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沈宁深脑袋埋在他的后颈, 深深呼吸了下,声音低低地喊他:“念宝。”
顾念辞觉得后颈好烫,沈宁深的呼吸好热,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动作放在以前再正常不过, 估计在沈宁深眼里这只是简单的拥抱而已,自己要是现在推开沈宁深是不是会让他觉得奇怪?
他只能装作淡定地回了一声:“嗯?”
“我有点难受。”沈宁深的唇轻擦碰着顾念辞后颈。
一阵酥麻从顾念辞后颈直达后背,让他不由动了下, 接着他犹豫着转过了身, 跟沈宁深面对面, 额头贴着沈宁深额头感受了下,道:“哪里难受?头疼吗?”
“嗯,头疼。”沈宁深轻轻蹭了蹭顾念辞, 像小孩一般。
可能是沈宁深平日里总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以至于现在沈宁深说他难受,顾念辞觉得那肯定是非常不舒服了。
他伸手抱住沈宁深, 拍了拍沈宁深后背安抚他:“睡一觉, 明天就好了, 明天要是还这么难受, 我陪你去医院。”
“好。”沈宁深低声回答, 听起来像是脆弱极了。
顾念辞边轻拍着沈宁深, 边在心里想着,以往每次他难受或者不开心, 沈宁深都会用信息素安抚他,每次都还挺管用, 那……自己的信息素会对沈宁深有用吗?
他犹豫了下, 迟疑地问道:“我的信息素会有用吗?闻了身体会舒服一点吗?”
黑暗中, 顾念辞感觉沈宁深的眼睫轻擦过自己皮肤,接着沈宁深低低道:“有用。”
“那我撕开一点点。”顾念辞说着,准备自己去撕阻隔贴纸。
“我来吧。”沈宁深道。
沈宁深本就环着他,放在后背的手轻轻一抬,就碰到了顾念辞的腺体处,温热的手指熟稔而轻柔地撕开阻隔贴纸一个小角,幽香在黑夜中刹那弥散开。
“有感觉好一点吗?”顾念辞不太确信地问道。
“有。”沈宁深道。
顾念辞点了点头,又轻拍了拍沈宁深后背,抱着他咕哝道:“睡吧。”
“嗯,晚安。”
“晚安。”
沈宁深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过了,易感期的焦躁不安加上连日的失眠,让他其实无比疲累,这会闻着顾念辞的清甜香气,他心里焦躁一点点被安抚,没多久就在顾念辞的拥抱下沉沉睡去。
在沈宁深睡着后不久,顾念辞突然闻到了久违的雪松琥珀香,不是沈宁深身上残留的极浅浓度,而是每次沈宁深用来安抚他的浓度。
他微愣了下,沈宁深睡着后无意识地释放了信息素?
明明沈宁深已经熟睡了,可他还是跟做贼一般,没敢光明正大地闻,而是偷偷轻嗅了下。清澈干燥温暖的木质香和他的白花香糅合在一起,在空气中无声地纠缠在一起,完美匹配,完美叠加,碰撞出渗着丝丝甜的木香感。
很好闻,可是顾念辞却对自己的这个感知不满地皱了下眉。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沈宁深的信息素?都这么久没闻了,怎么还会这么依赖和渴望?顾念辞你能不能有点用,还要贪恋沈宁深的味道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觉得呼吸变得无措起来,想闻,又不敢闻,可空气里弥散着的全是沈宁深和自己的味道,他总不能不呼吸。
把沈宁深叫醒,让他把信息素收了?可是想到沈宁深生病难受,顾念辞又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犹豫半晌,最终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还是没叫醒沈宁深。
想就一晚而已,没什么的,影响不了什么,自己以后总能慢慢戒掉的,沈宁深生病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即便他理智上对沈宁深的味道抵触,但生理上和心理上还是难以控制地在这久违的、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木质香下缓缓放松下来,睡了过去。
偌大的屋内,两人都在熟睡,没有人察觉空气中的信息素在悄然变化,栀子绿意的清甜仿佛在黑夜里逐渐成熟,越来越丰饶,越来越甜美,绽放到后面,满室花香,像是巨大花园里铺天盖地层层叠叠开满了白色栀子花,而这些花香被精粹浓缩进了这小小一间的卧室。
过分浓郁甜美的SSS级Omega信息素,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是致命的蛊惑,更何况是完美匹配且还在易感期的沈宁深。
沈宁深沉在睡眠里,被顾念辞的信息素勾得有些难受,信息素勾起了他的欲望,可又没有得到切实的满足,于是身体最深处叫嚣着,燃烧着,躁动着。
他在身体的渴望下醒了过来,口干舌燥,醒过来后,屋内高浓度的信息素让他不由懵了下,接着蹙了下眉。
怎么会浓度这么高?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看了下顾念辞。顾念辞紧紧抱着他,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手指抓着他的衣服,攥得有点紧。
他感觉顾念辞在他怀里颤动了下,幅度很轻,像在忍耐,又像是不安。
做噩梦了吗?
沈宁深敛了敛眼眸,伸手按了下开关,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小小一盏,光线又偏暖调,并不刺眼。沈宁深垂眸看了下,然后呆住了,顾念辞眼尾烧起一片红,跟之前的粉调不太一样,这次的红灼灼烈烈的,像白雪上铺开一层红玫瑰。
沈宁深抬起顾念辞埋在他怀里的脸,发现顾念辞不仅眉头难受地蹙着,而且满头大汗,两侧的眼尾都烧起一抹玫瑰色。
“念宝。”沈宁深沉声叫他。
顾念辞没有马上醒过来,但听到了沈宁深的声音,即便意识还不太清醒,也还是迷糊地、艰难地应了他一声。
顾念辞在发热。
他的发热期根本没有过去。
这段时间都在骗我,他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扛过来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砸向沈宁深,沈宁深觉得心脏被狠狠掐住,心口发疼,一股苦涩酸楚涌在他喉咙处。
这么多天了,他该有多难受,沈宁深看着顾念辞,蓦地眼眶红了起来。
他没有多想地拉开了顾念辞的衣领,将阻隔贴纸撕开,想给他做临时标记缓解他的发热难受。
但就在他俯下身的时候,顾念辞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干哑:“你干嘛?”
“你在发热。”沈宁深低声道。
顾念辞沉默了下,移开视线,没看沈宁深:“我过一会就好了。”
真的过一会就会好吗?顾念辞知道自己在撒谎,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架在火上的鱼,底下火舌烧着他,比前几天烧的更猛。
“你在发热顾念辞!你二次发热期根本没过!”沈宁深心里恼火地低喝。
二度发热期,医生说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一天咬两次才能缓解,怎么可能过一会就好?
那他是怎么扛过去的?
沈宁深突然就想到顾念辞拿睡衣的时候,那个有些奇怪的举动。
他怔了怔,问道:“你……是不是吃抑制药了?”
顾念辞没回答沈宁深的问题,只觉得沈宁深再待在这里,自己可能要控制不住让沈宁深咬自己了。
体内诡异的热流四窜着,对沈宁深剧烈的渴望叫嚣着,让他难受地弓起背。
沈宁深看顾念辞这副模样,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被他揉碎了,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就咬一口,我不会动你的,你别怕我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强迫你的,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错了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怕你被人骗了,我只是担心你,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你别怕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给你做好临时标记我就回去,我回我自己屋里好不好?”
顾念辞蜷缩着身体,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没怕你,我真的没事。”
沈宁深手指弯曲,无力地抓了抓,顾念辞不愿意,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顾念辞这样难受地熬过去吗?
明明他咬一下就可以的,为什么要这么抵触?
顾念辞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体内过于鲁莽、顽劣的热流而难受地哭了,还是因为压抑自己对沈宁深的渴望太难受而哭了,他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哭了出来,只能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摇摇欲坠般开口:“出去,沈宁深……你出去睡。”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出去!”沈宁深半是心疼半是恼怒,看着蜷着身体颤抖,身上睡衣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的,眼尾灼红刺目的顾念辞,眼眸一沉,将顾念辞朝自己这边翻了过来。
他俯下身,看着顾念辞从眼眶到眼尾都难受得通红一片的面容,眼底满是痛心,他压着情绪,尽量温和地对顾念辞道:“我咬一口,你好了我就离开。”他说着扯开顾念辞的衣领,朝顾念辞的腺体埋下头。
顾念辞的理智在破碎的边缘摇摆,他看着沈宁深俯下身,渴望和抗拒在大脑里疯狂拉扯,他想要沈宁深的信息素,他不可以要沈宁深的信息素,类似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撕扯,他光是忍耐体内横冲直撞的热流就已经耗尽所有力量,现在还要拼命抵制自己对沈宁深的渴望。
“沈宁深。”他抓着沈宁深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呜咽道:“不要。”
“我不会动你,顾念辞,我说了不会动你就绝对不会动你,你到底躲我什么?你可以躲着我!可以!但你不能因为躲我吃抑制药!你不知道抑制药对你自己身体不好吗!”沈宁深被他痛苦抵抗的声音拉住,红着眼睛看着他。
顾念辞颤声低低道:“别人都能吃。”
“别人能吃不代表你可以!我就在你身边,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就只是帮你临时标记而已,我又不动你,你怕什么!”
“我怕我自己。”顾念辞满眼是泪地看着沈宁深。
他怕自己变成顾原音。
沈宁深微愣了下,觉得心口被压得好难受,他伸手擦了擦顾念辞满脸的眼泪,哽咽着道:“别怕,你很好,你不会发疯的,你不会像你妈妈那样的,相信我,相信我好吗,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你带回来的。”
顾念辞眼尾的那一抹红愈来愈烈,身体痛苦地轻颤了下,沈宁深看着他,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眉心和眼皮,哑声道:“乖。”
说着,他直接埋向顾念辞的腺体,轻轻咬了下去。
他缓慢地注入信息素,手掌贴在顾念辞额头不断地轻柔安抚着。
随着信息素的注入,顾念辞感觉身体某个最深处暂时性地得到了巨大满足,体内横冲直撞的热流也听话地缓和了下来,可是不够,他体内在叫嚣着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沈宁深做完临时标记,撑起身体看着顾念辞,满目疼惜:“好些了吗?”
随着沈宁深信息素注入的停止,顾念辞体内的热流像是有感应一般,又立即不满地冲撞了起来,那某个最深处也仿佛未能满足一般,掀起暴怒,无理地蛮横地涌上更猛烈的渴求。
想要更多,更多,想要沈宁深。
沈宁深看着顾念辞,眉心猛地紧蹙,顾念辞眼尾的那一抹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感觉更灼目了几分。
是抑制药压制太久了,造成了体内信息素的错乱和反噬吗?
顾念辞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可身体又仿佛快要爆裂,他看着在那张在梦里跟他纠缠的脸,眼眶发红地道:“沈宁深——我好像——很喜欢——你的——信息素。”
沈宁深此刻只觉得心疼,赤红着眼道:“还很难受吗?我……我再咬一次,咬一点点。”
他再次注入了一些信息素,但没敢注入过多,怕超过临时标记的标准线。
“好些了吗?”沈宁深哑声问道。
顾念辞浑身发热发软,身体的能量像被抽干,他感觉体内的热流仿佛快要把他撞破了。
他知道解药在哪,就在他眼前。
解药在哭。
他脑袋有些混沌地想着,沈宁深怎么哭了?
别哭了,他不由地想着,他不想看沈宁深哭。
沈宁深见他发热症状一点没消下去,知道肯定是因为抑制药造成了反噬,临时标记的浓度缓解不了他这次汹涌猛烈的发热。
他心里挣扎了下,再加一些浓度,可能就不是临时标记,而是永久标记了,他倒是很想给顾念辞留下永久标记,可是他顾念辞会愿意吗?
但要他这样眼睁睁看着顾念辞痛苦,他也做不到。
就在他犹豫,想着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的时候,顾念辞贴了上来,柔软的唇贴在他唇上,还毫无技巧地、莽撞地想要撬开他的唇。
沈宁深呆住,顾念辞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本能地回吻了顾念辞,引导般地给了顾念辞那莽撞的唇舌想要的东西。
“念宝。”沈宁深压着欲望,声音又低又闷地喊了一声,将如同小孩索要礼物一般,毫无章法亲吻他的顾念辞稍稍推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沈宁深浅眸满是汹涌的欲望,黑压压的。
“你别哭。”顾念辞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他。
沈宁深没反应过来顾念辞这句话什么意思,以为顾念辞是头脑不清醒了,他在做君子还是做坏人之间挣扎了下,撑着所剩无几的理智道:“我重新给你标记下。”
他刚说完,顾念辞又贴了上来,这次没有亲吻他的唇,而是轻轻吻了他的眼皮。
顾念辞柔软的唇贴在他眼皮亲了亲,声音微颤,很轻地道:“别哭。”
沈宁深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顾念辞亲吻的含义。
那一声「别哭」,让他彻底陷落,击溃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他掌心抚着顾念辞的脸,指腹在顾念辞的眼尾摸了摸,感受着顾念辞糟糕的吻法,然后主动贴着他的唇,撬开那片柔软香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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