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化为纷纷扰扰的碎片，阵阵黑暗向他袭来。忽然间，一阵沉闷密集的响声穿过了这片黑暗，这声音仿佛敲在了他的耳膜上，一下就把他震醒了。
华玺睁开刺痛的双眼，撑起身看了看周围，入目的景象将他从两年前拉回现实，那阵吵得他头痛的声音原来只是有人在敲门。
“华老师醒了吗？”门外的人边敲边道，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不醒也得被你敲醒了，华玺心想。他认出了门外的人是谁，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后，开口道：“醒了，进来吧。”
门被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先是露出了一张脸，然后整个人都挤了进来。许应看着还坐在床上的华玺：“你咋了，生病了？伍憬琛一大早忽然叫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华玺颓颓的下了床，满脸都写着我心情不好：“就是单纯的起不来而已。”
许应看着他，心里不太信，但还是道：“没事，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拍完回去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我还得给他回个你的情况，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怎么尽麻烦我了。”许应一边离开一边嘀咕：“好了，你快收拾收拾吧，别忘了晚上留下参加庆功宴嗷，我大外甥也会来。”
华玺想道：庆功宴？对他和伍憬琛来说怕是座谈会吧，还是个关于讨论谁是真正幕后黑手的座谈会。
也许是因为整个晚上都在以做梦的形式回忆消耗了华玺的太多精力，他今天一天都觉得头痛打不起精神，最后只能在这样的状态下结束了《一起》的一整季拍摄。
晚上的庆功宴就定在别墅附近的一栋酒店里，疲惫了一天来点菜，大家都狠狠的宰了导演一顿。
桌上刚好有几道菜很符合华玺的胃口，伍憬琛来的晚，只能坐在华玺的对面看着他埋头苦吃。
吃了没一会儿，见人都来齐了，许应和两个副导演主动带头敬酒。华玺看到其他人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只好也拿着他的凉茶在里面浑水摸鱼。
其实许应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人家毕竟是国宝嘛，国宝不会喝酒多正常，逼国宝喝酒他怕是胆太肥了。
坐下后，华玺本以为就可以继续开吃了，没想得到嘉宾们又开始两两三三的互敬起来，连华玺都有妖端着杯酒来敬他。
白阮就坐在华玺旁边，因为节目形式的特殊性，几期节目下来他也没像他经纪人要求的那样和华玺混熟，这回庆功宴算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他赶紧抓住来拉近一下关系。
“师哥，我敬你一杯吧。”
华玺看看白阮红彤彤的脸，又看看他杯里倒得满满的酒。好家伙，居然还是白的。
“你还会喝酒啊？”他记得这只小兔子未成年，还是只兔崽子呢。
“会啊。”白阮作势就要喝，吓得华玺赶紧给他拦下了。
“别别别。”他向白阮展示他的杯子，“喏，我这是凉茶。我不会喝酒，要喝就换饮料吧。”
白阮看完愣了几秒，只好把杯子放下，两妖尴尬的吃了几口饭后，他又找了一个话题。
“师哥这个节目拍完后有什么打算吗？我一个小新人，除了一些小代言之后都不知道有没有工作。”
华玺想了想：“我也差不多吧，除了摄像微眼的代言好像就没什么了。不过有我也懒得干，不喜欢这些工作。”
怎么可能，华玺会没工作？白阮在心里质疑，不过他更惊讶于华玺所说的另一句话：“什么意思，师哥你不想混圈吗？”
《一起》这档节目里就属华玺发展最好了，因为是新人，涨粉力度大，又有原型自带的热度喝粉丝宣传，粉丝甚至已经超过其他几个粉少的节目嘉宾了。
这么大好的形势，这么宽敞的星途，华玺竟然不想混圈？
“没什么意思。”华玺却只是无所谓道。
“如果退圈师哥想去做什么？和公司签的合约还没到期的话，经纪人不会不同意吗？”
这点华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我签约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我经纪人经纪人说会他搞定。不干了我就回基地去。”
也是，白阮都忘了华玺在熊猫基地还有个养殖顾问的职位。他低下头小声感叹道：“你经纪人对你真好啊。”
闻言，华玺看了看他，犹豫了下还是直说了：“我觉得，你经纪人不太靠谱，劝你想办法换了或者解约吧，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如果你之后想解约了不知道干什么，可以来基地，我应该可以给你开个小后门？”
没想到华玺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白阮怔了一下，想到自己这些带着功利的靠近，不由含着愧疚的笑了小，说道：“那我先谢谢师哥了。”
对面的伍憬琛一直观察着这一边，聊什么呢又敬酒又低头笑的。
等到华玺不怎么动筷吃的差不多后，他马上站起来走到华玺旁边俯身低语：“我另外开了一个包间，我们出去谈谈吗？”
华玺偏偏头，“嗯”了一声。
“许导，”于是伍憬琛站直，提声道：“我跟华玺有点事，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面对“关系户”，许应当然大方挥手：“去吧去吧。”然后对其他人随便解释了几句：“他们之前就跟我说过了，哎呀确实有事......”
总导演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会不识场合，伍憬琛和华玺就这么成功溜走了。
华玺离开时还听到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他们真的认识啊”，不过他现在已经懒得在意这些，跟着伍憬琛来到了同层的另一个小包间里。
说实话，单独和伍憬琛面对面坐着谈话的这个场面，华玺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坚持了很久的想法是错的，还对别人误会了这么久，搁谁都得尴尬，但这件事他又不得不弄清楚。好在伍憬琛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华玺这才能硬着头皮留下。
伍憬琛讲清楚了当年伍家进山的具体经过：虽然接到了灵华镇有妖邪作乱的消息，但当时对情况的描述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各家玄门出动修为高深者一齐去镇压制服的程度。
进山的队伍看似庞大，实则都是一个长辈带着一群战斗力渣渣的小辈，因为当时正好离修者比武会不远了，各大家都抓紧机会好让自家的小辈多历练历练。
前来除妖的队伍进山后并不顺利，他们发现了灵华山中当时妖气，却一直没有找到妖府在哪。
正当其中一位领头的长辈看出了其中的玄机时，可还没等他想法子破解隐藏的阵法，整个小队就忽然遭到了袭击，且攻击之“人”来势汹汹，一个有效战力带着一群渣渣小辈根本敌不过，只能迅速撤退。
“因为反应说发生的事不止一起，所以上山的人有好几批，有的遭到了袭击，撤退的早，没有被攻击的则在更后面离开。”
伍憬琛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想起了他询问时提其中一位长辈提到的，曾经有一个妖孤身袭击了在末尾撤离的小队，最后因为寡不敌众而负伤离开了。
他知道，那个妖多半就是华玺。
“嗯，”华玺不知道伍憬琛想到了什么，还等着他接着讲：“你继续。”
伍憬琛赶紧定了定神：“有位长辈确定了来袭击他们的也是妖，而且他认出了其中两个是一对坠魔的妖凤和妖凰。我也问了其他长辈，按照他们对攻击之人的描述，都不是符合妖府里妖怪的特征。”
华玺道：“当然不是，我们妖府都是普通动物修炼成的精，连我这种道行不长的都比大多数妖怪大。”
伍憬琛动了下眉，对华玺的这番话不置可否。
妖府里大多妖怪是普通的动物成精没错，只是华玺不知道其他的妖怪其实并不普通，比如时狸，比如担当府主的鹿书，原型估计都是少见的奇兽异兽。
伍憬琛当时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但华玺一直认为他的妖怪朋友们都是寻常的妖怪，鹿是鹿，猫是猫，兔子就是兔子。
但妖府越是这样，这场意外才显得越不合常理。除非动手的哪一方所有人或者妖都有那对妖凰妖凤的修为，那才有可能让灵华山妖府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华玺陷入沉思，喃喃道：“为什么那些人要对妖府下手，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们妖府多年避世不出，从不惹事，除了遍山都是的小妖怪，没有任何的奇珍异宝，还能有什么是可以图谋的？
“妖府中的妖怪还活着吗？”伍憬琛忽然问。
“活着，至少滴血过府牌的妖怪都还活着。”华玺回过神，答道。
“嘻嘻，你还记得你们在妖协救过的差点被囚禁在非法组织里的那个妖吗？”伍憬琛想道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袭击妖府的也是类似的组织，只是他们的目标是不一样的水平，所以用的也是不一样的方法。”
这个想法其实和华玺之前跟王怡说过的猜想不谋而合，他抬头直视伍憬琛的眼睛：“那件案子非人类局是不是还没有查出来？”
“是。”伍憬琛道：“我会让人协也参与进来。”
“还要去查那个妖和她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华玺站起来：“光靠非人局他们去查是不够的，我不能光等着。”
伍憬琛也站到了华玺身边，低声道：“你想做就做吧，我会尽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