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夏元淳吃饭时去的是京都最好的酒楼, 换了他就来这样的地方,两相对比之下, 沈长龄心都梗了。
别笙此时刚捧着热乎乎的面汤喝了一口, 因着太烫,嘴唇颤了一下。
也比着原先,更红了。
他听到沈长龄的话,抿了唇, 那点殷色便被藏进了内里, 只留了条尤带湿痕的缝儿。
偏也是如此, 多了点欲拒还休的意味。
沈长龄坐在那里, 也比别笙要高一些,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 那点红唇的翕动几乎叫他瞧的清清楚楚, 更甚至于方才探出的一点颤巍巍的舌尖, 脑海才浮上那一幕, 心就跟着跳了跳,只又很快绷紧了身子, 转过脸不耐烦道:“说话。”
别笙抬眼看着沈长龄咬牙切齿好像要吃人的模样, 手指抖了抖,一个不注意面碗就在掌心打了滑。
面汤中都是滚将的沸水, 若是泼洒在身上, 只怕能把人烫的掉层皮,何况别笙的皮肤还这样……
沈长龄瞳孔缩了一下,没来得及想下去就先有了动作, 他一手伸过去包覆在碗底, 另一只手扶住边沿堪堪将碗托住。
汤水虽洒了几滴在桌上,但到底没出什么事。
等稳住之后, 沈长龄看向别笙,脸色沉得都要滴水了,“你是傻了吗,连碗都端不住?”
别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也气的紧,出门就遇到这个克星不说,还被硬逼着请了一顿饭,现下更是倒打一耙,若不是沈长龄那样大声说话,他也不会被吓得掉了碗。
只思及方才多亏这人眼疾手快护住了他,到底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低声道:“世子若是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吃的。”
沈长龄被别笙这样一说,顿时没话说了,他若是一走了之,连几文钱的面都吃不上,可若是不走,又觉得太过跌份儿。
进退两难间瞥见了别笙的汤碗,他目光顿了一下,手下使了巧劲,将别笙的那碗面换到了自己面前,又把自己的面推给了别笙,“你吃这个。”
别笙看着两人互换的面,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可是……那个我喝过了。”
沈长龄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道:“谁知道这汤干不干净?”
他说话时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周围的人包括食肆主人不约而同的朝他看了过来,且眼神并不怎么友好。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别笙顿时一言难尽的看着沈长龄,恨不得他没长嘴,但实在拿这人没辙,只能低着头道:“世子愿意喝我剩下的就喝。”
沈长龄被别笙这句话说的莫名耳热,只能佯作不耐斥道:“吃面。”
别笙抬眸看去,他的眼睛偏圆,眼尾却又拉得长,看人的时候天生就朝上翘着,像是很乖顺的样子。
沈长龄叫他这样看着,心头竟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别笙盯着沈长龄似乎有些紧绷的脸,总觉得这人今日古里古怪的,可要叫他说,又说不出个所以来,只能摇了摇头道:“没事。”
沈长龄“嗯了一声,低下头,喝了口方才他打定主意也不肯喝的面汤,用别笙的碗。
想到这一点,沈长龄面上热了热,他看着别笙嘴唇方才含过的地方,还沾着点湿痕,鬼使神差的,也喝了口汤。
确实味道……还行。
别笙没管沈长龄,他想快点吃完赶紧走,不然再待在这里也太尴尬了。
也因此,吃的格外烫嘴。
沈长龄看着别笙被热气催出红潮的面颊,开始没话找话,“上次予你的蟾玉膏涂了没有?”
别笙闻言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很快调整了过来,“涂了,多谢长龄世子。”
沈长龄一直分了目光在别笙身上,他脸上的那点儿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也因此面色霎时就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没、涂?”
别笙看着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没答话,像是默认的样子。
沈长龄道:“为什么不涂?”
别笙看着沈长龄面上的青紫,忽然小声道:“我瞧着世子现在才是需得用药的那一个。”
说完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