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目的地,白阮才知道湛云青为什么不光自己戴上了墨镜,还要他戴口罩。

  他们居然来了游乐场!

  湛云青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原书里白阮从小到大没去过游乐场,解寄春正好带白阮去了次游乐场才打动了他。

  因此他决定抢先一步,在解寄春之前把白阮带来,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湛云青直接从VIP通道开了进去,在停车场停好,转过身看向白阮。

  白阮疑惑地眨了下眼,摘下口罩问:“要亲吗?”

  湛云青嗤的一声笑了,伸直胳膊将副驾驶的抽屉打开,拿出一顶棒球帽,说:“虽然今天工作日少,还是得低调点。”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白阮抿着嘴,脸更红了,赶紧把口罩戴了回去。

  湛云青将帽子戴好后,看见白阮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用手捂着口罩,耳朵红得滴血。

  “你捂错地方了。”湛云青说:“你的脸已经被口罩遮住了,应该挡住耳朵才对。”

  白阮连忙松开手,改为挡住耳朵,修长的手指很紧张地微微蜷着,连指关节都红了。他又为自己会错意感到不好意思,又因为湛云青不亲他有点闹别扭。

  忽然身旁的香水味又近了。

  “这次要拿什么——”白阮话音未落,湛云青凑过来隔着口罩亲了他一口,如蜻蜓点水。

  “有求必应。”湛云青狭长的眸子一睐,笑得像只小狐狸,气定神闲地坐了回去。

  白阮:“……”

  湛云青逗完白阮,正要开门下车,忽然手腕被人扯住。

  白阮把他的手按在座位上,解开安全带,凑到驾驶位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白阮松开湛云青,扯着下巴上的口罩,舔了舔自己湿漉漉的双唇,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说:“隔着口罩……不算。”

  “又不好意思,还要亲,亲这么多次了还要脸红。”湛云青捏了捏白阮的鼻子,说:“下车吧。”

  白阮心脏乱跳,坐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戴好口罩下车。

  工作日游乐场里人确实没什么人,这个点几乎什么项目都不用排队。湛云青对大部分项目没什么兴趣,就让白阮自己去玩,他在下面等着,白阮玩了一圈下来也就才过去了不到一小时。

  湛云青买了两个棉花糖坐在长椅上吃,想不通白阮怎么来个游乐园就能被解寄春打动的。没多久白阮就从跳楼机上面不改色地下来了,跑到湛云青旁边坐下。

  “这个是你的。”湛云青把手里的彩虹色棉花糖递给白阮。白阮连忙道谢,接过棉花糖,把口罩拉了下来。他脸红扑扑的,却不是那种害羞的红了,而是玩兴奋了的健康的红。

  来个游乐园就这么开心?湛云青默默移开视线,看来白阮是真的喜欢游乐园。

  “这么喜欢游乐园?”他问。

  “嗯。”白阮点点头,又补充道:“因为是跟你一起来。”

  白阮在某些时刻意外地直白,湛云青扶了下墨镜,轻咳一声。

  “前面有个双人游船项目,电动的船,不用踩。你要去吗?”白阮问。

  “好啊。”湛云青点点头。反正他是坐着,在哪不是坐着?

  人工湖离这儿不远,今天天气很好,这种有太阳的日子对于初冬来说很暖和,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挨在一起,白阮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只拍影子就够吗?”湛云青踩了踩白阮的影子。

  白阮没想到湛云青会注意到,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说:“你看见了啊。”

  “我又不瞎。”湛云青轻哼一声,向前走去。

  微风带来湖水的味道,岸边的人工草皮绿得很不自然,油亮油亮的。两人在湖边停下,白阮跑去租船,湖面上没有别的船,波光粼粼,仿佛无数条银色的小鱼追着细小的白色花瓣。

  白阮选了一艘青色的船,说跟湛云青很配。这船说是电动的,最前方还有个假把式的舵,实际上是按照轨道走的。

  船并不大,两个高个子男人挤在里面,腿都伸展不开。湛云青往椅背上一靠,取下墨镜和帽子,闭着眼说:“好挤。”

  白阮:“那我站起来吧。”

  阳光照亮了湛云青的头发和他的眼睛,他的黑发显现出了温暖的褐色。他睁开一只眼睛,说:“站起来干嘛,我可不需要摇船的。”

  白阮伸手替湛云青遮住直射眼睛的太阳,不说话了,就只是笑。

  湛云青看了他一眼,从他口袋里抽出他的手机。

  白阮的手机锁屏亮起,这下白阮不笑了,湛云青看了眼锁屏壁纸,说:“你这么喜欢这部电影?”

  “没有……”白阮说:“只是这张比较小众,不容易跟别人的一样。”

  “哦。”湛云青随意地应了声,用自己的生日顺利解开了白阮的手机,揶揄地看了白阮一眼。

  白阮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湛云青举起手机,把摄像头对准白阮拍了一张。

  “拍我做什么?”白阮没想到湛云青用他的手机拍他。

  “那我要拍什么?”湛云青问。

  “当然是拍你了。”

  “我拍了。”湛云青把手机还给白阮。白阮立刻点开相册,结果只看到了自己的脸,有点不高兴地说:“没有啊。”

  “怎么没有?”湛云青支起上半身,点开刚刚拍的白阮,点了点白阮照片上的眼睛,说:“我在这里。”

  白阮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湛云青,不说话,很隐忍地不满。

  “难道你眼里没我?”湛云青凑近白阮:“干嘛,想反驳?”

  白阮摇头。

  “那不就是了。”湛云青又靠了回去,白阮静静地看着他。船已经行驶到了湖中间,湖面上的风有淡淡的水腥味,远处传来鸟啼和游客玩跳楼机的尖叫声,湛云青半仰着头,脖颈的线条利落漂亮。

  忽然,湛云青又问道:“那你现在失望了吗?”他转过头,对上白阮的双眼,说:“和你想象中的我比起来。”

  白阮说:“你确实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湛云青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没有看白阮。

  “不过那是我的问题。”白阮笑了,说:“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湛云青顿了下,哼笑一声,说:“现在已经够早了。”

  他咬着烟嘴把烟点上,见白阮还看着他,就问:“你也要?”

  “我不会。”白阮说。

  “你也没驾照吧?”湛云青坐直了,说:“不抽烟不喝酒不开车,你还真是小孩子。”

  他对着白阮招招手,让白阮凑近。

  “不会抽的话,就不要学了。”湛云青咬着烟,含糊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阮点头。

  “但是可以尝一口。”湛云青笑了下,把烟取了下来,顺势用食指勾住白阮的下巴,将烟雾渡进白阮唇间。

  唇舌交缠,灰白的烟雾在风中漏了大半。白阮显然很善于学习,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已经勇于在湛云青唇齿间攻城略地了。

  湛云青尝到了一点棉花糖甜味的余韵。区别于小说里通感的甜蜜,是货真价实的甜,将苦涩刺激的烟味完全覆盖。

  白阮微微侧过脸,轻声说:“我想抱一下您。”

  不知为何,一到这种请求的时刻,白阮就会重新用上敬语,湛云青招架不住,只能略带羞耻地同意。

  得到湛云青的许可,白阮立刻抱住了湛云青的腰,用脸颊蹭了蹭湛云青的侧颈。他穿得毛绒绒的,十分柔软,像一只撒娇的萨摩耶。

  白阮能够感受到湛云青现在心情很好,好像他提出什么请求湛云青都会答应。但是他一时间想不出更多请求了,像现在这样抱着湛云青,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侧过脸,亲了湛云青一下。湛云青说:“马上要到了。”

  “那再坐一次。”白阮难得展现了十九岁应该有的幼稚。

  “再不回去赶不上下班打卡了。”湛云青说。

  “那我就旷工。”白阮把他抱紧了些,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说:“你教我的。”

  湛云青笑着看他,本来想问问关于解寄春的事,忽然就忘记了。他亲了亲白阮,说:“好吧。”

  白阮闻言,抬起脸笑了下,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散发出鲜活的光彩,十分耀眼。他问:“你喜欢我吗?”

  湛云青胳膊肘撑在椅背上,松松地环抱着白阮,笑着看他,却不说话。

  白阮固执地凑上去,又亲了他一下,追问道:“你喜欢我吗?”

  “嗯。”湛云青点点头。

  白阮又低下头去,把下巴垫在湛云青肩上。湛云青背后,船边的湖面上,映照出了一部分两人相拥的身影,白阮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脸。

  如果喜欢我的话,为什么好感度还是1%呢?白阮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将湛云青抱得更紧了,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好像湛云青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旷工,明天变矿工(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