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第088章 燃烧 “……还行,不如你咬的那一口有存在感。”

  最后那个亲吻持续了有多久, 说实话没人知道,谁在这种时候会真特意去看时间呢?

  两个人都是新手上路,他们也都发现了对方似乎没什么经验, 又谁也不好嫌弃谁没章法。

  毕竟两个人是不分伯仲。

  岑归的唇上也有了淡淡铁锈味, 仿佛空气里的血气被他们的呼吸纠着带进了嘴。

  但他在本能地去舔了一下才发觉,其实是自己嘴唇上多了一个小破口,他还能感觉出那是一个圆点式的细小创面,显而易见, 是被某种末端尖锐的东西扎的。

  “你在想什么?”

  没了风镜的遮挡,岑归的心思变化似乎更容易在路庭面前暴露, 他只是因为品尝到破口垂了下眼睑, 路庭就抓住了他短暂的分心。

  岑归收回压到了血味的舌尖, 他本来准备习惯性来一句“没什么”,可两人只是动作目前停了下来,距离又没拉开,路庭看他看得很分明, 他感知路庭也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路庭的视线已经往他才舔过的地方落了下来。

  岑归实话实说:“……想你不愧是会咬人的狗。”

  很奇怪, “狗”放在这句话的语境, 应该是个贬义称呼,岑归说这句话时也一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听着不像那种戏谑互损。

  路庭被他这么说,却不觉得生气。

  ……当然, 这话换别人来说, 路庭估计能保证对面来年的坟头草两米高, 没准说他是狗会成为那人今生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

  可这个字从岑归嘴里说出来, 岑归口吻平淡, 像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眸光从微垂的眼皮下淌出,静静在路庭身上一扫,路庭……

  路庭就觉得不愧是他们前执行官,说什么都挺好听!

  仔细去甄别,岑归话里还能听出一点不惹人察觉的气恼。

  他唇上是他咬出来的新鲜伤口,隐约泛着一层不知道也是被咬的,还是刚刚自己舔的水光。

  路庭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脖子上的皮革颈圈似乎忽然带给了他压迫。

  他在片刻后语气奇异地说:“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岑归用眼神表示“你在说什么怪话”。

  路庭眨了下眼睛补充:“违约受罚这事另说,你咬我一口,算是打平让你嘴角破了这件事,我一定乖乖站着不动。”

  岑归:“……”

  某只咬完人的大型犬转头又装乖,可惜呼吸都还没平复下来的人已经不会被他这副样子迷惑。

  岑归鼻息依然比他平时要重,他胸腔之中莫名鼓噪,心跳和他这会的呼吸一样乱,几乎不像是他。

  他推了把路庭肩膀,示意人站远一点。

  路庭勉强往后挪了一小步,意意思思“站远”,还要很感慨地说:“哎,刚亲完就开始赶人了。”

  岑归:“……”

  岑归说:“你站那么近不热么?”

  从自己被路庭攥着手不放起,岑归就一直觉得周围像有些太热,这是他现成的推人理由。

  路庭的手烫,玫瑰烫,被拽住脖颈上扣环时呼吸烫,凑过来“咬人”时唇上的温度都像比岑归要高,体温也一直比岑归高。

  岑归站在本来就温度不低的蜡烛圈里,感觉自己在一堆火里还紧靠着一个长了腿的高个大火炉。

  路庭却竟真就不觉得热。

  “不热啊。”他奇怪地说。

  烛火给环境主动加了一层金红滤镜,人的皮肤在火光映照下轻微泛红。

  但路庭仔细观察岑归一轮,他这才注意到,某位先生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环境问题看起来有点泛红。

  岑归脸上还看不出什么,然而从脸颊侧边至耳后,再到顺着后颈往下,到藏在衬衫衣领内的锁骨。

  冷白的皮肤上悄然红了一线,不显山也不露水。

  而当事人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你有没有想过。”路庭盯着岑归颈后的那抹红看了一会,他才别有所指道,“这是亲人之后的正常现象?”

  路庭本意是想暗示脸红心跳之类,他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岑归准他“咬人”,肯定不只是出于遵守偷跑就要挨罚的约定。

  只不过对方本人不一定能意识到这点,他觉得这是个帮人增加情感经验的好机会。

  岑归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别处。

  “没想过,不知道。”岑归目光垂在某支摇晃的蜡烛火苗上,他否定完停顿了一下,接着朝路庭一瞥,“我又没有和别人……的经历能参考。”

  所以谁知道这种现象正不正常?

  路庭:“……”

  路庭听懂了岑归的未尽之言,内心说他真可爱!

  可爱归可爱,有些人再次心痒归心痒。

  一些被两人搁置已久的事,这会就已不得不重新提到眼前,需要被关注了。

  按捺住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之后路庭重新检查了遍岑归,并略松一口气的发现,岑归手上的伤口只是从小指扩散到了手背。

  血色像一片不祥花瓣,它仅攀爬到了岑归手背正中,横覆在被薄薄皮肤包裹的修长筋骨上。

  岑归的手套已经褪了下来,那只染血的白手套正被路庭用两根手指按在掌心,他大拇指指腹沿着岑归手背边缘摩挲了一遍。

  “你没感觉吗?”路庭皱眉问,“你刚刚这只手用力的时候,也不觉得伤口被扯得疼?”

  岑归还真没有。

  他似乎很耐痛,对疼痛的承受阈值也比一般人要高。

  他在预备摇头前又瞟路庭一眼,跟路庭明显带着关心的视线一触,要出口的话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还行,不如你咬的那一口有存在感。”

  “……”路庭和岑归对视,鬼知道他电光石火间想了什么,这人竟然叹了口气。

  他用还没移开的指腹揉了岑归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时候还说这个多不合适?”

  路庭语气很温柔体贴,还带着一点包容与亲昵。

  岑归:“?”

  等等,刚刚那句话哪里不正经?

  他们俩到底谁更喜欢忽然不正经?

  偌大一个问号降临了岑归的头顶,他一脸空白地看人,特别又好看的眼睛里都是对路庭的质疑。

  路庭只在岑归的注视下坚持了两秒,他摸了一下鼻尖,若无其事换了一个话题。

  “重置诅咒的反噬好像没有继续反到你身上了。”路庭说。

  岑归又多盯了路庭一小会,他才点了下头:“嗯。”

  从路庭赶到铁门房迄今也已经有一阵,古堡时间一直在往前走。

  按着前面几天的经验,大概还有不到一小时,古堡就会迎来天亮。

  西四楼上的主人房里,伯爵夫人一直受玩家们轮流看守,她过去数十个小时内一直都很虚弱。

  所以,当刚感到自己今天似乎格外虚弱时,伯爵夫人一开始并未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多可怕啊。

  对丽莎来说一切都糟糕透了,她的美貌曾经是她最大的生存凭依,也是她胡作非为的底气。

  她甚至从不认为自己是在作恶。

  她有什么错呢?她难道不是只想保全她的美丽,保住她“最美”的头衔而已吗?这是她生存的方式,就像猎人为了生存会去杀死森林里的动物,而森林里的大动物们为了生存,也会去猎杀更弱小的小动物。

  伯爵夫人从不为自己犯下的杀戮而后悔,她把美丽视作与生命平等的事物。

  但听听这一次的客人都在说些什么鬼话!

  他们一个个像白长了眼睛,否定她的美丽,将与美完全不沾边的人推上“最美”的宝座!

  这会毁了她的!

  伯爵夫人已经在心里想了许多种报复这些客人的办法,她精致的面容扭曲,眼神沉冷。

  她知道自己是不死的,她还在等待这一个让这些无礼之徒的鲜血洒满自己城堡的机会。

  ……但当她感到自己正在越来越虚弱时,她终于发觉了不对。

  “乔伊纳尔?”伯爵夫人忽然在椅子上尖叫起来,“乔伊纳尔?!

  周围看守的玩家都被吓了一跳。

  “哎卧槽,她怎么了?”

  “等等,她是不是想要起来?”

  “多来个人去堵门!”

  西四楼里一片兵荒马乱,忽然又奋力挣扎的伯爵夫人爆发出了这几天以来最强大的力量,她甚至掀翻那张禁锢她的椅子,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

  “乔伊纳尔?乔伊纳尔!”

  伯爵夫人的指甲刺伤了最近的两名玩家,她这回却没有对伤口里流出的鲜血表现出迷恋,似乎是更重要的事完全攥取了她的心神。

  岑归和路庭在一楼铁门房里,他们延迟了一刻多钟才听见楼上的骚乱。

  损坏的铁门之外,长走廊靠近楼梯间的位置,那头先是隐约传来人声,接着是脚步声。

  动静越来越明显。

  人声、脚步声、呼喊声很快交织一片。

  一个完全挣开了禁锢座椅,头发散乱的女人出现在了铁门前。

  蜥蜴管家实际上就站在仅存的半扇门后阴影里,他澄黄的眼珠静静落在女人身上,先本能一般注意到了女人没有穿鞋,是光着脚踩着楼梯与地毯跑下来的。

  “夫人……”乔伊纳尔低声说。

  伯爵夫人丽莎却径直掠过了他。

  她疯疯癫癫,好像受到了来自被否定美丽以外的刺激,所以神志不清醒,把蜡烛圈里穿着燕尾服的岑归看成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乔伊纳尔?”伯爵夫人在蜡烛光圈旁停下来,她朝前长长伸出指甲殷红的双手。

  她说:“因为我不是最美的了,所以你也要放弃了吗?”

  蜡烛火苗卷上了拖地的大裙摆,最底下的蕾丝烧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归归,直觉型恋爱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