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第052章 第三个副本 “友情建议,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和我贴紧一点比较好。”

  “……”

  “……”

  路庭正在套外套的动作就忽然停在了半空。

  由上一轮的黑水中学已经可知, 路庭是个在个人空间内会比较大大咧咧的人,从不吝啬向世界展现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也不怎么怕冷, 敢于敞着窗帘只穿少得可怜的布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但是今天, 此时,路庭的房间门已经随着暴力突破归西了,房门之外就是旅馆的走廊,房门之内, 前来叫他起床的岑归正站在床旁的过道上,和他隔着床呈一个对角, 正幽幽看着他。

  门户大敞有观众——此种情况绝不适合随便耍流氓!

  路庭之前没太睡醒, 脑子转过弯来后首先想的是要进游戏的事, 他有个比较别致的生活习惯,就是他在穿脱衣服时有点轻微的“强迫症”,习惯性按着从上往下的顺序来,必须先打理好一半再换另一半。

  ……他在睡觉的时候也不喜欢穿太多。

  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间过去后, 路庭缓缓为自己辩解:“你看, 我也不至于完全一条裤子都没有, 是吧?”

  岑归:“……”

  是个屁。

  岑归微微朝旁边偏开了脸,他觉得路庭“仅存”的裤子跟没有也没差。

  路庭从他的反应里读出了答案:“……”

  走廊之外渐渐有了其他人声, 某位前执行官先生刚刚开门开得惊天动地,附近住的玩家都被惊动了。

  趁着岑归循着人声往外看的当口, 路庭动作快得堪比动画片里大敌临前还能来整套变身的“美少男战士”, 神速把裤子给套上了。

  “……路哥?”

  走廊上的人在路庭房门附近停了下来, 人还没出现, 先听见对方试探着往一看就不是自然打开的房门里喊了一声。

  岑归听出这是路庭上一轮游戏的队友, 他站的位置离房门更近, 理所当然朝门口走了两步,结果门外的人似乎刚想走进来看看,猝不及防和他打了个照面,直接往后一个倒仰。

  “你你你是谁啊?”廖俊一惊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地问,“这不是我路哥的房间吗?”

  路庭终于收拾齐整的身影从岑归之后晃出来:“是我的房间没错。”

  眼见路庭出现,并且大概还确定了一下路庭全须全尾,除了房间的门迷之损坏外,这里不像是有打斗发生,也不像有人受伤的样子,门外聚集的上轮队友们便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若干道目光就都落在了岑归这里。

  除非是要亲自出面去逮谁,前高级执行官从不会主动对任何玩家做自我介绍。

  他一来压根缺乏这个概念,二来也没有这个需求。

  而且,依照以往的工作经验,岑归个人觉得,一般玩家也不愿意听见他的个人介绍。

  被稀有的高级执行官找上门,百分百意味着这名玩家有麻烦了。

  谁愿意欢迎落到自己头顶的麻烦呢?

  因此岑归只是看起来极其高冷且不好接近地站在一边,他跟一尊矜贵又漂亮的门神一样驻足路庭门前。

  不介绍自己是谁,不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

  ——但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把“介绍自己”这件事转让给路庭是一桩错误。

  路庭笑眯眯一个错步站到岑归身前,跟众人介绍说:“虽然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但其实你们多少都听说过他,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机会见。”

  岑归闻言在风镜下微微瞥了路庭一眼,有些意外,心道难道路庭这就准备把他的前头衔告知出去……这么信任自己上一轮的队友们吗?

  就听路庭接着在众人或迷茫,或好奇地目光里接着清了清嗓子,仿佛是这样比较能表现自身的态度郑重。

  随即这人一抬手,指向颈侧,用一种暗示性极强的语气继续道:“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把这份礼物送给我的人。”

  “哦——”队友们表情齐齐变成恍然大悟。

  廖俊不负众望地总结:“就是和哥你感情很好的那个?”

  岑归:“……”

  这年头的玩家,起码在前执行官看来是真的很好骗。

  来自黑水中学副本的队友们对“项圈背后的一段感人故事”深信不疑,甚至没有人追究细节问题,不问为什么前几天岑归都没出现,仿佛是才来到这个休息区。

  “没事我们懂。”很容易感动的勾莹莹还用贴心的理解口吻说,“你们俩肯定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能够进到同一个休息区来。”

  “……”岑归想了想真正费心的系统,沉默着没发表任何意见——主要也担心自己的意见反而会让事态越来越偏。

  关于那扇被他暴力打开的门都没人过问了,好像是因为路庭在上一轮游戏里曾为他塑造的“爱好别致”人设很成功。

  “有段故事”的人踹门怎么能叫踹门呢?这也许就是他们表达重逢之情的特殊方式吧!——岑归确信自己从众人投来的眼光里读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进入游戏前的这最后一小时,岑归总共说了不到五句,其中还包含了“不吃”和“嗯”这种就一两个字的短句。

  神奇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怎么说话,别人却能靠强大的联想理解能力自动补全“背后的故事”。

  一小时的时间转瞬即过,熟悉的传送白光将两人笼罩时,岑归背朝着已看不见的休息区街景,他再次感觉假如自己不是真的当事人之一,他就快要对这些曲折婉转的故事经历相信了。

  路庭在进入光圈后和岑归原本是并肩,他先是侧头看了前执行官先生漂亮流畅的侧脸轮廓好几眼——大概没从那宛如精心雕琢又保持纹丝不动的五官上看出什么,于是他又走了两步,站到岑归面前,像只撒够了“人来疯”后终于溜达回人前的大型动物,微微偏着脑袋,低头问:“你生气啦?”

  “……没有。”岑归说,

  仿佛是正前这个角度更适合用来观察人,路庭仔仔细细把岑归还被风镜遮盖了一半的脸看了半晌:“但我总觉得,虽然你现在看着还是挺面无表情的,却像又满脸写着一言难尽。”

  岑归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露出了表情,他不爱照镜子,也鲜少观察自己的脸,听到路庭这么说他难能可贵的对自己面孔生出了几分好奇,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想找个什么东西来照一下……但是最终那只手又垂下了。

  他只说:“我只是在想,你能吸引到的队友果然跟你存在不少共性,这大概就是所谓物以类聚。”

  路庭不仅能看出冷面执行官的细微表情,还能听出藏在对方话音的小小嘲讽,他对这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岑归猜他是想要提醒两人目前也是队友关系,但传送时间毕竟没有那么长。

  还不等路庭的后半句话讲出来,白光忽然比方才更亮,浪一样吞没了两人。

  在被传送光完全载入新区域的时候,人会有几秒钟的时间短暂失去五感,仿佛跟身体所有神经元失去了链接。

  感官恢复时,岑归首先就听到了捶胸顿足的哀叹声。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白光散尽后重新睁眼,岑归发现自己置身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

  路庭的传送落点在他不远处,两人之间只隔有三四米的距离。

  也说不好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或者互相关心,他们俩都是先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正好都朝彼此看过去的视线在半空相交。

  路庭朝岑归一挑眉梢,岑归面色淡淡将视线转开。

  接着,两人的注意力就才又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在场第三人身上来。

  系统照例不爱把游戏规则摆在开头,喜欢先给玩家一小段“过场剧情”。

  在场的第三人是一名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够现代,应该是副本里的NPC。

  男人唉声叹气,嘴里不住念叨着怎么办。

  在他身边还有一辆翻倒的马车,车棚连带着一侧车厢都豁出一个大洞,一看就是损坏到无法使用了。

  “这位……?”是路庭先试探着开了口。

  他和岑归在男人和马车旁边站了快有一分钟,男人却像迟迟看不见眼前还有人。

  但一听路庭开口,车夫模样的男人就像倏然活了,他急急忙忙朝岑归跟路庭一转头,姿态近乎点头哈腰,非常低声下气地说:“实在对不起两位老爷,我也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的马车实在是坏到没法再上路了。”

  路庭和岑归对视一眼。

  路庭说:“我们本来是要去哪儿?”

  “您忘了吗?”车夫大惊失色,转眼又一脸自责,“都赖我,您是不是在马车翻到时撞到了头,脑袋有一些受伤了?”

  路庭微妙的觉得自己好像在车夫嘴里撞脑残了。

  岑归适时地朝这人脑袋投去目光,他倒是觉得,路庭平常的一些行为就已经足够令人困惑,压根不需要走“脑袋受伤”这个流程。

  还好车夫很快自怨自艾够了,他接着往下说:“如果马车不出意外,我原本该把两位准点送到城堡的入口前,两位受邀参加恰赫季采城堡两年一度的大型社交季,其他客人应该也都已经在去往城堡的路上了,城堡主人十分不喜不守时的人,可这里已经离开了城镇一段距离,附近也没有能够修车的地方……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马车夫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归到了最先的长吁短叹。

  岑归注意到这人在说到城堡主人十分不喜不守时时,瞳孔有明显的收紧,神色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与畏惧。

  他走到路庭身边,冷静地放轻了嗓音:“这应该就是我们要处理的第一个任务。”

  从车夫的话里还可以得到很多其他信息——

  比如“其他客人”结合“大型社交季”,意味着这一轮游戏的玩家必然不少,但大家恐怕是被传送到了不同区域。

  大家都在去往城堡的路上,城堡即是本轮游戏的核心,而玩家们首先要先完成“抵达城堡”任务。

  如果没有准点抵达,迟到的玩家恐怕还会遭遇一些……令人可想而知不太妙的事情。

  路庭想的跟岑归差不多,他单刀直入地问车夫:“我们要在几点之前到城堡?”

  车夫从双手里抬起脑袋,茫然地“啊”了一声:“在天黑之前啊,您连这个也忘了吗?”

  岑归抬眼去看天色,发现方才还一片灰白,看不出具体几点的天空居然就有了变暗的趋势。

  马车,是坐不了了。

  回城镇修车是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选项。

  虽说这一场还有其他玩家,但远近除他们之外毫无人声,看起来也不太像能瞎猫撞上死耗子,等待别人路过然后蹭个车的样子。

  岑归当执行官的时刻多,比较习惯的行动方式是直接走传送,他正尝试从纯玩家的角度出发,思考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破局办法,忽然就听见路庭问:“我们的马呢?”

  车夫解释马车翻倒时马也受惊了,他刚刚情急之下都没太顾得上。

  不过车夫这里还有一副哨子,他试着吹了吹哨,没多久,树林深处就传来了哒哒地马蹄声。

  一匹纯黑色的高头骏马钻出了林,把低矮灌丛踩得东倒西歪,打着响鼻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看。”路庭笑着说,“去城堡的方法这不就有了?”

  车夫很乐意借出自己的马,他好像比起自己的车更担心两名客人没法准点到达城堡的事,反复向二人强调着一定要尽量避免迟到。

  路庭看起来挺像模像样地翻身上马,他从马背上朝岑归伸出一只手:“走啊这位先生,我带你骑马赶路。”

  “……”岑归打量这人留给自己的半个坐鞍,他没接路庭的那只手,反而抓住了垂在路庭身前的半拉缰绳,随即修长的腿和紧实的腰腹展现了它们蕴藏的强大力量,自己动作利落地上去了。

  上马后同骑的人不可避免地挨得很近。

  路庭坐在马前,岑归在他身后。

  他垂眼看了看从自己腰侧绕过来,也拉着缰绳的手——后面这位先生甚至矜持地注意避开了挨着他腰,手肘是直接架在半空。

  “友情建议,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和我贴紧一点比较好。”路庭说。

  岑归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也挺好,对这建议不置可否。

  大黑马吃了一记马鞭,长长嘶鸣一声,接着沿着林间小道朝前疾奔而去。

  “是这样的。”路庭的声音夹在风声里传到岑归耳边,岑边在黑马扬蹄时就重心已往前一斜,他的胸膛紧紧贴着路庭后背,路庭说话时的胸腔轻微共振就也传递到了他这里。

  他还听出这人像在笑。

  路庭在狂奔的马背上终于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怎么会骑马,你不抱紧我一点,我怕半路把你颠掉。”

  岑归:“……”

  岑归:“?”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边写一边陷入深深迷惑——归归怎么看得上路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