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书感到医院的时候, 江淮闵还没有醒过来。

  周然在旁边安慰道:“别紧张,他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才会这样的。”

  可即便如此,丁文书还是很担心, 他甚至在想着, 是不是因为昨天两人吵了一架, 所以江淮闵才会突然晕倒的。

  丁文书坐在病床边上, 紧紧地握着江淮闵的手, 紧皱的眉头一刻都没舒展过。

  周然知道自己劝不动丁文书,索性就在旁边默默地守护着这对夫夫, 当个隐形的守护者。

  就在丁文书为昨晚的事情感到自责的时候, 殊不知江淮闵其实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爱人。

  是的, 江淮闵已经恢复了关于车祸前和丁文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恢复记忆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奈何江淮闵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作死行为,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文书了,索性先装死, 等想好了对策之后,在跟爱人表明一切。

  天知道他怎么会说出玩腻了就送人这种话, 如果不是他们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估计他家的青年分分钟要跟他离婚了。

  “你在这里帮我守一下, 我想回去拿些换洗的衣服。”丁文书对周然说道。

  周然:“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路上注意安全。”

  即便没有睁开眼睛,江淮闵也能感觉到丁文书正在盯着他看。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 周然才开口道:“别装睡了,人都已经走了。”

  江淮闵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然:“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

  周然无奈地笑了:“我倒是想拦, 可你也知道当时的你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而且人家文书也说了,你是因为他才变成那样的,你也知道他一开始对你的行为很生气,但后来就随心所欲了,文书可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快点想起他来。”

  江淮闵苦笑着说:“当时的我很傻逼吧。”

  周然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说实话,确实挺中二的,当时看到你那样,我还以为你是从初中穿越过来的。”

  别看现在江淮闵不苟言笑,这都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要知道江淮闵也有过一段中二病时期,虽然江淮闵本人一直不肯承认那段黑历史,但历史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跟张英喆他们联系上了。”

  周然道:“其实张英喆他们本性是好的,就是太吊儿郎当了,文书不想让你跟他们接触,也是担心你近墨者黑。不过我猜测,如果哪天张英喆他们能像我俩这样勤勉的话,估计文书就不会拦着你跟他们接触了。”

  周然说的倒是实话,因为之前丁文书就这么对他说过。

  “我前几天还问张英喆借钱买别墅送给文书了。”

  “然后呢?”周然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发生了矛盾,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明明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说出吵架的原因,岂不是更丢脸。

  周然却猜到了:“所以你们吵架了。”他看到了江淮闵锁骨上的吻痕,然后轻咳了一声,又说:“不过有时候夫夫之间的小打小闹也能增进感情。那么问题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文书坦白恢复记忆的事情?”

  江淮闵说:“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得周然直接吹了一个流氓口哨:“这有什么好想的,还是你担心他会怪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怪你。而且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觉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难道还想让他继续担心下去么?”

  “不是我说你,也就文书了,若换做是我遭遇之前那些的话,分分钟要跟你离婚。当初追求人家的时候,你可是说要一辈子对人家好的。实在不行,就当早死早超生吧,就算最后他真的生你的气,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说到这个,江淮闵又想起了昨晚被他撕碎的那两本结婚证:“离不了,结婚证都被我撕碎了。”

  周然听后直接对着江淮闵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会玩。”

  江淮闵无奈道:“形势所迫。”说实话,连江淮闵自己都弄不清昨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他和丁文书领证的那天,回到家后丁文书拿着它们的结婚证,对着上面的证件照亲了又亲,可想而知当时的丁文书是有多高兴。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江淮闵很清楚,对他和丁文书而言,婚姻是他俩的蜜罐子,是他们爱情长跑的见证。

  所以不奇怪昨晚上丁文书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虽然结婚证是可以补办的,可是补办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

  至少对江淮闵而言是这样的。

  “真的,你别不信我,古人不都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虽然这句话在这里不适用,但我觉得也能套上来用用。一会儿等文书回来的之后,我就先回办公室了,你跟他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趁着现在一并解决了,反正这都是早晚的事,要是拖得太长时间了,反而对你不利。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种事情我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为你提点一二,但具体要怎么做,还是得看你自己。”

  江淮闵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正如同周然说的那样,事情拖久了反而不好,毕竟总有说漏嘴的时候,与其埋下祸根,倒不如直接跟丁文书坦白呢。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丁文书总算来了。

  江淮闵给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周然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笑了笑,然后对丁文书说:“既然淮闵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然后面那句话,像是对江淮闵说的一样,但丁文书根本就听不出来,毕竟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淮闵身上了。

  行李才刚放下,丁文书就走到病床前,握着江淮闵的手问道:“什么时候醒的?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我?还好这次只是疲劳过度,你的主治医生说了,以后不能再熬夜了,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想跟你过很长的一辈子。”

  听了丁文书的话,江淮闵自责不已。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鼓起勇气对丁文书坦白道:“文书,对不起。”

  丁文书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干嘛突然跟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又背着我买什么东西了?”

  江淮闵摇摇头:“不是,就是我都想起来了。”

  丁文书懵了,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想起什么来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很和谐,以至于让丁文书都要忘记了江淮闵失忆这件事。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曾经把你忘掉,现在又想起来了,我为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跟你道歉,我甚至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做出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同时,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江淮闵深情款款地对丁文书说出了这些话。

  可丁文书却放开了江淮闵的手,“你等一下,事发太突然了,我要缓一缓。”

  过了几秒,丁文书又不确定地问了一次:“所以你是真的想起来了么?”

  江淮闵点头:“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大学食堂,当时你的饭卡没钱了,是我把我的饭卡借给了你,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说话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就一直在暗处跟着你,试图找到能够接近你的机会。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逸夫楼后面的那颗香樟树下,我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圆。”

  说到这儿,江淮闵停了下来,观察丁文书是否在听他说话。

  丁文书看到江淮闵突然不说话了,便说道:“你继续说,我在听着,我没说停就不许停。”

  接下来,江淮闵一直在诉说着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和各种各样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带对方回家见家长,当然,江淮闵是带着丁文书去墓园祭拜江母,至于江家,他丝毫不在意他那位所谓的父亲,第一次一起出去旅行,还有两人第一次肌肤之亲的情形。

  江淮闵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长时间,都要口干舌燥了。

  直到他说完两人婚礼上的细节时,丁文书终于总算让他停下来了。

  “好了,所以你是真的恢复记忆了?”又问:“其实不是我多疑,你也知道昨天晚上我们才刚刚吵完架,或许是你为了哄我高兴才骗我说你恢复了记忆。”

  江淮闵:“……可我忘记你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失忆。”

  丁文书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周然也在这里,说不定是他告诉你失忆这件事呢。”

  江淮闵:所以为什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此刻他老婆不应该抱着他痛哭流涕么?反正痛哭流涕他是没有等来,反倒等来了质疑声。

  “如果我骗你的话,周然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丁文书:“……”也亏得周然不在这里,不然听到江淮闵这么说,估计要被活活气死,就没听说过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拿自己的兄弟发誓的。

  江淮闵似乎看出来了丁文书在想什么,然后解释道:“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我自然是不会拿自己发誓的。”

  这话似乎没毛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算一下总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