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焚风灼心>第24章 24 信任

  

  白珩还没走出停车场几步,就被工作电话找上了,示意聂山律先去营地。

  聂山律五步一回头的,将这段几百米的路走得异常漫长,后来还是廖仕风和两个朋友来服务中心提水遇上他,才结束了他效率极低地步行。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烤肉。”廖仕风给了他一个明晃晃的笑容,再为他介绍了一遍人。

  聂山律每次参加廖仕风组的局都能遇上新朋友,他实在是善于社交,和大家交情都不错。

  当然还是会有那么几位是他比较熟悉的朋友,一位大学老师,看外形像教体育的,结果是心理学系的讲师。严予震很会聊天,和谁都能玩成一片,现在提着两桶矿泉水当哑铃用,给旁边的人展示三头肌训练成果。

  还有一位廖仕风的发小,常诘家里是金融业的,他因为喜欢喝酒开了一家精酿酒厂,有两款IPA近几年风头正盛。

  聂山律和常诘走得近,他就打趣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开新酒品鉴会,是嫌我们这些小白鼠不够专业了?”以前酒厂出了新品,他都会拿一批招待朋友,还要求大家写下感想。聂山律也爱喝精酿,和他聊得来。

  常诘一脸痛苦摇头。

  廖仕风看笑了,“你这就戳他痛处了。他最近开始接手家里生意,没那么多心思给酒厂了。”

  “你给我半年时间,等我给我爸打工打明白了,上新速度立马恢复。”

  “半年够你弄明白吗?”廖仕风又补了一刀。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怎么还轮流插刀。”常诘被气走了,两大桶水也不影响他走路带风。

  只剩他们走在物资大队最后方,廖仕风才打听道:“你朋友来了吗?”

  “在处理工作,一会就从停车场过来。”眼看着就要走入露营区域,聂山律停了下来,“我在这等白珩,省得你还要介绍两遍。”

  廖仕风也停下脚步,“来的是他的话,可能有点麻烦。”

  聂山律显然没听懂这话,等待他的解释。

  “这次算上你们有五男三女,其中有一位女生叫杨芃,跟白珩的关系很尴尬,因为她弟弟和白珩交往过,但分手后没多久就意外身亡。从那以后她和白珩就不太对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缓和。”廖仕风眉头深锁,“我也没想到你带来的朋友是他,据我所知他不怎么参加这种活动。”

  “一会我问问他的意见,有些事会越传越离谱。”聂山律也不想廖仕风为难,“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

  “我明白,本来这些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廖仕风从他手里接过水,“你们考虑好了就来D区。”

  廖仕风离开没两分钟,白珩就来了,“走吧,不用再等我了。”

  聂山律拉了他一把,“杨芃你认识吗?”

  白珩很快反应过来,“今天她在?”

  “嗯,我相信她只是迁怒于你,和你没关系。但是如果太尴尬我们就走吧。”聂山律一直没放开他,希望他的坚定能让白珩感知到。

  “我是来陪你散心的,别人怎么想我管不到,何况要尴尬也该是她尴尬。”脏水都泼到他头上了,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好,那我们一定要玩得开心。”

  刚走出几步,还能远远看见园区的地图,聂山律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忽略的问题,“陪我散心,我看起来心情不好?”

  “小灰走了之后,你一直像是心里压着事,你自己没发现?”

  聂山律抓了抓脸,很轻松地笑笑,“可能只有你才会注意到这些。”

  “别人是看出来也不好说吧。”白珩意有所指地说,扫一眼地图就带着他走入另一个方向。“毕竟我看过你更加心事重重的样子。”白珩低声道。

  聂山律像是看见了难得一见的闪光,来不及抓住它,只能悄悄藏在心里。

  他们走到D区时,围着碳炉的人都看了过来,廖仕风朝他们招手。

  在简单介绍之后,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就更加精彩纷呈,有些不爱来事的人就低头沉默烤串。

  碳炉边的人不齐,还有几个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玩飞盘。看目前这彼此和气的局面,杨芃显然没在。

  常诘给他们一次性碗筷,还有一些待烤的肉串,“这才开始烤,没什么能分你们的。”他还特地给白珩几瓶饮料,“说实话我一直挺羡慕你,活得自在。”

  “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你也活得挺真诚。”白珩没有驳他面子,接住他的话,也接过水,分了一半给聂山律。

  “这不是一直想认识你,没什么机会。”

  “芃芃你总算回来了,给你烤的菜都快凉了。”在场的唯一女生朝着远处走来的人,高举起手臂招呼。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长桌,看起来被烤炉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坐在对面的人,聂山律只认识严予震。

  杨芃在看清白珩后,目光也落到了聂山律身上,“白公子倒是少见。”

  白珩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严予震看起来和杨芃关系还不错,从她手边拿了一串牛肉,“这个你不吃就是我的了。”

  话题很快就回到愁眉苦脸的常诘身上,他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聂山律也渐渐看明白这个局的真实意图。这里起码有三人都和他家金融公司有业务往来,廖仕风想给发小铺路,但是没摆在明面上。

  大家一起玩过之后,也算有了一点交情。至于这个交情深浅,就看常诘后续的动作了。

  聂山律忽然有点后悔,就这么不明就里拉来白珩,而他的身份敏感。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烤串放进了对方盘子里,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们关系匪浅。而聂山律只想快点吃饱回房间。

  “来,我敬你一杯,白珩的男友。”杨芃也是上头了,拿着一杯果汁在这里搞事。

  聂山律不想让女生下不来台,也举着手边的饮料,“我有名字,也不是他男友,你敬错人了。”他们压根没有碰杯的意思,各自喝起来。

  “不是他男友最好,你不知道当他男友是很危险的事?”杨芃旁边的女伴拦了她一下,又给她塞了几串肉。

  “虽然我不是他男友,但正在追他。我看大家聚在一起就好好吃饭,别说些有的没的。”聂山律放下饮料瓶的动作出奇的郑重,如同话语掷地有声。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近似被表白的白珩,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聂山律情绪不加掩饰的样子。

  重逢后的聂山律算得上温和,他的倔劲快被自己磨平了。但是今天在饭桌旁,他眉眼带笑地讲话又莫名透着股狠劲,异常惹眼。他待人的距离感,也被愤怒染上了放肆的妖冶,眼神里淬着火光。

  白珩揽着他,捏了捏他的肩头,满是安慰。

  廖仕风出来打圆场,“芃芃吃点猪鼻筋,好不容易买到的,美容养颜。”

  杨芃显然不想就着台阶下,反而怒气冲冲地放话:“你们都向着他,不就是不敢得罪他们家。我奉劝你一句,嫌命长就继续和他在一起。”后面一句话,她是冲着聂山律说的,里外都是不怀好意。

  “杨芃。”白珩说话时语气很冷,瞬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当年伦敦警方找我只是配合调查,你泼了我这么多年脏水,我也没计较。你如果还要继续讲就公布你弟弟的死因,最好是带尸检报告的那种。”

  白珩给虾串刷调料,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公布也不至于影响你家已经无法挽回的股价。”

  如果不是杨芃一再挑事,这顿饭是可以相安无事的进行,白珩久违的反击,三两句话就挑明了这之中的利害关系。

  白珩将虾串给了聂山律,“掐着时间烤的,不会很老,你应该喜欢。”

  聂山律刚吃下第一只虾,杨芃就起身离席,只有严予震追了上去。他和这些人没什么利益纠葛,站哪边都行。就连看起来是杨芃闺蜜的人,都继续吃着烤串。

  常诘烤了一大把玉米粒,给大家分发了,算是结束了这个插曲。

  忽然一阵风袭来,天幕也被打出呼啦声,大家都紧了紧外套。唯独白珩和聂山律还穿着上山来的短袖,他们对视一眼,聂山律先说:“去房间拿外套?”

  白珩也跟着离席,他们的衣角都鼓着风,走在凉风中也不自觉靠得更近。

  木屋有两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标间房和浴室。背包都在沙发上放着,按照白珩的方式打包,一开拉链就能拿到外套。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白珩对着镜子整理冲锋衣。

  “我没那么多好奇心。”聂山律是否知道内情,都不影响他的信任。

  白珩过来给他整理外套衣领,聂山律胡乱套上也不在意这些。“你就这么追人啊?好奇心都没有。”白珩问。

  “我追我的,你随意。”聂山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们靠得太近,他像被白珩禁锢起来。

  “我没和她弟弟在一起过,只是参加过同一场聚会,他喝了酒拿出可卡因分发的时候,我就走了。后面再也没接触过这个人,我被警察喊去问话是因为他吸毒过量死在了公寓,和他近期有联系的需要走流程。”白珩耐心解释道。

  “那她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太过分了。”

  “反正我没做过的事,也不怕别人讲什么。”白珩放过他的衣领,语气更严肃些,“倒是你,都不清楚和谁吃饭就敢来。”

  聂山律自知理亏,却不服输,“我如果自己来就是闷头吃饭,但我确实不该什么都不了解就叫你来。以后不会了。”

  “没和你计较这些,怕你把自己卖了。”白珩叹气道:“这个局安排得不错,除开我是临时来的,其他人多少都能算常诘的大客户。但是杨芃她家做建材的,和谁都能有业务往来。本来凭借抹黑我能拉拢我家的竞对企业,结果这两年她家的材料出了好几起安全事故,我想廖仕风应该是想帮她,结果我误打误撞来了,杨芃以为是廖仕风故意的。”

  聂山律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看白珩的态度对此也不怎么感冒,所以听完这些他如常回归饭局,根本不受影响。

  后半场饭局也维持着轻松的交谈,话题没了之前那么公式化,好像大家真成了约饭好友。白珩话不怎么多,始终保持着恰好的距离,不至于冷落谁,也没对谁过于热情。饶是这样,大家找借口加他联系方式,他也没拒绝。

  看他社交一圈下来,聂山律都替他心累,再次反思了一遍。

  回屋前,两人颇有默契地站在屋外抽烟,各有各的心累。

  烟燃过一半,聂山律没抽几口,光顾着在夜色掩盖下大饱眼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问。

  白珩似乎是皱着眉想了会,“大一吧。”

  聂山律心想的是自己更早一些,嘴上却说:“我们差不多,看来你学建筑的确实压力够大。”

  营地里的灯光分布不均,他们站着暗色的角落,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五官,也不可避免的覆盖着浓稠的夜色。有的人隔着镂空的小窗就能向神父毫无保留地忏悔,山中的黯夜就是他们的保护色。

  聂山律又吸了一口烟,“我抽得最厉害的时候,就是我们分手之后,上大学反而控制了一些。”

  “你甩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白珩将烟头扔进灭烟处。

  “我确实没后悔过,只是遗憾。”聂山律不再看迷蒙的远山,他满眼都是白珩,“所以我想慢慢填补遗憾。”聂山律略顿一下,再说:“但是你不用被困在这里,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可以不用管我。”

  白珩无声冷笑,“你还真是个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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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珩:没见过这么嚣张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