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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边喝边唱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有几个人提前走了，留在这的除了杨如熠，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就是不省人事。
叶景明已经很久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像坐了一个小时游乐园的疯狂转椅一样转得他头晕恶心，难受得要命。
再一看旁边已经栽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陈思乐，叶景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赢了。
叶景明高兴得仰在沙发上笑了下，恍惚间有个熟悉的身影走到面前，伸出手在面前晃，他觑着眼看了好一会都没看清，但他知道那是谁。
叶景明在空气中抓了半天才抓住那只手，痴痴地笑了起来：“阿熠你看……我、我喝赢啦……”
“嗯。”杨如熠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问，“醉了吗？”
叶景明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不知道啊……但是我好——好想吐……”
说着他就习惯性地想把杨如熠拉进怀里让他安慰自己，但是这次杨如熠却没有顺着他，把他按在沙发上，转而去看一旁陈思乐的情况。
叶景明陡然清醒了点，一把抓住杨如熠的手臂，又生气又委屈：“阿熠你、你不管我了吗？……”
“你在这坐一会，我想想怎么把思乐送回去。”
陈思乐虽然家在A市，但大学毕业后基本上就不再麻烦家里人，现在就一个人和一只狗住在公寓里，这个点了除了杨如熠也不知道谁能送他回去。
杨如熠好不容易才把陈思乐摇醒，问他打算怎么回去，陈思乐眼睛都睁不开，想当然地说：“废话……你送我回去啊……直接在我那过夜……呗……”说完就又睡了过去。
“不……不行！”这话叶景明也听到了，连忙又拉住杨如熠，这回抓得更紧了，大着舌头对一个睡死的人嚷嚷道，“想都别想！他、他是我家的！我的……”
他索性一把抱住了杨如熠，含糊不清地撒娇道：“阿熠，我好难受……我们回——回家好不好……”
杨如熠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都没有说话，但叶景明现在什么都看不真切，没听见他回应自己，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又喊了一声：“阿熠……”
杨如熠拗不过叶景明，只能联系了陈思乐其他朋友过来接人。
得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杨如熠叫了代驾把他和叶景明送回去。
在车上的时候叶景明也不安分，非要抱着杨如熠，上半身都压在他身上，害得杨如熠被挤在后座的角落里，他居然还记得要跟杨如熠解释的事，一边撒娇讨好似的蹭着杨如熠的肩，一边跟倒金豆似的说：“阿熠……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不、不理我……你不要——听他们的鬼、鬼话！……我不喜欢梅淼淼的……我跟她是朋友……你信我，我什么心思都没有……”
他这话在旁人听来信息量太大了，代驾司机都忍不住通过后视镜朝他们看了一眼。
杨如熠平静地说：“我没生气。”
叶景明这下更委屈了：“那、那你为什么都不肯看我……”
“……”
代驾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杨如熠说：“就在这停吧，里面的路有点绕。”
代驾回头看了一眼：“没问题吧老板？”
“没问题。”杨如熠付了款，从后座下来进了驾驶室。
汽车发动的时候刚睡着的叶景明突然又醒了，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座椅，空无一人，只有一点余温，又去摸另一边的座椅：“阿熠……阿熠呢？”
接着对驾驶室里的人影问：“你知不知道、阿熠在哪啊？……”
“……”
“他、他有没有喝醉？他不能喝醉的……不然就、跟人跑啦……”叶景明半天摸不到人，竟然要打开车门，“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杨如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道：“别动！他没醉！”
好在他开车前给门上了锁，叶景明现在脑子也转不过来，根本打不开。
“那、那他人呢……？”深夜里的小区昏暗，车里更是一片漆黑，叶景明也看不见那人的脸，“你又是谁啊？”
“他在后面，你待会就能见到了。”
“噢……”叶景明居然真的信了，乖巧地把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来，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然后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叶景明。”
“……嗯？”
“你是怎么看杨如熠的？”
“……杨如熠？”叶景明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阿熠么……？”
杨如熠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口：“……对，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临死时濒临绝望，却仍隐隐地挣扎着，但叶景明现在哪里听得出来。
他有个毛病，喝多了就什么真话都敢说。
于是叶景明不假思索地、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我……我对不起他……”
听到这句话，杨如熠感觉身体里仿佛什么东西碎了一样，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我以前……其实不喜欢他的……但是他长得真的……跟如钰哥……好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原来是因为这个，果然是因为这个。
“但、但是……他其实、很好的……他只是……话比较少，不喜欢笑……他真的很好……特别好……对我更好……”
说到这里，叶景明突然痛苦了起来，声音里带了几丝呜咽。
“我对不起他……我不该……我不该、我不该那样对他的……我、我一直都想补偿他……但是我感觉、无论我怎么做……我都……”
“……够了。”
那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还是很平静，却在轻微地发抖。
叶景明似乎以为问他话的人不相信他说的，急忙解释道：“阿熠真的很好！是我对不起他，是我——”
“别说了，我知道。”
杨如熠在方向盘上伏了下来，叶景明仿佛听见雨一点一点滴下来的声音，那人近乎哀求般道：
“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