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零按照地图，找到了密明和高炯的住所，把车停在车库
思考了好久，才选择把花栉抱出来，而花栉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暗红色长发像是毒/素一般衬着白色肌肤，柯零定定的看着那张脸，还有微微红印，唇色已经渐渐变白，眉头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紧皱着一般，胸口的那朵玫瑰也被挤的糜/烂不堪
电梯上，柯零觉得好快，时间太快了，快到他抓捕不到花栉的一丝一毫，快到他没有办法理清花栉的每一个面容
等到了房间，柯零小心翼翼的把花栉放在床上，把他的长发整理好，花栉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柯零看着略带泛红脚踝，心想要不要解开，等了好久，客厅的手机响了
柯零皱眉去拿手机
“怎么了哥”柯零问
“送药”柯叶叹了口气，真是操心极了“你在哪”
“花栉的？”柯零想到洗漱间的情景
“不然？”柯叶说“他们特地让给的，说花栉这几天没休息好，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吃完药再说”
“知道了”柯零把地址发过去，然后转头到了杯热水，端了盆温水，拿着毛巾去了卧室
柯零看了一眼，把花栉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结果就看见素白的手背上有星星点点的针眼，他皱了皱眉
“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累”最后无奈叹气，只能浸了浸毛巾，一点点擦着花栉的面部和双手
“我给你解开了，你别再跑了好不好”柯零小心翼翼的解开绳子，心疼的找来精油给他涂抹“都怪李乐，都说了不能用麻绳，疼就忍忍，我的错”
柯零用棉签沾水，点在花栉泛白干涩的唇上“还吃药，照顾好自己不好吗，你不是很会照顾人吗，怎么照顾不好自己”
柯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直到门铃响了，他才收起地上的水盆和毛巾
“哥”柯零开门，靠在门上
“拿好了”柯叶把药塞进柯零手里“我估摸这段时间你得靠药和花栉说话了，怎么突然出现”
“知道了”柯零点点头
原本几人还想在说什么，卧室里的碎裂声打断了话题
柯零浑身一抖，紧紧握着药，毫不犹豫的转身去了卧室
卧室里的花栉看起来很脆弱，地上是碎裂的水杯，而花栉还侧撑着身子
“药...”花栉虚弱开口，一只手艰难的在桌子上摸索
柯零没说话，把药物递过去，站在一边，没有靠近他
花栉拿过药物，凌乱的倒出几颗吞了下去，而柯叶也识趣的递过去一杯温水就跟着晧文阳出去了
花栉好似做了噩梦，还没有缓过来，把头埋在胳膊里，柯零看着上下起伏的脊背，天知道被遮盖的身体多么的瘦
花栉又一次把杯子摔在地上，眼睛泛红，他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那双鞋，鞋的主人貌似并不打算离开，花栉烦躁的内心膨胀开，他咬紧下唇，抬头看过去
柯零对上花栉的眼睛，他还是看到了，花栉眼神中的恐惧，惊慌
花栉愣了，他没想到带自己休息的是柯零，连连后退，心跳越来越快，控制不住的呼吸，他感觉药物已经控制不住了，他要疯了，花栉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柯零就是致/命的药一般，毫不犹豫的侵入大脑，又一次让他发疯般落荒而逃
花栉的手指像是抓住命脉一般紧紧握成拳，即使指甲紧到肉里，花栉不想让柯零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但是他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口，他这一刻才发现，他真的不想离开柯零，他这一刻才知道，他不希望柯零走，但是不知为什么，柯零和他对上眼睛时，花栉看见了柯零的心疼，还有同情，最后，柯零离开的眼神，更是让花栉再一次想被刀/捅了一般
花栉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花栉看着柯零的背影离去，内心的那种偏执的疯狂像是开了到口子
轰—
花栉把床头桌子给掀翻了，又一次把枕头砸向门口，似是不解气一般吼了几句，泪水又止不住的留下来了，花栉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砸在倒在地上的桌子，接着，像是乞求救命丸一般找着药物
“药...为什么不管用...为什么！”花栉又狠狠的吞下一半药物，可是自己的症状还没见效，又狠狠的扇了自己十几下“为什么！为什么又出现幻觉，为什么又看见了...为什么不管用啊！为什么啊...”
花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把自己锁起来，关起来，好像在看一眼，就会出现幻觉
“对...电话...手机！”花栉连忙寻找自己的手机“手机呢...手机！”
找不到，花栉找不到，他像个疯子一般又砸又哭，突然，花栉停住，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又害怕的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牙齿紧紧咬着手腕，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他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自己现在开始幻听了，他要把自己藏起来，把自己关起来就好了，关起来...
柯零原本看着花栉紧张的样子，打算出去给他缓冲的时间，顺便买一些吃的和烟，他自己在下面抽了两三根，确定烟味淡了才上楼，一进门，就看见杂乱的卧室
乱糟糟的水渍，掀翻以及出现裂痕的桌子，掉在门旁边的枕头，碎裂的杯子，和即将要掉下来的衣架
柯零慌了，看着颤抖的一团，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甚至怀疑这次见面是不是真的合适
柯零就这么站在那里，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责备自己，一瞟眼就看见团成团的被子露出一个角，然后露出一颗头
柯零再一次对上那双红红的眼睛，还有，带着掌印的脸，花栉头发乱糟糟的，柯零看着花栉举起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一般向自己伸过来
“我看见了...”花栉嘀咕说“我看见你了，假的吗...没关系，我看见了”
柯零心头一颤，走进牵住了花栉的手，他可以看见花栉手腕上明显带红色的牙齿印和针眼，也可以触摸到掌心因为紧张过度而掐出的伤痕
等柯零指腹触碰到的时候，花栉好像停滞了一般，随即一笑，往旁边挪了挪，看向柯零，柯零犹豫一番坐下，随即心疼的看着那张脸
“像真的”花栉盯着柯零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可是怎么越看越难受呢
柯零看着花栉越看越想哭的脸，愣了，自己不好看了吗，变样子了吗
“要是真的就好了”花栉哽咽了一番“我都见你好多次了，为什么就是不是真的”
柯零沉默不语，只是牵着花栉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你要和谁在一起呀”花栉忍着眼泪说“也好，都比我好就可以了，都比我好就可以”
“没有和谁在一起”柯零一听连忙开口“没有喜欢的人，一直都喜欢你”
许是得到回应，花栉又笑了“不要哄我了，不要可怜我了”
“我没有”柯零严肃的说“这几年一直都是你，没有喜欢别人，也不会和喜欢别人，更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真好”花栉心疼死了，他感觉自己又要窒息了“真好”
柯零伸手抱住了花栉，轻轻给他梳着长发，又开口说“一直都是你，从始至终，从来没变”
花栉很震惊，太真实了，一点都不像幻觉，花栉觉得自己晕了，很晕，窒息了
“你为什么要吃药”柯零紧紧抱着花栉问
花栉瞬间紧绷身体，脸上满是慌张，他要推开柯零，挣脱这个温柔漩涡，他要陷进去了，要逃开，不然会被打，要逃跑
柯零感受到花栉的拒绝，紧紧牵住花栉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即使花栉尖叫，即使花栉害怕
“放开我...放开我！”花栉手被抓住，他想要逃，伸脚向柯零踹去，但是柯零已经比之前要力气大，要高了，轻易的压住花栉
“告诉我，为什么”柯零低声吼道，估计是声音太大，吓到了花栉
花栉狠狠一颤，不敢相信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这已经不是幻觉了，这已经不是自己的想象了
柯零看着花栉额头的汗滴，不断喘气，像是放弃生命一般，身下人软了下来，不再挣扎，不再逃跑，而是定定的看着自己
“告诉我，花栉，你还爱我么”柯零哑声问，眼角已经开始泛红“你要是不爱...”
“我...爱”花栉喊了好久，嗓子已经哑了，带着哭腔看着自己想了多年的男人，一字一句说“爱，柯，零”
柯零五脏六腑炸了一般，狠厉的吻了下去，像是撞了南墙，得到了结果一般，像是石子掉入海里，溅起的剧烈水花，而手已经攀上花栉脖颈，掐住呼吸口
这样，你就只能靠我呼吸，只能完全依靠我活下去了
花栉脸上泛红，他真的窒息了，柯零真的太致命了，可是自己真的不想逃离这般致命的吻，哪怕死在这里
而柯零没一会抬头，两片唇瓣拉出一些水丝
“好好睡一觉可以吗”柯零看着花栉略带泪水的眼睛
这次换花栉紧紧握住柯零的手，眼里满是拒绝，他怕醒来就没了，就没有了
“我陪你”柯零安慰到“我们一起休息好不好”
看到柯零侧躺在自己身边，并且贴心的盖好被子，又把自己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后背，安抚着自己
花栉觉得安心了好多，又想了一下刚才柯零说的，让自己睡觉，这才闭上眼睛，往柯零怀里钻了钻
柯零也耐心的安抚着怀里惊着的爱人，他能看出来花栉现在不在状态，整个人都是虚幻的一种，他看着花栉分明的骨骼，仿佛一捏就碎的一种虚弱，心疼死了，他已经开始计划后面几天怎么养回来了
可是他哪能想到，花栉这么累，累到睡了三天
等花栉醒来，就是第四天的清晨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完了，花栉这才从睡梦中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他觉得自己嗓子受不住，看了一眼，桌子上是一杯正好的温水，花栉疑惑的喝下去，安静的听了一会儿门外，没有人啊
花栉喊了几声苏鹤和白川，也没有人回应，估计是听到门开了才赤脚下床
一边收拾身上新换的便衣，一边嘀咕说“怎么不把我绑起来，或者电击也可以啊，再这样那还能行，下次直接用绷带把我绑...起来”
花栉对上了柯零的眼睛，而柯零正站在门外，挑眉看着他
花栉觉得自己病情更重了，大早上刚醒来就犯病，又转身要去找药，结果就听见柯零开口
“你要去哪里，我给你买了早饭”
“...”不是幻觉？幻听了？
花栉还是保持转身的动作没有动
柯零已经把买好的面包切片开始放果酱了，结果看见花栉没动，好笑的开口问“你要等我去抱你吗”
一句话，花栉立马转身，可是还是没动
还有这好处？
柯零气笑了“乖点，我一会要去给你热牛奶，老老实实过来吃饭”
花栉这才反应过来，这都是真的，尴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柯零给自己抹果酱
“草莓酱还是蓝莓酱”柯零询问
花栉两个果酱都不喜欢，而不喜欢的一口都不会吃，吃了就想吐，所以说他选择不说话
而柯零也就这么等着
最后花栉敌不过柯零的眼神，怯懦开口“都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柯零点点头，把果酱盖上盖子，轻声询问
“火腿肠加鸡蛋和沙拉酱”花栉如实开口
柯零挑眉点点头“我去看看有没有火腿肠了”
遗憾的是，身为体育生的两名朋友，并没有在冰箱里放火腿肠
“没有火腿肠”柯零遗憾开口“可以换成别的吗？比如说黄瓜？”
花栉下意识皱眉想了想，只好妥协点点头
柯零为了弥补花栉没吃上喜欢的，专门用适当的油小煎了一下面包，然后给他裹好端过去
“我去给你热牛奶”柯零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酸奶去了厨房
花栉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早餐，毫不犹豫扇了自己一巴掌，有点疼，是真的
就在花栉想要扇自己第二巴掌的时候，被柯零抓住了手腕
“你这动不动就扇自己的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柯零皱眉，捏了捏花栉腕骨
花栉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眼柯零，动唇“抱歉”
“不用道歉”柯零捏了捏花栉手指，叹了口气“牛奶好了”
花栉收回手，腕骨发热，一杯热牛奶放在面包旁边
“先喝一口牛奶”柯零坐在对面，似乎是打算盯着花栉吃完
为什么呢，大概就是，花栉已经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第一顿饭大概都是忙到十二点亦或者更晚才吃，因为他什么胃口都没有
花栉盯着三明治，好似盯着就能把他盯没一样，最后无奈才咬了一口
“你的手机”柯零把手机推给花栉
花栉拿过手机，却被柯零提醒“吃完饭在看手机”
像个家长看小孩子吃饭一样
花栉无奈，只能磨叽吃完，然后打开手机，消息和电话都快炸了
花栉选了米雅电话打过去“雅雅姐”
“花栉！”米雅兴奋的问“你在哪里啊，有没有不舒服的，需要我们去带你或者给你送药吗”
“我没有不舒服的”花栉乖巧回答“我在...柯零这里，来带我吧”
“不行”柯零在一旁开口
花栉抬眼看向他，就见柯零摇头拒绝，但是自己不能出现在柯零面前，一分一秒都不可以，这是要求，可是花栉拒绝不了柯零
“喂？还在吗花栉？”米雅问
“在”花栉回应“别来了吧”
“啊，好”米雅说“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去带你就打电话啊，谁的都可以”
“公司那边忙吗”花栉问
“还好啦”米雅笑说“白川和苏鹤在这里帮忙，你放心啦”
“嗯好”花栉挂掉电话
一瞬间空气变得十分安静，两个人沉默不语，花栉不敢看向柯零，而柯零的目光一直看着花栉
花栉真的降不住柯零怎么看自己，于是说“我去洗漱”
看着花栉匆忙躲避的眼神，柯零觉得好笑又心酸，但是他不会给花栉任何逃脱的机会，他靠在浴室门旁
“你要不要敷一下你的脸”柯零提醒
花栉抬头，看向镜子，还好，比平常好多了“不了，一会就好了”
柯零不乐意了，拿起毛巾，温水泡了一会，捏住花栉下巴，把毛巾敷在那个红印上
“还在刷牙”花栉含糊回答
“你刷”柯零站到另一边“不要再这么对自己了，知道吗”
花栉终于咧嘴笑了，接着又乖乖刷牙
柯零就站在一旁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他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他好像从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渴求过这样的情景，也渴求不到了，而这仅仅是和花栉重逢的开始，就有了家的温馨和爱人的眷属感
就好似，再也没有了冰冷的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