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了点……”
“嗯, 那就好。”
陆停词眼睛微阖，极淡的眸色中不经意泄出星空下的点点笑意，惹得燕希耳廓通红, 转开了目光，望向了一侧的平静海面。
他找的这个地方的确很适合小情侣之间散步。
燕希以前听说过沿海大道这个地方, 但也只是听说，根本没时间或者兴趣会特意过来散步游玩, 参观A市夜景的繁华。
如今过来看看，体验感竟是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更加惬意。
此时夜风寂静, 长空黑夜，这条坐落于繁华边缘一带的道路，正笔直地没入城市黑夜中, 叫人看不到尽头。
每隔一段距离的街灯, 光芒耀眼, 光束折射在前后起伏拍打的海面上时，显得波光粼粼，倒映着整座城市夜景的海面犹如是漫天繁星坠到了海中，烂漫而唯美。
俩人无声的相伴于侧，莫名, 燕希嗅见了空气中一丝咸咸的海风，以及围巾上关于陆停词的冷息。
他不禁面热，不自然地伸手拉了下围巾，让自己被海风吹得有些粉嫩的面颊和鼻尖露出，不由得说道：“没想到出来的放松休息，就只是沿着海边散步啊。”
“你不喜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燕希控制住自己没去看陆停词望向自己的视线，低着声音说：“只是当初说出来, 就是因为看你工作太累，也不休息，才想着让你好好休息放松，所以感觉只是散步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单调了。”
闻言，陆停词眼角微弯：“我并不觉得散步不是休息的一种方式，就比如现在，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而且还是你陪着我，看起来就不会很奇怪了。”
“或者燕总你是觉得还有其他更好消磨时光的方式吗？”
“……”
虽然他这话的内容和语气都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可燕希瞥了眼他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他就感觉看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
倏地一下，又默默拉上了围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给捂得严严实实。
他声音闷闷地说：“没了，那我们还是继续散步吧。既然你喜欢散步的话，那就多逛逛吧，说不一定以后没时间陪你了……不过到时候可以让小麦他们陪你，或者你其他认识的朋友。”
空气静默了下。
陆停词以一种极轻的淡淡语气说道：“但我觉得散步休息的方式比较私人，我更想和熟悉的人一起。这样才能达到休息的方式。”
这话里话外是在暗示自己吗？还是错觉？
……
燕希望着被黑影笼罩，灯光无法触及的那张面孔，他张了张嘴，才说：“所以我都说了是让小麦和其他认识的人啊……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哈哈哈，我只不过比他们认识你多一点，知道你多一点。”
陆停词仍是那副温和的笑意：“嗯，我知道。”
见他极力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和装傻听不懂言语中的暗示，陆停词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试探已经够了，他今晚不想再吓到燕希了。
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就好。
*
燕希原以为在海边散步会很冷，海风吹得人脑袋嗡嗡痛，却没想到倒也没那么冷，或许也是脖子上围巾的功劳，燕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总之夜晚在海边散步，是不错的体验，让他的心情倒也舒适了起来。
将微妙的话题快速结束后，俩人就交流着日常生活，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直到燕希终于注意到路上不时会有行人将目光似有若无地向他们投射过来，甚至停顿几秒，路上笼统就这么几个人，燕希想不注意都没办法。
他瘪嘴瞥了眼陆停词，想，难不成连鸭舌帽和黑大衣都遮挡不住陆停词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吗？
居然这么受欢迎。
忽然，一片海风裹挟着冷意刮来，惹得燕希不由打了个冷颤，缩脖子。
细心如陆停词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冷意，关切问：“越来越晚了，气温可能又得下降，要是感觉冷的话，你可以不用再继续走下去了。”
燕希摇了摇头：“不冷，今年冬天本来就不比以往的冷，都还没到零下，何况你还把你的围巾给了我。我想再散步一会儿……不过你也别总是关心我啊，你呢？你冷吗？”
陆停词一顿。
随即，在燕希的注视下，他的目光竟也罕见的下意识飘忽起来，但却也说：“习惯了，不冷。”
习惯了，不冷。
这是一种多微妙的言语啊。
到底是真的不冷，还是因为习惯了这样严寒的天气，才觉得不冷。
或许是错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气氛不对，陆停词想着急错开话题，还特意笑了笑，故作轻松地玩笑说：“这是我特异功能，从小就不是很怕冷怕热。”
燕希：“……”
这是什么特异功能，不就是习惯吗。
觉醒的燕希知道原著，也当然清楚关于陆停词晦暗的童年过往是何其不堪，更何况……他第一次踏足陆停词的出租屋时，不就见识过他当时的生存环境了吗？
光线局促，逼仄，漏风，潮湿，年老失修。不能习惯也得习惯。
如今想想，陆停词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一跃成为炽手可热的明星，身价翻倍，却也能保持当初平和的心态，倒也挺可贵。
燕希正想说什么，可陆停词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生怕他会说什么，便不留痕迹地转开了话题，说：“没想到都走到了这里。对了燕希，你不是说过还没看过我的成片吗？”
“什么成片？”
见他忘记，陆停词也不生气，反而嘴角上扬，很开心地带着他走到了路边的公交车站上，介绍道：“就是当初你探班我那次的海报拍摄工作。”
“那次品牌代言的海报已经出来几天了，就在那。”
燕希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公交车站旁的立牌，这才看见了那张他好奇很久的代言广告。
——海报画面中，模样俊逸的青年西装革履，面容清冷，被放大怼脸无数倍的面孔竟也没有一丝瑕疵，简直是完美到令人叹为观止，奢华展示的气质更是与高端的手表相得益彰。
竟比燕希想象中的还要好，时尚表现力不比演技差到哪去，相反，看上去更是贵气宜人。
燕希给陆停词砸得钱砸得资源，数不胜数，而他之所以惦记这个代言，不仅仅因为这是常人难以接触的国内超一线高奢品牌，也是因为那是陆停词的第一个代言。
海报崭新，立牌的玻璃板上还映射着车流的光线，在整座铁皮巨兽的城市中犹如在星光闪耀，熠熠发光。
“帅。”
燕希点评了一个字。
恰好这时有一辆车呼啸驶过，陆停词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见燕希端详着海报，自言自语似的喟叹说道：“不愧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人啊……”
这下，顿时让陆停词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听过很多人的赞美，但是只要有关燕希，那才会真正的被他听到心里去而欢喜。
原来，燕希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张脸吗？
那就好……喜欢就好。
陆停词心生欢喜，还在心中看不见的角落为燕希的夸赞而沾沾自喜，但随即手背被触碰到的一抹暖意瞬间让他回过了神。
陆停词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愣：“燕希？”
只见燕希抓住了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手上的皮质手套摘了下来，想交到他手里去。
燕希垂着眼睛，长睫翕动，感觉到自己暖融融的指尖温度与深冬的气温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也还是将手套递了出去：“你别转移话题了。”
“你说你不怕冷，但手怎么这么冰？”
“既然你都把围巾给我了，那礼尚往来，手套怎么说也要戴上吧，你手真的好凉啊。”
陆停词却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装作无事地说：“只是手冷，没关系的，还是你戴吧。燕希，我没关系的。”
燕希挑眉：“那我把围巾还你？”
陆停词却又说：“不行，海风太大了，会冷。”
燕希：“……”
虽然感到一丝无语，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却到底被触动。
陆停词可真是个大笨蛋，想讨好人，怎么也都不关心关心自己？
“在这种方面，‘习惯’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燕希：“手套真的不戴吗？”
陆停词：“不戴。”
我管你。
如此想着，燕希便占着自己是金主，不由分说地抓过了陆停词的手。
光影交叉的树影之下，燕希轻轻握着陆停词的手，发现他的手不仅很大也很好看，骨节分明而修长，尤其是手背的青筋更是突出明显，指甲也被修剪得干净好看。
如果忽略掉他冰得离谱的温度，或许他们之间此时的气氛会变得暧昧。
燕希正耷拉着脑袋。
除了小时候在福利院帮过其他小朋友穿衣服什么的，他这也是第一次帮人戴手套。
这种感觉也是特别的，他小心又快速的将自己的黑色手套为他戴好，又很快发现，给自己戴上略微宽松的码数，在陆停词的手上，却是刚刚好。
这样一对比，燕希便不由地低声念道：“没想到你的手居然这么大……”
陆停词喉头一紧。
“我很喜欢这对皮质手套，是之前在欧洲出差时店里买的，当时只剩下这么一个码数，对我来说挺大的，但那时候太喜欢了就干脆买下一直戴着，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适合你。”
燕希一边解释着有关手套的过去，一边帮忙扣好金属纽扣之后，仰起头，嘴角一弯：“里面是有羊毛加绒的，挺暖和的，怎么样？”
夜空下，低头望进心上人那双含笑的眼眸，陆停词一时语竭，似乎说不出什么话来，过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喜欢。”
“那就送你吧。”
“送我？不行，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之后会洗好还给你的，或者，或者我重新买一副。”
陆停词这时候倒是不再那么冷静自持，这个发现让燕希没由来地发笑，原来，他们之间主导者只能有一个？
燕希心情不错，笑着说：“不用了，已经绝版买不到了。你就收着吧，反正跟着我也是太大了，不如送给你，正正好。就当是你的事业礼物吧。”
“以后你事业没上升到一个阶段，我都给你准备礼物，怎么样？”
陆停词本该很是惶恐，可近在咫尺的月亮和光明会有谁不心动，能完美地把持住自己呢？
他张了张嘴，应下：“好。”
燕希开心了。
他拉着陆停词继续走向了沿海大道，准备把这条大道走完再回家休息。
*
结束了刚才那么一遭，燕希整个人似乎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原来他和陆停词之间，只能有一个主导者的认知让他豁然开朗。
那这么说来，以后他们相处的话，燕希不想被动的话，就能主动咯？
海风轻轻，星月静鸣，道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这种静谧而惬意的画面，好似能将人的烦恼尽数揉碎吹散进海里。
*
片刻后，燕希终于没忍住地跟陆停词耳语起来：“你没感觉很奇怪吗？”
陆停词一愣：“怎么了吗？”
燕希说：“你明明戴着这么严实，为什么路上还有这么多人偷看你？”
陆停词：“……”
这个发现燕希已经注意到很久了，可是每路过一对行人就有一个往他们这个方向瞥，让燕希很是不舒服。
他担心：“难不成因为你的名气太大，有人已经认出你了？”
戴着鸭舌帽的陆停词：“……应该不会。”
他顿了顿，不由得问：“你以前都没出来过吗？”
虽然困惑他的这个问题，燕希思索了下，还是摇头回答道：“不怎么出来。学生时期就是兼职和学校俩地方跑，出来创业后也都是在公司或者交流会上，等公司成立了也更没有时间或者闲情逸致出来散步逛街。”
“毕竟买东西在网上就能实现了。”
“如果真要出去的话……就偶尔陪刘峙濬他们会出海什么的。”
其实燕希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在有意无意间隐藏了一些细节，就比如和刘峙濬。
他的确不怎么出门，要出去玩也是和刘峙濬这个二世祖去消磨时间，但除了出海，更有酒吧、夜店、酒会等一系列富二代的聚会活动，可这说出去实在不好听，他就没和陆停词说了。
所以这么说来，他在A市打拼了这么久，也不是很了解这里能说得出口的游玩场地。
燕希问：“但你问这个是干嘛？”
还没等陆停词解释呢，他就倏地注意到地上原本只有他和陆停词的俩道影子多了一道出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燕希一愣，就发现一个男大学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对方看似只有十九二十岁的样子，相貌虽比不上陆停词是何种惊艳，却也是独特的清秀可人。他的眼眸亮晶晶的，丝毫不见怯弱，语气自然而外向地向他打着招呼：“请问你是燕希吗？”
燕希点头：“你认识我？”
男孩的眼眸更加晶亮，嘴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说：“我果然没看错！”
“我原本还以为只是个长相帅气的帅哥，没想到居然还是你。”
“对啊，我当然认识你啦燕总，你可是我的偶像，我是因为你大学才选择了计算机，我还希望以后毕业能进EV和你一起工作呢！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真的很厉害！网上关于你的消息很少，但我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见你。”
言语间是止不尽的喜悦，就连燕希也被感染到：“谢谢你的喜欢。”
“我现在感觉不可思议！你看，我的手机屏保都还是你十年前在科创大赛露面夺奖的照片呢。”说着，男孩竟还真的拿出了手机给燕希看自己的屏保。
那是燕希在创立EV前的第一次在公众露面。
他还记得，当时年轻稚嫩的自己还因颜值，在大众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海浪，虽然燕希不喜欢这些颜值相貌，可不可否认他当时确实长得好看了些。
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这么夸自己，燕希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谢谢你的喜欢。”
“那是当然，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很喜欢你！真的圆了我的梦，你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帅。”
见惯真正一眼看上去就很帅的帅哥了吧，燕希知道自己面容轻淡，属于舒服的长相，发现自己也有这么狂热的颜值粉，居然还有点小窃喜的。
男孩性格外向，是个很懂得把握机会的人，见燕希也开心，他连忙说道：“那偶像，我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啊？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共事，当然，这不是给我开后门放水的意思！”
“只是，只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陆停词：“……”
燕希丝毫没注意到一侧的陆停词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他眼角微弯，开心地答应下来：“好啊，你加我吧。”
男孩喜出望外：“好！！”
*
加完了好友，男孩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旁的陆停词，不由得紧张问：“咦，抱歉燕总，你是不是在和朋友散步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燕希：“没有，一点也没打扰。”
男孩笑容咧起：“那就好！……哦对了燕总，池总是没空吗？我最近怎么都没见过你们互动了。”
燕希一愣：“互动……？”
男孩狂热地点点头：“对啊，你和池封不是学长学弟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吗，我其实一直都很向往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咳咳，你也不要觉得我太外向了。”
“其实，我还挺磕你和池封的cp呢，希望你们长长久久，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燕希：“……”
空气是真的恶狠狠的静默了一瞬。
也刚好经过男孩cp粉的提醒，这还让燕希回忆起了一俩年前发生的一段新闻。
就因为他和池封是认识多年的伙伴关系，又是国内超前的科创公司创始人，还各自单身了许久，因郎才郎貌，就莫名其妙有人传起了他们是同性情侣的绯闻！
当时给燕希吓得一愣一愣，也是没想到就连科技界也能磕起这种cp，害怕了好久。那段时间都不敢和池封共同出入同一场合，生怕又有人乱磕cp。
不过……
望着男孩真挚的目光，燕希就想起池封那晚上的不对劲。
“……哈哈，我和他的友情挺好的。”莫名其妙着，燕希心虚地瞥了眼身侧静默不出声的男人，打哈哈道。
男孩笑意满怀：“那就好！尤其我听说池封也是枫叶的……等下，燕总你的微信名是叫‘西风落叶’吗？”
燕希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男孩一拍脑袋：“那‘枫叶’的名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
如果他不说的话，燕希万万不会往这个方向去联想的，可经过他这么一说……靠？
但他不敢多想，只能认为是巧合。
燕希正想说些什么，好打消这个cp粉的天马行空，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停词倒是出声道：“不会的。燕总他和池封都是各自单身的状态，他们之间也一直是朋友关系，可能就只是巧合吧。”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好听，一下就吸引了男孩的注意力：“巧合？”
陆停词：“嗯，就算不是巧合，是池封有意而为，那燕总没这个意思的话，那也只是一厢情愿。”
“…………”
燕希没想到陆停词居然会这么说，甚至会那么直接确认，跟其他人说自己对池封没意思。
可这莫名的心虚是怎么一回事儿？
感觉到不对劲的燕希，怕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会开始不可收拾，他回过神立马打起哈哈，把这个cp粉应付过去，并跟他说：“感谢你的喜欢，但今晚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外露出去，好吗？”
男孩虽然是cp粉，但更是燕希的个人粉丝，尤其像这种偶遇偶像的情节在现实中上演，他当然一口一个好字。
看他离开后，燕希才狠狠地松了口长气。
陆停词：“……”
气氛的僵硬让燕希心下一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担心他会胡思乱想，可为了缓解气氛，他还是主动半开玩笑似的说：“我还以为他是被我颜值吸引的呢，哈哈哈，没想到是我和池封的友情cp粉呢。”
但陆停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脸，相反，在燕希说完话，他还第一时间露出了一道完美的纯良的笑意：“嗯，极端的cp粉确实比较少见。”
燕希：“……”
极端，哈哈。
陆停词：“不过刚才路上看我们的人，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极轻，燕希还有点受宠若惊：“我吗？我也不算什么大帅哥吧。”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好看最漂亮的人。”
“……我吗？”
嗯。
如果可以的话……假如可以的话，陆停词真的只想将燕希带到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
可这种阴暗的想法注定不会实现。
街灯下，橙黄色的光雾自上而下地披洒在了他的身上，为燕希的发梢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他皮肤雪白，眉眼并算不上是令人惊艳的好看，却是耐看秀气的清秀感，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亲和柔软，像是睡饱会在窗边的阳光下打盹的小橘猫。
燕希也确实像这样的小猫，不爱出门不爱社交。在外界看来他是雷厉风行的有钱总裁，实际可爱的另外一面，却只会被陆停词发现。
“……”
他是寒冬中唯一一抹的暖阳。
这样完美，燕希怎么会妄自菲薄呢？
陆停词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可燕希真的是他满心满眼最耀眼，最无法移开目光的那一个。
“嗯，真的。”陆停词语言放缓，也像会担心惊扰到他：“我都裹得这么严实了，怎么可能会注意得到我，他们在看的就是你，而且你也值得。”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话，我差点就忘记你也被很多人喜欢。你很好看，也很优秀。”
燕希嘴角紧抿。
不过。
虽然陆停词的话语让他很感到，可燕希感觉他在说的时候，是不是故意将“小男孩”三个字咬重了许多。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
刚开始走的时候，燕希还觉得这条沿海大道笔直地深入黑暗中很远似的，明明那么长，怎么这么就结束了呢？
或许是因为陆停词的存在吧，所以让时间看上去就消磨得快了许多。
“这里真的好美啊。”
站在沿海大道的另外一端，燕希回头望去，眺望起来时一路星星点点的街灯，还有无尽平静的海面以及沉睡中的铁皮巨兽，便让他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想起什么似的，他还拿出了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边拍，边说着：“我没在晚上来过这里。本来是来陪你放松的，没想到最后我也挺放松的。”
陆停词说：“这不就是最好的吗？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这样。”
燕希耳尖一烫：“……”
他赶忙转过身，到处拍了许多照片。陆停词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注视着他。
直到片刻后，燕希兴致大发，忽然把手机交给了他，问：“你能帮我拍几张吗？这段时间我老窝在家里，感觉今晚比以往过得都还要好，所以就想拍几张照片记录下。”
这句话搞得陆停词愣怔，在原地木了会儿，还是点着头答应了：“好。”
陆停词没帮人拍过照片。
他接过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燕希，为了画面的干净，他不断放大了屏幕直直对向了燕希那张笑意满满的面容。
无论是多少次，这么一张脸，总是能触动陆停词的心弦。
他学着摄影棚里给自己拍照的摄影师，不断找了许多角度给燕希拍照，只为能拍出他满意的照片。
燕希接回自己的手机，站在陆停词身边翻阅着相册，划拉着琳琅满目的照片，不由感叹道：“你拍了好多啊。”
陆停词木木的，目光视线盯着燕希耷拉着脑袋，所不经意露出的一截皓白的后脖颈。
他紧张问：“不好看吗？”
燕希抬头：“不啊，很好看。不过我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陆停词不介意能在拍照的时候，再好好的仔细的偷偷看着燕希幸福的时候，问：“缺了什么？我再帮你拍。”
燕希想了想，动作自然地伸手带了下他的小手臂走到墙边，邀请道：“我们合照几张吧？”
陆停词呼吸完全一滞，木在原地，好半晌才问。
“合照吗？”
“嗯哼。”燕希回了声。
附近没有多少人，但好像和陆停词相处时他的身心就会莫名的平和下来，他嘴角一勾：“毕竟是你带我来这的。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一张合照也没有。”
“咳，这其实也算是刘峙濬的习惯吧，我和他出去玩，或者一场聚会结束后，他都是会拍照记录的。”
听他说完，陆停词回忆起自己为了能看看燕希的动态，会不时偷偷去看刘峙濬朋友圈的举动。
嘴角一抿：“嗯，好。”
身前的海浪平面旷阔寂静，因浓黑的夜色，让死寂的大海与夜幕融为一体，可星星点点的亮光终会流进俩人的眼底中，留下最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