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假装没听见，给他抠了罐可乐。
姜路野喝着可乐，心里十分费解，贺铮交给他的文件是沈氏集5%的股份让渡协议。
姜路野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也没算清楚这笔惊天巨款。
“你说，姜潮给沈悦凌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距离贺铮在船上和姜潮碰面之后，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姜潮送来这样一个“结果”。显然也在贺铮意料之外。
贺铮没说话，姜路野左翻翻右翻翻，最后自己下了结论：“我那王八蛋的爹十有八九是狐狸精转世……嗯，男狐狸精。”
难怪沈玺都忍不住来学校堵他了呢，出了大血了吧，姜路野和他们斗了小二十年，从来没这么神清气爽过，美过之后就看到旁边一直笑而不语的贺铮……
姜路野乍着小爪子半跪在座椅上，给贺铮又是捏肩，又是捶腿，俨然一副狗腿子。
“哥，往后你就是我亲哥……”
本来也很开心的贺铮一口老血……
“算了吧，当你亲哥脸上还得挨捶，我可消受不起。”
姜路野：“那不能，他们是我仇人，以后我就跟你一个人亲。”
贺总的思绪已经狂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姜路野犹自不觉：“亲人，接下来怎么办？”
贺总清清嗓子：“好好说话……你把这文件先签了。”
姜路野刷刷几笔：“然后呢？”
“明天贺氏和沈氏合作的生产项目会准时开工。”
姜路野：“哦……再然后呢？”
贺铮把他签好的东西放进文件袋：“没了。”
姜路野又问：“那什么呢，你不是还扣着老王八的沙子石头了么？”
贺铮对他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骂人方式接受不能，忍无可忍弹了他脑门一下：“他是老王八你是什么？你是……那什么，我又成什么了？！”
姜路野朝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两下，陪笑：“不说了不说了，哥，你接着说啊，他那些沙子石头不是你还找人给扣着了么。”
贺铮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关他什么事？”贺铮摇了摇手里的文件，“沈总给我的赔礼，我十分满意，和沈氏的合作自然不好继续拖下去。至于尚荷……我当初可要的是岳母留给你的遗产，遗产没到手，他别想要那堆破烂。”
单论价值，沈氏的5%的股票自然超过陆菲留下的遗产，姜潮打得一手好算盘，一头堵了贺铮的嘴，另一头自己还不用出钱，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万没想到贺铮比他还不要脸。
姜路野听得瞠目结舌，还他妈能这么玩？！过了良久，朝贺铮伸出两个大拇指：“还是你心脏！”
贺铮：“……你是不是又想喝盐水了？”
姜路野窜到角落里老实喝可乐去了。
到了家，坤叔说下午有沈家的人来送东西，说是太太落在家里的“行李”。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家哪位故意恶心人，里面除了姜路野的东西，还有一些沈氏旗下服装品牌的成衣，连标签都没剪。
姜路野把里面的新衣服找出来，扔在一边，吩咐管家一会儿扔出去。
然后蹲在地上整理自己那小半箱子的破烂。
几本簇新的课本，还有几件姑且能称作衣服的破布，贺铮看见他还从里面翻出一看不出本色的绒毛熊。
贺铮忍不住问：“姜潮给你买的？”
姜路野用一种你别开玩笑的眼神看他：“拉倒吧，沈玺每年过生日那一大堆的玩具，我看着眼馋，我也没零花钱，就每天去玩具店门口看着，有小一个月吧，老板终于忍不住了，送了我一个。”
姜路野把熊举到脸前，朝前晃了晃：“以前老可爱了。”
换来贺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姜路野把熊收起来，心说自己晕了么，瞎显摆什么，贺铮这样的人什么玩具没有啊。
姜路野讪讪地把熊小心地放在那坨衣服上，让保姆给他都洗一洗。
贺铮在后面幽幽地问了一句：“你说把姜潮清蒸了好，还是油炸好……”
姜路野：？？
贺铮：“没事儿，吃饭吧。”
姜路野推着贺铮去餐厅。
保姆跟捧个古董似地，把东西送到洗衣房，倒不是姜路野这衣服有多金贵，实在是太破了，保姆怕一个不留神再给他弄坏了，都没地儿淘换赔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洗衣机……算了，手洗吧！
明天是周末，贺铮倒也不催着姜路野写作业，只说明天早晨他可以晚起一会儿，贺铮早起要在楼下复健，动静或许很大，如果嫌吵的话去影音室看个电影也行。
第二天早晨，不到八点，姜路野就从睡梦中吵醒，耳畔隐约听见楼下不时传来砰砰撞地的声音以及偶尔一两句痛苦的闷哼。
姜路野打个哈欠，穿衣服推开门，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往下望。
客厅里的家具已经被推到墙边，地上铺了一条厚实的深蓝色地毯，两边立了扶手栏杆，围出一个几米长的小步道。
贺铮双手扶着栏杆，靠着上半身力量支撑身体保持直立，两条腿虚虚落在地上，半晌才能腰部带动往前挪几厘米。
就这几厘米的距离，贺铮脸上豆大的汗珠噼啪往下落，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的，反正姜路野看见的时候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
贺铮又挪了一下，手臂终于坚持不住，咕咚一下跪在地上，一路跟在后面的两个医生赶紧把他扶起来。
“贺总，休息一下吧。”
贺铮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点点头，让人扶着坐上轮椅。
姜路野看见贺铮第一眼起，这人一直就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有时谦逊有礼，有时强势霸道，还有对着姜路野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总之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样子，姜路野虽然没怎么见过世面，但也知道沈玺有句话说的没错——
他何德何能嫁给贺铮这样优秀的alpha。
而此时此刻，这个优秀的alpha，像个战败的斗鸡，低头阴郁地捶着自己的腿。
姜路野不自觉放轻自己的脚步，他走到坐在角落里围观的杜宇年旁边。
“吵醒你了？”
“没有。”姜路野撒了个谎，指了指客厅里的贺铮，“怎么不去医院。”
杜宇年说：“虽说是自家医院，可也是人来人往的，贺总自尊心强，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休息之后的贺铮开始新一轮的复健，没走几下又摔了，姜路野心脏也跟着一跳。
“这样行不行了，本来就有伤，再摔坏了……”
杜宇年合上电脑：“已经比预期好了许多，贺总车祸之后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也曾断言就算贺总苏醒也有很高的概率高位截瘫，如今不仅上半身能自理，下半截也有恢复的可能，已经是个奇迹了，想恢复从前，总是要吃些苦的。”
杜宇年说得轻巧，姜路野听着还是心口发堵。
“那我们就干看着他？”姜路野指着客厅的方向，说话的功夫，贺铮又摔了一回。
杜宇年看着他眉头起火，心里好笑：“要不你去给他加个油？”
姜路野心思已然没在和杜宇年聊天上，贺铮又摔了一下，好像还磕到了头，姜路野火急火燎窜出去，把贺铮从地板上拉起来，边拉还边吼那俩医生：“要你们俩干什么的，在旁边干看着他摔啊！信不着你们，算了算了，我扶着你。”
姜路野让贺铮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自己抓着他后腰：“对，就这样，慢一点不着急……”
俩医生：……怨我咯？
收拾好准备走人的杜宇年，拍了拍两人肩膀，示意躲远点，给贺总和太太发挥空间。
没看见刚刚还能往前蹭两步的贺总，这会儿跟个没腿的残废一样，老大一A挂人身上，也不看看那小O瘦成那样，禁不禁的住他……
姜路野陪着贺铮复健了一上午，也累出一身汗，完事儿冲了澡，中午撑不住，破天荒睡了个午觉，起来时家教已经到了，贺铮大周末的也不消停，又回公司上班去了。
家教老师是从一个知名的幼教机构请的，从事儿童英语启蒙已经十几年了，也是第一次给十八的高龄儿童上课。
平常老师准备的都是迪士尼原声动画片，这次考虑到学生的年龄，特意带了一盘漫威电影。
请他来时已经有人打过招呼，学生脾气不太好，可能不是那么配合，让他心里有个数。
来时路上这个英文名字叫Steven，中文名字叫庞大海的Beta老师心里还挺忐忑的，看这家住的地方，周围环境和出入的汽车，那不是一般二般的有钱，大门口保安看着都是有真功夫的，和一般小区门口的大爷完全不一样。
老师进了门，让保姆请到专门准备好的学习室，灌了两杯咖啡，学生才来。
庞老师暗自打量，这孩子在o里面就算是个子高的了，比他就矮了一个头皮，瘦瘦的，刚睡醒还有点癔症，但是长得漂亮，贼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就是瞅着脾气真不好，一直拧着眉。
庞老师战战兢兢地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Steven，是你的新老师。”
姜路野挠挠耳朵：“什么？死地坟？谁给你起的名字这么丧气……”
庞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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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teven：叫我中文名字也行
姜路野：庞大海？胖大海？你家开药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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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那个流氓步啊，就是走路不抬脚后跟，靠晃胯骨轴子甩大腿，怎么晃的话呢，都看过哪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