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地一声，阳台门被关上。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向两个身着单薄的人，他们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思绪也更加清明。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陈远看着一脸毫不在意的沈珏，努力克制着怒气。
“我是在帮你出气诶，你那么生气干嘛”，沈珏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被陈远拉红地手臂，“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对着粉丝诚实一点怎么了？”
“行，你说的是事实，你诚实，你有理！”陈远气极反笑，“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在网络上引起多大风波？本身观众对之前的事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你这么一闹，等会绝对再上次热搜！”
“上就上，我不在乎！”沈珏有些咬牙切齿，“你觉得他们一开始的反应还不够强烈？你觉得他们骂得还不够难听？？你脾气好，你能忍，但我忍不了，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
沈珏的表情有些愤愤不平，眼里喷发出怒火。
陈远这才意识到，无论他之前的某些行为看上去多么深不可测，但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到底还是个孩子。小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控制不了情绪，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儿，陈远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些松动，想要继续的呵斥也有些不忍说出口了。
他缓缓舒了口气，缓和了语气：“就算是这样，你刚才也太冲动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刚才的话一说出口，你的粉丝，网上的路人之后会怎么看你？公司的公关人员会面临着多大压力？你们家‘天宇’集团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陈远喘了口气，“我很感激你为了我出气，但公司现在.......”
“公司公司！TM都是为了公司！”还没等陈远说完，沈珏就一阵暴怒，“说到底，你就是怕祁泽潇难做！那个冷漠精致的利己主义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让你为了他承受这些谩骂和侮辱？！”
“今天这件事和阿潇没关系，我不想和你吵.......”陈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阿潇，呵，叫得可真亲切”，沈珏冷笑一声，“祁泽潇什么都不做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你的原谅，但我呢？你凭什么不原谅我？”沈珏急红了眼。
陈远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该怎么向沈珏解释，祁泽潇和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是不同的。
一个人总共就那么多耐心，一生中就只能破那么几次例，但这些耐心和爱他都给了祁泽潇，再也没有多余的给旁的什么人一分一毫。
他不知道沈珏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但就算没有祁泽潇，他们之间也没那种可能。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沉默，沈珏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看向手机，脸色更加阴沉。
陈远叹口气，识相地转身拉开阳台门，准备离开。
在他彻底走出去之前，沈珏不甘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陈远！”他喊道。
陈远身体一顿，没有回头。
“我很快会让你看到祁泽潇的真面目的！”他停顿了一下，“很快，你等着！”
陈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犹豫，直接抬脚离开。
-----
直播出事那天，祁泽潇正在外地出差。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陈远威逼利诱着，没一个人敢打电话告诉老板。
祁泽潇是开完会后看到热搜才发现出了事，气急败坏地连夜赶了回来。
回到家后，其他人都已经全部下班回去休息了，陈远则坐在飘窗上边看书边等他。
祁泽潇有些晃神，这样安静祥和的氛围让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所有事情发生之前，那个没有沈珏，也没有这样一堆乱七八糟事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祁泽潇松了松领带，有些累地坐到陈远身边。
“反正说不说你都会知道，何必打扰你开会？”陈远放下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伸手握住了祁泽潇的手，宽大温暖的手掌不断给对方传递着力量。
“阿远，我看到网上那些评论了”，祁泽潇观察着陈远的神色，欲言又止，“要不......”
“你又是想劝我别直播是吧”，陈远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就算不直播，发视频下面也会是这种评论”，他按了按祁泽潇紧皱着的眉头，“我真的不在意，你也别介意了哈，乖。”
“阿远，我当时真的......”祁泽潇神色难看，“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以后会是这样，我......”
当时和‘慕亚’的那次合作事发突然，祁泽潇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他当时天真的以为，等把这个难关熬过去了，以他们公司当时的营销水平，帮陈远造造势，重返巅峰应该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难题一道接着一道，现在别说替陈远造势了，他还得靠着陈远和沈珏给公司赚钱。
陈远看着祁泽潇紧皱着的一张脸，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祁泽潇在自责，觉得对不起自己，可那件事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不需要旁人买单。
但看着对方的神情，陈远觉得宽慰的话他怕是听不进去了，现在只能找点其他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害，你别这个表情了”，陈远轻笑一声，他捏住祁泽潇的脸颊扯了扯，“诶，你有没有看到现在网上的走向？今天沈珏那么一闹，虽然是莽撞了点，但也又引起了一波关注。而且评论区已经有人开始倒向我们了，是不是也算是因祸得福？”
祁泽潇没有回话。
陈远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抛了个媚眼，“行了行了，别这么苦大仇深了，脸皱成一个包子都不帅了”，他忽然凑近祁泽潇邪邪一笑，“快来给爷笑一个～”
祁泽潇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陈远是在担心自己。
他打掉陈远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去洗澡去了。
-----
事情果然如陈远说的有些些许好转，在陈远坚持直播的第四天，已经有近1000人会每天来直播间听他唠唠嗑，还有些原本的粉丝和路人粉跑来给他打赏。
事情有了转机，流量也上来了，陈远就开始盘算着准备直播带货。他想拿下一个好一点的、靠谱一些的品牌方，这样就能给公司带来一笔额外的广告费。
正当陈远头疼去哪里找这个靠谱的品牌方时，祁泽潇为了不让陈远辛苦直播，还在外面努力和投资方吃饭喝酒画大饼。
这天晚上，他好不容易一身酒气的回到家，鞋还没脱下，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因为喝酒，祁泽潇的声音有些沙哑。
“哟，学弟，喝高了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干脆利落，还透着一股职场的老练，一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祁泽潇眯起眼睛，看了看来电提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哪位？”祁泽潇将另一只鞋子甩下，脚步有些虚浮地直奔沙发。
“哎呀我好伤心，咱们以前还上过床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祁泽潇按了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烦，“和我上床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那女人嬉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声音正经了很多，“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是沈妍，你A大经管系的学姐，咱们以前还一起在学联干过呢。”
祁泽潇没有回话。
沈妍继续道：“我是个个人投资人，之前投过娱乐行业，这不听同学说你最近在找投资，就想着和你聊聊，说不准咱俩能合作一把。”
祁泽潇睁开双眼，混乱的眼神逐渐清明。
祁泽潇：“你之前都投资过什么公司？”
沈妍哈哈一笑：“蛮多的，电影、电视剧、视频平台、漫画什么都投过，人脉也挺广。”她顿了顿，“我听说你不仅缺钱，还缺人才，我这边认识很多不错也有潜力的头部和中部博主，靠谱有钱的广告商也认识很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要不找个时间出来聊一聊？”
“看来你对我们公司了解得挺透彻”，不知为何，祁泽潇对这个圆滑老到的女人没什么好感，“既然你了解，也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人给钱都不干，我和你也不熟，为什么要上赶着来帮我？”
”如果我说......”沈妍在那头娇笑一声，“自从那次和你上了床之后，我恋恋不忘了好久，就想着趁这次机会我们各取所需，买个消遣.......”
祁泽潇额角青茎爆出，他眼底一阵冰冷，声音的温度也骤降：“沈妍，我有人了，你放尊重点。”
“哦？是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是......”祁泽潇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想说陈远是他男朋友，但陈远还没答应，他目前没有这个资格，“这是我的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他压抑着怒气。
“哦～那说明我还有机会～你考虑考虑我呗，我家境很好、人脉也广能帮到你很多。”
说也说不通，骂也骂不走，祁泽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学姐气得真的是太阳穴直跳。
他本着对同学的尊重，准备保留着最后一丝风度找个原因挂断电话，却又被对方叫住了。
“好了泽潇，这回是真不逗你了”，沈妍略微收敛了点态度，“我就不说什么投资就是投人的屁话了，你也知道这是画大饼。”她顿了顿，“其实这次主要是有个熟人托我帮忙，他看上了你们公司的一个博主，想和他拍个电影。”
沈妍继续道：“他.....挺有钱的，如果你能说服那个博主接下这个活，钱啊，资源啊什么的都好谈。” 她小声嘟囔了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找你.......”
祁泽潇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祁泽潇：“你们想约的博主，名字叫什么？”
“.......等一下，我找找哈。”
“是不是叫陈远？”祁泽潇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冰冷。
“对！就是他！”
这一瞬间祁泽潇全想明白了，什么沈妍，什么个人投资人，什么电影，这些不过是沈珏用来侮辱人的另一个把戏。
仗着自己是‘天宇’集团的太子爷，外公是‘锐青’集团的董事长就为所欲为，把别人的努力和事业当作儿戏。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真希望在一开始就回绝沈珏和‘天宇’的投资，一辈子都不要认识这让他们倒了八辈子霉的一家人。
“不必了。”祁泽潇冷冷回应，“麻烦你回去告诉沈珏或者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熟人，老子犯过一次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你让他拿着他的那几个臭钱赶紧滚，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