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精力旺盛，窗外的炽热的阳光都抵挡不了他们玩耍的脚步。
闹得厉害。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透进来一丝光晕。
乔寻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尽量消除自己残留的睡意。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再睡回笼觉。
没有睡到期待时间的结果就是头昏昏沉沉，一点力都使不上来。偏偏屋子像一个巨大的火炉，汗出的厉害，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全身黏黏糊糊。
难受，烦人。
乔寻眯起眼睛，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爽。
下床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他抓着桌子，手指屈起，关节处微微发白。站着缓了一会，然后才去衣柜里拿衣服，决定先冲个澡。
洗好澡出来，家里悄无声息。
就自己一个人。
刘女士不在家。
也对，铁了心去的，昨天吵了一架，大吵一架。
乔寻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头疼，他自己一个人闹了半天，还摔了几个碗，差点控制不住。
捶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锁进房门。
灯没开，黑漆漆一片，窗外有光进来，照在自己面前，乔寻伸手探了一下。
那种看见光，想去，又抓不回来的迷茫，失落，彷徨，恐惧。
汇聚在一起的他。
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乱成一团。
失控什么，过去了啊。
乔寻靠着门板上，轻轻垂下眼帘。
——我要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废物。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我儿子，你还差的远，你有钱吗，有钱我就承认你是我儿子。
他不明白刘女士，为什么要去看一个废物。
那个傻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然后这辈子专门来打击他们的吗？
“妈妈这是为你好。”刘女士敲着门说，“我不在家你和徐戈一起，玩的开心啊……”
刘女士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乔寻一个字没回，也没听进去。
“妈，我要睡觉了。”乔寻有一瞬间的说不出话，哑的厉害，“你也去睡吧，一天蛮累的。”
刘女士敲门的手停了下来，语调柔的可以捏出水，很明显的疲倦：“睡了啊，那妈不烦你了，晚安，好梦。”
乔寻没睡，一个人靠着门板坐了大半宿。
期间走出来在手在刘女士门板上碰了两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听见自己沉重的叹息声，一点点升起，又慢慢落下。
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一样轴，顺着对方，但有有自己的想法。
不妥协，中和。
但总有每个人都不肯退一步的时候。
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徐戈，乔寻接起来，随处扫了一眼，走到床沿边坐下，问道：“干嘛？”
速战速决，不大想说话。
现在心情不好。
“乔哥，你收拾一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在我家度过。”电话那头传来徐戈的声音，“我都为你收拾好了，你知道吗，我的身体……”
乔寻直接打断：“知道。”
刘女士昨天晚上和他说过，怕他在家里不安全让他住徐戈家。
乔寻那时张张嘴想提醒刘女士他已经快高二的事实，可这个是不管用的，刘女士不看这个。
就凭他听到那个人失控，摔碗，吼叫的表现来看，刘女士就有理由把他送走。
怕他一个人干出什么。
能干出什么？
他笑笑。
“知道什么？”徐戈按自己的接下来的话接到，“是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会精疲力尽吗？乔哥我就知道你理解我，今天……”
“肾虚别找我，找医院。”乔寻说，“你去你家门前的广场上等我。”
“乔哥我又没干什么，怎么肾虚的，是我今天早上……”徐戈抱怨起来。
“医院，懂？”乔寻道。
徐戈着急起来，为了挽回自己不是肾虚的颜面：“我这不是肾虚，我这是累的，累的，累的精疲力尽，不是虚，知道吗？”
徐戈说的声音有点大，街边的人频频侧目，有些小声的讨论起来。
“你看那个人，年纪小小就……”
徐戈心累，微弱地反驳：“我是累的。”
果然是乔哥。
“知道，你怎么累的自己心里清楚，管我屁事。”乔寻起身收拾衣服，“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徐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乔寻就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
乔寻这是第一次住徐戈家，虽然以前也去过很多次，但顶多就是待一会就走。
随手找了一个袋子，换洗衣服一股脑往里面塞。不用带很多，徐戈他妈妈他知道，太过勤快，衣服带多了都不一定有机会穿得上。
路过餐桌的时候乔寻看见了刘女士在餐座上给他留的一张银行卡，上面盖了一张纸条，备注了密码和金额，是整数，五个零。刘女士也真是看得起他，一个月他可以用掉十万。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吃东西以外的花销。
给那个人求他当他儿子。
乔寻挑挑眉。
没有那么受虐性格。
门外的还真还在闹，笑声冲进他的耳朵。
不能说是一下子轻松起来，好了很多。告诉自己不要因为那个人惹的心里不愉快，他没有资格。
乔寻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反反复复回头看了好多遍，想要把格局什么的映在脑海里一起带走。
搞得像一去不复返，看这里最后一眼一样。
他勾勾嘴角，又不是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乔寻其实不太想走，觉得住在别人家是一件很不自在地事情。
那寄人檐下的感觉。
想想就觉得烦人。
那想个屁。
乔寻走出去，重重关了门。
知道刘女士和徐戈妈妈是朋友，比较接受它，可是自己实在不是讨人喜的性格，连着还有背后的履历。
任何一个家长都会警告他们孩子离自己远一点，以免被带坏。
有时候他想笑，玩到一起就他一个人的错误？不过是成为了一个理由。
最可笑的理由。
乔寻下楼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总电源——已经被刘女士给关掉了。
本来是想乘公交车去的，但是自己身上没有拿零钱，公交车好像也不能刷银行卡。
乔寻在楼道里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太久没有骑了，被挤到了最里面。乔寻拍了拍上面的灰，艰难地把它给移了出来。期间还碰倒了几辆车，耽搁了一会时间。
过红绿灯的时候，他终于拨通了刘女士的电话刘女士的电话。
“到了吗？”不吼不叫冷静下来，乔寻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关注于刘女士去干什么，而是安全问题。
“到了，一路顺利安全抵达。”刘女士语调轻松。
乔寻：“哦，那我挂了。”
“那个，你要不要……”刘女士没说完，乔寻直接摁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兜里。
傻子要和他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刘女士的笑容微笑僵了一下，扭头对旁边的小男孩说，“莱莱，你哥哥挂了电话，大概是有点事情下次吧。”
“好。”小孩把玩着脚边的空瓶子，闷闷道。
脑子里一个念头，哥哥这是不喜欢他了吗？
徐戈家和乔寻家虽然关系好，可两家距离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来以前是住的很近的，后来搬家了，刘女士选了清静一点的偏僻地方。
说是有利于养神。
徐戈家门前的广场是市中心，地理位置好的不得了，附近有一所高中，一所幼儿园，商业街就在前面一条，高中的不远处是补习班，所以广场上有很多的小孩子和高中生。徐戈妈就瞅准商机在自家门口做起了生意——杂货铺。真是名如其店，东西真的很杂，又小孩子玩的“巴拉拉小魔仙”法杖，有辅导书，有日用品，有关东煮……就是集超市，书店，便利店，玩具店为一体的神奇搭配。
乔寻近视，度数有点高，看人都是马赛克糊一脸，远一点人畜都不分。一般跟着人群和导航走，到地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徐戈发了一个短信。
乔寻：到了。
徐戈：在哪？
乔寻：广场，还能那里
徐戈一脸发了好几个问号展现出他的疑惑：我知道，广场的哪里？？？？
乔寻看了一眼周围，一个花坛一棵树，距离都是严格计算好的，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不知道，你随便找找不就看见了。
徐戈：我去，乔哥你知道广场有多大吗？
乔寻：老地方，我就坐在这里，不动。
徐戈：乔哥你知道老地方在哪里吗？你哪次不是进来找一个座位坐下跟我说老地方的，就上次，我在那个老地方方圆50米找了你三遍，结果你坐到了另一头。
乔寻：有吗？
徐戈：乔哥你放过我吧，你就到我妈的店里等我。
乔寻表示拒绝：不，你妈烦。
徐戈：你要住一个月呢，还怕什么，早问晚问都要问，现在黄金时间，说不定我妈很忙，会忙忘的。
徐戈妈妈就是那种不说一点问一点别人的八卦家常全省不舒服的妇女，不知道背后嚼了多少人的舌根。
每次去都是一堆问题。
对于这种人，乔寻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说一半漏一半，说的那半全靠扯。
乔寻看了看周围，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去吧。
看了眼手表，心里盘算着等会坐到徐戈妈店门前的小棚里，和徐戈会和后，再偷偷摸摸地溜进去。
茫茫人海人难找，乔寻打了几把游戏，才听见徐戈的声音。
“哥，你太不仗义了，我在辛辛苦苦地找你，而你却在打游戏。”听起来十分委屈。
乔寻看了一眼徐戈做作的嘴脸，没眼看：“嘴给我缩回去，恶心。”
徐戈表情恢复如常，坐到乔寻对面，有一种不和他聊个百八十句不罢休的趋势。
是想准备和乔寻理论有关于他肾虚的事情。
单身十八载，哪门子的肾虚。
他不服。
“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和你聊天。”乔寻拒绝说话。
徐戈叹一口气：“乔哥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真不……”
“回去。”乔寻把装衣服的塑料袋塞给徐戈，叮嘱道，“报紧点。”
随手拿一个袋子也没有关注颜色，刚刚碰巧看一眼过去才发现是透明的，底裤明晃晃暴露在外面。
塞得位置特别奇妙，360?无死角。
塞得满满的伸手进去打乱也难。
让徐戈抱着走，用点力压扁变形，才看不出里面压了什么。
徐戈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上面，把他当成说他肾虚的乔哥，也不知道居委那几个大妈听见没有，也许明天就是他的肾虚日——所有人都知道了，都来安慰他……
总算到了房间，徐戈把塑料袋往床上一丢，坐下来恢复了一下，拍着床问：“乔哥，我在房间理的怎么样。”
“凑合。”乔寻扫了一眼，只看见一个床铺，问道，“我睡哪？”
“乔哥你和我一张床，我下面这张蛮大的，两个人完全够。”徐戈把被子掀起来给乔寻展示，“我新换的床单，多白，我都有点舍不得睡上去。”
看出来了。
无论什么床单，只要给徐戈睡一次，不管怎么洗，都不可能恢复他原本纯洁的颜色。
乔寻没有和其他人共睡一张床的习惯。
徐戈家的床是分分上下铺的双人床，徐戈家就他一个娃，一张床就足够了，徐戈废物利用，上面堆了好几个箱子。
“我睡下面，你滚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