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路野很快就没精力去看贺从兰的热闹了，他快期末考试了。
虽说湖镜中学不比二中那么注重成绩，但天底下没有哪个考试是不紧张的。
离考试越近，同学们也愈发的忙碌，学渣如刘苗苗已经开始看书了。
“你没来之前，我是倒数第一，今年我想冲击一下倒数第三。”刘苗苗语重心长，“最后一年了，人生巅峰的机会不多了。”
姜路野气得冲他比了两个中指。
“别生气啊，阿妈，你家贺总不是还给你补课呢么，看书书，坐腿腿，写字字，亲嘴嘴……”
姜路野拍开刘苗苗撅过来的臭嘴。
刘苗苗：“我老公就不行了，理都不理我。”
姜路野：“你有没有考虑换个男朋友？贺铮投了一个游戏公司，里面年轻alpha特别多，他们那个技术总监，中科大少年班毕业的，人挺帅，赚的还多。”
刘苗苗拒绝：“……算了吧，程序员秃的快。”
“为什么？”
“用脑过度啊。”
姜路野写完一道题，翻答案差的十万八千里，从后往前倒看哪里不对，闻言撂下笔：“真的吗？我觉得我最近头发掉的有点多。”
刘苗苗端着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放心吧，还是美的。”
郑老师拍讲桌：“姜路野，写完了吗，没写完上课还说话！”
姜路野萎了，等郑老师转过去，刘苗苗和他咬耳朵：“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都快以为郑大炮爱上你了。”
姜路野吃屎脸看着他：“……你有毒。”
过一会儿刘苗苗又说：“或者她有个alpha孩子，想介绍你们谈恋爱。”
姜路野搬着自己的书往外挪了挪。
刘苗苗思维还在发散：“她上课天天骂你，以后还得给你带小孩，接送幼儿园，风雨无阻，你闺女一个不高兴就薅她头发，扣她脸，她还得陪笑脸，这个报复方式是不是挺有创意……”
姜路野：“……呵。”
刘苗苗这么插科打诨，姜路野还是紧张，头一回考试，他挺想给贺铮做脸的。
特别是上周回老宅，四叔家两个孩子月考成绩特别好，大家挺高兴，爷爷随口问了句姜路野是不是也快考试了。
贺铮即刻给岔开了话题，三叔也给打了圆场，不过姜路野还是挺不好意思。
理化生自动放弃，其他的几门死记硬背的还好，大不了少睡一会儿，数学有郑老师，唯独英语，死记硬背他都看不懂。
姜路野愁着愁着，就想歪了。
“你这干什么呢？”贺铮突然出现在他身背后，姜路野迅速扑在桌子上，盖住手里的东西。
“没……没什么。”
“让我看看。”贺铮揪着姜路野的领子，俩人隔空对峙。
“哎呀，看吧看吧，烦死你了。”姜路野气鼓鼓地抬起胳膊。
桌上有张A4纸裁成了两指宽的纸条，首尾还连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已经写了几个单词。
“干什么用的这是？”贺铮抖着纸条问姜路野。
姜路野迟疑了一下：“……背的。”
“背的？这么小的字不怕把眼睛看瞎？”贺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的不学，学会作弊了？”
姜路野被拆穿了觉得挺没面子，跟贺铮跳脚：“我还没考试呢，没真用上。”
贺铮冷笑：“未遂就没错了？哪家的狗屁道理？”
姜路野怒：“说就说你凭什么骂人，你又不是老师，你管我做不做弊呢，我想好好考试，还不是让你脸上好看，我成绩不好怨我吗，这半年我过的跟狗一样，二中垃圾成那样我不是按点去上学，从小到大也就郑老师认真管过我，可我也不能学了一天就什么都会了吧。”
姜路野越说嗓门越大，贺铮让他震得耳朵疼：“你还敢嚷嚷，别转移话题，我说过嫌你成绩差了吗？现在讨论的是原则问题，谁说你成绩。”
姜路野：“不是成绩是狗屁？就你有原则，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路野也不用贺铮吼，自己端着盐水就跑了，留下贺铮一个人生闷气。
坤叔忍不住劝贺铮：“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都强，太太好面子，脸皮薄，您越骂他越要反着来，哪怕心里已经认错了，嘴上也不服个软。”
贺铮在书房枯坐一晚上，临睡前气也消的差不多，心说自己也是，不会慢慢说么，本来就是个狗怂脾气，吃软不吃硬，吼了这一通，带着一肚子委屈，晚上肯定睡不好，明天还得早起……
贺总心疼又拉不下脸来，另一头姜路野在卧室也是翻来覆去，越到快睡觉心里越不踏实，都十一点了，贺铮还没回来，这是分房睡的节奏啊。
姜路野心里的老猴在挠墙，不就是骂两句么，他还怕被骂么，服个软认个错又怎么了……
可是，以往都是贺铮哄他，姜路野还从来没哄过人呢……
思来想去，姜路野把心一横，换上恐龙睡衣，轰隆轰隆地跑了。
贺铮也正纠结呢，就见书房的门开了一个小口，从门缝塞进来一根墨绿色的尾巴，那尾巴摇了两下，然后挤进来姜路野的胳膊爪子，和那张讨饶脸。
贺总的心就落回肚子里了。
姜路野陪着笑脸，蹭到贺铮身边，拿尾巴抽他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呀。”
贺铮扬扬眉，冷笑一声没理他，重新打开电脑，反正姜路野也不懂，看不出来他真忙还是假装。
姜路野见贺铮脸似二月雪，讨好地去搂他的腰：“哎呀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早死的妈，对不起王姐的十全大补汤，对不起大补汤牺牲的母鸽子母鸡……老公，你别生气了呗？”
贺铮的毛已经顺的差不多了，他叹了口气，把姜路野抱到腿上：“路野，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不是为了我学，也不是为了你死去的妈，你就问问你自己，你，姜路野，想活成个什么样？你是出人头地，还是街头要饭，你死去的妈看不见，也管不着，你考成什么样我们都没意见，我不求你才高八斗，清华北大，就是想着你不能这么稀了糊涂的过一辈子。
往后几十年回想现在，你也像个普通孩子，为作业发过愁，和同学打过球，挨了老师骂不高兴，考好了就特别开心，该懂的道理也有人给你讲，但做人有原则有底线，什么时候都坦荡无愧于心……成绩不好不丢人，只要你真的努力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二天贺铮醒的时候，另外半边床已经空了，他换好衣服下楼，姜路野在餐厅里边剥鸡蛋边看书。
王姐端着粥锅和贺铮小声说：“不到六点就起了，还跟我说以后晚上给他留点粥，他早晨起来自己先热热喝，您昨天说的话，看样子是真听进去了。”
贺铮：“阿弥陀佛，顽石总算开窍了，陆菲女士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我的恩情。”
王姐捂嘴笑。
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到底基础差的太多，倒一是稳稳的，但比以前可是进步不少，特别是数学成绩，足足考了四十几分，坤叔看着成绩单直念佛，还说要是开家长会贺铮没时间，他还是愿意再去一次的。
贺铮笑着把坤叔劝走，姜路野那小崽子坐在转椅上一圈一圈的转，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得瑟的别提。
确实考的不错，虽说是最后一名，班主任特意打了电话到家里来，跟贺铮狠狠夸了一通，什么性格和善，和同学关系融洽，又知道努力，家长不能只考虑排名云云……
就连一向没有好脸色郑老师还写了一张奖状送给姜路野，当然还有自掏腰包买的一套辅导书。
“怎么样，爸爸厉不厉害。”屋里没外人了，姜路野猴窜着跳上贺铮的脊背，搂着脖子，朝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贺铮反手去打他屁股：“滚下来，再说一遍，你是谁爸爸？”
姜路野跳下来，又垫着脚去和贺铮接吻：“快点夸我。”
贺铮嘴上嫌弃，心里享受极了小崽子的投怀送抱，搂着亲了好一会儿。
“是表现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姜路野吊在贺铮脖子上：“我能买个盲盒吗？不贵，就几十块钱。”
也不知是不是童年缺位，姜路野对玩具有着异乎寻常的迷恋，不说那些毛绒玩具，每次路过乐高都要看好久，还有遥控赛车，悠悠球，就连芭比娃娃他都会摸一摸。
为此，贺铮给他专门腾了间屋子装玩具。
他最近迷上了玩盲盒，他小时候看别人从零食袋子里集卡片，就羡慕的不行，贺铮给他的零花钱他大部分都用来买这个了，一套动物主题就差一个凑齐了。可他不敢省午饭钱，被贺铮发现过一次，当着家里所有佣人的面，贺铮给他带上围嘴儿，一勺一勺的喂他。
贺铮其实已经准备好带他寒假出国滑雪，结果一下子从北欧深度游降到几十块钱的塑料小玩具，差点闪了贺总的腰。
“盲盒可以买，但假期里好好补补你的英语。”
“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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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路野：我考倒一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