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缓了会儿, 白君童说。
唐笑笑不说话,筷子也不搅了,整个人显而易见的蔫巴了。
“……”白君童夹着馄饨的筷子一顿, 没夹稳的馄饨掉回碗里。
“那你想送我什么。”白君童叹了口气, 问她,然后重新夹了一个吃进嘴里。
唐笑笑抬眼看她, 撅了撅嘴:“礼物说出来就没有惊喜感了。”
一个回礼还惊喜感!
白君童放下筷子, 一手撑着下巴,冲唐笑笑一挑眉。
“你真要送啊?”她说。
唐笑笑嘴里吃着,点头。
白君童特别想问为什么。
虽然唐笑笑都说回礼了, 可是她还是想问为什么。
最后她啧了一声, 往后面儿墙上一靠, 左右看了一眼,视线再次回到唐笑笑身上。
“这样吧,回礼这个事儿咱们换个方式行不, 等我生日你再送,可以吗,回礼这个我真觉得没必要。”白君童提议, “我生日也没多久了,到时候你再送我,那样儿好歹有个纪念意义。”
唐笑笑脸皱了一下, 衔着嘴里的馄饨, 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会儿店里人挺多,吵闹得厉害, 她们这一桌离排队的特别近, 唐笑笑正好背对着。
白君童吃得比较快,在唐笑笑还有一半儿的时候就已经把汤喝完擦了嘴了。
“……”白君童看着唐笑笑用小勺一口一口喝着带有小虾米和紫菜的汤, 以及那张已经吃得冒汗的脸。
唐笑笑吃得太慢了,像个小猫崽,她有点儿无聊。
白君童抬眼,视线落在一个刚插队进来的老人身上,老人还背着一个大约一两岁小孩儿,小孩儿特挺闹腾,不仅手脚四处乱抓乱踢,嘴里也吱哇乱叫着。
老人就站唐笑笑背后,一转身的时候,白君童瞳孔一缩,只来得及伸手扣住对面儿唐笑笑的下巴,以防这倒霉孩子把脸砸碗里。
“嘶……”唐笑笑皱紧了眉头,一手抹向后脑。
白君童收回手,抽了张纸擦了擦手背上的汤水,接着她站起身,走到唐笑笑边上。
小孩儿看着她走过来,撇了一眼,脚下仍旧乱踢着,满脸写着十分无聊。
“是不是踢到这儿了?”白君童俯下身,把手覆在唐笑笑脑袋上,轻轻摸了会儿,发现没有踢出包儿,一手按在唐笑笑肩上,“没事,不吃了……”
然后她转身,靠近了那小孩儿,等着那崽子当着边上几人的面儿也踢了她一脚之后,她脸上莫名浮现了一丝笑意。
老人这会儿回头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像是断定她不敢拿这小孩儿怎么样。
好!
白君童暗自在心里给老人鼓了个掌,她看向小孩儿,眼睛微眯,看不出来心情好或者不好,她说:“别踢我。”
“……”小孩儿看着她,顿了两秒,再次踢了一脚。
小孩儿就这样,越明确不让做的,造劲儿上来了,就越挑衅。
“……”白君童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两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子,语气不变,音量却让一圈人都能听见,“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再踢我,我会打人的哦。”
说完,她看着老人,发现老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小孩儿也和她预期一样儿,踢了她第三脚,而且还加大了劲儿。
行!
可以!
白君童脸上那丝笑终于消失,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的一只脚突然在地上狠狠蹭了几下,然后一脚踩在凳子上,当着众人的面儿脱了鞋。
她把鞋拿起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小孩儿衣服裤子就开始擦,这下老人反应过来了,脸上惊恐地背着孩子赶忙往后退,嘴里大喊着:“你疯了!!!”
白君童另一只手一把扯住老人衣服,继续用鞋底给那孩子身上抹着,直把人给弄得哭天喊地,在老人背上四处躲避。
“哎呀!!!你这疯子!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老人大喊,她被白君童扯着,压根儿躲不开,只能破口大骂,手上还没来得及招呼,白君童的鞋底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好几下都抽她身上了。
“我要报警!报警!!!这里欺负老人小孩儿了!!!”老人大喊着,“救命啊,你们都瞎了吗,她欺负老人小孩儿!!!哎哟……”
等白君童松手,老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孩儿也摔在地上,一只脚还被老人一屁股压着,哭声更大了。
“我要告你!你个天杀的,你爹妈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狗东西……”老人坐在地上骂着,头上戴的碎花小红帽也歪在头上。
老人看着周围的一群人正端着热腾腾的早餐瞅着她,却没一个人来帮忙,一个个都跟看戏似的。
“你才狗东西,别耽搁,赶紧报警吧。”白君童把鞋重新穿上,然后朝自己衣服上的鞋印子指了指,“反正大家都看到的,是这小没教养的先踢了我三次,还有我朋友后脑勺,哦对了,一会儿麻烦带我朋友去医院拍个CT,我怕她脑震荡,最好是医院里全部能整的都来一套,我估摸她心理也留了病,可以一起看看,最后嘛,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的吗?我是怕你到时候把你孙子卖了都赔不起我这衣服。”
众人视线一下子落在被这一幕吓得呆住的唐笑笑身上,唐笑笑一下子站起身,看着背对着她的白君童,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拉住白君童衣服:“……”
白君童回头看了她一眼,凑她耳边压低声音:“别怕,有我在。”
“……嗯。”唐笑笑回答。
老人也不骂了,看着她,一下子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此牙尖嘴利的,老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现在的小孩儿吃的穿的,那可不比以前,听说,有些孩子一双鞋就得好几千,一件衣服上万的也有。
还有那医院要是一套整下来,她想都不敢想。
老人咽了口唾沫,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大棉袄子的灰,一把抱住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孩儿,使出杀手锏:“你这么大一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他才几岁,你几岁?他不就轻轻碰了你一下嘛,你报警吓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