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第084章 重置 “结果估计多半不会好。”

  路庭睡着前的状态除了能被称之为“困到极致, 半梦半醒”,其实也还能换一种说法。

  叫“被皮囊迷惑了双眼”,简称色迷心窍。

  一个头脑清醒的他能很快发觉许多问题。

  床铺的另一侧是平整且冰冷的, 床单上甚至找不出一丝像是有人坐或躺下后的褶皱, 这意味着岑归根本就没到这张床上来睡,对方可能直接没有休息,甚至一开始就没做要休息的打算。

  至于什么“今晚陪我睡吧,我想再试一下蜡烛的效果”——听听某位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先生多会说话, 这话听得人心里一阵发软。

  结果什么试效果啊?压根就是个诓人的幌子吧!

  路庭要是想不到试蜡烛是假,岑归想要悄悄放倒他才是真, 那他迄今为止的游戏经历……哦不, 他觉得可以再上升一下。

  ——那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阅历都约等于白混了。

  想明白自己被玩了一出“灯下黑”, 他震惊情绪都盖过了发现有人偷跑的气恼。

  他们前执行官先生以前显然不是个会玩套路的人,明明只知道一板一眼,循规守序的做事。

  那种守着规矩却也有一点小脾气,你跟他玩套路他反手就揍你的风格, 才是路庭最开始认识的岑归。

  ……结果路庭这个过去比较喜欢套路人的被如今的岑归反套路了。

  他还被套得严严实实, 连人具体是什么时候溜的都没发现。

  思来想去, 路庭只能怀疑是自己把人给带坏了。

  岑归走时收走了衣帽架上所有装备道具,路庭在做检查时还发现岑归留下了休息区里买的那只背包, 里面装着的是同样购自休息区商店的医药包、应急食品及一点生活用具。

  带走装备,留下物资。

  还带了被花匠告知过的重要副本道具——玩家的玫瑰花。

  岑归一个人偷跑大概是想去做什么, 路庭看到这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

  这也是他毫不迟疑往西楼方向赶的原因。

  心悸感在胸口仍未散去, 路庭说不好这种感受的由来。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 有什么为他和还不见人影的岑归建立了联系。

  西一楼铁门房。

  岑归没料到路庭这么早就能醒, 当然也不知道有个人正心情复杂地朝他赶来这回事。

  他刚刚完成了从玩家到NPC的转换, 正在适应自己被系统赋予的新身份。

  从玩家变成NPC那一刹的感受很奇妙, 可以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外力正在尝试干涉自己。

  有什么看不见的,无形却有如实质的东西漂浮在周围,它自四面八方包过来,窥伺着机会朝里涌挤。

  岑归心口有过短暂一阵发烫,他猜那是古堡内部规则与游戏场大规则在互相博弈。

  古堡内部规则是,这里所有的仆从都要自动与伯爵夫人签订契约,都要聆听并遵守她每天晨会时分发布的规矩。

  但游戏场的大规则之下,玩家转换成的NPC能够逃脱这份契约束缚,是一名“自由的NPC”。

  古堡小规则理所当然被更高一级的游戏场规则压住了。

  所以岑归现在依然思维自由,行动自由。

  他没产生任何必须得听从于谁的想法,顶着新身份垂眼活动手腕。

  燕尾服配套的白手套是纺织面料,跟执行官习惯佩戴的高弹力皮手套质感天差地别,岑归不是很习惯这种松松垮垮的手感,他总忍不住想把手套过于宽松的边缘往衬衫袖口处拉。

  那种有外力尝试干涉自己的滋味并不好。

  哪怕转换目前看来已顺利完成了,博弈失败的古堡规则已放弃往岑归身上施加契约,他却莫名觉得那种怪异的,被伺机侵蚀的感觉阴魂不散。

  像梅雨季节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浓重水汽。

  人明明没有淋到雨,皮肤却依然沾染了黏腻。

  他讨厌那种□□涉感。

  ……所以,他更不能让自己已经拥有的糟糕体验白费。

  交换仪式完成,再下一步就是重置诅咒。

  地面上的蜡烛已经被重新整理排布过,它们组成了完美的法阵图形。

  长楔静静放置于石台,一根比地面蜡烛稍长的白蜡烛就立在楔子旁边。

  那尊敞开的铁人像也静默在石台上横陈。

  需要准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关于铁人像,岑归还问过管家一个重要问题,他是在进房间前才想起来这事,目光冷静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如果需要我进去,雕像的高度可能没那么合适。”

  个子比较高的客人先生尽量委婉,示意了下他跟管家的身高差。

  乔伊纳尔说:“您可以不必进去。”

  管家当初为了唤回伯爵夫人,他用自己来启动法阵,他的心愿中包含了“交换”这一层,所以必须他在铁像之内,伯爵夫人放在蜡烛图腾另一端,他们互相构成了术法的始与终。

  重置阵法不需要有特定的第二人在场,岑归作为再次动用者,他只要在蜡烛点燃后站去烛圈中央就好。

  他既是起点又是终点,一个人担下了就整个能量回路。

  而整个阵法回路作用在同一人身上时,会发生什么呢?

  按着迄今获得的线索,诅咒会破除,古堡可以重获新生,玩家们也能平安通关这场游戏。

  但这个重启阵法的人呢?

  答案是未知的。

  岑归白手套的指间夹着一把银制老式打火机,他用食指挑开火机盖帽。

  细微“咔擦”一声,煤油燃烧的气味飘了出来。

  火光先是在他指尖跳动,接着,它很快沿着地面的图案亮了一圈。

  烛火将整个原本阴暗潮湿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好像太阳提前在这里升起来了。

  岑归不怎么上心地想:“结果估计多半不会好。”

  他是在指他自己重置法阵后。

  蜥蜴管家之前反复强调过的“代价”,大约也正在跨入蜡烛圈中央之后等待着。

  但岑归丝毫不感到害怕。

  他随手丢掉那支从管家那顺来的打火机,听分量不轻的银制物件落在不远处地面咚一声响。

  他在一步跨入火光中心时,倒是短暂想了想路庭。

  希望那个人这会还在东十三号房里睡得人事不省,千万别给他来个惊醒突袭。

  ……不过,就算是路庭现在来,也来不及了。

  岑归已经在蜡烛圈里站定,所有火苗忽然无风自动,它们朝他的方向倾斜,像一双双闪烁的眼睛。

  他开始重置这一切。

  邪术从不纯粹满足人的心愿,它只与人做交换,收取它认为与之相匹的报酬。

  岑归手指上很快传来濡湿,他垂眼去看,发现是不久前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自己悄悄裂开了。

  温热液体从隐隐有扩大趋势的创面淌出来,很快将手套打湿,又在白色布料上晕开一片鲜艳的红。

  但这些血迹不再从手套往地面上落,那在手套边缘囤积的血珠反而缓缓飘去了半空。

  然后消失了。

  就像有个看不见的玩意在吸食岑归的血。

  与此同时,岑归的心口忽然又发起烫来。

  这一次他愣了一愣,似有所感,正要将手伸进自己还披在身上的私人外套。

  “砰”一声惊天动地,房门被一个人直接撞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使用了【野蛮冲撞】

  门板收到了重创。

  门板倒下了!

  旁观的岑归选手目前状态未知。

  但岑归选手可能收到了一点精神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