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迟就坐在距离水行时不到一米远的位置,他抬眸看向坐在那里仿佛坐在金堂之上的水行时。

  锦缎制成的车帘和窗帘紧紧地阻隔了外面的喧闹的灯火,只有一小部分的灯光透过窗帘溜进了车厢内。

  “大人,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就不麻烦您了。”

  云栖迟的声音柔和清亮,在沉寂的车厢里响起,惹得闭目养神的水行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回去?”

  低沉华贵的声音如同珠玉擦过绸缎般,缓缓地滑过他的耳边。

  水行时的头发很长,发尾微微卷着,很漂亮。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云栖迟腕骨凸出的手腕上。

  一股冰凉从温软的手腕内侧传到身上,云栖迟试图挣脱对方的束缚。

  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水行时纤长的眼睫颤动,然后用力拽着对方纤细的手腕,将无法抵抗他的人拉近了自己怀里。

  “!!!”

  一股沁入心脾的冷香霸道地直往鼻腔里钻,云栖迟一时不察,竟然被水行时抱了个满怀。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坐在对方怀里了。

  “大人!”云栖迟半趴着,脸颊擦过对方微凉的衣领,最后趴在了对方胸口。

  随着水行时平缓的呼吸声,他可以感受到最后一起一伏的胸肌,已经心脏缓慢的跳动。

  水行时低下头,棱角分明的下颌抵在了云栖迟的头顶。

  “回去?回哪里去?”

  他说话时胸口微微震动,声音透过骨传导变得更加有磁性,沙沙的,仿佛有颗粒的物体轻轻滑过。

  云栖迟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但环在腰间的手仿佛钢铁一般,不管怎么挣扎,也固若金汤,一动不动。

  “自然是回宫。”

  像是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力量悬殊,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语气恭敬,且轻柔。

  水行时眨眨眼,睫毛如同两只蓝色羽翼的蝴蝶般。

  他的怀抱没有温度,只有待久了才染上了一点点温热,还是从云栖迟身上汲取来的。

  “不回宫。”

  水行时抬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拍着云栖迟肩胛骨凸出的背部。

  “国师说笑了,我不回宫,那去哪里呢?”

  云栖迟装作害怕,无奈地小声说道。

  哒哒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响着,透亮的灯火不断地透过窗帘闪烁着,像是漫天繁星。

  “国师府。”

  水行时斩钉截铁地回答着他,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这件事很正常,根本不值得怀疑似的。

  听完他的话后,云栖迟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了,这番话不管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我……”

  他刚开口,水行时漂亮的手指就搭在了他的衣领处,竟然比白衣更加雪白。

  云栖迟眉头一跳,迅速地抬手按住了衣领,不小心也把对方的手指给按在了锁骨上。

  “国师大人,这样不合体统。”他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来,抬眸怯怯地看着水行时的水蓝色眼眸,说道,“您还是放开我吧。”

  水行时低头,长发从肩头滑落,微凉的发丝落在了云栖迟脸上。

  万千水蓝色发丝垂下,如同精心制成的牢笼一般,不留余地地把漂亮精致的少年禁锢在这一方天地。

  “你在害怕?”

  水行时的手指被按在了凸起的锁骨和细嫩的掌心之间,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指尖,轻轻地勾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没有。”

  “你有。”

  “……放开我。”

  水行时:“没人敢说你,不用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栖迟眉头轻蹙,因为还坐在一边,上半身却趴在对方怀里,所以腰肢下塌,已经隐隐有些发疼。

  “不换也行。”水行时终于分开了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与纵容。

  “回去洗干净。”

  云栖迟咬紧了后槽牙,他脸上带笑,在心里把这个回答问题驴唇不对马嘴的人给骂得狗血淋头。

  “贸然去国师府,父皇知道了恐怕会不满的。”

  “他不敢。”

  水行时轻嗤一声,凉薄的眼神落在了云栖迟的腰间。

  “抱歉,玉牌……丢了。”

  云栖迟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可怜,整个人对身形高大的水行时来说有些小,刚好可以嵌在怀里。

  “不过是一个小物件,没什么。”

  水行时说道,然后顿了一下。

  云栖迟正低着头,突然安静之后心猛地一跳,以为对方下一秒要做什么。

  蓦地,一个捎带着重量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头顶。

  “换个东西。”

  水行时摘下来了一直缠在发间的水蓝色晶石发链,轻轻地放在了云栖迟的头顶。

  他松开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觉得这样不太顺眼,于是又伸手把发链取了下来。

  云栖迟因为他这个动作心脏一下剧烈的跳动,一下放松地呼气。

  但水行时好像非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东西才会满意一般,弯腰把发链缠在了他的腰上。

  云栖迟的腰纤细,水行时的发链对他而言,刚好可以环上一圈。仿佛一根锁链一般,紧紧地把人禁锢在里面。

  这种感觉让云栖迟很不满,但也无法拒绝。国师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差别太大了,对方哪怕要杀了他,也不过是动动嘴的功夫。

  水行时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做的这些动作有多么的暧昧,或许他意识到了,只是觉得没什么关系。

  他满意地看着沾染了自己气息的东西在云栖迟身上,形状姣好的薄唇微微勾起。

  云栖迟根本不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是他的所有物,只是觉得传闻中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太过一意孤行。

  国师府并不在城里,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城门口的守卫看到马车外面挂着的木片,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打开了城门放他们离开了。

  云栖迟不动声色地抬眸扫了一眼,心里似乎有了什么打算。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风声和马蹄声。车厢里,云栖迟闭口不言,水行时也闭着眼睛没说话。

  他的五官很优越,云栖迟根本挑不出来缺点,就像是最令人满意的建模一般,无关性别,只要见到就会心头一跳。

  水行时的感觉很强,他自然察觉到了对方在看他,不过也没有说些什么。

  对于自己的人,他总是有着很大的纵容和耐心。

  云栖迟膝盖上面还放着水行时的外衫,已经沾染上了他的气息和体温。

  没穿外衫的水行时,优越的身材一览无余。就连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云栖迟都有些艳羡。

  宽肩窄腰,被衣服遮盖住的胳膊隐隐可以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饱含着力量。

  国师府在深山之中,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宫殿。巍峨且古朴,大气且神秘。

  四角飞檐上挂着青铜铃铛,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宫殿占据了整个山头,向上望去,还可以看见里面的一座高塔,塔尖闪着一丝光亮。

  云渐燃不会说些什么吗?竟然可以容忍一个臣子住在宫殿里,而且看起来比皇宫还要好。

  云栖迟心里这么想着,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来了一副惊讶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愕然和好奇。

  水行时下了马车,站在了他的身边。飘逸的蓝衣在夜风中轻荡,像翻滚的海浪,又像是层层云雾。

  第一次见到水行时的时候,对方正坐在椅子上,刚才对方又没有下车。直到现在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云栖迟才愕然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了这么多。

  岂不是比顾尽时还要高?

  原主营养不良,身高并没有那么出色,顾尽时比他高了快一个头,而水行时竟然比他高了一头?

  察觉到他的目光,水行时转头垂眸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云栖迟迅速地移开目光,直视着前方紧闭着的巍峨大门。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并且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

  水行时:“你太瘦了。”

  “我……”

  云栖迟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要吃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云栖迟无奈极了,只好随口说了一些喜欢吃的东西。

  水行时不知道为什么体温很低,云栖迟能够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掌心上带了一些细细的茧子,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有些酥麻。

  “大人。”

  云栖迟发觉对方在照顾自己的行走速度:“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侧过头抬眸看着在夜色中面容俊美的水行时,半真半假地问道,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水行时没回头看他,只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他有些不太明白,难道对自己的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这个孩子明明落进了他的怀里,难道想要逃离?

  许久没有出世的国师大人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疑惑。水蓝色的眼眸凝望着远处的塔尖,剑眉微蹙,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般。

  水行时握着云栖迟手腕的手一松,然后无比熟练地下滑,直到握住了对方手指纤细的手。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情节,水滴是攻。现实中遇到这种男的就快跑!普信男不要随便信!独美!做自强美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