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替身娇宠>第46章 春蒐猎场上的爱恨情仇。……

  江琇莹起了个大早, 在衣柜前挑了几套衣裳打包好,选了件浅绿色的穿上,中间点缀着白色, 应着春光和煦的景。

  她吃好早饭, 梳洗打扮好,听见门外传来声音,周义衡在喊她:“琇琇,我来接你了。”

  江琇莹迎了出去,对周义衡笑了笑:“来了。”

  周义衡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 下摆袖口绣云纹, 看上起干净飘逸。他年轻, 笑起来时露出雪白的牙齿,让看的人也跟着心情灿烂。

  江琇莹不自觉地红了脸, 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周义衡早起练箭,一时沉迷, 误了早饭的时辰,换了身衣裳就赶过来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 忘了吃。”

  江琇莹看时辰还早,拉着周义衡进了厅堂:“你坐着,我去帮你做吃的。”

  周义衡不想她劳累:“不用, 我吃点剩下的就行。”

  江琇莹去饭厅看了看, 桌上的饭菜还没来得及撤下去。她吃得不多,饭菜看上去像没动过一样,料周义衡不会嫌弃,让他坐下来:“周将军别嫌弃就行。”

  周义衡没客套,拿筷子尝了尝:“从前行军打仗, 时常三餐不济,这已经很好了。”

  他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吃饭很快,风卷残云似的把一桌子饭菜消灭了。

  江琇莹递了张手巾给他:“下回你再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周义衡接过手巾擦了擦手和嘴,笑了一下:“好。”

  两人一边往门外走,又聊了聊铺子里的生意,江琇莹上了马车,往郊外去了。

  她撩开轿帘,偷偷看了看骑在马上的周义衡,一颗少女心扑通扑通跳。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江琇莹撩开帘子,等着下人放小梯.子,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站在不远处的钟允低声说了句:“从前我也是这样扶她下马车的。”

  许玉龙看了他一眼:“现在后悔有个屁用,你要早对人好,至于像今天这样吗。”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不严谨,于是补充道:“人家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你对人再好也没用,该被甩还是得被甩。”

  钟允看了许玉龙一眼:“你倒是会补刀。”

  许玉龙耸了下肩:“我说的都是实话。”

  就是实话才更伤人,钟允不想跟许玉龙在一处了,他拍了下马,往营帐去了。

  帐子附近已经到了很多人,多是皇亲国戚,贵族公子,还有些适婚的女子。狩猎,尤其是春蒐,春暖花开时,各家存着结亲的心思,带着儿女出来相看。

  先是周义衡走过去,他长得好看,年少有为,不少女子相中了他,看见走在他身侧的江琇莹,知他是有伴的,只能放弃。

  再是钟允。

  贵女门知道他已经娶过一次世子妃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她们中的人气。

  钟允刚与江琇莹和离时,好些世家族求见王妃,要跟黎王府谈婚事。钟允说了一句不愿意,王妃做不了他这个主,一一把婚事推了。

  许玉龙跟在钟允身侧,十分不解:“本公子好歹也是两届太傅之孙之子,颇有才情,生得又十分俊朗好看,怎么不见那些美人对我抛个媚眼。”

  他这番话并非自恋,是实得不能再实的实话。大皇子妃快生了,皇帝早问过他了,让他准备好,给这一届的小皇子小世子们当太傅。

  他惯常又很会甜言蜜语哄美人开心,会疼人,可惜美人们全部眼瞎,偏喜欢钟允这样冷面冷心的。

  许玉龙不愿意与钟允一处走了,去一旁跟几位相熟的贵女说话。

  江琇莹听见有人喊她,转头看见是钟允,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世子。”

  钟允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江姑娘,周将军。”

  江琇莹问道:“世子是一个人来的吗,没带桃桃姑娘来?”

  钟允听见桃桃姑娘,差点没反应过来,想起顾瑛的化名就是桃桃,解释道:“她是借住我家。”

  他偷偷瞧了瞧她,见她面色红润健朗,放下心来,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和腰身,跟上回见她没什么区别,没见变胖。

  大约是小柿子还太小了,过两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江琇莹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周义衡轻声对她说:“走吧,我的帐子在前面,旁边就是你的,带你去看看我做的风筝。”

  周义衡细声嘱托:“晚上睡觉也不用怕,有什么情况喊我一声,我能听见。”

  江琇莹轻轻点了下头:“谢周将军。”

  周义衡不喜欢她对他的这个称呼,有些失落地说道:“你从前不是这样叫我的。”

  江琇莹:“阿衡。”

  她一张嘴脸就红了。

  许玉龙与人说完话,过来追钟允,喊他:“子瑜。”

  见他一脸阴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钟允看着许玉龙:“不要叫我子瑜,叫阿允。”

  许玉龙脸皮子厚,又爱跟人开玩笑,一点都没有停顿地喊了声:“阿允。”允字还带着尾音,以配合这个亲昵的称呼。

  钟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别这么叫我。”说完走了。

  许玉龙拿起手上的扇子朝钟允扔过去,打了一下他的背:“不是你让这么叫的吗。”

  “阿允~~~”还带一个浪浪的波浪线。

  江琇莹到了帐子里,把带来的行李归置好,歇了一会,又看了周义衡给她做的风筝,从帐子里出来,到处看了看。她往前走了走,想找一处适合放风筝的地方。

  猎场周围有禁军把守,一个守卫恭声提醒她,前段时间那场春雷,惊醒了冬眠的熊,那只熊奇大无比,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性格十分凶残,去年袭击过人,吃了好几个活人。

  江琇莹不是个爱作死的,这一听,哪里还敢乱跑,赶忙折了回去,想着等人多了,或者有周义衡陪着她,她再去玩。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号角声响了起来,皇亲国戚们从各自的帐子里走了出来,到了皇帝设宴的场所。

  周义衡跑过来,抓起江琇莹的手腕,带着她往位子上去了,一边小声对她说:“一会皇帝要是跟你说话,你随便答几句便好,不用紧张,有我在。”

  江琇莹点了下头,乖巧地跟在周义衡身侧,在他旁边落了坐。

  皇帝和皇后坐在首位,一旁是大皇子、二皇子等几位皇子和公主,再往下是王爷和重臣们。

  江琇莹一眼就看见江景越了,江景越也看见她了,两人对上视线,江琇莹偏过目光,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们父女原本是十分亲密了,今日竟沦落了碰上面了才知道对方也在的尴尬境地。

  江景越见周义衡对江琇莹十分体贴,心中矛盾。

  若是几日前,他是满意周义衡的身份的。但现在皇帝有意把五公主许给周义衡,这时江琇莹再和周义衡在一起,就忤逆圣意了。

  周义衡让江琇莹张开手掌,自己松松攥着拳,手心握着东西,放在她手上,像在给她惊喜。

  江琇莹看见是几颗星星糖,高兴地拆了一个吃,满嘴都是甜,眼里也像是落满了星星,泛着光。

  皇帝每年狩猎除了带皇后和皇子公主们,还会带几个宠妃,以往每回都是柳贵妃坐在距离皇帝皇后最近的地方,今年她被排到了最后面。

  她目前是这一众宠妃里最不受宠的,也是受了林贺文的牵连。

  柳梦娇身旁坐的是婉嫔。

  婉嫔出身低贱,进宫前是个农家女子。刚进宫时得了几天宠,之后便不受宠爱了,加上位份不高,过于温婉,性格有点软弱,在宫里的存在感极低。

  好在她生下了六皇子,母凭子贵,提了嫔。又幸而她不受宠,不然指不定要被后宫那些争分吃醋的嫔妃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皇帝冷落柳梦娇之后,突然想起来了婉嫔这个人,这几日常去她宫里,今日狩猎也带了她来。

  柳梦娇捏了块糕点,闻一下便知:“橘子味的,你做的?”

  婉嫔点了下头,声音低软:“不知道合不合贵妃口味。”

  柳梦娇看不上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愿与她多说话,找一旁的人说话去了。

  旁边的妃子从前就爱巴结她,如今看她不受宠了,对她态度冷淡了下来。

  柳梦娇受不得这个气,当即摔了个杯子。

  皇帝听见动静,转头往她们那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继续对众人说:“今年的狩猎目标是一只凶兽,一头两米多的熊,那熊十分凶残,去年吃过五个活人。”

  一个大臣奉承道:“皇上圣明,此举既彰显皇威,又能为民除害,是再好不过了。”

  一旁军队齐声呐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气氛十分热烈,皇帝听着高兴,说道:“谁若猎得此兽,赏爵位。”

  此话一出,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金银财宝良田府邸等物质赏赐在场的人都不缺。爵位还不像官职,爵位可以世代承袭。

  他们中很多人有爵位在身,但一个家族也只有一个爵位,只能由世子继承,其他子女是没有爵位的。

  眼下,争爵的机会便来了。

  皇后说道:“那凶兽苏醒不久,正饿着,凶残得很,大家还是应当以安全为主。”

  人人都想拿到爵位,跃跃欲试,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安全这种话。

  钟允拿着手上的弓箭,用一块湿布擦拭箭弦,神色十分专注,眼里带着一股志在必得。

  许玉龙用胳膊碰了下钟允:“你一个王世子,有这么高的爵位在身,还冒险跟人抢皇上说的那个爵位?”

  钟允擦完箭弦,又开始擦箭,他抬眸往江琇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坐在他正对面,正在剥一颗星星糖吃,坐在周义衡身边,笑得明艳如花。

  “我得给她争个县主,有了这个爵位,她就不用依附于任何人了,不用受江景越管控,有俸禄,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有身份地位,开店谈生意也没人敢欺负她。”

  概括起来就是独立和自由。

  这世道,独立和自由对一个女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许玉龙拍了下钟允的肩膀:“那你注意安全,别在一头熊上栽了命,不值当的。”

  他想到了什么,靠近钟允,低声说道:“不对啊,将来你事成,还不是想给她封什么就封什么吗?”

  钟允抬眸看了一眼春光明媚的天气,被阳光照得眯了下眼睛:“我若是败了呢,总要给她铺好后路。”

  江琇莹吃着糖,注意到对面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她看,等她一抬眸,只看见钟允在和许玉龙说话,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皇帝往周义衡身上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江琇莹,终于开口了,语气不那么好:“周将军今日带了女伴,朕看着眼熟,可是安远侯府上的?”

  周义衡答:“是。”

  皇帝看了江景越一眼,又看了看周义衡:“那怎么不在安远侯身旁坐着?”

  江景越心知皇帝在故意发问,怨江琇莹挡了五公主的道,便对江琇莹说道:“到父亲身边来。”

  江琇莹不想去,但她知道,这种场面下,她半句话也说不上,她只是各种权利博弈下的一颗棋子,没人会听她的。

  她正要起身,周义衡在案几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来,对皇帝说:“江姑娘有意学射箭,请了臣当教习师傅。”

  江琇莹根本没想学射箭,也对这个没兴趣,五公主才对射箭有兴趣,缠着周义衡教。

  周义衡这样说,是在暗示皇帝,他不选五公主,他选了江琇莹。

  江琇莹紧张得心脏扑通直跳,怕皇帝为难周义衡,也怕自己自作多情,想错了周义衡的意思。

  她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不远处的五公主。

  五公主不像其他女子那样打扮,她穿着一身骑马装,头发高高馆起,手边惯常拿着一根鞭子,那是她的武器。此时她正盯着周义衡看。

  江琇莹一触碰到五公主的目光,感觉像被鞭子抽了一下,浑身都疼,忍不住往周义衡身侧靠了靠。

  周义衡顺着江琇莹的目光看过去,与五公主视线撞上,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让她不要打江琇莹的主意。

  五公主钟情看着江琇莹娇滴滴地往周义衡身上靠,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最看不上这种女子,动不动扮柔弱,好让男人心疼。

  皇帝起身,从太监手上接过来一把弓箭,射向远处的靶子,表明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在场的男子们骑上自己的马,朝不同的方向往林子里进发,誓要猎到凶兽,拿下皇帝许诺的爵位。

  江琇莹从位子上起来,对周义衡说:“阿衡,你是想抓凶兽,还是想放风筝。”

  周义衡答:“先去抓凶兽,等太阳没那么烈了,陪你放风筝。”

  江琇莹从周义衡上了马,嘱咐他小心。

  不远处,钟允背着弓箭翻身上马,许玉龙不会射箭,就是来玩的,嘱咐钟允:“当心些。”

  钟允往五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帮我看着点钟情。”

  许玉龙:“明白。”

  江琇莹如今是五公主的眼中钉,五公主性格刁蛮,被皇帝宠得霸道不讲道理,对,就跟钟允一个样。

  他们怕五公主会欺负江琇莹,对她不利。

  身旁不断有人骑着快马奔跑过去,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大皇子对爵位没兴趣,约是为了在他的皇子妃面前显摆,威风凛凛地去了。

  二皇子不用说了,想显摆给江琇莹看。

  其他男子也各有目的。

  就连负责安全工作的陈启都在心里想着,倘若被他碰见那只凶兽,将凶兽制服了,得了爵位,他就能配得上江琇莹了。

  钟允看了看这些人,不屑地勾了下唇,觉得他们不自量力。

  跟那两米多的大熊近身搏斗是行不通的,会丧命,只能用弓箭。而大夏箭术最好的人,是他和周义衡,最终博得头筹的会是他们中的一个。

  钟允骑着马没跑多远,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转头看见是六皇子钟曦。

  钟曦今年十三岁,比钟允小十岁,从小就不喜欢跟皇宫里其他的皇子和公主玩。他母亲出身低,又不受宠,他们都看不起他,他也不爱跟他们玩。

  他喜欢跟在钟允屁股后面跑,也就是最近几个月,钟允大婚,婉嫔告诫他,让他不要打扰堂哥堂嫂新婚蜜月,他才没怎么去。

  眼前抓到钟允骑马狩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堂兄,你带我一块吧,我最近箭术进步很大。”

  钟允看了看钟曦,他这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阳光灿烂的样子,性格单纯善良,还喜欢藏拙,不爱露锋芒,跟他母亲婉嫔一样,比起他母亲的忧郁,他活泼许多。

  钟允:“前面林子里有凶兽,你去找婉嫔娘娘。”

  钟曦老大不愿意,拽着钟允的马尾巴不肯松手,被钟允瞪了一眼,才讪讪地缩回手,眼巴巴地看着钟允,希望他能心软,带着他玩。

  钟允策马走了,头也没回。

  钟曦蹲在地上,不开心地拔着地上的草,将嫩叶子叼在嘴里,百无聊赖。

  他看见江琇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起来大声喊:“堂嫂。”

  江琇莹一开始没觉得有人在叫她,听出来钟曦的声音,才知道是在叫她。

  她走过去,纠正钟曦:“你可以叫我江姑娘。”

  钟曦不大愿意,却也不敢造次,眼珠子一转,声音清脆地喊了声:“姐姐。”

  “姐姐今天真漂亮。”

  江琇莹被这小少年甜到了,没再纠正他的称呼,凭着他的高兴来了。

  钟曦带着江琇莹去婉嫔那,说带她去吃好吃的,许玉龙也跟了上去,钟曦喜欢跟钟允玩,与许玉龙自然也熟悉,许老太傅还是他的老师。

  钟曦和许玉龙都是嘴甜爱闹的,江琇莹走在两个人中间,倒也热闹。

  三个人一同去了皇家的帐子,婉嫔性子温婉,对谁都很好,人又单纯,没什么心机,见钟曦带了人来。婉嫔叫宫女端上许多吃食,还拿了一壶她亲手酿制的橘子酒。

  婉嫔亲自给每个人倒了酒,江琇莹觉得好喝,跟婉嫔聊了酿酒的方法。

  许玉龙坐在帐子里品酒,觉得自己没去风吹日晒的外头狩猎真是英明。

  他是个纨绔,也是个十分睿智的人,尽管婉嫔掩饰得很好,他还是敏感地觉察出来,婉嫔对江琇莹似乎有点,戒备。

  他猜不出缘由,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兴许是他整日跟钟允在一起,变得敏感多疑了起来。

  几人正说着话,帐子外面传来五公主的声音,人未到,鞭子声倒是先到了。

  五公主的生母位分高,平日里又颇受皇帝喜爱,性子跋扈,是不肯乖乖吞下委屈的人,一进来就找江琇莹。

  江琇莹看了看五公主,心里有点怕她,怕她那鞭子,不怕她这个人:“五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钟情用鞭子指了指江琇莹:“你跟我出去比试,不然我们去猎那凶兽,谁先猎到,周义衡就是谁的。”

  这野蛮抢人的样子和钟祁,和最初的钟允,十分相像,钟家人大概都很热衷于抢人吧。

  江琇莹:“我不会射箭,比不上公主。”

  她眼神坚毅,继续说道:“但也不会轻易退让。”她好不容易等来了周义衡,不愿拱手让给别人。

  婉嫔走上前来劝架,轻轻摁了下钟情手上的鞭子:“五公主,你若是闷得慌,让钟曦陪你去玩。”

  钟曦有点怕他这个皇姐,当即就想跑,想到要替母亲和堂嫂解围,只能乖乖说道:“前面外头有条河,我带皇姐去抓鱼吧。”

  钟情看也没看钟曦:“不去,本公主今日非要与江姑娘比试一番。”

  许玉龙了解钟情这不依不饶的性格,出来护着江琇莹:“那比沏茶,或者插花吧,绣花也行,这才是女孩子玩的东西嘛,成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钟情与许玉龙也不陌生,皇子公主和诸位王爷家的世子们在宫里念书,许玉龙是太傅之子,跟着一块读了好几年。

  钟情想了想,江琇莹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沏茶插花绣花吗,都是些无用的花架子,哪有提刀上战场有价值。

  这也是她喜欢周义衡的原因,她喜欢英雄,在皇宫见了周义衡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对他一见钟情。

  婉嫔出来打圆场:“我方才看见江姑娘帕子上的绣花,从前也见过五公主的绣工,真是不相上下,不若就比绣花吧。”

  江琇莹真是感激婉嫔,能把她的破烂绣工说得好像天下无双,只有五公主可以比拟。

  可见五公主的绣工也好不到哪去。

  婉嫔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又十分公正,不会故意诓人,钟情应了下来,对江琇莹说:“那一会就比绣花。”

  她知道自己绣工不好,抬了抬下巴说道:“本公主不想招摇,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这样的话,丢人也不至于太丢人。

  “本公主回去准备一番,两刻钟后在帐子后面的斜坡上见。本公主的绣工巧夺天工,你不要带太多人来,省得被人偷师。”

  说完转身走出了帐子。

  许玉龙问江琇莹:“怎么样,有把握赢吗?”

  江琇莹想了一下:“有。”

  她方才看见五公主的护膝了,上面绣着一只小小的仙鹤,绣工可谓跟她一样糟糕。五公主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平日里用的绣品都是上等的,那护膝上的仙鹤定是她自己绣的,那是周义衡喜欢的图案。

  许玉龙:“那就好。”他心里想,别啊世子妃,你可一样要输。

  江琇莹士气满满,准备回自己帐子里准备针线绣架,才想到,今日是春蒐来了,随身没带那些东西。

  好在有几位后宫的娘娘带了,说可以借给她们用。

  钟情回了自己帐子,练了练自己的手指,准备出门去找愿意借针线的娘娘们。

  “五公主。”

  钟情听见有人喊她,转头看见是柳贵妃:“贵妃娘娘。”她不喜欢柳梦娇,认为柳梦娇比江琇莹那种人还令人讨厌。

  柳梦娇在皇帝面前也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假装出柔弱善良的样子,在自己宫里又十分暴戾,三天两头要打死几个太监宫女。

  柳梦娇笑了笑:“五公主可是要去找针线,我反正无聊,陪你一同去吧。”

  钟情狐疑地看了看柳梦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跟着我。”

  柳梦娇脸上的笑容一僵,倒也不是很意外,这五公主向来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谁的面子也不给。她笑了笑:“公主想不想赢?”

  钟情边走边说:“当然。”

  柳梦娇:“看着还有时间,我教公主一种又好学又能赢的绣法吧,保公主能赢。”

  钟情想赢,也知道自己的绣工是什么鬼样子,忍不住问道:“什么绣法?”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有针线的娘娘的帐子,钟情照着柳梦娇教的,果然比她原来绣的进步许多。

  有针线的娘娘拿出两幅工具,说道:“方才江姑娘身边的丫头也来说了,问借一套针线,公主一块拿去吧。”

  钟情便拿着两套针线走了。

  柳梦娇不再跟着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帐子。她方才听说江琇莹和钟情比试绣工的事,料江琇莹会绣梅花,若她绣了梅花,花瓣又没绣好,被钟允看见了,他岂不就产生怀疑,怀疑当年救下他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江琇莹。

  江琇莹这个祸害只要活着一天,对她都是威胁。方才她偷偷在江琇莹的那副绣花针上下了毒药,江琇莹绣工不好,难免会被针扎到手,那毒药十分厉害,只要一扎进人的皮肉里,半刻钟内就会毒发身亡。

  那副带了毒的绣针是五公主拿过去的,五公主跟江琇莹又是情敌关系,杀了人的只会是五公主,跟她柳梦娇没有半点关系。

  帐子后坡上,江琇莹接过钟情递过来的针线,两人面对面坐在铺了野餐垫子的草地上。

  许玉龙当裁判。

  钟曦盘着腿坐在一旁,对钟情说:“皇姐,你可一定要赢啊。”他皇姐赢了,他堂嫂就还是他堂嫂。

  钟情抬了抬下巴:“自然。”

  许玉龙见钟情已经准备好了,江琇莹还在手忙脚乱地穿针,喊道:“开始!”他跟钟曦的立场一样,是向着钟允的。

  江琇莹终于穿好线,决定绣相对来说比较熟悉的梅花,她在绣架上构了一下图,开始下针。

  钟情虽然临时抱佛脚地跟柳梦娇学了一点速成的,真绣起来,发现还是有点难,扎了好几下手指。

  像婉嫔说的一样,两人不相上下,其实都是一样糟糕。

  江琇莹绣着绣着,那针在她手上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好几次刺歪了,一不小心扎在了指尖上,传来刺痛,忍不住“啊——”了一声。

  钟情掀了下眼皮子,又翻了个白眼,心里说,矫情个屁。

  ——

  柳梦娇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哪只刚一回到帐子,一把冰凉的剑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仰着头,一动不敢动。

  待看清楚持剑的人,说道:“世子。”

  “世子不是去狩猎了吗?”

  钟允没理她,将一瓶毒药扔在地上,那毒很快将地毯灼出了一个洞。

  柳梦娇心里一惊,她涂在江琇莹的绣针上的毒药被掉包过了。

  柳梦娇看钟允眼里有杀意,赶忙替自己解释:“是五公主交代我办的,她恨江琇莹抢了周义衡,想要她的命。”

  她十分害怕,她买毒药是让身边几个跟了好几年的心腹去办的,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她手上,不敢出卖她。钟允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手上的势力竟然已经强大至此了吗,皇宫里究竟有多少他的人。

  钟允将手上的剑往下压了压,柳梦娇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珠子顺着刀锋往下滚落。

  柳梦娇从来没被人这样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被割伤了,她替自己狡辩:“真的是五公主干的!”

  她眼里涌上来一片水花:“世子,你当真为了江琇莹要这样对我吗?”

  钟允又将剑往下压了压,声音冰冷,仿佛结了三尺寒冰:“不要拿你自己跟她比,你不配。”

  柳梦娇脖子上又是一疼,她开始哭:“我曾经救过你的命,你也是喜欢过我的。”

  钟允看着柳梦娇:“你还敢提?!”

  “你冒充了她,让我误以为是你救了我。”他的每一个字说得都很心痛和艰难,“也是我眼瞎,认错了人。”

  柳梦娇心里一凉,哆哆嗦嗦道:“你,你知道了?!”

  她又开始哭:“我那时候,我那时候是太喜欢你了。”

  柳梦娇见钟允不肯放下手上的剑,又哭又哭:“世子当真是要杀了我吗?”

  钟允收了剑,理智告诉他,柳梦娇现在杀不得,她的死会连累到江琇莹。

  “倘若你再敢打她的主意,你柳家一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柳梦娇擦了擦眼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着实被钟允吓到了,也看出来他对她根本没有一丝旧情,他说杀她一门,是真的能做到的。

  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身边的人有多少是钟允的,包括皇帝身边,整个皇宫,被钟允控制住了多少。

  她站着不敢动,看着他挥剑,没看清他做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地上落了一片黑色,那是她的头发。

  他削了她的发。

  柳梦娇摸了下自己被斩断到耳根的头发,差点昏了过去,头发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女子无故落发,解释不清缘由,是大不详。

  他这样做无异于让她去死,她还不如被他杀了。

  柳梦娇崩溃地抱着自己的头,想大哭,又怕发出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

  他太狠了,他对她太狠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他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魔,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外面有心腹宫女低声说话:“娘娘,方才我听见山坡那边传来声音,乱糟糟的,应当是毒发了,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宫女说着,掀开帘子,看见披头散发的柳梦娇,那头发还是被斩去了的,脖子上一道红痕,刀口还在滴血,柳梦娇的眼神也不太正常,宫女吓得发出一声惨叫:“鬼啊,鬼附身了!”

  她其实是钟允的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喊得十分卖力,边跑边喊,生怕别人听不见。

  附近的人听见,见这宫女吓得失魂落魄的,全跑过来看:“什么鬼,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

  帘子被掀开,柳梦娇一幅鬼样子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彻底崩溃了,发出一声尖叫:“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混在人群里落井下石:“贵妃娘娘被鬼附身了,脖子上那个红色就是鬼用线勒出来的。”

  “头发,娘娘的头发没了,鬼削头,瘟神,是要死人的!”

  鬼上身是为不详,皇宫里十分忌讳这个,谁见了都要躲得远远的。

  柳梦娇蹲下来,哆哆嗦嗦地捧起地上的头发:“没有,本宫好好的,好好的!”

  她越这么说,越显得她行为疯癫。

  这终于成功地把皇帝引过来了。

  皇帝皱着眉头,厉声道:“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心想,柳梦娇这回可栽了,她可终于栽了,如此不详,疯癫,少说也要被打入冷宫。

  柳梦娇知道皇帝不信鬼神那套,她这幅样子,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敢把钟允供出来,只能跪在皇帝面前哭:“皇上近来冷落臣妾,看都不看臣妾一眼,臣妾伤心难过,不想活了,拿剑自刎,又觉得不应该死,应当削发为尼,终日为皇上诵经祈福。”

  “这才,这才变成了这样。”

  皇帝本性多疑,不是很信柳梦娇这套说辞:“今日春蒐,削发是为不详,罚你去安然寺为我大夏子民诵经祈福,什么时候头发长出来再回宫。”

  说完转身走了,背影十分冷漠。

  围观人纷纷猜测,柳梦娇这回是真完了,柳家也很难再翻身。

  另一边,江琇莹和钟情绣好了各自的绣品,钟曦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饶是他嘴甜,也没忍住要说:“姐姐,你那个梅花花瓣绣歪了,没长在茎上。皇姐你线头没剪,团成大疙瘩了,要扣分的。”

  江琇莹和钟情赶忙拿起针线剪刀,手忙脚乱地补救。

  裁判许玉龙喊道:“都别动了,比赛结束,再动违规,请两位选手交上绣品,看看谁比谁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