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原本就没打算对曲然隐瞒要去上海的事。
只是他昨天刚从上海回来，两个人情热黏腻，只想拥有彼此，还没来得及提到这件事。
更何况情到深处的时候，徐弦沉溺于欢好的美妙气氛，一时间难以开口。
徐弦和孟东飞边吃边聊，也没忘记给曲然碗里夹煮熟的羊肉和蔬菜。
很快就注意到了曲然的眼神，回了一个带着歉意安抚的眼神，回头跟孟东飞岔开了话题。
“北京这边的工作室，美术岗位还招人吗？”
“现在快到年底，招聘基本都暂停了，一般会在春节后根据需求再启动招聘。怎么了？”
徐弦看了一眼曲然：“小然对游戏工作室的美术岗位有兴趣，想找你了解一下。”
孟东飞听着徐弦熟稔地叫小然，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却让他咂摸出一股亲昵之感，心头一跳，暗骂自己有点神经过敏。
可看着他给曲然不停地夹菜，又有些疑惑，这家伙跟小朋友合住，还不到半年，怎么这么快就乖乖给人做饭夹菜了。
听小朋友那语气，似乎徐弦周末经常在家给他做饭，自己是跟他在一个战壕奋斗了多年的兄弟，也没见他对自己如此殷勤地伺候过。
这会还把小朋友推荐给自己，看这意思难道是想帮忙把人弄到游戏工作室里来？
孟东飞在片刻间，思绪已经纷乱地滚了一大圈，没等想完，曲然已经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孟哥，我听徐哥说起，你们游戏工作室的美术团队有很多大牛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学习。我本科是学绘画的，现在在设计部做广告设计。”
孟东飞点了根烟，扒拉开自己纷乱的思绪，沉吟片刻说：“岗位倒是不少，每年节后都会招新人，我回头把美术岗的JD发给你看看，你先了解一下岗位情况，看看哪些适合自己，感兴趣的话，年前可以做做准备。还是你已经有感兴趣的目标了？”
曲然点了点头，“谢谢孟哥。我喜欢绘画，想多了解一些游戏原画师的情况。”
孟东飞点头，心中一动，又问：“你美术功底怎么样？绘画板和PS都熟吗？”
徐弦看孟东飞神色，不由得问：“怎么？现在就有岗位？”
孟东飞抽了口烟，笑了笑：“没有，是沈老师。他为了咱们那款新游戏，上周也去了上海，对那边的几个原画师输出的第一批稿子都不满意。打算自己亲自上手画了，可角色这么多，我担心时间上恐怕来不及。所以跟他商量，看能不能找一些悟性高的新人配合他一起完成。还有，他家在京城，老婆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不可能像咱们一样常驻上海，上海的工作室，总还是要找到合适的原画师来做的。”
孟东飞提到的沈老师，是公司游戏工作室元老级的人物，公司很多款经典游戏的人物原画都是他创作出来的。
曲然有些迟疑地问：“是沈融，沈老师？”
孟东飞：“对，你知道？”
曲然：“知道，沈老师是我们系里的名人，上课的时候，教授还分析过他的作品。”
孟东飞惊讶：“你跟沈融是校友？”
曲然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孟东飞点头：“那更好了，基本功如果能过关，我看没什么问题。我跟小玄子和沈老师合作这么多年，怎么也得给我们卖点面子。”
曲然：“我有一些自己的作品，孟哥，你要不帮我看看，如果过得去，帮我发给沈老师看。”
孟东飞爽快答应下来，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徐弦：“行啊，拿出来，我跟小玄子一块帮你看看！”
曲然站了起来：“要不，等你们吃完火锅，一起去画室看吧，作品都在画室。我先去整理一下。”
徐弦看着孟东飞：“吃好了吗？”
孟东飞端起杯中酒，“把酒干了，就收吧！”
十几分钟后，徐弦领着孟东飞进了曲然的画室。
画室就在主卧的隔壁，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也有一个和徐弦住的书房差不多大的飘窗，却没有装榻榻米，也没有床。
除了装画具的两个柜子，和一个很宽的实木长桌，就是两个大的画架，作品在飘窗、桌子和地上，应该是被临时收拢在一处的。
徐弦知道那是做画室用的房间，曲然的私人领地，两人刚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踏足，今天也是第一次进去参观。
孟东飞先参观了一圈，摸着实木长桌的木纹，啧啧感叹：“小曲，你这桌子不一般啊！”
曲然不以为意：“嗯，那是入住的时候姑姑送的。桌上的作品，都是我最近画的，主要是一些人物原画和广告设计手稿。”
徐弦也走近长桌，和孟东飞一起看作品。
孟东飞看了几张后，点头：“虽然我不太懂，但个人挺喜欢你的设计风格。”
孟东飞注意到曲然还在每张画作上，都用铅笔细心地标注了作品的完成时间，继续说：“看你这作品完成的速度，手也很快。小玄子，你觉得怎么样？”
徐弦听见孟东飞夸赞曲然，平静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画画手速是很快，我见识过一次。”
说完看着曲然笑，曲然想起了中午画的速写，还有两个人对着那幅速写做的羞耻的事，脸一下红了。
孟东飞此刻正在看人物速写那一叠，被一张只有背影的速写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曲然的脸色，指着画脱口而出：“小玄子，这是你吗？”
徐弦听说看了过去，也是一愣，又注意到日期，是10月份画的。
徐弦只看了一眼，就能肯定，画里的背影的确是他。
曲然竟然很早之前就在偷偷观察他，还画了下来。
徐弦想到这里，如同被灌下一杯蜜酿，甜得心头火热，看向曲然的眼神都一下变得火热起来。
曲然刚才匆忙收拾散在各处的作品，大部分偷偷给徐弦画的画像都收了起来，仓促间还是落下一张，还被熟悉徐弦的孟东飞一眼认了出来。
曲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把画收到一旁，尴尬地解释，“人物肩背的线条，总画不好，试着找了很多人的背影练笔。”
孟东飞也不便追问，抬头看了一眼徐弦，却发现徐弦正眼神古怪地盯着曲然，那神情仿佛要把曲然的心穿透。
孟东飞又想起刚才吃火锅时两人之间的亲近，脑子仿佛被闪电劈中，一个古怪的念头就这么冒了出来，把整个人电得都麻木了。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想，不过就是画了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