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瞳深水>第20章 絮语呢喃

  席九汀被他这忽大忽小的身型给逗笑了,彼时霸气十足,这会奶呜呜缩在怀里跟和个刚出生没几月的小狗团子没什么区别。

  “你这幻形术变的也太小了!跟只小狗差不多。”

  “是你嫌我体型太大占地方,我才变这么小的。”

  “真是难伺候!”小白狼两眼一翻,端着一口稚嫩的童音,反倒嗔怪起来了。

  席九汀觉得他不讲道理,不光是身型变小,脑仁也跟着萎缩了。

  “既然可以自由控制身型,你干嘛不一开始就变成幼狼。”

  “我要求偶啊,成年北极冰狼的体型都那样。”毛团子龇着一粒小犬牙,耷在头顶的两只小耳朵来回煽动,他气呼呼地喝道“谁知道你根本不吃这套,一点儿没被我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真容给折服。”

  “一般的小母狼只看我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哪儿像你,对视半天都没反应,你属石头的吧!”

  席九汀耸耸肩“抱歉,我不是很懂你们狼人撩妹那套手段。我是个男的!”

  “等下,什么叫,你们狼人?”小白狼越听越困惑“你不也是吗?”

  “我不是啊!”

  “啊?”小白狼一脸惊讶地用两只前爪抱紧耳朵,嗷叫着在席九汀怀里来回打滚“那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席九汀冷笑着眯起眼,揪住小家伙的尾巴把它拎在半空中“你刚才是不是骂人了?变小了嘴巴还这么欠,我看你就是欠揍。”

  “威胁齐嘉沅给我打电话谎称自己病情恶化这种破谎你也撒的出来?”不忍时脱口而出的嗔怨,席九汀好像又变回之前那个情绪泛滥的傻瓜。

  他不是机器,做不到随意开关自己的情绪,因而溃决时就像泛滥成灾的洪水,淹没了惘及一时的理智。

  “你知道,当时挂断电话以后我有多害怕,有多自责?从我家赶到你所在的医院,四个小时,几百公里,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担惊受怕。我怕你真的会出事!”

  “结果怎么样?等我赶到了,推开门,你们一群人在开party。温流星,你当我傻,当我是跳梁小丑是吗?”

  “是我自作多情,我自以为是,我就活该被你耍!”

  “我…..唔…..唔…”

  没能说出的嗔怨痴被温流星一吻夺过。

  揉进嘴里。

  舌尖肆虐,攮夺,争抢着在唇齿间极速消耗的氧气。

  他把席九汀紧紧搂在怀里,悉心品尝着那些没能及时说出口的怨恼,悲愤和痛苦。

  句句不提想念,但句句又都是。

  席九汀被锢在怀里,限制着一举一动,凌乱纷杂的心绪,一齐涌上心头,他的眼里含了水汽,氤氲着挂在眼尾,碰一下就会掉下来。

  温流星微眯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席九汀此刻敏/感又脆弱的泪腺,微糙的拇指抚上眼尾,他呢喃低语。

  “对不起,是我错了。”

  “原谅我,小九。”

  席九汀被搅的天翻地覆,呜咽着答不上来,他又气又恼,短短两句话怎么可能哄得好。

  见他不应承,温流星就去啄他的睫毛,他的眼尾,他的耳垂。啄够了就舔舐,细细啃/咬。

  反正,他总有办法让席九汀心软。

  “怪你,都怪你….”

  “怪我,都怪我!”温流星一把将人打横,掂在怀里。

  “九哥哥,你好烫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疲于奔波浸染了风寒,席九汀浑身烫的可怕。

  “你….叫我什么?”席九汀眼神迷离地伸出手,揪了一把温流星的脸颊“不许叫!”

  “你今年多大?”

  “2….26….”

  “我22,叫你一声哥哥有什么不妥?”

  “叫哥哥….可以,叫九哥哥…..不行!”席九汀抬手戳了一下温流星的心口“只有我妹妹….才管我叫九哥哥,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温流星俯身,把耳朵凑近,席九汀有些烧迷糊了,应答也变成了醉酒式的低喃。

  “叫一声九哥哥…..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不要你….做我弟弟….”

  “那你想我做你的什么?”

  “2….”

  “嗯?”声音太小了,温流星实在有些分辨不清。

  “儿…咂…”

  “噗哈哈哈哈”温流星仰头,放声大笑起来“好你个席九汀!不做我老婆,想做我爸,可真有你的。”

  “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今天暂且放过你。等你好了,我再慢慢收拾你。”

  温流星把人安顿好,又拧了张湿毛巾搭在额头上,临走时轻轻带上卧室的门,才放心下楼去买退烧药。

  从药房里出来,温流星见对面那条街的早点铺子出摊了,又赶忙跑过去买了两碗白粥和刚出锅的生煎。打包时,他特地让老板多装了两小袋白糖。

  从前,他每次感冒发烧,口里都没味也提不起半点食欲。这时,母亲就会端给他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撒上白糖,搅散,吃下去就能让他感到饕足。

  每走两步都掐着表,他心里实在惦记着席九汀,也不敢耽误太久,回程时就有意的小跑了起来。

  多久没有这样病过了,席九汀头脑混沌,倒推26年的人生,7岁更像是条分水岭,再往前就是深渊地狱。跨过去也只是黑黢黢的一片,天和地粘连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

  他走到那条线跟前,在呜咽的呐喊和破碎的求饶中,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报告,这里是水下方舟,强化测试的107号实验体,初显红色单翼,依据能量体检测报告推断异能等级超S。”

  “蝾螈岛基地收到,请方舟继续执行5号实验方案,如有特殊情况,及时汇报。”

  “方舟收到,情况后续以待做及时回传。”

  间断滋啦的电波声消失后,设备中心的办公室人头攒动,这意味着,新一轮的实验即将开始。

  空无一物的实验室内,天花板上只开了两个巴掌大的通风口,四周的墙面时常因为喷洒过多的血迹而反复重刷,不均匀的擦拭轨迹隐隐透着干涸的黑红,巨大的单面落地玻璃只照得见实验体们残破的身体,照不见希望。

  地板上苟延残喘的107号实验体两天内已经经历了4轮实验方案,粒米未进,肉/体和精神力都已濒临极限。

  因雷击而烧焦的半翼红色翅膀,血肉模糊,透出纤弱的森白骨架,焦黑的羽毛灰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淌落,在身旁汇聚成一滩血水。

  半个身子都泡在里面。

  蜷起带血的手指,他顶着麻木的膝盖朝前挪,苍白的小脸贴在地板上,五官因为受伤疼痛而扭曲。爬行时一发力,瘦弱的脊椎就向外凸。

  还能逃去哪里?

  “小久,小久…..”

  天花板投下巨幅全息投影,被捆绑着坐在电椅上的女人,骨瘦嶙峋,头发散乱,容貌十分憔悴。卷起一半袖子的手臂上,满是青紫的淤痕,五官因为极度害怕而变得扭曲。

  她哭喊着,歇斯底里“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他必须活着…..放过他…”

  107号蓦地抬起头“妈,妈妈….救我,救救我…疼….好疼,我好疼啊…..”

  “妈…妈….妈妈….”

  107号拼命地爬,血顺着腿拖出两条蜿蜒的痕迹,他满目期待地伸长着手臂,却只在指缝里抓了些他母亲的残影。

  实验指挥:“开始电击!”

  残酷的指令下达后,影像画面中的女人开始尖叫着浑身抽搐,五官变形,眼球翻白,一声声破碎的求饶从歪斜地嘴里艰难溢出。

  “求求….饶了….孩子….”

  实验指挥:“现在开始每5分钟给P65号实验体加大100伏特!观察107号实验体在极端情绪刺激下的显化表现。实时监测能量施放值。”

  研究员:“是,收到!”

  实验指挥:“本轮实验务必促显实验体兽态化,我倒要看看,这小鬼到底是个什么鸟!”

  研究员:“是!”

  画面中的女人开始口吐白沫,翻白的双眼看不出丝毫的自主意识,嘶哑的呜咽,哭泣,求饶变成了间断不停的咿呀哼叫,没有具体的释义。持续的抽搐,手脚关节因此扭曲,要换做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哭喊着捶打地面,107号跪在地上,指关节被砸得血肉模糊,被迫目睹这场残忍的虐行,他卑微,弱小,无助,画面里是他唯一的亲人。

  实验指挥:“停,查看一下P65号的身体状况,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快,赶紧确认一下她的生命体征。”

  “指挥长,她…..啊…..”

  画面中原本昏迷的女人突然睁开眼,一口咬在研究员的手臂上,挣脱了束缚,她四肢麻木,只能连滚带爬的跌在地上,又不屈地咬着牙爬起来。

  跌撞的冲到镜头前,她大喊“小久….活下去….妈妈求你….”

  齿间咬不住的鲜血喷洒在衣服和地板上,她撕心裂肺。

  “活着….我的小久!”

  “妈…..妈….”

  哭喊着,绝望着,107号泪流满面。

  持枪镇压的安保人员迅速赶来,女人目光坚韧,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扭打在一起。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枪鸣,她应声倒地。

  腹部中枪,鲜血汨汨地往外冒。

  女人粲然一笑,把脸侧向镜头,用嘴唇缓缓比划着:

  “我,爱,你”

  从今往后,再没人可以利用她,来威胁她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