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野帝难养(重生)>第62章 酒香

  “盾生不必多礼。”叶羁怀倾身扶起了刘裴璟。

  刘裴璟字盾生, 是正泰二十年的举人。

  他与叶羁怀相识,源于蓝玉公子二十一岁生辰,他千里迢迢慕名赶往京城,送上了他写的一本书:《盾生说苗》。

  之所以要送这样一本与风雅无关之物, 一来这是刘裴璟最为得意的东西, 二来他从叶羁怀的有些琴音里能听出苗风, 便想着碰碰运气。

  万一蓝玉公子看上了他的呕心沥血之作呢?

  而叶羁怀也真的就此开始留意这个叫盾生的人。

  因为这本《盾生说苗》虽通篇以博人眼球的故事作为引子, 但认真看下来, 可以看出写作之人对于苗疆朝政跟两国交往局势的洞察力。

  大约半年后, 刘裴璟再次赴京赶考,落榜之日得到了一个神秘邀约。

  刘裴璟被人带到国子监祭酒厢房。

  叶羁怀在他面前拿出了那一本《盾生说苗》。

  刘裴璟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你……你是蓝玉公子?”

  问完他才意识到不敬,忙改口道,“祭……祭酒大人,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是小的……”

  叶羁怀却笑着打断道:“书写得不错,叶某很受启发。”

  听到叶羁怀的夸赞,刘裴璟简直受宠若惊。

  叶羁怀后来了解到, 刘裴璟家乡处在苗魏边境, 本身又是两族混血, 自小就对苗疆历史、王室变迁史和两国外交局势很感兴趣。

  叶羁怀将刘裴璟在国子监留了数月, 让刘裴璟在国子监听学, 他有时间就会前去找刘裴璟询问苗疆的事。

  不过虽然在国子监待了数月,刘裴璟仍旧一直没考上进士。

  还在又一年的赶考途中被姱薇掳走。

  刘裴璟在苗疆站稳脚跟后, 找机会给叶羁怀写了封信, 一来是向老师汇报自己如今的处境, 二来他还委婉表达了想要成为叶羁怀在苗疆的内线的想法。

  但叶羁怀回信明确告诉他, 让他在苗魏之间做出选择。

  刘裴璟左思右想, 最终选了姱薇。

  他也并没切断与叶羁怀的联系,偶尔还往京城寄些苗疆土特产。

  然而近些日子,刘裴璟有些被搞糊涂了。

  得知叶羁怀入苗宫后,他第一时间就在想办法如何救人。

  却听闻叶羁怀被抓进了路石峋的王寝。

  刘裴璟心道那他就算搭进去这条小命也无能为力。

  后来得知大王把叶羁怀带去城楼,他心道要坏,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救援。

  也果然看见路石峋差点把他老师从城楼上扔下去。

  只是事情的后续发展越来越出乎他意料。

  还好刘裴璟有姱薇跟长公主那莫名暧昧的经验打底,慢慢地,有些摸明白了他老师跟他大王的关系。

  直到路石峋如此吃力不讨好地积极备战,刘裴璟终于意识到,他这些日子为叶羁怀的担心是多么多余。

  这些日子叶羁怀一直在想办法跟刘裴璟联系。韩飞许兆秋都被关着,他现在手上无一人可用。

  但那些宫人与他接触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路石峋眼睛。

  还好刘裴璟在苗宫人缘不错,托给叶羁怀送饭的宫人带了话,两人才约定了今夜见面的暗号。

  刘裴璟向叶羁怀行礼过后,叶羁怀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叶羁怀对刘裴璟道:“盾生,请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京城,一定要送到梅老板手上。他看了信就会知道怎么做。”

  就在刘裴璟准备开口的时候,院外亮起了火光。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心照不宣地一人撑开窗户,另一人扒窗离开。

  刘裴璟这次背着了地,疼痛的泪水当即从眼眶滑落,却一丁点都不敢吭声,听见路石峋进屋的声音,慌忙跳上院子里的树,抱着树干在夜风中凌乱。

  叶羁怀迅速走入寝殿,和衣躺下。

  没一会儿,他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很快,那熟悉的气味便贴近了他。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路石峋今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路石峋听呼吸就知道叶羁怀没睡着。

  他将脸埋入叶羁怀后颈,深深嗅闻:“我的阿怀生气了?怪我,不该几日不回来。”

  叶羁怀感觉到路石峋的呼吸渐渐升温,只问:“怎么喝酒了?”

  路石峋答:“明日出征,今夜是送行酒,不能不喝。”

  叶羁怀扭过头来望向路石峋。

  路石峋看着叶羁怀,唇角高高扬起,像个得意的讨要表扬的孩子。

  玉声,看我棒不棒。

  你要我出兵,我便全都准备好了。

  叶羁怀算到大概是这几日,却没想就是明日。

  路石峋的吻随即落下,是带着酒香的急迫的吻。

  叶羁怀任由路石峋予取予求,很快便有些喘。但路石峋在酒精作用下不似平日那般会顺着他的身子和情绪收敛,只像个饿了许久的豹子狼吞虎咽地进食。

  很快,叶羁怀原本穿得完好的衣物便一件不剩。

  路石峋如今再不是几年前那个只会一味攻城略地的傻小子。

  现在的路石峋更喜欢找准他.的地方,享受地看他失态,再施舍似的补偿。

  今夜的路石峋更是卖力得像个轿夫,将叶羁怀一次次抬至.,再睁着眼,勾着唇,淫.荡又侮辱地笑看自己的杰作。

  折腾至半夜,路石峋才唤人搬来热水。

  他酒醒了大半,意识到刚刚做得过分了,悄悄在叶羁怀沐浴时在这人身后蹲下,拿水帮叶羁怀浇背。

  然而叶羁怀却立刻警惕起来。

  这种时候,他可不敢叫路石峋伺候。

  “不必。”

  果然,叶羁怀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路石峋喉结滚动的声音。

  叶羁怀又被压在桶沿做了一遍。再挨上床时只觉得浑身散了架。

  路石峋收拾残局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宫里缺个像魏宫那样的浴池。他明日便差人去挖。

  但等他又抱上人,闻着叶羁怀身上的淡香,才忽地意识到自己越发像个昏君。

  不觉嗤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那能怪英雄吗?

  自然是不能的。

  叶羁怀感觉到路石峋的兴奋,可实在没了力气,伸手向后寻着路石峋的马尾,有气无力道:“阿峋,睡吧。”

  路石峋脑袋主动凑近,手掌从叶羁怀手腕一直向上。亲了又亲。

  “玉声睡吧,阿峋守着你。”

  叶羁怀不知怎的,脑中忽然闪过路皎莎口中的“阿牛”。

  无奈闭了眼。

  只心道下回这人不扛几个大鼎,不准再放进屋。

  然而叶羁怀忽然意识到——

  “下次”。

  他最新一次接到军情,还是上次刘裴璟跟路石峋汇报之时。

  李闻达和徐千双双被撤回京,换上的必然是应典的亲信。

  如今又半月过去,北边战场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他根本不忍想象。

  柔然军本就骁勇,这几年出来一个年轻可汗一统草原四方部落,带着一支精锐部队在马背上磨练数年,战斗力不可小觑。

  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是路阿牛,也不过血肉之躯。

  所以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

  床枕上紧密相拥的两人,却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

  第二日。

  叶羁怀醒来,听见外头有动静。

  他起身披好衣服,掀开帘帐,竟看见了韩飞与许兆秋双双站在殿中。

  “先生!”

  “老师!”

  两人刚一出声,堂上的路石峋就抬眸望了过来。

  然而见到了叶羁怀的二人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管路石峋就坐在那、看他们就像看死人,纷纷小鸡仔似的跑向了叶羁怀。

  韩飞把叶羁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先生,他让你受委屈了吗?”

  许兆秋梨花带雨地唱起大戏:“老师,他把我悬在刀板上……还逼我给他做扇子!”

  路石峋心里不爽,只能眼不见为净地撇开头,但扭开一会儿还是发觉忍不了,起身过来,将两人挡开。

  他站到叶羁怀身前道:“姓韩的跟我走,姓许的留给你。”

  叶羁怀知道,路石峋一定会把韩飞带走。

  这样他与许兆秋两个书生才能全在自己掌控下。

  叶羁怀只笑道:“你若有用,都可带走。”

  许兆秋一听叶羁怀的话,又迅速嘶嗷起来。

  路石峋嗤笑一声,没理这人的控诉,只道:“翁卯也留给你。”

  路石峋完全挡住了叶羁怀视线,但叶羁怀知道路石峋身后两个小鸡仔这会儿肯定在张牙舞爪。

  叶羁怀望着路石峋轻声道:“平安回来。”

  路石峋仔仔细细把叶羁怀看了一遍,转身就将韩飞拎走了。

  路石峋走后,许兆秋松了口气,正打算跟叶羁怀好好说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却见叶羁怀跌跌撞撞跑到门边,紧张地一直望着正在走远的两人。

  直到路石峋的背影全然消失不见,叶羁怀还在门前站了许久。

  等叶羁怀缓缓转过身,往屋里走了两步,许兆秋才小心翼翼蹭过来,往叶羁怀身前递了一封信:“老师,这是徐大人那封信的手抄,幸亏老师曾叫学生这般做,果然,原信已经被姓路的毁了。”

  叶羁怀立刻接过信,拆开仔细读了起来。

  徐千在信里所写正是北边战场军情。

  原来叶羁怀那日去找楚旸,要把李德从战场调回来,楚旸当时虽答应了,可叶羁怀一走,楚旸却把这件事搁了下来。

  李德从此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干涉军情,几次临阵脱逃,一而再再而三将魏军暴露给了柔然军。

  而且柔然这次带兵的正是那个新可汗骨跋。

  骨跋在战场上骁勇异常,且手段极其凶残,一柄长枪不知将多少士兵开膛破肚。

  如今大魏军队士气大减,将士情绪消极。

  保守中庸如徐千,通篇用语克制,但还是在结语处写了一句叫叶羁怀的心瞬间沉入冰谷的话:此战,胜算极低。

  叶羁怀将信纸攥进手心,问:“苗王看了信吗?”

  许兆秋道:“看了,还边看边笑。”

  许兆秋说完,却见叶羁怀竟然抓着桌沿,深深低下了头。

  跟着叶羁怀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老师如此失落无助的模样。

  当夜。

  苗军行军四十里后,安营扎寨。

  路石峋在帐中摆着沙盘,边摆边问姱薇:“动身了吗?”

  姱薇答:“回大王,翁卯刚送来信,说轻骑已经护送人走了二十里。”

  一面小旗折断在了路石峋手中。

  姱薇察觉到路石峋的不悦,连忙垂下眼。

  路石峋知道,他一离开,叶羁怀便会想方设法回大魏。

  只是没想到,他的玉声动作也太快了些。

  他把翁卯留下,交代的唯一任务只有护好叶羁怀。

  路石峋重新捡了一面小旗捏进手里,问:“刘裴璟还瘸着?”

  姱薇即刻会意,跨出营帐寻他男人去了。

  刘裴璟本想借腿瘸之名先在苗宫留一段时日,等痊愈了再出发赶大军。可姱薇直接把他单手扛进了军中。

  刘裴璟这会儿趁老婆不在,架着那条好腿倚在炕上写信,想通过其他亲信把叶羁怀的信送去京城。

  可忽然,帘帐被掀开,姱薇几步走了进来。

  刘裴璟立刻把正在写的信揉成纸团,塞进嘴里,背过身去抓着脖子拼命咽。

  刘裴璟刚把纸团咽下去,就看见一根白得他晃眼的大腿,踩在了他身下的塌上。

  然后他耳边传来了一声不算标准但绝对销魂的女声:

  “相公。”

  当初刘裴璟借教魏语之名,教姱薇的第一个词就是“相公”。

  然而姱薇知道意思后就把他吊起来在树上挂了两日。

  此刻听到这两个字从姱薇嘴里说出来,刘裴璟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却看见姱薇竟然还解开了上衣,正朝他俯身。

  刘裴璟狠狠咬住下唇:他娘的,老师我……

  姱薇直接抱着刘裴璟的脸就啃了下来。

  几十里外。

  叶羁怀席地坐在溪边,翁卯正生火,许兆秋去灌了一壶水来。

  却发现叶羁怀脸色有点差。

  “老师,怎么了?”许兆秋把水壶递了过去。

  叶羁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眼皮忽然跳了一阵。

  但他只接过水壶,答:“无事。”

  不到半炷香时间后,姱薇一面系衣领,一面将刚从刘裴璟贴身里裤掏出来的信捏进手里,快步离开了营帐。

  刘裴璟独自一人咬着被角,泪流满面:“老师……我刘盾生对不起你……”

  呜呜呜……

  刘裴璟在苗宫托人偷偷给叶羁怀送信,又与叶羁怀约在夜里见面之事,并没逃过路石峋耳目。他只是没有阻挠。

  路石峋拿到信,手指在信封上的字先爱抚过一遍,才拆开来读。

  路石峋读信的时候,姱薇候在外头,得了路石峋的令才重新进帐。

  很快,还在被子里抽噎的刘裴璟再次听到动静,抬头望向门口。姱薇竟然回来了。

  他连忙坐起来,擦干所有泪水,因为他知道老婆不喜欢他哭。

  可他却没料到,姱薇把那封信还给了他,还对他道:“大王说了,照送。”

  刘裴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麻溜接过了信,迅速塞进怀里。

  几步之外的将军营帐里,路石峋却脱了战甲,独自走出帐子,走到军营外的一处山谷,像他十几岁时那样,用打拳来排解心中那不知名的情绪。

  四下寂寥无声,男人的汗液洒在风中。

  黑夜扯下一切面具,奇谲山脉之间,只剩下一个破碎孤独的人。

  路石峋设想过那封信里会写什么。

  从叶羁怀看着他,问他想不想要大魏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 ,是他自己抬脚,走进了叶羁怀的棋局。

  可在亲眼看到自己的棋子身份时,路石峋内心还是无法不产生波动。

  叶羁怀交与刘裴璟送去大魏的信上,只写了八个字:

  战胜归来,斩于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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