“我就是老板。”

  景然疑惑:“张三刚才说他是老板呀。”

  小伙:“刚卖给我,他去取钱了。”

  景然眉头一皱,不禁肃然起敬。

  这速度,原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