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成绩单分发的方式特殊，为了防止有人欺瞒家长，诋毁老师，造谣卷子，老师采取了快递发件的方式，尽管成本浩大，但是效果显著。
很多人都被揍得很惨。
男女混合双打，招式丰富，光徐戈他妈独创的就有七八种。
“我实在不清楚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开学讨论专门打孩子，警察也不来管管，好歹网警也把它封了吧，哪有讨论这种玩意的。”
昨天还在讨论考试成绩的事情，徐戈今天早上就接到了电话。他可是花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手机号给换成他自己的。
他通话时喜欢开免提，一问一答在清晨格外清晰。
“是徐戈家长吗？”孙子的声音。
开学第一天孙先生就对他们说说：“‘先生，先生’这样叫显得比较好听。显得有文化内涵大家以后就叫我孙先生。。”
虽然暗地里他们都叫他孙子，孔子、孟子的子显得更加有内涵。
“是。”徐戈粗着嗓子说。
“你儿子的成绩单已经在派送了，请注意查收。”孙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戈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愣了一会，然后从上铺一下子跳到下铺，跪在乔寻床前，不停地摇晃睡着的他：“完了！完了！完了！乔哥，乔哥，快醒醒你的好兄弟要出大事了。”
上学一般都是这个点起床，有隐隐约约的生物钟作祟。所以乔寻这个时候通常是明明在睡觉，却可以接受外界的信息。
徐戈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管他屁事。
睡觉比较重要。
也不能不回应，不然这家伙得晃死他。
“几点？”
徐戈扭头看了眼手机：“现在，六点……十二分。”
“那滚。”乔寻翻了个身继续睡。
徐戈坐如针毡，看了乔寻一眼又一眼。
距离时间过去已经一个小时了，死亡正一步步靠近自己。
乔寻觉得如果再不起来这间屋子得被徐戈毁了，徐戈本来这个人不闹点动静出来心里就不舒坦，刚刚出去一次进来后功力强大了一倍。
乔寻眯起眼睛往徐戈坐的那里看去，墙皮脱了一大块，散落在桌子上，地上。
真是。
这是造了什么孽，孩子都被整成多动症了。
徐戈看见乔寻起了，就像看见已经死亡的救命稻草再次活过来一样，发疯似的，又笑又叫。
乔寻不知道这个关于成绩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拉上他。
他又不是救世主。
乔寻收拾一会时间的里，徐戈奋勇向前把墙皮扩大了一块。
“你确定你妈看见了不会揍你？”乔寻看着散落一地的白色石灰。
昨天还好好的墙，看起来坚实无比，也不知道徐戈是怎么扣下来的。
徐戈不怕：“我妈一般不进我房间，说看着心烦。”
出了门，徐戈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大概是快递员，徐戈说家不空，约好在桦段街见面。
乔寻：“那里挺远的，你有钱去吗？”
徐戈的钱全部拿来冲游戏了，一点没有剩下。
徐戈和乔寻勾肩搭背：“这不是还有你嘛，乔哥你说是不是。”
叫他出来花钱的啊。
乔寻瞬间明白了一切，停下来看着他。
徐戈急的要跪下来：“乔哥你就救救我吧，今日你给我付路费，待我有钱之日就是我还钱之时。”乔寻还以为他要双倍奉还，果然还是想多了。
他不缺那点钱，徐戈也没有那点钱。
就是觉得叫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花钱，莫名的不爽。
徐戈继续煽情，激动之处抹了一把莫有虚无的眼泪：“那里离我家比较远，就前面那商业街，他顺路都能看看我家店有没有开门。被我妈拿到了，这个暑假我就没有自由了。现在我觉着医院里的病床都为我空出一张了。那样兄弟就你一个人了，你多孤单。”
并不会。
但考虑到徐戈那动不动就体现的忧国忧民的情怀的样子，并没有说出口。以前徐戈也不这样，后来冲上了重点，就……可能是初中语文的文言文做多了。
去桦段街的途中，徐戈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在一家奶茶店等他们。
“快递员现在都那么闲了吗？不应该不停的跺脚叫我们快点来吗？”徐戈嘟囔一声，跟乔寻说，“那人身穿蓝衣，黑裤，黑鞋子。”
乔寻手插兜跟在徐戈后面走：“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等会儿我们冲进去，直接抢了就跑。”徐戈计划道。
这个并没有实现，他们只找到了穿蓝衣，黑裤，黑鞋子的人，并没有看到快递。不好动手，徐戈点了一杯奶茶，偷偷摸摸的看着那个人，还时不时问乔寻：“你说是不是他？”“你说我的快递在哪里？”“我们要不要上去问问。”
乔寻不想一直就这样等着。
看了一眼那个人，伸腿踢了踢他的椅子。
那人转过来，有一个快递包装的东西从那人胸前的一个黑包露出来，大概就是徐戈的成绩单。
乔寻抽出来丢给徐戈，给他抛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快点跑。
他也正准备跑，直接被那个人来了个过肩摔。
一下子摔到地上，整个人要散架的那种。
除了脏话，乔寻不知道如果表达内心快要冲出来的“卧槽”。
把乔寻摔在地上后，快递小哥一句抱歉都没有，直接追了过去。
乔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透过玻璃窗看见徐戈被快递小哥狂追。快递小哥一个飞起徐戈被一脚干地上，滚了两圈，神奇的站起来继续跑。
有那么一瞬间乔寻以为自己在看武侠片。
徐戈站起来没跑多远，迎面而来有是直接一脚踹，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但依旧善不罢休地挣扎两下，却无济于事。
乔寻觉得那一脚踹的还满帅的。
还有，徐戈……真是废物。
自己这样看热闹好吗？
乔寻拉开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东西给我。”快递小哥语气不善。
“我跟你说，我徐戈，今天死在这里，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把东西给你的。”徐戈死死抱住快递。
一脚踹。
“快点给我。”快递小哥作势抬脚。
“不给，不可能。”徐戈闭起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来啊来啊，我就是不给，这是我的命，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两脚踹。
徐戈受不住了，把头转向不远处的乔寻，声情并茂地喊了一声：“乔哥，救我。”
眼神里满满的求生欲。
快递小哥扭头看了一眼乔寻。
乔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戈那么执着，被他妈暴揍，也就这个程度吧。
乔寻本来想走开的，可是快递小哥朝这边看了过来，还向他招了招手。
逃也来不及了，只好任命的走过去。
“你朋友，你能不能让他把抢我的快递吐出来，那东西他要了也没有用。”快递小哥，拍了拍乔寻的肩，“我觉得你朋友得去一趟医院。这里，”他指了指脑子，“大概有点问题，不好使。其实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看好，实在是浪费钱这个东西，直接送去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一块去了，但碍于徐戈现在的样子，他不应该拍手叫好，至少得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助他一下。
——你他妈把朋友当什么，利用品？
消除脑海里那不和谐的声音，乔寻指指趴在地上的徐戈：“这东西是他的，他的确是，脑子有点问题。”
“哦？”那人惊了一下，问道，“几年级几班？叫什么名字？”
“嗯？”乔寻疑问了一声。
“对信息，确认一下。”快递小哥解释，“我是很专业，很有职业道德的，得肯定自己把快递送到了对方手上。”
“快高二，不知道几班。”乔寻指了指还在地上死死抱着快递不松手的徐戈，“那个人叫徐戈。”
“你呢？”快递小哥继续问。
“不是我的，不管我屁事。”乔寻摆摆手，“好了，你再不走那人就真有可能有去医院的风险。”他看见有好心人上前帮助徐戈，还去打电话。
“你叫什么？”快递小哥继续问。
“你闲的慌。”乔寻不耐烦的挥挥手，“信息对好了就可以走了，你不忙吗？耗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我不忙。”快递小哥继续问，“你叫什么？”
李刚守则，做人首先不要脸，而且不能正经。
快递小哥贯彻到底：“你叫什么？”
乔寻不想回答，不为别的，就是这人太烦。
也没有那条法律规定别人问了问题就一定要回答，那就当他说了的，只是用的省略号表示。
要不是徐戈濒临崩溃和死亡的边缘，他才懒得去搭理这个人。
不大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乔寻停了两秒继续往前走。
“其实送快递只是我的副业，我也就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快递小哥动动筋骨，“你猜我主要兼职什么。”
不行就武力解决。
“我管你兼职什么，关我屁事。”乔寻指指徐戈，被缠的爆发出了最近几天最惊人的语量，“我们可以走了对吧。”
也不是不高冷，有些人一心情不好，一万句话在嘴边绕着都只想说最少的。
为了心情不崩溃吧。
徐戈那边……再不走，救护车或许快要来了，不是的话，八九不离十也是警车了。
乔寻朝徐戈走去，身后传来快递小哥幽幽的声音：“散打教练……”
请不要让他对快递小哥有心里阴影面积，谢谢。
乔寻不想打架，打不过任何人。
乔寻站住说：“姓乔，字大帅。”
徐戈应该是听到了，停止了一秒，看着乔寻。
这个名字乔寻现在也不是常用了，乔寻懒得惹麻烦，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名字。如果那个小哥是道上混的，应该就不会再找上门了。
“乔大帅？”快递小哥摸着下巴思索，再一次确认，“乔大帅？”
乔寻：“没有听过？你没有听过的人多了，难道你送个快递还要了解这城里住的所有人吗？”
“哦。”快递小哥点点头，“那快递你们拿着，祝你们好运。”
快递小哥终于走了。
乔寻到徐戈跟前，用脚踢踢他。
“走了。”乔寻说，“快点，等会大概走不了了，跑那么慢，可真是个体育健将，你体育特长生什么成功的？”
“不是我的错，今天我接到电话后就偷偷地去我妈房间里偷快递单号，然后我趴在地上拿着我妈的手机搞事情的时候，我爸突然起来了，迷迷糊糊的上厕所，踩着我的脚过去的，把我痛的差点当场号出来。”徐戈拉下袜子，“你看看，都肿了。”
徐戈父亲那五大三粗的身材。
乔寻看了一眼：“你没有骨折，也真是个奇迹。”
“那我们快走。”乔寻说。
“不不不不不，等等等等等，让我先看看我的成绩，我好奇。”徐戈拆快递，“咦”了一声，里面什么都没有？两只手在里面掏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掏出来，一用力直接把快递撕了，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你的成绩单已经安全的到达了你妈妈的手里。（PS:请不要和老师玩套路，你玩不过的，哈哈。）
孙先生
乔寻凑上去看了一眼，笑起来。
真是一个上午，都白忙活了。
乔寻想起来快递小哥刚刚说的那句话。
——祝你们好运。
乔寻拍了拍徐戈的肩，安慰道：“没事，刘女士说过‘面对困难，要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然后一切事情都会被解决的’。”
徐戈看了一眼乔寻，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落寂：“那是你妈妈，我妈说‘考得不好，死路一条’。我要再给她表演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大概活不过明天。”
他都想好了，等会找块安静的地方给自己挖个坟。
徐戈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乔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徐戈不敢相信有看了一眼纸条，还是那几个字，没有变成成绩单，“我特么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骂人都骂不出。”
孙先生也真是厉害，送个成绩单还搞那么多套路。
还有刚刚那个快递小哥，一定是个托。
散打教练应该是真的。
不远处有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和小店里播放的欢快的音乐声比起来，尤为刺耳。乔寻这才反应过来，拉起徐戈就要跑。
直觉警车是来找他们的。
徐戈不明就里，甩开乔寻的手：“跑什么？警车来了，就说明有事情发生，就让我用这为数不多的时光来快乐一下吧。”
让徐戈快乐的事情就是看热闹。
说完，转手拉起乔寻往警车那里走。
对于徐戈的智商，乔寻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吐槽了。
智障冲出地球，傲视群雄。
乔寻动了动被牵制的手腕，想要脱离徐戈的控制。徐戈这时候体育特长生的特点终于出现了，力大如牛，根本没有办法。
等乔寻和徐戈被带上警车的时候，徐戈一脸茫然地看着乔寻，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们上来了？这年头考的差也犯法吗，什么时候规定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乔哥，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乔寻扶额，不想看他：“傻/逼。”
心里满满的脏话想要告诉他。
他也不想爆粗口骂人，平常也就只是在心里骂骂，这是真的忍不了了。
把自己作进警局的，也只有他徐戈一个人。
乔寻打算和徐戈撇清关系，他现在是以一个疯子的形象出现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不认识他，这个人发神经把我拉了过来。”
前排的警察：“做份笔录，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疯子。”
警察点点头，在路边停了下来。
乔寻拉开门准备下车，徐戈冲上来抱住他：“乔哥你不能抛弃我，我可是你的好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这人怎么这么贱。
乔寻脑子里一片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