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说话，直到柯零感受到怀里的人温度慢慢回升
“你们怎么来了”花栉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我没事，先出去吧”
“你今天吃药了吗？”白川能感觉到这个人已经发作了
“嗯”花栉没有挣开怀抱，而是坐直了
“你要学会控制好自己能明白吗”米雅担心的说“听小白的”
“好”花栉点点头，和刚才发疯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白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他，又看向旁边的柯零，而柯零只是垂眸没有说话
花栉看着余光没有动的银发，没说什么，米雅和白川只能先出去
花栉颤抖的站起来，借住着柯零的力气靠在桌子边上，而柯零全程一声不吭
花栉有些急躁了，他害怕，害怕柯尼想尽办法把柯零带走，他拽住柯零衣领，对上他的眼睛
柯零被拽的恍惚，直接扑倒花栉身上，双手支撑着后面的桌子，他只听见花栉恶狠狠的说
“不准，不准跟着柯尼走，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花栉现在的冲动就是，找根链子，把柯零拴在自己的身边
花栉知道了柯尼在欺骗自己，他要用自己的手段，把这几年柯零的苦全部还回去，然后，自己和柯零永远在一起
柯零一愣，点点头，被花栉粗鲁的亲吻入侵，柯零反客为主，掐断花栉的呼吸通道，花栉微微仰头，借住柯零呼吸着
只有花栉身边的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自己发疯还是怎么，只要柯零抱着自己
只要柯零圈着自己，他就不会挣开怀抱
柯零松开花栉，他此刻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是亲吻他的爱人，安抚他的爱人
“我爱你”花栉哽咽的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声音越来越脆弱，是花栉真挚而诚心的告白，是花栉在绝望和崩溃中得到救赎的树干，他不知道怎么样才是表达爱，所以说，他只能反反复复重复这一句，反反复复告诉柯零
我爱你
柯零觉得自己要死/掉了，要坏掉了，他在寻找八年之后，再次遇见爱人
而他的爱人已经残破不堪了，已经浑身是伤了
他救不了自己了，他要干枯了，但是，他的爱人，现在一遍又一遍给他浇水
他们那天没有强烈的欲/望去做/爱，只是拥抱着对方，亲吻这对方，不知疲惫的重复着那句“我爱你”
他说一句，他亲吻一次
这次，他说的爱，再次得到了回应
柯零把那朵金玫瑰带来了，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桌子上，他每天都会亲吻一次金玫瑰
他也会告诉花栉，他会一直爱他，一直到他亲手做的玫瑰枯萎
花栉会问他，那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诉说爱
柯零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告诉他
那你就先别走，你就飘在玫瑰上空，等我每天亲吻你，说爱你，然后你再跟着我
花栉臆想也在柯尼走后，复发过
花栉又住院了
柯零已经察觉到，花栉越来越脆弱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但是他的记忆里，大主角都是能活到最后的，而花栉是他的大主角，一定可以的
医生告诉柯零，要注意观察情绪，和细小行为，双相复发频率和之前已经相似了
在花栉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他就会一遍遍告诉自己，写纸条告诉自己
［柯零说一直爱我］
［快快好起来，柯零说要带我结婚］
［柯零说爱我］
［柯零说，他只爱我，只和我结婚］
［柯零买了戒指，特别高调的发了个朋友圈］
［手上有个戒指，是柯零给的，上面刻着一个圈，圈里面有一个金色钻，钻是玫瑰的，我很爱］
［我没有臆想了，因为柯零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今天又被锁住了，因为我差点伤了米雅］
［柯零说我好多了，不会再狂躁哭泣了］
［柯零给我唱歌了，没听过，但是很好听］
［柯零说永远爱我］
那晚，花栉在安眠药的效果下，深深的睡了下去，柯零疲劳的给他整理好被子，把掉落在被单上的纸条收好
柯零知道，花栉在怨恨自己，在讨厌自己
花栉讨厌自己当初离开柯零，怨恨自己证明不了很爱柯零
柯零都知道，但是他能感受到花栉对自己的爱
睡觉会靠近自己，做噩梦会第一时间喊自己，会记住自己挑嘴的，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超跑，会准备自己喜欢的礼物
也会，把自己当初给他做的颈链，再一次带上
花栉这一次被柯零时时刻刻照顾着，病情有了好的趋势，医生建议出去放松心情，缓解医院的沉闷
柯零来到花栉办公室，花栉告诉自己那条颈链就放在办公桌抽屉里
柯零这才仔细看了看花栉的办公室，很简约，一个长沙发，一个桌子，一个椅子，一个柜子，桌子上只有一个电脑，柜子里什么都没有，简约的不能在简约
白川告诉他，是因为花栉双相复发的时候抓到什么砸什么，狂躁症更是让花栉无数次拿自己撒气
柯零打开抽屉，一直到尽头，才在里面找到那条被装好的颈链
他知道，花栉是怕自己砸掉链子
柯零关门之前，看了一眼装饰的柜子，他总觉得柜子里会藏着一些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他沉沉的关上了门
新年要到了，雪已经开始飘落了，花栉也开始正常上班
有了柯零的监督，体重慢慢又回来了，情绪精神控制的也好多了
“花栉宝贝~”柯零提着午饭推开办公室
花栉刚改完文件，瘫在椅子上，看着柯零扭来扭去的提着饭盒“你做了什么啊”
自从知道柯零会做饭之后，花栉就再也没下过厨，不是自己不做，而是柯零不让做，花栉默默给柯零留下开屏的机会
“听古哲说你们下午要去巡店”柯零把饭盒一个个摆出来，色泽鲜艳，香味浓郁“我做了好多肉，要多吃点”
“色香味俱全”花栉作出表扬，把头发全扎起来
柯零又给花栉做了一条发带，也是黑红色的，只不过带着一些琉璃装饰
“快尝尝”柯零把米饭摆出来，递过去筷子
花栉夹起肉块，尝了一口
嗯！还是好吃！
柯零看着花栉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了结果，又夹了一些蔬菜给他“也要吃一些蔬菜才可以营养均衡”
“你还煲了汤吗”花栉看着另一个饭盒
“对啊”柯零点点头“从早上到现在呢，天都这么冷了，给你煲汤暖暖身子，这可是乌鸡汤哦”
“好”花栉乖乖点头
“金总”秘书抱着文件推开门，被食物的香味冲击到，咽了口口水，花栉在他们面前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怎么了”果然，花栉一秒冷脸“最好别再又是因为哪个店里出现了食品质量问题”
秘书不敢吭声了，忍着饥饿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说“小县城的奶茶店被举报了，说服务员多次态度恶劣，并且言语攻击顾客，给管店的老板说了也没有用，因为是关系户”
“什么关系户都动到我这里了”花栉不屑一笑，翻开员工手册“吴达，还有李龙，对吧”
“嗯”秘书点点头“我们想过去开除李龙，但是不知道怎么，被吴达拦下来了，到现在也没有开除”
“我记得当时说过这个人吧”花栉指着李龙的照片
柯零在一旁静静看着，花栉工作的时候还是多了一些冷峻的，和自己靠在一起的花栉完全不一样
“是的”秘书说
“今天去这里”花栉把文件合上“我亲自去看”
“好”秘书拿起文件，又说“我们现在的食品供货商，有一家跑路了，现在正在联系新的供货商，我和其他人聊了聊，明天您要去参加一个面谈”
“好”花栉说“其他需要的传在我邮箱里，顺便把其他几个有用的货号发给我，我再排查一次，对一下数量，底下不少不安分的了”
“好”秘书又和花栉说了几句其他的，就关门走了
而花栉全然忘了自己还没吃完饭，以为自己吃完了，就开始打开电话，巴拉巴拉打字了
柯零看了一眼没吃完的米饭，又看了一眼投入到工作的花栉
他吃完了？没有吧？是不是没吃完？
柯零皱了皱眉，啪的放下筷子，给花栉吓得按错了字母，看向柯零
柯零抱臂，一脸恼怒的样子看着花栉，花栉对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没有吃药吗？我记得我吃了啊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他了？没有吧
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合作是找他们？
我需不需要亲他一下？弥补一下？
花栉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最后选择亲他一下，但是见柯零还没放松下来，就开口说
“你们弋涯开发食品厂了？”
不对，没放松，那是什么？
“我今天没吃药吗？”
完了，更生气了，猜错了？还是真的没吃药？
“我现在就去！”花栉急忙打开抽屉，拿出药瓶
结果柯零直接说“你吃完饭了？”
“我吃完了？”花栉反问
“你没有”柯零说“你没有吃完饭，你汤也没喝，药也没吃，就开始工作了”
花栉看了眼没吃完的米饭
哦，对，自己没吃完饭！
确定了，就端起碗开始吃饭，柯零愁闷的给他加菜
“慢一点”柯零叹了口气“你下午需要我陪着你吗”
花栉盯着柯零看了一会，才开口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柯零习以为常说“领导要是同意，小将就跟随前往”
花栉嘴里塞着菜笑了笑，点点头
柯零宠溺的看着他，又夹了块肉，然后去给他晾一晾热汤
花栉吃饱之后，喝着正好温度的汤消食儿，时不时再吃几块乌鸡肉
看着软乎乎的肚子，花栉觉得自己练的人鱼线也没了，怕柯零觉得自己太胖了
花栉出神，开始想找手机联系健身房去管理身材，就连柯零打响指自己都没听见，嘟嘟囔囔了半天
“花栉！”柯零终于把花栉喊回来了“你想什么的”
“我想去健身啊”花栉直接说出口，然后反应过来捂着嘴
“健身干什么！”柯零急了“你看我好不容易把你喂胖，你去健身！？”
“这不是保持身材嘛”花栉连忙说
“你身材那不好了？”柯零说“腿长腰细的”
说着，柯零就摸了摸花栉的腰部，小腹，大腿
花栉耳夹泛红“行了行了，我不健身了，哎呀”
柯零检查完，抱着累挺的花栉，给他按摩腰部“身材多好，不用去健身”
“我又不是减肥”花栉哼唧说，撇头不理他了
这可是办公室！神圣的地方！办公室啊！让他以后怎么看这个地方！
柯零吻了吻花栉的唇角，结果花栉还不理自己，无奈捏捏花栉的手
花栉把手抽回来不理他
花栉目前情况很不错了，他现在对自己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都伤害不到柯零，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金总”秘书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今天弋涯和菲伦旗以及另外几个公司来谈合作，将会在五楼的会议大厅集合，时间是下午一点”
花栉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多”
“据小柯总强调，这次合作是众公司商讨的，打算促进多方感情以及以备后面不时之需，对于我们咪咕奶茶和甜品他们也将会在旁边开一个连锁店，以此来拿到热度”
“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花栉捏捏眉头，啪啪打字说“今天下午去看看吧”
“古老板说如果您不方便可以让白总和小苏总去陪您一起”秘书说
“让他们一起吧”花栉点点头“具体要备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秘书往前推文件“这些都是通过双方之间可以得利的趋势来写的，无论是对方还是我们，都有利，并且能够把彼此之间的营业收入发挥到极致”
“嗯”花栉咬了咬唇，又说“小县城那个分店怎么样了”
“今天又换了一批”秘书又拿出员工手册说“正在实习中”
“盯紧点”花栉瞟了一眼说
到了下午，花栉跟着白川和苏鹤上了五楼，其他人已经被秘书带到位置上
“怎么这么多熟人...”花栉有一瞬间哑口无言
“没事，放开心”白川看向正在伸脖子看花栉的柯零“别顾及其他的，我们现在在上班，在工作”
“嗯”花栉推开门
“您好，金总”
“您好”花栉没办法挨个握手，只是微微弯腰“我是咪咕的一员，花栉，这是白川和苏鹤”
“久仰大名”严澜立马说
很快，几个人进入状态，开始严肃的谈论彼此合同
“我觉得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娄瓒签上字说“到时候发展的话尽可以开口”
“对于小店经营，以及您提到的活动分布的话，我们可以提供百分之四十五的资金”白川在另一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看没啥问题”另一边的便衣男子把文件推给娄樟“你看看吧”
“就这样吧”严澜跟花栉改了一些小地方也就签完了这份合同
“很高兴合作”镜施对着花栉点点头
“我也是”花栉收起文件
而麻烦的就是柯叶和晧文阳这边
“我一个娱乐场所为什么要奶茶店和甜品店？”晧文阳一脸我觉得很奇怪的用笔点着本子
“我一个收地皮的也很奇怪”柯叶托腮，看向把自己喊过来的柯零
“娱乐场所增加一些温暖不好吗，地皮你也可以收啊！”柯零一个劲瞎说话
“....”
“你弟弟脑子有点不好使”晧文阳心疼的摸了摸柯零的脑袋
“随便他吧”柯叶随便签上了名字“反正我看着对咱俩有利”
晧文阳听柯叶的签上名
最近花栉发作有点频繁，一周时间，柯零就会在回家的时候，看见花栉跪在地上找药的模样
花栉颤抖着手，应激流泪，大口大口喘着气，在地上摸着着被他抖掉的药丸，最后又因为怎么也抓不到而狂躁，捶地板，扇耳光，咬自己，抓自己
柯零在去探班的时候，也会看见花栉因为小事情，小麻烦，小错误，而复发烦躁，手再次被砸的满是血，而没有一个人敢进去，一般白川和古哲在的时候也只是受点伤
花栉看着瘦弱的身体，在病发的时候力气变得很大，等他恢复意识了，又木纳的盯着一处一动不动，眼泪又滑落
柯零看着很心疼，但是他怎么样都束手无策，他在门诊门口听着医生建议带去精神病院的时候，更是空白
他不想让花栉再见任何人了，不想让花栉看见任何世界所展现的东西了
他想把花栉藏起来了
柯零那一晚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抽了好多烟，花栉也没找自己
他知道，花栉在医院，在被束缚带绑着，在打着镇定剂，在吃安眠药
他们都无能为力，他们都濒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