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瞳深水>第26章 以身试险

  “九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孟蔚一满眼雀跃地挽起席九汀的小臂“庆祝你出院,奶奶吩咐后厨备了你爱吃的食材,打算亲自下厨呢。”

  “这几天在医院吃不好也睡不好,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席九汀故作深沉地“哦”了一声“你不提我都忘了,几天前我就想出院,医生也同意了。是谁,哭着喊着非让我再多住几天?”

  “我…..我那也是担心你嘛!”知道自己没占理,孟蔚一嘴巴一撅就开始撒娇。

  “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只能闭嘴啦。”

  两人并着肩,笑谈着走到医院门口,来接的司机已经把车门拉开了。席九汀迈着步子上前,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震得他腿麻。

  摸出电话,他朝身旁的孟蔚一比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先上车。

  “喂!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高星云喘着粗气,吐字断续“流…流星,我联系…不到他,你这两天…见过他吗?”

  席九汀垂眸,语气听不出好坏“我跟他不熟,具体行程,你可以问他的经纪人。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在一起。”

  “席九汀,我这么跟你说吧。”高星云的语气明显急了“三天前,流星找我打听过稽查司的司长棠坊。”

  “哦,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棠坊家的地址给他了。”

  “……”席九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把司长家的地址给温流星了?”

  “嗯对,没错!”高星云好不容易气顺了些。

  席九汀冷哼一声,指腹挤压着手机,恨不得碾碎了“高星云,我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啥?”听筒里传来猝不及防的一声呵斥,等高星云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老婆,席九汀说我是浆糊。”高星云把手机随手一扔,翻身又挺了进去。

  一声难耐的畅吟,叶知宇指尖揪着被单,浑身战栗不已。上一秒他还在余韵里打颤,下一秒就又被无情的劈开,丝毫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浆糊,你是…核桃…”

  “为什么?”

  “欠锤!”

  高星云低头,贪婪地咬住耳垂,潮湿的吐息在耳廓里打转“那你就是,□□!”

  透过车窗,孟蔚一注视着席九汀的一举一动,看他脸上此刻的表情,今晚多半又不会回家了。

  “哥,出什么事了?”

  沉溺在思考中的席九汀像是被猛拍了一下后背,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思虑着该如何开口。

  “公司有点急事,我可能….要马上去一趟。”

  推开车门,孟蔚一话没多说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径直走到席九汀跟前,张开双臂轻轻拥住,说“哥,车开慢点儿,一路小心。”

  “抱歉了,蔚一。”

  “先记在账上,哥以后慢慢还我。”

  司机很有眼力见儿的立马从驾驶座上下来,还特地留了门。

  孟蔚一抬眼望着逐渐远去的车牌,心底有些五味杂陈。

  司机叹了口气“少爷一个人单枪匹马,怕是搞不定吧。”

  “走,回事务司,摇人!”

  ———三天前蓉市

  一些大胆的猜测从温流星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即使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顺延着碎片化的疑点拼图去解凑,逻辑上倒也大致说得通。依照高星云提供的地址,他很快抵达了位于蓉市北郊的抚仙湖。

  坐落千坪的御福园集苏式园林设计于一体,亭台楼宇,叠山理水,小中见大实在蔚为壮观。

  漆木宅门上嵌着两个兽头铜环门扣,左右两座雕工精湛的石狮子,经年累月遭受着风吹日晒,表面剥蚀,平白添了些道古流长的沧桑感。

  温流星自报家门,几分钟后,老管家亲领着佣人前来迎接,颔首欠身,他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温少爷,里面请。”

  途径宅中亭廊,一片大好光景,假山碧水点衬着逸逸丛花,九曲回廊攀绕着亭台楼阁,入眼皆是诗情画意。

  这主人家,还挺会享受!

  碧清潭边,飞檐廊亭下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容貌端隽,举止优雅,左眼的链条单镜彰显得他气质斯文儒雅,身上的墨绿刺绣暗纹短袖袍倒是与周遭环境很是相衬。

  管家领着人走近了,棠坊抬肘,适时地斟了杯热茶放到自己对面位置的桌沿上,示意温流星按位就坐。

  温流星哪能这么乖顺的听之任之,提膝跨步,他直接坐到了毗领棠坊最近的位置,咧嘴一笑,说“司长伯伯,下午好。”

  一声伯伯叫得亲热,动作举止却尽显张狂。棠坊眉眼一弯,开口时语调十分温缓“上次见面时,你还只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孩,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啊,到底是我老了。”

  温流星听对方的语气没有觉出丝毫怒意,措辞亲切,反倒衬得他小家子气。“年龄只是个数字而已,司长伯伯运筹帷幄,想要什么不是易如反掌?”

  棠坊把茶杯推到温流星面前,收手时二人眼神相对“我都这把年纪了,要来也没什么用。天热,你远道而来,先喝点茶解渴。”

  抬高声调,温流星“哦”了一声,说“您还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这样的话,您不妨再猜猜,我来找您,所谓何事?”

  棠坊嘴角笑盈盈的,眼底却淡如云烟“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一个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哪儿能猜到。”

  “不瞒您说,我这次登门就是专程来跟您交流心得体会的。”温流星把将才那杯茶端在手里一饮而尽,紫砂杯碰着大理石桌磕出一声脆响。

  “我一回国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跟Dima药剂相关的案件。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还都跟禁品科的人遇个正着。无凭无据的,就算明知被人构陷,我也是有口难言。谁让我好奇心重,上赶着落人圈套呢!”

  棠坊意兴阑珊的像在听故事,笑着又替他斟了一杯,生怕他话说多了渴着“我听着你做事虽然莽撞,倒很有自知之明!”

  来者不拒,温流星仰起头,再饮一杯,说“道理很浅显,看客都懂。就算禁品科肯暂时放我一马,走漏风声的内鬼却不得不查。事务司那么多部门那么多人,从哪儿查,查谁?但凡有人从旁挑唆,煽风点火的拿我爸武装示威和劫狱的事儿翻旧账,温家就会立马变成众矢之的。”

  棠坊打了个呵欠“这话倒是没错!没想到,你还看得挺通透。”

  “构陷我是其一,只要有人证,有口供,调查的时候我就没办法抵赖。选准案件的经办人是其二,权势地位要和温家相差无几,最好是彼此看不顺眼不对付的那种。其三嘛……”温流星手肘撑在桌上,侧目看着棠坊,笑得饶有意味。

  “司长伯伯,您不妨替我说。”

  棠坊垂眸哼笑一声,兀自起身,他踱了两步,说“小子,你是想说,无论敌人前面怎么走,最终还是要靠我这步棋来将死。稽查司里我最大,没有什么比拉拢贿赂我更加一劳永逸。”

  “但,我这么做的理由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你所见我拥有的太多,金钱,权力,地位。我实在犯不着,去做那种下作的事。”

  “您当然犯不着,但,如果是被迫的呢?”温流星手托着下巴,倚靠在桌边上“比如,他们答应提供给您Dima药剂的研究数据或货源。再比如以多数狼人族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您就范,否则会将大量药剂提供给长老院或者协会。”

  “等等,诸如此类的。我可能猜的不准,但他们总归能开出让您满意的条件….不是吗?”

  耳朵嗡嗡的有点杂音,温流星不自觉就晃了几下头。定神时,他看见站在一旁的棠坊好似在对他笑。

  笑着,笑着竟也不说话。

  “司长…伯伯…我说…对了…”两眼一黑,温流星浑身瘫软地踆伏在了石桌上。

  棠坊立在原地,眉眼疏冷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最后说的那句,是笃定还是问号。

  待温流星下回睁眼时,一切皆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