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白君童走到主任手边, 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主任，我说真的，我不差钱, 十五万而已。”
钱嘛, 可以赚，不至于被逼死。
主任侧过脸看她, 光秃的眉头皱了一下。
“就算你真的有, 这钱，你也不能给他们。”主任说。
就算真要给，也不能是她私底下给。
白君童有些好笑地和主任对视, 好几秒后, 她的眼底微微泛热。
下午放学后白君童拿了手机就准备溜, 起身时瞥了眼仍旧趴睡着的段尘。
刚出教室，白君童过于快速的步伐一时没注意，差点儿和正埋着脑袋的一人撞上。
“对不起。”没等人抬头, 她道了歉后继续往楼道，连跨带跳地下着楼梯。
唐笑笑追到楼梯扶手那里，扒着扶手往下看, 发现人已经不见踪影。
“……”跑那么急，是奶奶出什么事了吗？
唐笑笑赶忙拿了手机发了消息过去……
正捧着手机的唐笑笑感觉肩膀被人戳了戳，下意识抬头, 她疑惑地看向这人：“段尘？”
斜跨跨站着的段尘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边打边问她：“你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问完，他又抬手抹了把脸。
“哦, 我刚……”想了想, 唐笑笑朝右手边指，“我让她们给我带吃的呢。”
她不知道白君童家里这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也不知道白君童介不介意别人知道，所以……
段尘顺着她指着的方向转头看了眼，眼睛眨巴了一下，仍旧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哦。”
接着他又对唐笑笑说：“那什么，你让她们别带了，你陪我吃顿饭吧，我有事儿和你说。”
“哦……”唐笑笑应声。
段尘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她有些害怕。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走着，余光里，唐笑笑将段尘上下打量了一遍。
段尘平日里最爱捯拾他的头发，常常都是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这会儿简直怎么看怎么邋遢。
唐笑笑闷不做声地嗅了嗅……还好没味儿。
段尘伸手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接着叹了一口气。
来到一家西餐店，唐笑笑坐在位置上莫名的感到不自在，她看着段尘拿着手机点餐，于是她只能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终于，段尘问她了，并且将自己手机递给她：“你想吃什么，可以在这上边儿下单。”
唐笑笑没接，她看着段尘的眼睛，问他：“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
段尘看她局促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最终把手机收了回去，给唐笑笑点了份莲子汤和牛肉饭。
“我现在挺饿的，你等我吃点东西了再说。”段尘往椅子后背靠着，自嘲一般，“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怕。”
唐笑笑没见过他这样，心底顿时不太感受。
没多久，他们这桌的菜和饭被服务员一盘盘端上来，桌面儿差点放不下。
餐具不是筷子，唐笑笑脸色涨红地学着段尘的模样一手拿刀，一手拿叉。
刀和叉有些重，她劲儿小，弄得盘子叮叮当当的，段尘抬眼看她，拿过柠檬水喝了口，抬手冲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麻烦送两双筷子到16桌。”段尘说。
服务员点了头算是回应。
拿到筷子后的唐笑笑才算是舒了口气。
“笑笑啊，你对同性恋这个事儿，怎么看。”段尘突然问。
“……”刚扒了一口饭进嘴里的唐笑笑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段尘。
见她这样，段尘怕她误以为他是同性恋，于是连忙解释：“我不是说我，我才不是同性恋。”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她，她是，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的想法。”段尘说，“我想参考参考。”
他的朋友？谁？
唐笑笑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段尘的朋友有谁？
捏筷子的手下意识用了力，唐笑笑嘴里原本十分美味的牛肉饭多少没了味道。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不自觉闪躲着：“我，我不知道。”
段尘眼睛望向窗外，脸上难得哀愁。
“我也不知道……”收回目光，段尘拿起叉子塞了一口肉，边嚼边看唐笑笑，“没事儿，我就和你随便聊聊，你别想太多，吃吧。”
唐笑笑心底的害怕越大扩大，她害怕段尘是在给她敲打警钟，让她不要去肖想。
嘴里的饭有些噎人，她也喝了一口柠檬水，没再答话。
这顿饭的意义，唐笑笑猜不到。
也许是她现在过于草木皆兵，或许吧。
心上扎了刺，很疼很疼，却又害怕别人发现，只能一个人捂着，藏着，直到那处伤口发炎，流脓。
“左边倒了一个。”
小巷内的一家网吧里，白君童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她的头上带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过大的头戴式耳机将她大半张脸遮住，只能看到帽沿下精致的轮廓。
屏幕上游戏机的光映照在她的下半张脸上，显得整个人专注又冷漠。
“小白！拉我拉我！快！”
耳机里，内裤外穿朝她喊。
鼠标在那只修长的手里不断滑动，白君童沉稳地冲他说了一声：“不慌。”
那个人肯定会被拉起来，现在还杀不了。
接着，抽枪就给右手边突然冒出来的一人吃了枪子儿。
“牛逼啊！”内裤外穿惊讶地看着屏幕里只剩一丝血的黑白格，“快快快，吃个包。”
刚才这个包白君童没敢舔，她身上的装备已经没法儿用了，基本抵挡不了几枪，这就比较麻烦。
将血条加了半条儿，又喝了饮料，白君童这才操纵着小人儿往反方向和内裤外穿那里分辨丢了烟雾。
接着她动作迅速地往后方撤退，在逐渐弥漫开来烟雾中迅速从左方绕到内裤外穿的边上蹲下。
“谢了。”内裤外穿带着笑音说，“给我个包，我就两瓶药了。”
“嗯，拉起来再说。”白君童回他。
敌方的人部分火力被另一个烟雾分散，却还是有不少的攻击在他俩现在这个位置，还亏得内裤外穿的游戏人物身上带了个锅，替他挡了好几发子弹，叮叮当当的，响得吓人。
“他大爷，他们就认准了小爷我着诱人的翘臀是吧，一群老色批！”内裤外穿被拉起来后，顿时边发牢骚边跟在白君童身后往右边走。
“那里有个小坡，你去吃个包。”白君童催促他，“赶紧，还有二十秒，圈在他们那里。”
说完，她现在地上放了医疗包，接着径直顺着即将缩圈的位置沿着圈边绕着走。
因为对方占据了绝佳位置，地势也高，对于处于下方的白君童，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耳边不断有子弹从耳边擦过，白君童事先已经丢了好几个烟雾通了路。
有了烟雾的帮助，白君童终于安全到达了圈内。
“等等我……”内裤外穿跟了上来，血条还残了半截。
“二对三了，小白，你说咱们能吃上热乎的鸡嘛？”他问。
白君童轻轻发了声‘嗯’，接着突然嘘了一声。
内裤外穿突然突然就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出，不止他，连他这会儿正被不断刷屏的直播间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可以和那个独龙合作一下。”白君童突然说。
下一波圈再次往前方缩，她率先操纵着游戏人物跟上。
“诶？合作？”内裤外穿怔了怔，“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他只需要信‘他’就行了，反正黑白格又不会坑他。
这么想着，内裤外穿拿着枪正准备跟上，也不知怎么的，他只听到一声闷闷的枪声之后，他人就跪趴在地上了，紧接着第二枪再次落在他的脑袋上，也就几秒时间，他人就没了。
“……”视角一下变成了队友，内裤外穿嗓子里憋着还没说出来的话。
白君童眼睛往刚才有枪声的方向看了眼，继续趴在地上移动着。
看来是个高手，估计不屑和她合作。
将合作的想法打消，白君童继续苟着，这次她一反常态的神挡杀神，反而苟了起来。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白君童离得很近，就在她的前方不到二十米的位置，那里的石头旁顿了两个人，那一身的三级装备可真是亮瞎她的眼。
这会儿那两人完全还没察觉到身后敌人的到来，估计是因为对面儿那人吸引了他们大部分注意力，一时没有顾及身后。
“……”鼠标微动，白君童估摸着这个距离，悄摸地掏出包里唯一的雷，对面的枪声太大，以至于她掐着秒将雷丢到那两人屁股地下的时候，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一阵轰炸声过后，地上多了两个冒着烟的盒子。
“完美！”内裤外穿打了个指响。
因为害怕影响黑白格的发挥，他将自己的麦给闭了，这会儿见白君童一个雷炸了俩，顿时跟着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开始吹嘘起来。
“怎么样，咱们小白厉害吧，那雷还是哥们儿我给捡的。”
-啥玩意儿到战神手里，那都是致命的杀器。
-雷这玩意儿我就能弄个自杀……
-我当初就是因为战神一颗雷灭了一队闭上咱战神的。
一抬眼，内裤外穿就看到了这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