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娜抿抿嘴，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手机亮了一瞬。
一言不发的打开微信界面，是曾经带过的顶流艺人之一。
她已经退圈生子了，若不是这一次闹得太大，她还没注意到这件事。
【乔姐，需要我帮忙澄清吗？】
她们作什么事都下意识地问一嘴乔美娜，然后和乔美娜交换意见，也只有最初的这些人，叫乔美娜乔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变成了美姐了。
对方还在发微信，似乎怕乔美娜不领情，继续道。
【我知道我退圈了，影响力没这么大，但您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我可以去帮您澄清。】
只有她们知道乔美娜的好，只有他们见过乔美娜给他们撕资源时候的狼狈。
乔美娜潸然泪下，一颗颗的眼泪落满了脸庞。
真心换真心，付出总会有收获的，她只是遇见了白眼狼而已。
乔美娜努力平复心情，打字：“没事，澄清不管用，我已经有后招了。”
这能有什么后招呢？
对方不解，还是放肆了一次：“那我说我的，做无用功也好，就几句话的事。”
乔美娜心口一暖，还是同意了。
不该沮丧的。
她情绪稳定了很多，就连收拾的时候都温柔了起来。
总会有出路的。
乔美娜低头继续收拾，门外再一次传来了节奏感很强的敲门声。
乔美娜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进。”
莫非顿了顿，打开了门进来，并转身将门严严实实地关好。
乔美娜眼眶还泛着红，“怎么？”
她对这个小孩儿有印象，练舞的时候很刻苦，家境也贫寒，乔美娜还帮他找了好几次的工作。
莫非平时的高冷在乔美娜面前全都卸掉，他试探问：“美姐，我听他们说，说你……”
他磕磕巴巴的，在考虑怎么才能起到关心的作用而不是质问。
可这件事似乎怎么也关心不起来的样子。
乔美娜直接承认了他的询问：“是，你可以去跟我手下的艺人都说一声，可以开始找出路了。”
她说完，垂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嘴边挂着若有若无地嘲讽。
莫非顿了顿，“那，那美姐你之后，还当经纪人吗？”
乔美娜一顿，“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段时间的相处，但是莫非莫名地就是怕乔美娜，像是耗子遇见猫一样。
听见乔美娜问，他也一咕噜将话全说了：“我，我合约还剩一周，您要是还做的话我就跟您，我，我不怕吃苦的！”
被小孩儿的紧张给可爱到，乔美娜都放松了很多，不过她还是强调：“你跟我做什么？我现在资源没了，名声臭了，能不能有公司收留我还不一定。”
莫非双眼发亮：“您要继续当经纪人？”
乔美娜：“……”
莫非连忙掰着手指说自己优点：“美姐，我好养，长得好，能吃苦，您，您带我不亏的！”
乔美娜哭笑不得。
不过也因此认真起来：“我说了，未来可能连你出道都做不到，你确定要跟我？”
“跟！”莫非语气坚定。
这并不是一种同情，而是深思熟虑。
莫非五年都没有出道，在花草待的时间很长，自然也知道很多东西。
比如，公司的五个金牌经纪人种，乔美娜最能干，余或最心软，陈飞最势利，剩余两个也各有优缺点。
莫非若是继续呆在花草，要么给新人做配，要么一直熬死自己，他不愿。
可若是去其他公司，自己一个练习生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
跟着乔美娜就不一样了，乔美娜人好业务能力强，莫非相信乔美娜这只是一时低谷，未来肯定能起来的。
所以，莫非还是过来了。
“美姐您对我好，我觉得您是最好的经纪人。”
说完势利的，说人心，莫非跟了乔美娜不到半年时间，却也能感受到乔美娜的真心。
他不是白眼狼，也没有什么不能跟的负担。
乔美娜定定地看了眼莫非，叹了口气：“你先去跟其他艺人说，我要走了。”
把手里的事解决了，她就去找新的公司。
哪怕没有公司，她手里的资源也足够她养出新的当红小生了。
莫非双眼发亮，知道乔美娜是同意了：“好的美姐！”
乔美娜纠正：“以后叫乔姐。”
莫非面瘫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好的乔姐！”
他抿抿嘴，转身就出去告诉其他艺人这件事，乔美娜垂眸，望着手机发愣。
就这么要走了，还带走一个潜力股，其实也不算狼狈。
“叮咚！”
q，q特殊提示音响起，让乔美娜回神。
这是当时余或和自己交往时，互相设置的特殊提示，后来转用微信多，这提示分手了也没有改掉。
【鱼鱼鱼：我看见那白眼狼的骚操作了，安慰你估计不想要，所以，来我们公司吗？[]】
【鱼鱼鱼：来扣个1，我好去找老板订合同QAQ。】
乔美娜扑哧一声笑起来，原本的忧愁瞬间散没了。
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余或那边似乎一直等着，刚响起来就接了电话：“喂？”
乔美娜靠在桌子上：“我现在名声臭成这样，你们老板也要？”
余或皱眉：“瞧你这话说的，你名声能有我臭？你好歹还有影后给你说话，我才叫灰溜溜地离开呢。”
乔美娜闻言，神色淡了下来：“嗯，你老板也不是慈善家，要你的时候不是公司没发展起来么。”
余或不敢说现在他们公司也没发展起来，别说乔美娜，就是普通经纪人来，他们老板说不定都会二话不说地同意。
不能说，说了钓不到苦力了。
余或一本正经：“不，我们老板选人有自己的条件，比如第一条，就是必须爱护艺人。他护短，而且他不看表面看实力，只要你来，他就能批！”
余或就差把宴守的电话递过去了！
当然啦，这个举动他还是不太敢，虽然宴守最近睡得少了，但谁能保证这个时候他没在睡呢？
余或信誓旦旦地给出优越条件：“来吧来吧，我给你说说我们公司的条件，你考虑考虑。”
“你看，我们公司艺人多经纪人少，就我和你，你想要三个崽我都能让步，从艺人上来说，我们赢了大半！”
就是不想要估计也得揽一半，会很忙。
“齐淮齐祺齐伊，一看就是能火的脸对吧？他们颜值高肯吃苦不懂就问不找麻烦还听话，所有艺人都有这个特点，是不是你最想要的艺人？”
就是艺人问题有点多，全是九漏鱼。
“再说了，公司自由度高，你还可以自由发挥，只要你想让他们走的路，老板很好说话的！”
反正老板根本不管事，全靠经纪人自己摸瞎爬。
“现在还加盟了著名编剧屠隆和知名导演陈邵候，老板还是个热搜体质，保证不缺热度。”也不缺麻烦。
“自家产业还能提供服装特效一条龙，甚至连ceo都和顾氏集团珍华珠宝有着浓厚的关系，就是刚起步，没有那么多资源和名气，但这还不够你发挥？”
余或非常诚恳：“美娜，你要相信，我们深海绝对是你理想中的公司啊！”
余或说得非常动听，乔美娜都被他列举出来的这一连串的福利给说服了。
只能将自己的疑惑继续问：“你没说假话？”
“当然！”余或毫不犹豫，“我上面哪怕夸张了一句话，我都不是人！”
说不心动是假的。
现在她已经成了业界毒瘤，能不嫌弃地接纳她的，绝对有着足够的魄力！
而且照余或这个说法，他们公司甚至不是收她过去当摆设，而是给实权给重用的！
这不比什么花草来得给力？
乔美娜其实已经松口了，但是顾及到莫非，还是提了一嘴，“对了，我可能得带一个小孩儿过来，我倒了他都没跑，是个挺好的小孩儿，男的。”
她刚说完，余或就陷入了沉默。
乔美娜心一沉：“不收新艺人？我觉得他可以火，就是差机会。”
连她这个臭名经纪人都收，不应该不要一个好苗子啊。
不过乔美娜很快想起余或说的，他们公司艺人很多。
饱和了？
倒也有可能，资源就那么多，养不了更多的艺人，他们公司可能也看不上这个可能火的艺人了。
但乔美娜也不能说放就放这个艺人，只能找别的出路了。
乔美娜正打算改口，那边的余或突然语气深沉：“可以是可以，就是，你那个艺人他，胆子大吗？”
胆子大？
乔美娜疑惑不已：“还好？还去过鬼屋扮鬼。”
余或又问：“那，能接受新鲜事物吗？”
乔美娜黑脸：“小年轻，比我还小十多岁的小明星，你说呢！”
“别生气别生气，只是怕他心脏不好问一问罢了，”余或松了口气，“那就带过来吧，公司福利挺好的，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毕竟是家族企业，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
乔美娜和余或沟通了一些细节，就开始在电脑上打离职信。
反正都要走了，没必要明天再过来一趟。
这时候的乔美娜，完全没有了开始时候的沮丧，对于她来说，离开花草意味着自己刮掉了身上的腐肉，不再疼痛。
这是一件好事。
她将明天就要去新公司看的消息告诉莫非，自己则将打印出来的离职信交给王总。
她离开前，王总还假惺惺地说什么公司也没办法之类的话语，乔美娜左耳进右耳出，一点都不能引起她心底的波动了。
王总乐呵呵的：“那你身上的资源记得转移给高奎，他以后就接手你的艺人了。”
“也不要太难过，公司还是很看重你的，待会儿去财务那，让她给你多三个月的工资。”
乔美娜差点绷不住皮。
她没说好不好，而是道，“我有个艺人还剩一星期的约，但他想跟我走，王总这么大方，不如提前解约了吧。”
王总警惕：“叫什么名字？”
乔美娜嘲讽笑：“放心，就一个练习生，莫非，上了选秀也没出道的那个。”
刚说完，王总就松了口气，继续乐呵呵的：“这当然没问题，你叫他来，我们这就解约。”
王总叹气：“不是公司薄情，小孩儿这样，怕是真的不适合娱乐圈，有机会了都抓不住啊……”
他又开始碎碎念，乔美娜完全免疫了，叫了莫非上来，王总看在乔美娜马上要移交资源的份上，很是和蔼地给对方解了约。
“祝你前程似锦。”
这祝福听着都假。
乔美娜带着艺人离开王总办公室，离开前，王总还高声提醒：“记得去找高奎！”
乔美娜冷笑，没应他。
但是王总知道，对方肯定会妥协，这些资源可都是花草喂出来的，她现在名声还臭，资源怎么守得住呢？
乔美娜确实不一定能守住大部分，但她也不会妥协，转手就将大部分资源交给了余或。
自己拿不到，现在正是窜红的三个崽，能拿不到？
看在他们有潜力的份上，这些人也不是不能等一等。
*
乔美娜离职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到了微博上，林墨的粉丝出了口恶气，张灯结彩的。
余或看着这些评论就来气：“一群疯子，早晚得反噬自己。”
他不甘心，放下手机后还是跑去找了顾恒。
“老顾，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余或在顾恒的办公室找到了顾恒。
很难得，顾恒今天居然在办公室窝着，要知道平时深海最难找的两个人就是他和老板。
他是不好找，老板是不敢找。
顾恒闻言摘下一边耳机，眼睛远离屏幕，看向余或，“我更新呢，没听清，怎么了？”
余或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包括老板和林导剧组的恩怨以及后续发生的各种事。
说完后，目光闪闪地看着顾恒：“怎么样老顾？有没有办法？这可是马上要来同甘共苦的新人，不该给点福利？”
“或儿啊，”顾恒听完，淡定地往后一仰，“这事老板不是解决了吗？”
“解决了？”余或疑惑，“什么时候解决了？我怎么……”
“录音啊，林墨不会做人，一个录音只是导火索，到时候会有人去讨伐他的，”顾恒笑吟吟的，“老板都说了，林导的剧要扑，自然有一定道理。”
余或迟疑：“我以为，老板只是在给小崽出气。”
顾恒乐了：“或儿，老板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虽然林导不作为让淮崽受委屈了，但也没必要咒人家。别的不说，我看着都觉得这部戏不行。”
投资商想要改戏，主演两个黑料都不断，男主火起来太快粉丝就是个炸弹，女主还是个没脑子的，哪怕剧本再好，题材是国家支持的，有名导名编，也不一定能成功。
顾恒提醒余或：“两个主演一个比一个能作，除了有点演技没有其他优点，投资商还想着加戏，林导的死对头也不是没有，你觉得这部剧真的能安稳？”
林导自然也知道这个雷，但是两个主演都是当红，演技也不差，他们公司肯定不会放任他们的，所以林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加上这个题材一旦做好就能在国家台播出，对林导来说，这就是一种底气。
可顾恒却知道，虽然题材有国家台撑腰，但主演一旦出事了，可就不是播出不播出的事情了。
这是军旅题材的剧，还找劣迹艺人，怎么可能不出事？
余或叹气：“我混娱乐圈，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们背后有公司撑着，不会这么早出事的，而且经过这件事，他们肯定会小心做事。”
“那就不一定了，”顾恒一边敲敲打打，一边随口道，“老板能掐会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么说，估计后面真能出事。”
“不然，他闲得不去睡，去找林导麻烦？”
不得不说，顾恒是最了解宴守的了。
恩是恩，怨是怨。
林导不作为，他爆了林墨的料，给林导剧组找麻烦，林导关爱淮崽，他给林导提个醒。
只是提醒得不怎么好听，像是诅咒。
余或若是真冷静了，估计也能猜得出来，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顾恒提醒完，叹气：“行了，这件事老板管了，肯定不会让新人委屈，咱们抓紧把事办好就行，我今天更新还差一万，要死了。”
早的时候去忙剧本和事务了，导致现在还没开始，除了字，还有各种事物，再不开始，他人就没了。
见顾恒忙，余或虽然还是担忧，也没有继续打扰顾恒。
他不停地刷着微博，想着怎么才能安慰乔美娜。
不久后，自己的关注界面出现了一条微博，刚发出来，热乎的。
发言人是深海海洋馆。
【@深海海洋馆：本公司专收怀才不遇，遭受迫害，背井离乡的千里马，欢迎来深海应聘，深海欢迎你@美娜。[四格漫画]】
余或心头一暖，真不愧是他们老板，就是护短，哪怕新人还没入职。
他打开这个四个漫画，想看看老板发言时的英姿。
第一个格子，是一个带着墨镜杵拐杖的人和一只带着蛇头的人。
墨镜拍拍蛇的肩膀：“相信我，跟了我余农夫，你一定大红大紫，红遍大花国！”
蛇笑得阴险：“有劳农夫帮忙。”
余或：“……”
他，脸，绿，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后面几格没好话！
更烦的是，顾恒这个傻逼居然这个时候不码字转头过来看了！
顾恒看着这四格漫画，摸摸下巴，很是惊奇：“还挺形象。”
余或：“滚！！！”
还能不能当好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