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岭抱着文羽弯腰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将人整个裹起来放到沙发上,文羽两只手揪住毛毯边缘,看着时岭先走到衣架旁换好家居服,然后卷起弄脏的地毯,他跟着时岭的动作看到地毯上洇湿的一片痕迹,文羽红着脸低了头不再去看他。
直到面前明亮的视线被阴影覆盖,时岭将满地狼藉收拾规整才走到文羽面前。
文羽整个身子都被裹在毯子里,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额前的发因为刚刚流汗而粘到一起,有些遮住他的眼睛。时岭伸手替他耐心地把碎发归拢到一遍,手背轻轻抵着文羽的脸颊,像是在哄慰受惊的动物幼崽。
文羽顺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他,动情时的迷离和热气放佛还没从他眼底散去,时岭看到他带着稚气的无辜神情。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时岭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听到时岭猝不及防的这一问,文羽缩着脑袋就要往毛毯里钻,时岭眼疾手快拽住毛毯边缘,半跪下来捏住文羽的后颈,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文羽避开时岭的目光小声问他。
“你平时不会这么叫。”
文羽的手指不断缠绕着毛毯边缘的流苏,最后都被他皱皱巴巴地握在手心,刚褪下红潮的皮肤,听见时岭的话立刻又反了回来。
“松开手,不然待会手会疼。”时岭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果然手心被流苏硌得通红一片。文羽感觉到眼睛开始酸涩,许许多多的委屈不可遏制地奔涌出来,他眨眨眼睛,然后轻声说:
“下午在学校门口等小孙叔叔的时候,我碰到一个人。”
“你认识他吗?”时岭牵住他的手,又问他。
文羽用力摇摇头,又吸了吸鼻子,酸涩感已经从眼睛开始蔓延。
“他长得高高的,穿着风衣,头发到这里。”说着文羽比划了一下自己肩膀的位置。
“他对你说了什么?”时岭已经大概猜测到文羽说的是谁。
“他说他之前一直住在时家,他还说……”
“什么?”
“他从前也和我一样漂亮。”最后这句话文羽越说越觉得难以启齿,声音慢慢变小,只有时岭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能听见。
“孟扬说的没错,你是很漂亮。”时岭笑着说。
“所以他……”
“他从前是住在时家,那时候我父亲去世,我母亲也病重。我很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
“那他为什么又离开了?”文羽又看向时岭,也暴露了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眶。
“那段时间公司那边也需要我来处理,我父亲去世时留下一堆烂摊子,还跟一家公司一直打官司。”
“然后他转头爬上了那家公司老板的床。”时岭轻轻笑了声才继续说。
“他怎么可以这样。”文羽又吸了吸鼻子,在眼眶里停留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滴落下来,砸到时岭的手背上。
“别哭。”时岭半跪着的身子挺直了些,刚好吻到文羽的眼角,又用指腹轻轻抹掉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并不恨他,所以我也没有因此受到很多伤害。”时岭摸摸文羽的脸,反过来安慰他。
文羽的手从时岭的另一只手里抽出来,反过来覆在时岭手上,他的手比时岭的小一圈,于是只好抓住他的手指。
文羽眨眨眼睛,想把泪水从眼睛里彻底挤掉,然后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时岭,像是在刚刚几秒里已经做好了一个重大决定。
半晌,文羽开口说:“我不会。”他再没移开视线,反而是盯着时岭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勇气,比如第一次吻时岭,比如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离开他。实际上,他都不知道时岭是否真的需要这些冲动而幼稚的少年意气。
“阿岭,我不会离开你。”文羽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我知道。”从他带着跃雀撞到他怀里的时候,从他把所有顺遂安乐的愿望都慷慨地送给时岭的时候,时岭就已经知道了。
“已经没有别人可以像你这样叫我的名字了。”
“所以,不论是孟扬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足以成为你担惊害怕的原因。”
“知道了。”文羽点头,嘴角带着微不可觉的笑意。
时岭按住文羽的后颈倾身吻他,文羽靠着沙发椅背被他压在身下,吻结束的时候,时岭侧过脸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随后文羽就被时岭横抱而起,从书房下了楼。
下楼时文羽只有发红的耳朵露在外面,因为刚刚时岭跟他说的是:“还有我教你自慰,教你怎么高潮,是让你明白性爱的本质是它给人带来的愉悦,而不是用于讨好,即便那个人是我。”
文羽羞耻于对时岭的故作讨好,虽然被时岭毫不留情的戳穿,但文羽猛然间意识到,在他身上的爱欲和尊严的围墙,都是以时岭为界限建立起来的。而墙外是永恒的虚无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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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过渡节有点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