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在江渊温柔敦厚的声音中逐渐平静下来。
他眼睫上挂着泪水，依恋的在江渊胸膛处像猫一般蹭着：“江渊，你不能骗我。”
“我保证。”
林洄恢复过来后效率很高，很快就将厚厚的一沓档案全部浏览一遍后拍照保存下来。
离开的时候是一名当年参与侦办的女警送的他们，看着眼前的两人，她有些感慨道：“当年把你从那个村子里救出来登记信息时，我们还疑惑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会没有父母。”
“现在看见你也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林池回以她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从那个村庄里解救出来的被拐卖的孩子，只有他一个是没有找到亲生父母。
后来被送到福利院后，侦办案件的民警时不时的会带着东西来看他，一直到他被塞缪尔领养走的那一年。
回到暂时居住的酒店，林池把拍的照片传送到电脑上，开始仔细研究。
“要不要找和你同样被拐卖的那些孩子了解情况？”江渊翻看过几个人的资料后问道，“有一些被拐卖的时候已经能记事，会有帮助。”
林池摇头拒绝：“没有必要。”
“再怎么说他们被拐卖的时候都是孩子，那段经历无论过多少年都会是他们心底的阴影。”
“这又是我自己的私事，没必要打扰他们。”
江渊沉默片刻后，又道：“犯罪分子呢？”
当时的拐卖案闹得很大，堪称是群情激愤，人贩子里面的主谋都被判处死刑，但依旧有那么一两个罪名没有那么大的人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
林池滑动鼠标的手一顿，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半晌，他闭上眼睛：“好。”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
江渊知道那段记忆对于林池是永远的痛，但也知道，如果一直不去碰的话，他就像是一个脓疮一样生在那里。
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一旦挑破，被掩盖在下面的脓水就会流出来。
只有刮骨疗毒，一次性刮个干净。
在酒店里忙碌一夜后，次日两人再次马不停蹄的赶向关押如今唯一一个活着的知情人监狱。
当年的恶人经过十多年的磋磨，已经老了，一双眼睛无比浑浊，在林池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时，甚至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这个小孩是哪里来的吗？”林池把修复好的一张六岁时照片放在他面前。
犯人盯着看了很久，努力回忆一番后道：“这小孩来的很奇怪。”
“我们其他的孩子都是被诱拐或者强行绑架的，一旦清醒过来会又哭又闹。”
“这个小孩不一样，他是被一个人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刚见到的时候，那表情，一看就有病，老大甚至不愿意接手，说卖不出去一个好价钱。”
“然后那个送他来的人讲，活得卖不出好价钱就杀了卖器官，老大被吓坏了，觉得自己应该救这娃一命。”
“虽然被卖，也比在那个人手里面死了好。”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江渊追问道。
“这都快二十年了，哪个还记得清楚。”犯人道，“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一些。”
“那个人身上有股香味，手上面也有朵花。”
“没说话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是女的，说话才听出来是个男的。”
林池听着犯人的回忆，思绪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也好像记起来一些细节。
“哥。”还想继续询问的江渊突然间被林池紧紧抓住手，“我想起来了。”
“那人说过一句话，‘凭什么长得都差不多，你能够锦衣玉食，有丈夫有孩子，我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何柔。
一瞬间，江渊就明白，这人绝对与何柔有关。
从监狱出来后，江渊驳回林池想要继续去那座山村和福利院的想法，强行带着人回到酒店。
“连轴转了三天，你当自己是特种兵吗？”把人按在床上强行要求休息，“本来身体就差，就这几天又受那么多刺激，不怕生病？”
林池还想狡辩，被江渊一个眼神威胁，立马认怂不说话。
结果第二天，江渊的话一语成截。
林池发烧了。
林池自知理亏，所以在江渊絮絮叨叨的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时一直认错，并发誓自己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是吗？那你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熬夜创作，否则白颜料永远短缺。”
江渊吹着粥，头也不抬的道。
林池沉默。
要是让他发誓天打雷劈这一类根本没在怕，可用白颜料，他做不到。
这般沉默落在江渊的眼中就是死不悔改，可又舍不得打，只能拿碗发气。
“你就气我吧。”江渊重新拧一块冰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林池用小指勾他的手：“不气你，我最爱你了。”
京城，清大云尽溪的实验室外，贺允晟和江舟再一次碰到一起。
两人互相打量着，最后停留在手中都提着的饭盒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也是来看老婆的。
时针走到十二点，实验室的研究员纷纷出来，看见两人习以为常的打招呼。
“贺总江总，又来给组长和沈哥送饭啦？”
两人高冷的点头，等到研究员都走后摇着尾巴进入实验室的休息间。
云尽溪和林洄坐在休息间的桌子上挨得极尽，注意力全部在面前这张薄薄的纸上，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
“你不管管你老婆？”江舟道。
贺允晟冷哼，当自己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我和你小叔是一辈的，放尊重点。”
“要管也是你先管自己老婆。”
这一次两人并没有等多久，林洄伸懒腰的时候看见江舟立马从座位上下来，两步跑到他面前给一个拥抱。
江舟挑衅的看贺允晟一眼：还是我老婆好。
贺允晟：……呵，恋爱脑的家伙，挖野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