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里怎么有肉香味儿?”方晓云抽动鼻子,“确实是肉香味儿,我没有闻错。”
这山上又没人住,怎么会有肉香?
方晓云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使劲嗅了嗅, “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这座山上?
方晓云皱眉, 难道是有人在外头偷摸弄肉吃?
这都是极有可能的。
山上有猎物存在, 能不能吃上肉,端看的自己有没有本事。
当然这方面指小型猎物, 大型猎物瞒不过人, 哪怕是别人猎到了都是大队里人一起分的。
这个方晓云没经历过, 倒是老知青有幸遇见过两回。
分的都是野猪肉。
而知青点的人说因为他们是外来的知青,分到他们手上的特别少。
一整个知青点, 好多口人,也就分到了一斤,还是肉骨头。
大家虽有抱怨的,但也知道这是白来的东西的, 不爽也只是心里想想。
所以说, 现在是有人在山上偷偷弄肉吃。
这不行,这山上所有的野物都是国家的,大队的。
人怎么可以吃独食呢。
必须让那人吐出来, 分给她一些!
要不然她就去告诉大队长!告诉大队里其他人!
只要对方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那人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一想到等下能吃到美味的肉, 方晓云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打从下乡来到这个地方, 她就再也没吃到过肉。
跟肉贴边的也就只有一条鱼, 那还是林桃抓的鱼, 熬成了一大锅鱼汤。
鱼汤虽然也不错, 大跟大肉比起来, 那根本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
总之,她一定要吃到肉。
光围着香味儿,方晓云的馋虫就已经被勾了出来。
可见等吃到嘴里,那得何等好吃。
心中有了主意,方晓云顺着香味飘过来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山洞这边。
顾宴跟顾时荣都被林桃这话吓了一跳.
“什么有人?哪里来的人?”顾宴追问。
顾时荣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林桃。
“人还在远处,刚才吹了一阵风,应该就是这阵风把香味吹了出去。那人应该是顺着香味找来的。”
林桃皱着眉头说道。
虽说人还离得有些远,但林桃五官灵敏还是发现了远处的那点动静。
尤其那人还自说自话。
“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放进石室。”
山洞本没有石室,还是顾宴跟林桃两个年轻力壮的,为了藏东西,才费劲心思挖的。
防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先弄,我去去就回。”
林桃一手的油也顾不上擦了,直起身子,直接往唯一那条路奔去。
那人已经越走越近,林桃怕一个搞不好,让人抓住了把柄。
她做为知青,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可她担心顾宴跟他爸。
她不能拿这两人去冒险。
林桃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了前面的人影。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林桃暗骂一声冤家路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晓云。
这太阳都下山,晚上七点来钟,天都快黑了。
方晓云这个坑货竟然还在外头游荡!
她到处游荡也就罢了,竟然还游荡到了山洞这边来。
既然如此,那她可就没办法了。
林桃摸进灌木丛,借着灌木丛的遮掩,顺利来到了方晓云的身后。
“咦,这香味的方向怎么变了?怎么后面也有肉香味儿?”方晓云一脑袋雾水。
先前明明闻着还在前面的,怎么这会儿就到身后去了。
林桃闻言,吓了一跳,猛然间发现自己手上都还是兔肉的鲜香味。
除了手上,身上穿着的衣服上还滴了油脂,烤了半天,又吃了好一会儿,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是肉香味。
林桃双眼一眯,知道问题出在这儿。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情绪。
立马转换位置。
“咦,灌木丛怎么在动?”
回头查看情况的方晓云起初有点害怕,然后立马转为惊喜。
“难道是有野鸡!”
“或者是野兔!”
方晓云立马想到了小动物,然后又由小动物转变成美味的肉。
她立马蹑手蹑脚上前,生怕惊扰了灌木丛中的小动物。
此时林桃身影晃了好几晃,来到了方晓云的身后。
然后趁着方晓云一个不注意,上前一个手刀。
方晓云只觉得后脖子受到重击一痛,然后脖子一歪,立马陷入黑暗。
失去意识前,方晓云闻道了一股浓烈的肉香味!
但是她来不及做什么人就是去了意识。
方晓云见人已经晕了,大喇喇地把人放在路边。
然后直接回到了山洞那边。
“那人我已经解决了,我还没吃饱,再拿出来吃吧。”
完全没把方晓云当成一回事。
“什么人过来了?你怎么解决的?”顾宴紧张地问。
见人没动,林桃自己去了石室那边,“这个啊,是知青点的一个知青。不用在意,我已经把人打晕了。翻不了天,咱们继续吃肉。”
顾宴:“……”他对象心好大。
顾时荣此时也发现儿子的对象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但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有什么对劲的地方。
于是转换话题,“小林带回去吃吧,万一再有人来,可不一定有这次的好运气。”
他们下放来的人,按理说除了一点随身带着的家当,就没什么了。
过得穷酸才对。
可是他们有林桃,什么家具床褥都给置办上了。
虽说床是自己两个孩子用木头自己做的,但确实是家具齐全了些。
有些惹人注意。
好在平日里大队里的人都忌讳他们是下放来的,根本不往山洞这边来。
以至于来了一个来月,他们在山洞这边都没有遇见过其他人。
但事情不能不防范,于是有了石室的出现。
凡事见不得人的,不能为外人看见的,都藏在了石室里头。
林桃刚把石室里放着的烤兔肉拿出来,就听见了顾时荣的这句话。
“不要紧,我下手有分寸,那人没两个小时醒不过来。两个小时够我们吃饱喝足的了。”
林桃看着很有信心,顾宴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信心。
“这样不太好,人失去意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
林桃明白顾宴的意思。
对她来说别人是别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方晓云把原主害得那么惨,死了才好呢。
她一点都不会心疼。
结果现在顾宴来了这么一句,让林桃有点不舒服。
“我只是把人放在路中间了,这片又没什么野兽出没,不碍事的。”林桃再次强调。
心里怪方晓云是个事逼,她好好的吃着兔肉结果非要跑来作乱。
她倒霉也是活该。
但顾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不太好。”
就连没怎么说话的顾时荣也开口,“确实不太妥当。小林,你先带着东西回家。那个人就交给我处理。”
林桃见顾时荣有了计划,便点了点头同意道,“那也行。”
“兔肉我就都带走了,叫花鸡跟野猪肉留给你们吃。”
林桃倒是馋叫花鸡,但叫花鸡此时还在地里没熟,带不走。
野猪肉虽然炖的差不多,但汤汤水水的不好拿。
林桃只能放弃。
幸好还剩下半只兔子肉,也能填饱肚子。
不过这个提议顾时荣没同意,叫上顾宴给林桃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野猪肉带走。
林桃没有再拒绝的,拎着网兜离开。
见着林桃离远,顾宴这才开口。
“爸,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白天,顾宴也懒得管。
但现在是夜里,顾宴是真的担心把人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地上,一个倒霉闹出人命。
“等过会儿去看看。”顾时荣沉吟着说道。
“阿宴,你跟小林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两个怎么会谈了对象?”
这个问题,顾时荣之前一直没问。
他先前是觉得这些都没关系,但今天看了林桃的作风,觉得林桃有点不对劲。
因此想问儿子一些情况了解一番。
顾宴一听他爸问这个,顿时没了声音。
他实在说不出口,往不好听了说,两人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往好听了说,就是林桃见色起意?
当然,这个色是他。
总之顾宴实在是说不出口。
“爸,你问这些干什么?”顾宴疑惑。
顾时荣皱眉看向山洞外,“小林好像有点感情淡薄。”
其实用冷漠来形容,更加合适。
只是以前林桃对着他们还算热情,顾时荣没有察觉到而已。
直到今天那么一出,顾时荣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站在边上的顾宴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
“爸,刚才也是情况太紧急了,阿桃也是为了我们。”做为林桃的对象,顾宴还是站在林桃这边的。
“爸,不管你怎么想,林桃的初衷总是为了我们。”要不是为了他们,她也不会去打晕别人落下麻烦。
“可是……”顾时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宴打断。
“爸,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初林桃要不是看在我的份上,绝对不会通风报信告诉我有人举报的事情。要是没有林桃,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下惨如何凄惨。”
反正这个对象,顾宴是认定了的。
听到这话,顾时荣这才咽下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罢了,你喜欢就行。爸不多说什么。”人小年轻正蜜里调油的,他干嘛跳出来说些不中听的话,惹孩子不开心。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放手不管吧。
且无论怎么说,小林对他们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就他们现在身处泥塘的现状,还能管得了谁。
帮着善后就是。
想通了的顾老爷子很快放心了心中那点芥蒂。
见状,顾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担心他爸对林桃有了意见。
他和林桃都已经亲了好几回,就跟那上锁的锁头拔了钥匙,打不开,而且他也不想打开。
这边离开的林桃,转手就把饭盒还有半只野兔扔进了空间钮里。
途径方晓云时确认了一下,对方还在昏睡,身上也没有什么被野兽袭击的模样。
“啧,可好好躺着吧你。”
林桃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都不多看一样,犹如对方是个脏东西,看一样都嫌碍眼。
近来这个方晓云总是爱跟在她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没安好心。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目的,但也防了一手。
每天早出晚归,轻易不让方晓云见到自己。
但她们毕竟同一个宿舍住着,哪怕她避着,一旦回了知青点仍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
方晓云后来又找她说过几次话,明里暗里打听她那未婚夫的情况。
林桃每次都没搭理方晓云,直把方晓云气得够呛。
然而林桃跟闭嘴的河蚌似的,撬不开嘴,她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硬逼着让人把未婚夫的地址告诉她吧?林桃又不傻,这话只要她问出口,对方就一定会起疑心。
那时候才叫得不偿失。
她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本办法。林桃经常会有来信,或许她可以上邮局碰碰运气。
一旦有林桃的来信,她就说她是对方的好朋友,是林桃让她帮忙带信云云。
不过还没等她付诸实践,今个儿就让林桃给放倒了。
林桃顺着小路往新家走,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在县城听到的小调。
即便是发生了方晓云这档子事,也没能阻止林桃的好心情。
另外一边,顾家父子两个等身上的肉味散得差不多了,才打算出去。
“爸,要不要拿点水过去?”顾宴怕人弄不醒,想说泼点凉水,人可能就醒了。
顾时荣点头,“你用水壶装点水,我自己去,你别去。”
这回已经接近天黑,若是让儿子单独去,这孤男寡女的容易出问题。
让儿子跟着去,顾时荣也觉得不好。
索性直接自己过去,他一个糟老头子,最安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时荣经历了那一遭,也算是多了些戒心。
“爸,不用我过去吗?”顾宴皱眉。他怕他爸一个人搞不定。
顾时荣见儿子怀疑自己的能力,忍不住嗤了一声,“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去扛人的,不需要年轻力壮。”
顾宴:“……”他只是担心他爸惹上麻烦。
林桃走的时候可没说弄晕的是谁。
顾宴有些懊恼,他先前应该问一句的。
当时就顾着林桃有没有出事了,没顾得上问,林桃走得又快。
结果就这么给忘了。
“爸,那我站在远处,不跟过去。”天黑路不好走,顾宴怕他爸被石头绊倒。
上了年纪的人,摔个跟头可要命。
这儿缺衣少食,大队里连个卫生院和赤脚大夫都没有。
真要受了伤,那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加上他们是下放人员,就是去求别人帮忙,对方发善心的可行性都不大。
因此,顾宴要确保没有意外发生。
顾时荣想反驳自己没那么脆皮,但对上儿子关切的眼神,只能应下。
“那你等会儿躲得远远的,我年纪大,就是对方怀疑什么,也不敢怎么样。”
父子两个说定了之后,便往林桃所说的方向走。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方晓云。
“怎么是个姑娘家?”顾时荣皱眉,顿觉棘手。
林桃走的时候可没说是个姑娘家。
算了,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办。
于是顾时荣招呼儿子把水壶给自己,然后又把儿子赶到足够远的地方。
看差不多了,顾时荣这才打开自己的水壶往倒地的姑娘脸上一泼。
泼第一次的时候人没醒的,顾时荣又试了第二次还是没醒。
第三次顾时荣直接把水壶里的水全浇在了方晓云的脸上。
许是水多有了足够的刺激,方晓云悠悠转醒。
意识回笼,方晓云望着发黑的夜空,只感觉脸上湿哒哒的。
“啊!”
方晓云终于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有人袭击了她!
“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方晓云放声高呼。
顾时荣:“……”
“这位同志,你别叫了,我不是坏人。我是下放住在山洞里的。”
顾时荣自报家门。
方晓云闻言仔细打量了顾老爷子一眼,然后死命往后退。
“呸,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方晓云一边说,一边查看自己的处境。
身上没有外伤,除了脸上有水湿哒哒的不舒服和脖颈上的疼痛外,再没有别的不妥之处。
“知青同志放心,我确实是住在山洞的,我姓顾。你可以叫我老顾。是这样的,我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躺在路边……”
顾时荣简单地解释了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发现倒地的方晓云。
“同志,我是真的没骗你。这天马上就要黑透看不见了,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赶紧回家吧。要是回去晚了,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方晓云将信将疑,“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把我打晕的?”
后脖颈上的疼痛源源不断传来,让她意识到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只是,把她打晕的人是谁?
打晕她的目的有是什么?
这些问题,方晓云一脑子雾水,根本搞不清楚。
顾时荣摇头,“没有看见,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躺着了,应该躺了有一会儿吧。”
这句顾时荣说的可一点儿都不心虚,因为他确实没看见林桃把人打晕。
一睁眼就看见顾时荣,方晓云中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但她又实在找不到合力的解释。
要真的是眼前这人把她打晕的,对方完全没有必要把她弄醒。
顾时荣见方晓云低头沉思,又问道,“同志,你是不是心里有猜测?或者有什么证据?要是有证据的话,就去找大队长理论理论。”
方晓云眼轱辘一转,确实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有的,我有证据!”
作者有话说:
我就可着方晓云撸了。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