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暮深睡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来自于大洋彼岸的电话。
方暮深迟疑了两秒,最终看了眼手机里增加的封星皓那个城市的时钟。在确定了现在还不是封星皓的睡觉时间后,才拨通了封星皓的电话。
几乎是在他拨出电话的那一刻,方暮深甚至没来得及听听封星皓那独具风格的铃声,他就听见了封星皓的声音:“方暮深!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
听见封星皓的话,方暮深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才缓缓想起自己在去洗漱之前,似乎给封星皓发了句什么消息。
在看见自己的那句“宣言”之后,方暮深愣了。
久久没有得到方暮深的回答,封星皓被折磨了半天,最后一丝耐心终于也在方暮深的沉默中被消耗殆尽。他咬牙切齿道:“方暮深——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的说法,信不信我现在就买回国的机票!”
方暮深迅速的接收了现在状况:“可别了吧。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暗恋我。”
“如果我暗恋你,还有林沂舟什么事儿?”封星皓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里保存着的购票软件,竟然真的看起了回国的机票。
方暮深开了免提,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这可不一定,毕竟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封星皓:“那我这些年交的女朋友都是白谈的么?”
“那这可真是一场虐恋。”方暮深说着,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在惋惜什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封星皓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了突:“方少爷你可闭嘴吧。”
说着封星皓停在某一个界面上,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将其中一班航班的照片拍了下来,发到了方暮深的微信上。
此时的方暮深刚选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听见手机的震动这才过去将它捞了起来。
于是方少爷就看见一张即将确认购票的订单截图。
他沉默片刻:“小星星你是不是玩不起?”
随着两人叫出彼此都讨厌的称呼,他们之间相隔的几百公里宛若在这一瞬间消失。但凡封星皓再洋洋自得一些,方暮深就可以直接随手抄起什么东西朝他砸去似的。
若是说要打架,封星皓也不是打不过方暮深,但是此刻他却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得意道:“所以,方少爷不如和我说说,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方暮深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见过面了,感觉可可奶挺好喝的,舍不得放下了。”
“所以呢?你要去追他么?”
方暮深:“不。”
原本,封星皓以为方暮深所谓的“舍不得放下”紧接着的,应该是想要去把林沂舟追回来,于是在得到方暮深那么果断的拒绝后不禁愣了。
而方暮深则趁着封星皓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立马开口:“好了,我要去洗澡了。如果你不介意听着,也可以不挂电话。”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哪怕封星皓还有些想要追问的心思,也瞬间打消,立马回了句“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通话结束”的字样,方暮深叹了口气,连人带衣服地走到喷头下面,直接打开开关。
为什么不?
因为他没有筹码。
等觉得自己身上残留的那些酒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方暮深这才将已经贴在身上的衣服脱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方暮深一边做这早饭,一边用手机看起了关于维权官司的资料——他的电脑至今还没修好,只能先用手机替代工作了。
只是,他刚做完早饭,顾思卿就从房间出来了:“暮深深!你必须帮我!”
“出什么事儿了?”方暮深问。
在听见方暮深不紧不慢的语气后,顾思卿的表情瞬间从刚刚的惊恐,转为冷淡:“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公司和我们部门闹得不怎么愉快么?主管今天让我去和他们交涉。”
“然后呢?”
顾思卿继续说:“他们把时间定在了傍晚五点半,把地点定在了一家酒店。”
顾思卿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剩下的哪怕方暮深用脚趾去想都能猜到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所以你打算怎么还我人情?”
听见方暮深这么说,顾思卿也知道他是答应了。刚想开口许诺,却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错过了和主管据理力争的机会。
顾思卿:“暮深深,希望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是给你带的晚饭,又是谁陪你喝的酒。”
“一码归一码。”方暮深说着,转身去厨房给顾思卿盛了碗粥,顺便将先前煮上的鸡胸肉切了,码在口袋的小碗里。
顾思卿虽然想要拒绝,但是想着晚上能和苏医生一起吃饭,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应下了:“下次你有不想参加的应酬的时候,我也帮你一次。”说完,在方暮深点头之前补充道,“前提是那些应酬不能撞上我和苏医生的约会!”
“成交。”
当天下午,顾思卿就打了个外勤卡早早地溜之大吉,而被迫沉迷工作的方暮深也被迫性想起自己早上都答应了些什么。看着待处理的那个文件夹里成堆的文档,方暮深突然有些后悔。
只是事已至此,要再去把顾思卿抓回来也不现实,哪怕再后悔方暮深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小方啊。”主管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方暮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开车么?一会儿你开车去吧。”
方暮深陷入了沉默,并且在二十分钟后,坐上的主管的车。
主管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方暮深:“小方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不会开车的?你这样以后去跑业务多不方便啊。”
“主管我们部门……似乎不用跑业务。”方暮深小声吐槽。
主管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呛,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方暮深说的没错。毕竟并没有哪家公司需要风险评测师去跑什么业务。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短暂的交谈,主管也就歇了继续和方暮深聊天的想法,转而开始专心开车。
见主管不打算和自己搭话,方暮深反而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最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的,是主管的一声“到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车里的那场简短的对话,让主管原先安在方暮深身上的滤镜破碎了,总之在去包间的路上,主管一直在嘱咐些最基本的东西。那模样,仿佛方暮深是刚刚入职的新人似的。
“小方一会儿你机灵点儿,有些话能别说就别说,能委婉些就尽量委婉……”
在即将见到对方公司派来的领导的时候,方暮深立刻止住了主管的话头,连连点头:“主管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车上事情,实在太过难忘,哪怕方暮深已经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出错,主管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不过不管主管信不信方暮深,人毕竟是他带来的,他也不能现在就把人家赶走不是。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只是在服务员帮忙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方暮深就在席间看见了一个以外的人。
“傅总好久不见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傅总应该不介意多个人吧?”为首的那人笑着起身,走到主管跟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曾经理好久不见。”主管客气道,“自然是不介意的,早知道林律也在,我们就换家稍微好些的餐厅了。”
听到这句话,曾经理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但是却还是强撑着笑脸,和主管点了点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主管思考不顾及他的脸色,反而扭头去和林沂舟打了声招呼:“林律之前是暮深的疏忽,没想到最后居然让你买了单,这次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啊。”说完,他还不断给方暮深使眼色。
接收到主管的命令,方暮深只好暗暗叹了口气,朝两人打了招呼:“曾经理,林律你们好,我是方暮深。”
曾经理因为刚刚在主管那儿受了气,只是勉强点了点头,就算是应下了。而林沂舟却是笑着说:“之前那次是我提前买单的,也不能算方先生的问题,不过既然傅总这么说了,今天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还在不远处寒暄,但是方暮深的全部注意力却都在林沂舟刚刚的称呼上。
他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曾经的“暮暮”、调笑式的“方少爷”,到现在却只能是一句干干巴巴的“方先生”了么?
只是他刚刚落寞失意完,却不由自主地为林沂舟开脱。毕竟他们也已经分手了,林沂舟算不上自己的领导高层,自然也不可能和主管一样称呼自己“小方”。
这世间称呼有那么多种,而他们却兜兜转转,成了谁都可以叫的“林律”、成了对方口中的“方先生”。
作者有话说:
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定错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