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幼凡的书包最后是霍境野帮他收的, 因为霍境野那一句太过于直白的话，柯幼凡人都傻了。
霍境野在他的耳边用法语说了一句很短的话，一句直白的、不加掩饰的话。
其中的用词都是法语基础词汇, 却是柯幼凡平时很少会涉及到的。
但是柯幼凡听懂了。
柯幼凡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高中时看法语原声爱情电影，是男女主角抱在一起亲得缠|绵时说的。
当时柯幼凡还有点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但是现在却有人在他耳边对着他讲出了这句话。
柯幼凡脸红得仿佛能滴血, 蜷着身体抱着腿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呆呆看着霍境野给他收拾东西。
霍境野牵着柯幼凡的手下楼的时候, 他仍旧紧张得手心冒汗。
霍境野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好像把人给吓到了。
“有给小霍介绍你的房间吗？”丁歆笑眯眯看着面前十分登对的两人。
此刻霍境野单肩背着柯幼凡的书包，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柯幼凡的手。
“介绍了。”霍境野答。
不但介绍了，还亲身体验了一下。
柯幼凡的床跟他的人一样, 都很软。
丁歆和柯闻把两人送上了出租车。
车子开远了, 丁歆抱着手臂评价：“小霍不错。”
柯闻被那本绝版宝贝迷失了双眼一整天，这会儿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 无语地反驳道：“你就看脸。”
丁歆瞥他一眼, 转身往回走，“那不然呢？”
柯闻一听这话急了, 连忙跟上去，“你当初跟我好不会就看脸吧？”
丁歆睨他一眼，一副“你差不多得了”的表情, 咕哝道：“整天给我念那些法语诗像是谁能听懂似的……”
“而且，宝宝眼光比我好，人小霍不知道比你帅多少。”
柯闻：“……”
-
“眼光很好”的柯幼凡回去的路上脑子都还是炸烟花的状态, 以至于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这不是锦大门口。
“怎么来这里了？”
柯幼凡看向车窗外，是霍境野家小区楼下。
看着一脸紧张的柯幼凡, 霍境野想要去握他的手, 又怕吓到他, 手伸到半空堪堪顿住，语气放得不能再柔和，苦笑，“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放你回去？”
柯幼凡烧着一张脸，“我没怎么样。”
两个人在这边拉拉扯扯，惹得驾驶座上的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霍境野抱歉地朝着对方点了下头，终是握住了柯幼凡的手，把人从车子后排拉了下来。
柯幼凡垂着脑袋站在霍境野面前，小声道：“我要回学校。”
霍境野几乎没什么犹豫就上前把人抱住了，“不许走。”
柯幼凡傻眼地看他。
“你走了明天就不来了。”
柯幼凡有点难为情地试图将脑袋从霍境野的胸膛里抬起来，“……不会。”
“你睡在这里明天不用早起，”霍境野又抛出另外一个诱人的筹码，“明天的直播七点半就要开始，你可以卡着时间起床。”
柯幼凡这下子终于松动了，但是却依旧没吭声。
霍境野最后弯下腰，缓缓贴近了柯幼凡的脸，“不敢跟我上去……是怕我今天晚上就实践刚才那句话吗？”
……
还跟上次一样，柯幼凡睡主卧，霍境野睡客卧。
上次是毫无知觉被抱去的，这次柯幼凡清醒着坐在霍境野的床上，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霍境野还躺在这里，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霍境野伸手替他捋了一下睡衣的领口，“早点睡吧，有事叫我。”
说着就要往外走。
“霍境野。”他刚转过身，便被柯幼凡一把握住了小指。
霍境野转头，柯幼凡忙不迭又加了一只手，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从霍境野这个俯视的角度看过去，柯幼凡正盘着腿坐在床上，他刚洗完澡，头发软趴趴地贴着额头，纤细的锁骨露出一小截，整个人都是乖乖的模样，看得人心痒。
霍境野走回到床边。
柯幼凡仍旧拉着他的手没放开。
静谧的房间里，柯幼凡脸上泛着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洗澡水太热还是因为他此刻有点害羞，“霍境野，之前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想过……”
没想过谈恋爱是还需要做这件事情的。
后面半句话柯幼凡有点讲不出口。
他略过那几个字，继续说：“但是我们既然在谈恋爱，那我就应该听取你的要求和意见。”
柯幼凡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在解答什么数学题，“……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我还没做好准备。”
听完柯幼凡这长长的一段话，霍境野笑了，“刚才一路上你就是在想这个？”
柯幼凡立刻点头，他望着霍境野的双眼亮晶晶的，全是真诚。
霍境野近乎叹息般地开口：“那你可以不用想了。”
柯幼凡：“？”
“因为做这件事情不是谈恋爱的必要环节，但是——”霍境野垂眸看他，“爱我是。”
“你可以先想这个。”
-
虽然心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是霍境野的床怎么样都比寝室的单人床要舒服太多了。
霍境野早来叫人时候柯幼凡还有点醒不过来。
“还有半个小时直播就要开始了，要不要先起来洗漱？”
霍境野整个人俯下身来抱着床上的人，在他的耳边特别特别轻地问他。
他知道柯幼凡心里是记挂着一定要起来看的，但是看他困成这个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或者……你再睡一会儿，我看了告诉你结果？”
“……不要。”柯幼凡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半晌咕哝了一句，“我起床。”
霍境野听见回答二话没说便把人抱起来了，柯幼凡脑袋伏在男人的肩膀上，由着对方抱着他往外走。
他脑子还未清醒，半阖着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板，直到——
一声“我靠”响起。
柯幼凡闻声抬头，跟此刻客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大伙人对上了视线。
冰球队他眼熟的几乎全来了，此刻分散着坐在客厅的沙发和地板上，大伙原本正在说话，现在整个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霍境野和柯幼凡。
唐峥：“霍哥……你现在真的很狗。”
管萩：“+1”
谷屿先：“+1”
霍境野挑了挑眉，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嫉妒。”
众人：“……”
柯幼凡彻底清醒了，一下子从霍境野身上跳了下来，慌张道了一句“我去洗漱了”，便头也不回跑进了浴室里。
柯幼凡一边刷牙一边给脸颊散热，走神想起这两天被自己冷落的蒲晓草，心里纠结半天给他发了条消息，邀请他一起来霍境野家看选秀大会的直播。
可蒲晓草却拒绝了他，对方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柯幼凡点开语音把手机凑到耳边，蒲晓草的声音立刻传出来。
“抱歉啊幼幼，我……今天提前跟别人约好了，不能去了。”
柯幼凡连听了三遍这条语音，确定蒲晓草真的没有在跟他赌气，这才有点不情愿地回复了一个“好叭”。
……
柯幼凡洗漱完回到客厅的时候直播刚刚开始。
他站在巨大的电视屏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好。
霍境野家客厅已经足够大，但人太多大家便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
电视机里解说已经开始介绍今年选秀大会的基本情况，柯幼凡还在纠结是坐在地板上，还是去沙发上跟霍境野挤在一起。
现在只有他身边还有位置了。
不等他挪动步子，便瞧见霍境野朝着他勾了勾手，而后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盘子。
——里面放着三明治，是柯幼凡的早饭。
大家已经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柯幼凡认命走过去。
他刚在霍境野身边落座，便感觉对方的手十分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腰。
不知道怎么的，柯幼凡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天在冰球馆换衣服的时候霍境野肌肉分明的腰侧线条……
他猛然坐直了身体，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他平日里实在不是什么热衷于运动的人，腰上虽然不至于有什么赘肉，但是却软软的，压根没什么腹肌人鱼线的，跟霍境野那身材一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比较的心态莫名冒出来，柯幼凡有点羞耻地红了脸，甚至吸着肚子伸手去拿三明治。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摸上去有一点点肌肉硬挺的感觉。
柯幼凡啃了一口三明治，听到旁边的人笑着道：“你今天打算全程这样吗？”
柯幼凡瞬间破功卸了力气。
霍境野捏了捏柯幼凡腰上的软肉，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原来你还在意这个。”
“……我不能在意吗。”柯幼凡咬着牙小声回答，脸上热度顿时又开始上升。
霍境野闷笑出声：“可以。”
下一秒，柯幼凡清晰地感觉到霍境野握着他腰的手收得更紧了一点，对方微微用力又将他又往那头拖了一点，柯幼凡脊背完全贴上了对方的胸膛。
身体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霍境野靠在他耳边缓缓开口：“你这算是因为我在紧张吗？”
柯幼凡闻言慌乱转头看对方一眼，刚要矢口否认，却见霍境野翘着嘴角说出后半句：“别紧张……很细很好握。”
柯幼凡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红了个彻底，好半晌都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
伴随着解说激昂的声音，电视直播里，冰球联盟主席宣布了本年度选秀大会正式开始，然后开始了一些惯例发言。
柯幼凡听着解说就不由得走神想到柯厉凡。
从前他是国内冰球解说席上的常客，他还在役时，几乎每一年选秀大会都会邀请他作为解说嘉宾，但自从退役之后他便去得很少了，并不是没有人邀请他，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了。
柯厉凡没解释过，可是柯幼凡就是莫名能能理解到一点对方这样做的缘由。
从前他在的时候，无论好坏，总是怀抱着希望的，但当他不在那个位置之后，国内冰球群龙无首，让柯厉凡坐在屏幕前看着冰球联盟热火朝天选拔新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柯厉凡心里不好受。
想到这里，柯幼凡拿出手机给柯厉凡发了条微信。
【左左右右：哥哥，你在看选秀吗？】
过了好一会儿柯厉凡才回复他。
【柯厉凡：嗯，在看，怎么？】
【左左右右：明年你还是去解说吧】
【左左右右：这个解说没你讲得好[捧脸]】
柯厉凡那头好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
【柯厉凡：好。】
按照一般的流程，主席发言过后就会启动选秀程序，但是今年却有点特殊，主席先生下台之后，理事会的威尔逊走上了讲台，代表冰球联盟宣布了一个消息：
“女士们先生们，众所周知，亚洲是一片古老而又神秘的沃土，但冰球运动却一直未能在这一片土地得到发展。经过联盟理事会票决，今年开始，会将冰球联盟的版图逐步向亚洲地区扩展。在选秀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将组成访问团赴亚洲进行考察访问，第一站，暂定于中国的冰雪城市，锦北。”
威尔逊先生话音落下，不只解说席上惊呼不断，客厅里也霎时静默一秒，而后此起彼伏响起了“卧槽”，原本坐在地板上的唐峥更是直接一下子蹦了起来。
“……这么大的瓜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啥啥啥意思这是……”
“呆子，”唐峥一巴掌招呼到管萩脑袋上，“‘联盟版图向亚洲扩展’啊……这不就是……”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半晌，异口同声道：“在亚洲组建俱乐部和球队！”
唐峥急了，跪在地板上往前挪了几步凑到柯幼凡面前，“小学长，你哥肯定有提前听到一点风声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柯幼凡现在也是一脸懵，这个消息实在是来得太过于突然！
柯幼凡摇摇头，“我大哥没有跟我说过……”
虽然柯厉凡曾是国内冰球职业运动的领军人，但是他在役期间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其实跟冰球联盟方面几乎毫无接触。
“他跟冰球联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这种消息在公布之前应该算是机密，大哥应该并不知情……”
柯幼凡说完大家也都冷静了下来，确实，这钟爆炸性的消息，除了冰球联盟高层内部，的确不太可能提前对外透露。
柯厉凡退役之前国内冰球发展还比较缓慢，各方面资源也比较闭塞稀缺，确实未曾有机会跟联盟方面有太多接触。
说到这里，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沉默。
柯厉凡是天才球手，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攀上过巅峰曾经风光无限，但是只有真正踏进职业圈子的人才能明白：他其实生不逢时。
从前便是知道的，而此刻，在冰球联盟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他已经退役了，但是国内冰球运动的发展却可能会随着国际联盟的这一次出访掀起新的浪潮。
但是，柯厉凡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站在世界顶级联赛的冰场上了。
他是真正的殉道者。
电视里威尔逊先生的发言还在继续：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锦北，冰球运动是一项普及率非常高的运动……在这里，也诞生过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冰球职业运动员，柯厉凡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
电视机里的威尔逊微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希望能在这一座美丽的城市见一见这位优秀的中国球手。”
“我相信……这里有无限可能。”
“当然，除了杰出的球手，或许我们这一趟中国之行还能见到一位老朋友。”
“我知道……现场有很多人都在为今年他没有参加选秀而感到遗憾。”
听到这里，柯幼凡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陡然屏住了呼吸。
镜头给了威尔逊一个特写，只见威尔逊抬起头来冲着镜头勾了勾嘴角，用并不很标准的中文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中国人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
“那么……‘昆’，你是不是也应该现身，跟被你无情抛弃的老伙计们见个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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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启掉马剧情！
以及，老霍和大哥要开始联手搞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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