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节课，姜生没敢回自己的座位，便还是坐在乔寻的位子上，时不时看看窗外，有没有乔哥的声影。
“我觉得乔哥够呛。”姜生低头和后面的徐戈说。
这个座子坐着有点胆战心惊，但其实还是不错的，比如没有板书纯粹的拿书讲课时，老师都是站在三四排的样子，看后面，而他这里，就是死角。
俗称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也这么觉得。”徐戈回应。
他们没看过秦卫打架，也都不知道秦卫会打架，但就是单方面觉得，乔寻打不过秦卫。
是气场那方面，秦卫刚刚把整个教室都吓得安静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乔寻，是上次唱歌的时候。
的确吓人。
“你觉得乔哥会不会一声服人。”姜生猜测道。
“会被打死的可能比较大。”徐戈说。
“我们下课去医务室看看乔哥吧。”姜生幻想乔寻躺在医务室的场景，“大家一起去，可以发扬同学间的互帮互助的美德。”
主意都打定好了，却看见乔哥回来了，和秦卫两个人面带笑容。
是以什么和平的方法，恕姜生想不出。
“报告。”乔寻站门口喊一声。
“干什么去了。”老师问。
“孙先生谈事。”乔寻回答。
本来是不怎么相信的，看见外面的秦卫，便把他们放了进来。
乔寻绕了远路回座位，途中经过姜生的座位，敲了敲座子：“下课找你。”
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乔寻就匆匆忙忙地小跑到座位坐下，姜生扭头，远远地望了一眼乔寻。
妈呀，好方。
感觉自己快完蛋了。
姜生一慌就顶不住，不动一下就呼吸困难，全身瘙痒。本来是看十分安全才会转头说几句话，现在不行了，一有机会就问：“怎么办，怎么办。”
徐戈很理解他此时此刻的焦急心情，安慰道：“放宽心，顶不济也就是揍你一顿，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来深呼吸冷静一下。”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慌。”姜生十分焦急。
徐戈慈母笑：“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心态要好，要乐观面对一切事物，悲伤一下下就行了。”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姜生问。
“因为是你出的主意。”徐戈解答。
“我是为了谁，为了兄弟你的幸福啊。”姜生捶胸顿足。
徐戈耸肩：“那也跟我没关系。”
“交友不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姜生多么盼望老师拖课。可老师是每到关键时刻就跟你对着干的，这是自然规律。刚打下课铃，老师就说：“下课。”拿着讲台上的书直接走出教室，姜生在心中呐喊，铃声还没有打完呢，要不要那么敬业。
姜生挪到乔寻的位子边，满脸笑嘻嘻：“乔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找你干什么？”乔寻反问，“拿个凳子来坐啊，站着不累吗？”
“没事，坐了一节课屁股痛。”姜生换了一个位置，“乔哥你别掉我胃口，找我干什么？”
“听说你丢了一万，还是现金。”乔寻进入正题。
“哇。”姜生惊讶，“乔哥你真是神通广大，我没有跟别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子刚刚找了我。”乔寻指指自己，“我，是这个案件的最大嫌疑人。”
姜生不觉得是乔寻偷的，虽然乔寻从传说的角度来看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觉得乔寻宁愿抢也不会去偷。
对，就是如此信任。
绝对不是怂。
“乔哥我相信不是那种人，跟孙子说清楚不就行了。”姜生道。
乔寻：“说不清楚。”
“查个监控的事。”姜生不以为然，“学校的钱除了学习都用来装监控了，一个学校几千个呢。”
“很不巧，我也问过了。”乔寻叹一口气，“教室的监控坏掉了，走廊的监控拍到没有外班人进我们教室。”
乔寻奇怪地看了一眼姜生：“你好像不着急。”
“我着急也没有什么用，急一下就淡了。反正学校已经把校服给我了，钱就留给他们找去吧。”姜生拉拉自己身上的黑白校服，“看，就是这个，宽松一点比较适合我。”
说是重点高中，校服还是很好看的，男女的款式都差不多，黑白宽松的，除了标准的运动服，春夏冬校服，还有几条工装裤和卫衣，听说是上几届校服设计的时候选出的几件优胜款。
如果都是黑白未免有些死气沉沉，学校还善意的提供各种颜色。
只是这个年纪，大多追求酷，帅，拽。
还有就是，黑白百搭。
附中对于校服要求不是很高，下半身你随便搭，只要重要场合特别要求的时候整齐划一就可以。
因为校服好看，学生们也大都穿着全身装。
上次有一个检查团突击，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很谦虚的请教了校长，校长说是同学们自觉，他就问了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就是姜生，他道：“因为好看。”
就有人指出这种校服不合规矩，把孩子们搞得像什么。
校方霸气回复：“最好的年华，最美的衣服，把衣服弄得死板，孩子们穿的死气沉沉，那不是孩子，那是鬼，那不是学校，是黄泉，你看我们学校多好。附中还会以身材量身定做，保证适合你。”乘机打了一波广告。
所以一万元，不仅没有人嫌贵，买的很积极
也有很多人因为校服考进附中。
“我就很悲催。”乔寻道，“还要背黑锅。”
姜生很不解：“不是你背什么黑锅？”
“不是我才要背黑锅。”乔寻转身问秦卫：“要不我把一万元交了，反正我有钱不差这点。”
秦卫：“不行，”秦卫解释，“那样就坐实了。”
乔寻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哀嚎：“那怎么办，秦弟，你可真害惨了我啊。”
秦卫想着刚刚孙先生找到他的时候说的话。
“这个学期期末成绩平均分不超过三十分的话就会被勒令退学。”孙子是个好老师，十分在乎学生，“我觉得那孩子蛮聪明的，就是不爱学习，你晚上帮他补补。”
本来是说好的，除了语数外，其他老师都不大愿意帮他补习。
乔寻一直不在意的样子。
这种基础差成这个样子，还一点心思不放上面的学生，真是教了那么多年的书都没有看见过。
尤其是家长那边一点都干涉不了。
刘女士就一句话：“别逼他，他开心就行。”
这怎么教。
现在除了乔寻自己，没有人可以扶他一把。
根本没有力气去。
孙子也看出来了，他跟乔寻关系还不错。他以前也找过徐戈，徐戈没有什么用，自己也是努力了几天就又松懈下去了。
离高考还有两年，还是有很长时间的。可按天数算，也只有五百多天，一天比一天少，到高三努力，也来不及了。
秦卫建议：“你可以做张卷子冷静一下。”
乔寻立马从桌子上起来：“你疯了吧，还是生病，做卷子怎么冷静。”
“还可以预习下节课的内容。”秦卫道。
姜生看了一眼快走空的教室：“下节体育课。”
“人呢？”乔寻反应过来。
“都走了。”姜生催促，“快点，迟到要罚跑圈的。”
乔寻立刻站起来，就开始跑，边跑边抱怨：“都不叫一下，也不组织一下，真是的，一点不团结，文科班怎么那么爱体育。”
姜生在后面边追边回答：“他们是一个个走的。”
秦卫追上去：“还有一分钟哦。”
加速。
教学楼离操场远。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巧打上课铃，体育老师没有说什么，放他们进了队伍。
姜生在他们做准备操的时候才赶到。
“老师，我被其他老师留了一会。”他解释。
“好，那你……”体育老师信以为真打算放他进去。
“假的。”乔寻打断反驳，“他跟我们一块出来的，没追上。”
秦卫跟着道：“是，真实的。”
“你，”体育老师的手换了一个方向，“跑五圈。”
操场标准的400米跑道，跑五圈不是要死人，他从教学楼到这里都要断气。
姜生欲哭无泪。
“老师。”他妄想讨价还价。
体育老师：“十圈。”
妈妈呀。
这是要我命啊。
做完操，他们也跑了三圈，姜生还在跑步，乔寻找了一个好位置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姜生跑步。
跑了能有六七圈，速度跟老头老奶奶健身跑似的，他觉得姜生要是混进去，还有被嫌弃的风险。
这年头的老爷爷老奶奶都不是一般人。
姜生经过的时候乔寻还会吼两句：“太慢了，加速加速。”
闲不痛快，干脆站起来和他一起，他走，他跑。
“我走的都比你快。”乔寻嫌弃道，“怎能如此没用，你中考体育怎么过的。”
姜生提醒他：“第，第，八——啊——圈。”这断句断的，分分钟有断气的风险。
多了好多圈。
乔寻说：“不是我坑你，是你的确跑的太慢，需要锻炼锻炼。不用感谢我，就是随口一说的事。”
我谢谢你全家。
要不是现在气喘不上来，他还真想怎么说。
他觉得乔哥不会生气。
男人间的心灵感应。
但像这种人，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乔寻的心不是很大，只是不大爱去想。也不是自来熟，没有媒介绝对不会跟不认识的人说话。他自觉不是那种冷到高不可攀的人，只是一开始留给大家的影响的确不好。
人人见他都躲着走，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凑上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
哦，对，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啊。
就是这么傲娇。
跑完十圈，姜生一下子趴在地上：“这，这辈子，没有，没有，一下子，跑，跑，跑过这么，这么多，圈。”
“所以你跑得慢。”乔寻道。
“乔哥你就是因为这个跑的快的嘛？”姜生问。
“不是。”乔寻摇摇头，“短距离可以，不是练出来的，天生的。”
……
王者的……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