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
沈凡去过很多地方, 往北没走。
想走那次,也没走上。
“要去看针叶林吗?”沈凡说。
程澈勾着他的脖子:“和你,看什么都行。”
沈凡缓缓地点头, 余光扫到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余鸿一脸吃了把极品狗粮的模样。
程澈也看到,笑了笑,勾沈凡勾得更紧。
“行啦,”张铭戳了他一下,“别看了, 一醉解千愁,喝吧。”
程澈在对面举起酒杯敬了下余鸿。
余鸿瞪着眼睛,咕嘟了一大口。
几个人吃完出来, 除了沈凡都喝了酒,张铭就把车扔在了饭店门口, 由没喝酒的沈凡挨个送回家。
“过年再聚啊。”张铭第一个下车,还有点伤感。
一竿子直接戳到半年后了。
“嗯,”程澈搁着车窗冲他挥手,“进屋在群里吱一声。”
“好。”张铭说。
在都接到了到家进屋了的消息的时候,程澈和沈凡也在回去的路上了。
家里那歪七扭八的小楼梯, 沈凡扶着程澈上去的, 程澈倒没喝多,就是有点飘。
进到屋里, 程澈洗个漱,然后躺倒床上看了会儿手机。
程有缘凑热闹似的挤在他头顶, 把大脑袋压在他的太阳穴上, 程澈被迫闭上一只眼睛。
他单手去摸程有缘的头, 耳边就传出一阵的呼噜声。
“不等凉快了,”程澈突然坐起身来, 对着刚洗完脸进来的沈凡说,“我们明天就走吧。”
“这么急?”沈凡用毛巾擦了擦脸。
“嗯,”程澈说,“我们可以在那边过个七夕,我们还欠个情人节。”
“怎么欠这么多。”沈凡轻飘飘地说。
“啊..”程澈感觉沈凡在暗戳戳的埋汰他,眯起眼睛看他,“你不想去?”
“没。”沈凡笑了下,走到床。
程澈伸手把他拉近,一把揽住他,手探了探他的裤腰,声音极具诱惑力地说:“我这不是一点点儿的还吗?”
“你这个态度不错。”沈凡低眼看着他说。
说向北。
要去哪呢?
没什么目的地,走着走着或许就有了。
他们俩很随性,很合拍。
说走就走。
买了点干粮作为储备,加满油,沈凡就开车带着程澈上了往北的高速。
这条路沈凡没开过几次,却很熟悉。
车祸之后,自己像是在梦里无数次回来过。
最开始要走,而老妈留在了这条路上,自己继续残缺的活着。
为了不遗忘,他强逼着自己面对创伤,比旁人疯得厉害。
那些不断拼凑不断撕碎的自己,那些他抓着不让自己放手的记忆。
即使是那些吃药过后自己沉寂与挣脱。
这些都让他活得像个人。
哪怕是大家口中的不正常。
但这就是他。
他的决定。
程澈那时候认识的,也就是这样的他。
别人不接受,自己的亲人也不能,但那个时而心粗得像钢管,时而挺大老爷们不嫌磕碜总哭唧唧的人全部接受了。
他很需要这样一种接受。
时间也很快,两年整。
再次路过曾经的事故地段,沈凡一开而过,颈间疤痕变白已经不在痛了。
从那个真正平静下来去怀念她的节点开始,头不再疼,车里面,程澈一直在跟他说话或者唱歌。
或者..鬼吼鬼叫。
“我看到牛了!牛!”程澈指着路边飞速后退的景色,脑袋跟着转,然后再回来。
“你没见过牛啊?”沈凡说。
“我见过,”程澈转过头看着他,“但刚才那牛梳了个齐头帘。”
沈凡笑得不行:“我开车呢,你别逗我。”
“你看一眼地图,”沈凡说,“预计我五小时之后,开到哪?”
程澈打开手机,不停地放大缩小,皱着眉头说:“嗯..叫..青年农场。”
“..不是让你看那个,”沈凡说,“看一眼城市,我好下高速,中间休息一下。”
“哦,地图上看,也没多远了,”程澈又开始放大缩小,“你干脆再开十五个小时,我们直接到最北边儿。”
“你想累死我。”沈凡瞟了他一眼。
“我就是不会开,”程澈说,“会开咱俩就轮班了。”
“下个假期学票去。”沈凡说。
“行。”程澈痛快答应。
车在高速行驶,往北逐渐进入林区。
“咱这时候去也不是冬天,”程澈看着手机说,“没雪啊。”
“又不是没见过雪。”沈凡说,“天太冷在外面也呆不久。”
“哎!”程澈说,“这上面说可以去看极光。”
一搜北面的旅游攻略,几乎全是雪景,再不就是森林公园,最北的极光也是很大一个热点。
“我靠!”程澈看着图片上的景色,“这么好看吗?我想看!”
“气象站四十八年里只有十六年观测到,”沈凡说,“有的在那生活一辈子的,一次都见过。”
程澈瘪了瘪嘴:“好的,希望破灭。”
“遇见什么看什么。”沈凡说。
“行,”程澈关上手机,向后一靠,“赶着看。”
“你,帮我看看我在哪下!”沈凡说他。
“我操,忘了。”程澈又捡起来手机。
沈凡无奈地笑了下。
“啊,一个中国美丽中小城市200强,我给你导个航。”程澈说。
一个江河纵横的城市。
程澈跟沈凡在这里歇了一脚,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饭菜口味都差不多,就是出来的时候,走不了多远,就能望见辽阔的江面。
跟南方的不一样。
从见面探出来的栈道残破枯黄,夏季才将近,就疯长出了一股苍茫的颜色。
水流见缓,像是等待冰封。
“我们一会儿就去这儿住吧,”程澈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小楼,“江景房。”
沈凡坐到面江的小长椅上:“太阳下山了。”
沈凡望着沉落江面的日头,微微眯眼,江面吹拂过来的晚风。
程澈也静下来,看着日落。
不灼眼,反而有些灰蒙。
“这里好静啊。”程澈说。
明明是大马路边儿,身后却一辆穿梭的车都没有。
“这里人很少。”沈凡说。
城市像是老人露出的肌肤上的斑驳。
似乎是停在了某段岁月。
比起那些繁华拥簇的城市,这里反而有种荒凉的美感。
大而空。
晚上的江景房也这样的感觉,吧台的阿姨以为两个人是来出差的,一出手给了个三人间,让他俩住,这一下都没法说他们想要大床房。
屋里尤其宽阔。
“我还是觉得小房子好,”程澈坐到床上,“我觉得这屋说话都有回音儿。”
沈凡去卫生间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见程澈在推床头柜。
“你要干什么?”沈凡说。
“我给这两个床并一起。”程澈说。
床头柜上放这个座机,程澈挪了床头柜之后才意识到他还得拔线,头瞬间大了两圈。
“这怎么弄?”程澈拉了拉电话线,“我不能给弄坏了吧。”
“行了,”沈凡说,“别并了,我俩..”
程澈眨巴着眼睛看他。
“就睡一张床上。”沈凡说。
“好!”程澈又把床头柜挪了回去。
这边晚上不是很热,但挺小一张床单人床,俩人紧挨着,也就没盖被。
“这你也脱?”沈凡看程澈要撸衣服。
“啊?”程澈皱了皱眉,“不脱不舒服啊。”
“那你盖被。”沈凡说。
“我不用盖,”程澈说,“你就特别暖和。”
“那你半夜要是抢我衣服怎么办?”沈凡说。
“操!我还能抢你衣服吗!”程澈脱下衣服来,“抢了,你不好给我盖被吗!”
沈凡皱了下眉,懒得跟程澈辩论,放任他果睡。
这一宿,沈凡睡得很累。
明明睡得挺早,可能就是因为不舒服,俩人起来得都很晚,一睁眼睛,就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
“这床太软了,”程澈抻着腰说,“睡得腰疼。”
“你睡得腰疼不是床软的问题,”沈凡说,“你昨晚拎着我往你身上盖,直接拿我当被。”
程澈嘿嘿地笑:“你盖着我,我应该挺舒服的啊。”
“我他妈不舒服!”沈凡说,“然后我捆着你睡的。”
“..我说的么,”程澈说,“我昨晚做梦就好像是被人绑架了,身上捆着绳,胸前打个十字花。”
“行了,大早上别骚了,”沈凡说,“收拾一下,在车上吃一口,尽量今天晚上直接到。”
“好!”程澈弹起来。
两个人整装待发,再次向北一路开了过去。
历时十多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沈凡很累,程澈在车上也没睡,怕沈凡寂寞,支着两个眼睛一直陪着沈凡醒着,晚上到了地方。
这边是小村子,没有什么宾馆,两个人直接住在村里的农家院。
沈凡开了一天的车,很累,踩油门的脚都酸了。
程澈可能是被出来玩的这股兴奋劲儿冲的,整个人特别有精神。
屋里是铺炕,上面有那着那种小时候他在爷爷奶奶家见过的大花被。
沈凡一上炕就直接瘫在了上面。
程澈跟着爬上来,给他按腿。
挺解乏的,程澈手劲儿恰到好处。
“我跟你说,”沈凡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我今晚肯定是不会出去了。”
程澈一下笑了:“我这是心疼你,我又不是讨好,让你跟我出去。”
“你不是最好,”沈凡睁着一只眼睛看他,“总觉得你没按好心啊。”
“扯淡!”程澈说,“我这么纯真羞涩。”
沈凡嗤笑了一声。
“操!”程澈下劲捏了他大腿里子一把,“你几个意思?”
沈凡并了并腿,把他的手夹住,一把拽了过来,程澈整个人压向他:“羞涩?主动亲我的人是谁?”
“跑出医院来见我的是谁。”程澈压低了声音,贴近了脸。
沈凡笑了笑,“我怕你走了,把我忘了。”
“忘不掉,”程澈说,“不记住你的一言一行,我怎么考上大学。”
“这儿农村,”沈凡掐了他一把,“你一会儿别叫太大声,给猫招来。”
“开一天车,”程澈哗地坐起身,“你歇着会儿吧,这个假期也没少做,做死个屁的了。”
沈凡闭上眼睛勾了勾嘴角,垂下了手。
程澈继续给他按腿。
沈凡就想眯一会儿,但程澈按的太舒服了,再睁眼睛的时候,屋里漆黑,旁边程澈抱着他一条胳膊已经睡着了。
又他妈没盖被,还光个膀子。
挺大个炕,就非得挨着。
沈凡单手扯过被褥,朝着程澈身上一扬,给他盖上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行程是在早饭的时候现定的。
想去看看驯鹿。
这边夏至的时候有白夜,冬天有大雪,是比较旺的旅游季。
但程澈和沈凡去的时候都不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游客。
俩人买了包苔藓,进到林中,几只长着大角的驯鹿在树间探头。
这里树冠高拔,打入苍绿林间的光穿透薄雾,驯鹿丝毫不畏人,朝他们走过来。
程澈搓了搓手:“我来了,我来了。”
沈凡笑了起来:“小心撞你啊。”
“我不怕。”程澈扎到鹿群中间,鹿角在他周身。
他左拥右抱地摸着鹿。
“沈凡,”程澈说,“你看这个,这鹿身上是黑的,就这护胸毛是白的。”
“屁股也是。”沈凡说。
“你还看人家屁股。”程澈说。
“头冲你,”沈凡说,“那屁股可不就冲我吗?”
程澈笑着,继续在鹿群间穿梭,朝着林子深处走。
沈凡举起手机给程澈拍了几张照片,但程澈越走越远,沈凡低头看拍好的照片的片刻。再抬起头,就只能看见鹿的背影,程澈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程澈,”沈凡喊了一下,没人应,突然有点紧张,又提高了冲林子里喊,“程澈!”
“哎。”程澈回了他一声。
沈凡松了口气。
“别怕,”鹿园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他身后说,“鹿是最温顺的,它们不会伤害我们,它们在林子里也不会丢,跟着它们就能回来。”
沈凡点了点头。
远远地程澈喊了一声:“沈凡,你也过来啊。”
沈凡朝着深处跑出,踩在有些坚硬的土地上,追了一段,看见了程澈还站在鹿群里。
“过来。”程澈冲他笑。
他向程澈走过去,中间夹着几头小鹿,轻轻地顶沈凡的腿。
程澈伸过手:“攥住我。”
沈凡结实地握住他,跨到了他身边。
“情人节快乐。”程澈程澈背后着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到沈凡面前,举着的一团花。
说不清是什么品种,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攥了那么一小把。
沈凡接过那捧刚摘下了的花,也跟了句:“情人节快乐。”
程澈笑得很开心,他也是。
他们过节,但就是一点不起眼也不隆重的庆祝这个节日。
但他们俩都乐在其中。
哪怕就是对方在路边揪的一把野花,都让俩个人开心。
轻松得让人觉得可以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事儿,让他们的生活充满甜蜜。
驯鹿走到溪流前就停下了脚步,程澈把那包苔藓拿出来,被它们一顿哄抢。
压根不够分的。
程澈望着林中的溪流,水中漂浮着落叶,一伸脚就能迈过去似得。
他和沈凡跟鹿群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来路上燃起了白烟,飘了过来,鹿群开始纷纷朝着那个方向走。
程澈回过头,有点纳闷。
“应该是老板燃的冒蚊烟,能给他们唤回去,”沈凡看着它们,“我们跟它们回去吧。”
程澈点了点头。
出来到车上的时候,程澈身上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但沈凡却完好无损。
“回去给你喷点药,”沈凡说,“再出来,你穿个长袖吧。”
“为什么不咬你?”程澈说。
“你肉香。”沈凡说。
“..我肉香,”程澈咽了咽,“我饿了。”
这是怎么拐这来了?
沈凡苦笑了下,启动车子:“走,回村里吃。”
随便挑了一家小饭店,俩人点了盘大分水煮肉片,两碗米饭。
吃饱了就在村里溜食儿,这里挨着江,已经到了边界线,土道上偶尔见见人影,偶尔出没几条狗。
“你不想去景点打卡吗?”沈凡问。
“你说那些石碑什么的?”程澈说。
“嗯,”沈凡说,“挺多人去的,我们有车,很方便。”
“你想去?”程澈问。
沈凡摇了摇头。
“我兴趣也不是很大,”程澈说,“我好像挺热爱大自然景色的,就在这儿这么逛也挺好。”
天很长,逛了很久才逐渐黑下来,俩人回了房间。
“花露水,”沈凡从包里拿出来,“喷一喷。”
“亡羊补牢了,”程澈说,“我身上这几个包都不痒了。”
“那也喷点吧。”沈凡说。
“晚上不出去了吧,”程澈说,“不想喷,味挺大的。”
沈凡没管他,对着他的胳膊腿喷了几下,拿出青草膏给他抹了抹蚊子包。
“今天是不是拍照了。”程澈看着沈凡的动作。
“嗯。”沈凡说。
“我看照片。”程澈说。
沈凡把青草膏拧上盖,摸出手机打开递给他。
程澈翻了翻里面的照片,都是他跟鹿的,有一张是他的背影。
挺远的景。
“发个朋友圈,”程澈拿这张照片给他看,“用这张,发一个,关于我的。”
“好。”沈凡答应的很痛快。
但没听程澈说的,他用的不是一张,而是一组好几张,露脸的,沈凡也发了。
程澈在下面评论【么么】。
沈凡也回了他一个红嘴唇子那表情。
“其实我有你姑微信。”程澈说。
“我有你姐微信。”沈凡说。
程澈笑了起来:“挺好。”
晚上程澈睡得早,跟沈凡没聊多大一会儿,就迷糊过去了。
也是老习惯了。
程澈睡到半夜,突然被沈凡拍醒,他迷糊着睁开眼睛,看见沈凡穿戴整齐,手里举着他的衣服说:“起来。”
“啊?”程澈还有点懵,支起身子来,沈凡就把衣服蒙在了他的头上。
“穿鞋,”沈凡拉着他下炕,“带你出去。”
程澈迷糊着跟爬起来跟沈凡出来直接上了车。
不知道沈凡要带他去哪,他在车上颠来颠去的,他又眯着了,过来一会儿沈凡给他叫醒,他也不知道是开哪来了。
在凌晨,天说不上亮,只能依稀看见周围的景色,也都是绿森森树木。
沈凡拉着他在穿林跨水的栈道上走,程澈醒了点神,往下一看,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面明净如镜的湖水。
这里像是电影里的景色,但肉眼看到的真实景色,一切都更加细腻。
下了栈道,沈凡又拉着他往一个坡上爬了一段。
上到了一片草地,向北的视线空阔,背靠着树林,无数窸窣地声响,仿佛低低吟唱。
程澈这回彻底醒了。
空气带着绿叶的清新,两岸山林辽远,树木的形状很漂亮,针叶细瘦刚劲。
天是照不出来的深蓝。
“好漂亮。”程澈和沈凡并肩站在坡上远望。
“嗯。”沈凡应了一声。
在巨大的美好面前只会沉默。
程澈眼眶很酸,有点感动,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里又很宁静。
一如眼前的山川河流。
他看向沈凡,想感受这个人的气息,转身亲了下他的脸。
沈凡却一偏头吻上了嘴唇,舌尖在他的口腔里一荡,双手用力往下按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了地上,微凉的晨露沾湿了裤子和双手。
程澈抱着沈凡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唇齿相依。
他们像是这片土地里长出来的两个纠缠的草,可以疯狂相爱,用本能去爱。
“我好爱你。”程澈在他耳边念了许久。
“嗯。”沈凡不停回答。
时间并不清楚,但天边像是亮了。
“沈..沈凡,”程澈错过脸,愣愣地看向天空,“那..是极光吗?”
远在天际那侧展出一道道裂缝似得流光,四周彻夜的黑空亮起绿色的光芒。
沈凡从他身上翻下来,坐到他身边,跟着远眺。
“不太清楚,”沈凡也眯了眯眼,“可能是夜光云,也可能是某种人为灯光。”
沈凡说完,感觉到了这样可能很扫兴,又补充说:“极光和这个有些类似,想看的话,我们可以去..”
“啊,”程澈轻声地说,“不用。”
沈凡看着他。
程澈转过脸,明亮澄澈的眼睛中映着自己。
“你就是我的极光。”程澈说。
在半梦不醒的夜里,在茫然与空寂中,那道绚烂夺目的光。
“你也是。”沈凡笑着说,看眼前山巅流云飞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献给一路陪伴着他们的读者朋友。
也陪伴了我。
大基调有些压抑,但最初的想象是雪地上空的星光,冷而明亮。
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岁岁平安,温暖开心。w-
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