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网友的指控, 柳湘晗心中一阵无语,几位队友也是一头雾水。
“这都哪跟哪啊,”穆羽炀迷茫问道。
陈励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关心地问柳湘晗:“你去蹦极了?你不是最怕这些极限运动吗?从来不碰的啊。”
“我没跳,所以才会被……”柳湘晗苦笑了一下。
这是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季萌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表情都这么难看?”
这里也没有外人, 穆羽炀就把这件事跟他们又说了一遍了。做为当事人之一的季萌反应最激烈, 睁大了双眼无语又无奈:“什么鬼?什么叫引众怒?还有拍摄什么时候中断了?他们真的在现场吗?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景煊担心他背过气去, 轻轻拍他的背, 安慰道:“说不定又是营销号博眼球。”
付清乐也赞同这一猜想。
穆羽炀摇头叹息:“真是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
季萌为柳湘晗打抱不平:“明明柳湘晗在车里时跟我解释过, 司机和摄像师都听到了。”
付清丞给侄女烤完鱿鱼串也走了过来:“既然有摄像机拍到那就问题不大, 到时候把这段谈话放出来,所有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付清丞是付清乐的堂弟, 目前也是X电视台的节目编导, 对于节目的事是所有人里最了解的。他又说,“这个节目的编导是我朋友, 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
“嗯, 那就交给你了。”都是自己家人,付清乐也就没有客气, 直接把任务甩了过去。
柳湘晗有些过意不去:“麻烦清丞哥了。”
付清丞摆手笑了笑:“多大点事。”
穆羽炀也拍拍他的脑袋,宽慰道:“放心吧, 没事的。你什么都别管,交给清乐。现在烧烤继续!”
话音落下, 队友们揽着柳湘晗准备去烤东西。玩游戏的玩游戏,秀恩爱的秀恩爱,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柳湘晗也根本没有心情再唉声叹气, 因为所有人都忙着给他手里塞串,嘴里灌酒,成为了全场最忙的人。等到这场家庭烧烤结束,柳湘晗已经撑得快走不动道了,脸颊红扑扑,醉得无法保持清醒,穆羽炀一松手他就软趴趴地往桌上一趴,直接睡了过去。
穆羽炀吁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可算是灌醉了。”
陈励担心他睡在这里着凉,提议把他抱回屋里睡,边抱怨道:“你干嘛把他灌醉啊。”
“不灌醉又该胡思乱想了。”穆羽炀用手指揉开柳湘晗皱成一团的眉头,和陈励合力把他抬回了屋,安顿在了一楼的客房,“今晚就先让他睡我家吧,回去也是一个人,没人照顾。”
“嗯。”陈励没有异议。
许肆白和楚骄阳有些担心柳湘晗,也跟了进来。
柳湘晗喝醉之后很乖,也不闹腾,就是安静地睡觉。只有在穆羽炀给他脱外套的时候皱着眉头嘟哝了一句:“不喝了,喝不下了。”
“好,知道了,我们不喝了。”穆羽炀柔声轻哄,脱了衣服就赶紧把人塞回了被窝,“睡吧。”
柳湘晗咂咂嘴,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楚骄阳看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问:“他真的和沈停云在一起了?”
穆羽炀点点头。
陈励一脸担忧:“可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不开心?”
过了许久穆羽炀才说:“可能是心里没有安全感吧,他一直觉得他和沈停云会分手。”
众人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个比他们小了好几岁的老幺,所以人都是又爱又恨,化身霸道小土匪时是真的让人头疼的牙痒痒,可脆弱的时候也是真的让他们心疼。以前的柳湘晗多么朝气蓬勃,骄傲得像个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可是自从沈停云出现之后,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柳湘晗的情绪一日比一日低沉,就连笑都比以往少了很多,土匪霸王的蛮横模样更是再也没见过。
沈停云是柳湘晗喜欢了五六年的人,如今一偿夙愿,他们这些朋友都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比起高兴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最后,担心柳湘晗会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柳湘晗知道自己谈个恋爱让哥哥们也跟着担惊受怕,或许是该苦笑更甚了。
他就说吧,这段感情从来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这场烧烤在柳湘晗倒下之后也终于结束了,其余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很快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还在继续做收尾工作的两位主人,以及客房里以及呼呼大睡的柳湘晗,外加一个小尾巴——付清乐的侄女。
明天不上学,付清乐和穆羽炀也不用上班,小侄女是特地过来度周末的。付清丞也想留下来,但奈何客房有限,被他哥残忍地赶回了自己的公寓。
穆羽炀有些担心柳湘晗,于是打发小侄女去守着。小家伙甩着两根麻花辫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屋。
付清乐笑容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晗晗已经是大人了,就算摔一下也没什么事。”
穆羽炀眨眨眼:“习惯了,我刚认识他时他都还没成年,我比他年长,又是成年人,自然要多照顾一点了。”
“那你也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也不是不可以啊。”穆羽炀背着手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说,“晗晗的姐姐是工作狂,我再不关心他就真的没人关心他了。”
“不是还有沈停云吗?”付清乐收起烧烤架子,“沈停云现在是晗晗的男朋友,是他最亲密的人。”
穆羽炀没说话,盯着墙角的绿植发呆,过了一会儿忧愁开口:“你真觉得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付清乐停了下来,顿了一两秒,问:“是想听实话吗?”
穆羽炀点点头。
付清乐坦诚道:“我觉得,很难。晗晗对自己没信心,对沈停云也没信心。”
穆羽炀勾了勾嘴角:“跟我想的一样。”
付清乐把签子都收集到一个桶里,继续说:“而且说实话,不管是站在经纪人的立场,还是朋友的立场,我都不想晗晗跟沈停云沾上关系。沈停云他……”
“他怎么了?”穆羽炀紧张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沈停云这个人不简单?”
付清乐模棱两可道:“他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穆羽炀还想说些什么,小侄女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在响铃的手机:“小叔叔小婶婶,晗晗哥哥的手机响了,不过我怎么叫他都不醒。”
穆羽炀接过手机,对着只有一个英文字母的显示名陷入了沉思。付清乐走了过来,说:“应该是沈停云打来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穆羽炀疑惑。
付清乐把中午小虫告诉他的事情跟他重复了一遍。穆羽炀听完又盯着手机看了起来。
沈停云孜孜不倦,一直没有挂断电话。
小侄女问:“咱们要不要接啊?”
穆羽炀嘴角一挑,把手机调成静音后递回给了小侄女:“给晗晗哥哥送回去吧。”
“哦。”小侄女拿着手机又跑回了屋。
付清乐摇头失笑:“你不接就算了,干嘛把声音也给关了,一直不接沈停云该担心了。”
穆羽炀坏笑道:“也就一晚上而已,也该让那家伙担心担心了。你不给他点危机感,他不知道珍惜。”
付清乐屈起四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疑惑道:“怎么自己谈恋爱时没见你这么聪明?”
“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好追点。”穆羽炀瞥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付清乐无声一笑,揽着他的腰往屋里走,扭头亲了亲他的耳朵:“明天不上班,好久没有通宵……了。嗯?”
穆羽炀伸手推他,拼命压制着身体越来越热的温度,冷静道:“今晚你自己睡,我要照顾晗晗。”
付清乐遗憾地叹了口气,酸溜溜道:“我看你不止是要当哥,还要当妈。”
“我乐意,要你寡!”穆羽炀把小侄女从柳湘晗房间叫了出来,转手塞进了付清乐怀里,“带童童上楼睡觉!记得给她读睡前故事。”说着施施然地进了客房,把门一关,徒留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
“小叔叔,你好像被嫌弃了。”古灵精怪的小侄女幸灾乐祸道。
付清乐拍拍她的小脑袋:“进去睡觉了,今晚给你讲个七岁小女孩嘲笑他叔叔最后被魔鬼惩罚的故事。”
小侄女对着客房门大声告状:“小婶婶,小叔叔吓唬……唔!”
在穆羽炀开门之前,付清乐捂着小侄女的嘴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柳湘晗一早就醒了。他是被憋醒的,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睁开眼一看,就见一条大长腿压在他的胸口,而腿的主人,正四仰八叉地横躺在一张两米大床上,两条腿呈九十度直角叉开,一条腿压在柳湘晗身上,一条腿踩在床头的枕头上。
柳湘晗也顾不上思考这家伙为什么和他睡在一起,赶紧把压着自己喘不过气的腿推开。穆羽炀一下子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哝道:“怎么了?”
柳湘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回答,我都快被你压瘪了,你说怎么了!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沉闷的脑袋,看着陌生的房间问:“我昨晚在你家睡的?”
“不然呢,”穆羽炀揉着鸡窝脑袋爬起来,“你昨晚醉得站都站不住,送你回家也没人照顾。”
柳湘晗拿过手机准备看时间,结果一打开,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沈停云。他吓了一跳,并且十分纳闷,为什么自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穆羽炀也凑过来看,在他背后抿嘴偷笑,随后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下了床:“我去看看清乐醒了没,你再睡一会儿吧。”
“嗯。”柳湘晗表面答应,但当穆羽炀一走,他立马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沈停云几乎是秒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柳湘晗愣了一下,解释道:“昨晚炀炀办了个烧烤排队,我喝多了,很早就睡了,抱歉,我没听到。”
沈停云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是因为网上的事……”
他不提柳湘晗都快忘记这件事了,问:“你看到了?”
“嗯,你还好吗?”
“我没事,都是误会,你不用担心。”柳湘晗听他声音有些沙哑,猜测道,“你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
“嗯,你一晚上没接电话,我担心你,根本睡不着。”沈停云的声音沙哑又疲惫。
柳湘晗心疼又内疚,声音都不自觉放温柔了许多:“我真的没事,昨天事情太多,忘记跟你说了。今天要上工吗?”
“嗯,和以前一样。”
剧组一般八点上工,现在才六点多一点,柳湘晗说:“还有点时间,先睡一觉吧。”
“好。”沈停云的说话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想来是真的累了,但挂断电话之前还是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说,“我大后天就能回去了,在家等我。”
在家等我。
这四个字轻轻巧巧地拨动了柳湘晗的心弦,他静默了一瞬,随后缓缓扬起了嘴角,应声:“好,我在家等你。”
柳湘晗昨晚睡得太早,也不准备再睡回笼觉,洗漱完就出了房间。
厨房里,付清乐和穆羽炀两口子正在准备早餐。准确的说是付清乐在做,穆羽炀负责捣乱加吃豆腐。屋子里各个房间都通了暖气,所以两人都只穿了一件同款不同色的薄款毛衣。穆羽炀这个厨房杀手什么也不会就跟在付清乐身后转悠,像个无骨人一样往付清乐背上懒懒一趴,一会儿摸一下胸肌,一会儿把手从毛衣下摆伸进去,虽然不知道是在干嘛,但显然不是在干什么正经事。付清乐全程淡定脸,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做早餐,只有穆羽炀撩过火的时候才会搂到面前惩罚地亲一口。
柳湘晗觉得没眼看,低头盯着地砖。原本以为沈停云黏自己已经够黏糊了,但跟这对在一起三年多还天天像第一天热恋的两口子一比较,他俩简直就是弟弟。
穆羽炀又亲了口付清乐,终于发现了柳湘晗,也不觉得尴尬,神色坦然地问:“还早,不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我一天没回去,凯撒和亚历应该着急了,我得回家了。”
穆羽炀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吃完早饭我让清乐送你回去。”
“不用了,”柳湘晗拒绝道,“我已经叫司机来接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早饭也不吃?”
柳湘晗摇摇头:“没胃口。”
穆羽炀也就没坚持,只是在他离开前给他泡了杯蜂蜜水让他带走,又把他送到了门口。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穆羽炀帮忙关上了车门,又敲了敲车窗。柳湘晗降下车窗,探出头:“还有事?”
“栗子过几天准备去国外旅游,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柳湘晗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算了,你还不知道我啊,有这功夫宁愿在家里宅着。”
穆羽炀忧心地叹了口气,揉揉他的脑袋:“所以才更应该改变啊,等你迈出了这一步或许就会发现其中乐趣。”
柳湘晗敷衍地笑了笑说:“以后再说吧。”
司机把柳湘晗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柳湘晗捧着个保温杯慢悠悠往家走去。走到家楼下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高调地停在玻璃门前,周围还站着两个黑超打扮的保镖,柳湘晗不禁多看了一眼。车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从副驾驶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柳湘晗并不陌生,是苏青静的助理——舒修月。
“柳先生。”舒修月依然是一副眼镜、一身黑色西装的精英扮相,朝他走近了几步,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
柳湘晗不得不停了下来,心跳微微加快:“舒先生。”
舒修月微微一笑,说:“柳先生,冒昧登门还请见谅,我们总裁想跟你说几句话,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苏青静又来找他了?柳湘晗说意外却也没有多意外:“现在?”
“是的,是上您家还是去餐厅?你看哪里方便?”
柳湘晗一惊:“什么意思?”难道苏青静就在这里?!
舒修月看出了他的疑惑,快步走回车边,打开了后车门,弯着腰似乎是在跟里面的人说话。
柳湘晗站在不远处,隐约看到车里一个模糊的人影,不知舒修月说了什么,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要下车。舒修月赶忙伸手去扶。
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柳湘晗怔怔地看着远处面容越来越清晰的中年人,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迟迟没有走上前去的勇气。
苏青静已年过五旬,但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身形高大,面容和沈停云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气质严肃沉稳,不苟言笑,仅仅是站着都自带上位者的威压。仅仅是对视一眼,柳湘晗便觉得呼吸困难。
苏青静走了过来,柳湘晗低下头,轻声道:“苏先生。”
苏青静情绪不显地应了一声,沉声问:“方便上去坐坐吗?”虽说是疑问句,可不论是气势还是语气都更像是命令。
柳湘晗低着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认命地带着人上了楼。
上了楼,柳湘晗打开家门,在门边站定:“苏先生请进。”
苏青静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去。柳湘晗又要去邀请舒修月和保镖,但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顺便还给带上了门。
柳湘晗一见要和苏青静单独相处,瞬间更加紧张了,拿双拖鞋都用了比平时长一倍的时间。苏青静也没有出声催促,耐心地等着。
换了鞋,柳湘晗又带着苏青静往客厅走去。苏青静走在前面,刚进到客厅,两只大狗突然从隔壁房间冲了过来,对着他呲牙狂吠。苏青静也不知是真的不怕还是上位者习惯了临危不乱,只是脚步微顿,表情并没有变。
却把柳湘晗吓得不轻,生怕苏青静二话不说就把两只大狗拉去炖了,一边慌忙道歉,一边把两只狗关进了玩具房。做完这一切,柳湘晗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心情也完全没有放松下来,战战兢兢地给苏青静倒了杯水,然后就在一边站着不敢动了。
“苏先生,真是对不起,我这两条狗没怎么见过外人,冲撞了您。”
苏青静泰然自若地喝了口茶才淡淡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也坐吧。”
“是。”柳湘晗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青静又捧起茶杯喝了口茶,问柳湘晗:“你懂茶?”
柳湘晗如实回答:“我父亲懂,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一些皮毛。”
苏青静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不知是满意这茶还是这回答。
柳湘晗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局促问道:“苏先生,不知您找我是为何事?”
苏青静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白道:“听说你跟我儿子最近交往密切?”
自从知道沈停云和苏巧北的关系后,他为了不让沈停云不开心便刻意减少了了苏巧北的联系,此时苏青静口中的儿子指谁他也心知肚明。苏青静今天不惜亲自上门,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柳湘晗也没有否认:“是的,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合作,走得比较近。”
苏青静目光打量着白釉茶杯,语调平缓地问道:“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吗?”
“……”柳湘晗用力握紧手指,闭了闭眼,说,“我们,在交往。”
苏青静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却没有柳湘晗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他缓缓放下茶杯,目视着前方,似乎是在想事情,过了十秒左右才重新开口:“其铮,对你来说,或许叫小云更熟悉。小云刚出生不久我和他妈妈就把他送到了加拿大,交给了他的外公外婆照顾,一直到四岁才把他接回来。后来,他只在我身边待了两年。六岁的时候因为我和她妈妈感情破裂,他跟着妈妈重新回了加拿大。我是个很不称职的父亲,从小就没好好关心过他。以前忙事业,冷落了他,等我醒悟过来,想要补偿他,他已经不需要了。”
柳湘晗没有搭茬,一直在安静听着。
苏青静一提起沈停云表情就柔和了许多,在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个一提起孩子就眼泛笑意的普通父亲。
“小云应该把我家的事都跟你说了吧?”
柳湘晗沉默地点点头。
苏青静便接下去说:“自从小云回了加拿大就不愿意再认我,他说要恨我一辈子。那时候他才六岁,离开的那天,他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我知道我深深伤害了他们母子,即便我后来再怎么弥补,小云也不肯原谅我。这是我咎由自取。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苏青静虽然对他的原配妻子没多少感情,但对这个孩子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虽然沈停云和苏巧北都是他的孩子,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偏心的。他的心是完全偏向沈停云的。那孩子继承了他的外貌,遗传了他精明的头脑,比他们夫妻俩都要优秀,是他最好的传承,也是他最大的骄傲。
苏青静说了很久的沈停云,一直没提他恋爱的事,柳湘晗却知道他不是刻意不提,而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一杯茶喝到底,苏青静果不其然话锋一转:“你和小云在一起多久了?”
柳湘晗心里暗道一声来了,面上乖巧回答:“三个多月了。”
“三个月啊。”苏青静一手搭在沙发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这么说是在拍戏的时候在一起的?”
“是的。”
“我可以理解为是因戏生情吗?”
柳湘晗舔了舔嘴唇:“不,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了。”
“有多早?”
柳湘晗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沈停云和姐姐假结婚的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四五年前。”
苏青静眉头微微上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突然又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对了,听说我家小云五年前助人为乐,给个父亲重病的女孩当丈夫去了,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女孩的?”
“弟弟。”柳湘晗接上。
“所以,你这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夫?”苏青静扬了扬嘴角,像是在单纯开玩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寒冬腊月,柳湘晗额头不断地有细密的汗水渗出。
苏青静却又淡淡一笑,说:“别紧张,我知道他们是假结婚,刚才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柳湘晗想要配合地笑一笑,却根本提不起嘴角。
苏青静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苦恼道:“我们家小云自小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苦,不管是谁只要在他面前示个弱卖个惨他就毫无办法。我们就是把他保护的太好,孩子从下没吃过亏,想法也单纯,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能儿戏,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苏青静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即便对于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事有诸多不满,也不会像泼妇一样骂骂咧咧,丑态尽出。他全程并没有为难柳湘晗,甚至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他说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无一不在强调一个意思——他不同意。
苏青静说担心沈停云在干出什么荒唐事来,所以他们的这段感情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只是一段荒唐事?柳湘晗一早就知道他来的目的,因此听到苏青静的这一番话他没有太意外,但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连家人都得不到认可的感情还能走得下去吗?
苏青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了,柳湘晗强撑着送他出门。苏青静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小云不管是姓沈还是姓苏,他都是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不过这孩子性子倔,一直不肯接手,柳先生和小云关系好,希望能帮着劝一劝。这偌大的苏氏迟早有一天要交给他,这是他自出生就背负的使命。”
苏家的兴盛,苏氏的繁荣,这是沈停云无法避免的责任。他注定要站在最高峰,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他的历史。
无论是苏青静还是苏氏都不允许这段历史里有污点。
而柳湘晗就是那个污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变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撒狗粮的机器了!(谁让你们不给我留言,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