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秀个草莓
何瑶咋咋乎乎地冲上来, 可把沈芷柔吓了一跳，甚至没听清何瑶都说了些什么，就光看到她满脸怨气, 成了有怨念的女鬼造型。
“总编虐待你了？你怎么这幅鬼样子？”沈芷柔对何瑶一副加班加到虚脱的样子发表看法。
何瑶眯眼看着她, 戏瘾上来了，佯装大哭着：“还不是因为你？我们沈大作家倒是潇洒的很哈, 卖版权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
“但我怎么听说这次甲方很大方，很好说话, 给的钱也多？”沈芷柔自己工作室早就通风报信过，容不得何瑶轻易忽悠。
何瑶马上表演变脸：“好吧好吧，确实如此，但也是因为给钱太大放了，所以总编不放心, 你也知道的, 总编那个人细节控, 我是她当属下，又是你责任编辑，真实辛苦本宝宝了。”
果然何瑶的哭惨不过就是哭给自己看看罢了，她大小姐无利不起早的, 怎么可能亏待自己。
沈芷柔跟着笑起来：“那你这次奖金应该也不少。”
何瑶一听到奖金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对沈芷柔拱了拱手：“这不都是托了沈老师的福吗？还得是咱们沈老师啊，今年一开始运气就很好, 事业爱情双丰收的。”
何瑶这话说的沈芷柔脸上一红，想起昨天，想起昨晚。
见沈芷柔被自己一句话说脸红后，何瑶更是来了兴致：“哎哟哟, 沈老师还害羞了, 看来昨天的生日惊喜很成功嘛。”
沈芷柔见何瑶这完全八卦的样子, 不想跟她说太多，这种隐私性的问题哪怕是跟闺蜜也不好说。而且要不要说，还得看看宋怀玉的意见，自己不能单方面做决定。
倒是可以等宋怀玉回来之后，带她跟何瑶还有陈安阳一起吃个饭。
哎，好想姐姐啊。
沈芷柔想着，就听到何瑶发出“啧啧”声。沈芷柔疑惑地看着她。
何瑶的嘴巴不客气：“瞧瞧你这满脸含春的样子，我可真想帮你宣传出去。”
“我哪有？”沈芷柔不承认。
但这话说出来，自带的语气，让沈芷柔自己的吓了一跳。
何瑶笑疯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录个视频发朋友圈吧，让以前那些想要接近你，却被你一招‘心中无人，拔笔自神’赶跑的人看看。”
“你说的什么东西啊，你为什么会有那些人的微信？你怕不是个卧底吧？”沈芷柔被何瑶的揶揄弄得不好意思，但也丝毫不觉得讨厌，甚至她还察觉到自己的心底藏着一丝丝雀跃，想要主动分享的冲动。
想让何瑶少说些有的没的，快来问问自己和宋怀玉相处的细节，哪怕她现在还没有征得宋怀玉的同意什么都不能说。
但只要何瑶问了，她就会大声回答：不行，我得先告诉姐姐才能分享给你听。
噗。
沈芷柔在心底笑话着自己，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贱里贱气的。
哎，好想姐姐哦。
“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好不好？啧啧啧，学姐可真厉害，这一记猛药。”何瑶笑着直摇头，她也是打从心底为朋友高兴，但是表面上呢，这通攒了十来年的调侃，必须连本带利奉上。
沈芷柔却大大方方笑着：“我又没说自己没在笑，不藏着掖着，就是笑给你看的。”
“是是是，你都大大方方秀个草莓了，还能藏着什么啊？真实没眼看。”何瑶嗤了一声，摆摆手就把沈芷柔往办公室方向带。
“草莓？”这事真的在沈芷柔的意料之外了。
“这儿啊，这么明显，你不会自己没看到吧？”何瑶指了指沈芷柔的锁骨。
沈芷柔打开手机相机，看了一眼。
真的，红了一片。
正是早上被宋怀玉啃咬出来的，确实好明显。
“哎哟呵，沈老师，你脸红了。昨晚是不是特别刺激？”何瑶的八卦脸，有分寸地压低声音来问。
沈芷柔放下手机，回答：“是今天早上。”
“嘶，这是我可以听的吗？能说你就多说点。”何瑶疯狂眨眼睛，她可没想到沈芷柔真会这话。
由于沈芷柔上学的年龄比一般的同学都要早半年到一年的，读书时常年是那个妹妹般的存在。
没想到这个妹妹就这样一夜之间长大啦。
真是个大消息！
何瑶一边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一边掏出手机就给陈安阳发消息。
这一幕何瑶压根没藏着掖着，直接被沈芷柔看到了。沈芷柔表示无奈，但今天心情好，随便何瑶在群里找陈安阳怎么调侃自己。
沈芷柔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何瑶一通吐槽完，也不知道陈安阳在忙些什么，群里安安静静的。
何瑶早就习惯这个状况，没有在意，转而接着对沈芷柔说道：“我有设想过你跟学姐重逢进度会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你们已经做好后续打算了吗？”
何瑶可以说是非常行乐主义的人，这会儿问起“打算”，让沈芷柔恍惚了一下。
她哪怕问点带细节的，比如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同居之类的，都比问“后续打算”合理。
何瑶见沈芷柔愣住之后，皱了皱眉头：“你们该不会完全没有计划吧？难道是意外？”
沈芷柔听得迷糊，摇摇头：“不是意外，反倒是你猜对了，她是为了我才从国外回来的。”
“我就说嘛！果然是为了你回来的！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何瑶扬起脑袋，但又掏出手机，“昨天，学姐开了直播，你就在现场，你总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那些酒水是我帮忙布置的。怎么了？你看直播了，直播有什么问题吗？”沈芷柔不确定地问道。
“感情你出镜只是个意外，不是学姐准备给粉丝的惊喜啊？”何瑶将手机举起来，挠了挠头，在思考该如何跟沈芷柔解说。
沈芷柔看着何瑶翻动手机页面，反到了“玉的一天”两周前发的一条信息，说的是生日那天会有直播，到时候会有一个小惊喜。
难怪昨天那场看似突然的直播，人气却涨得很快来了很多人。
“现在粉丝们觉得‘我’就是那个惊喜？”沈芷柔问道。
何瑶深深点头，甚至开始为沈芷柔担忧。网络这个东西发展到这个阶段，承载着美好，也藏着阴暗和龌龊。
“我只漏了个后背，哪怕她们瞎猜什么，我也可能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这有什么好惊喜的？”沈芷柔有些疑惑。
“话不能这么说，重点在于学姐之前有过铺垫。再加上，你可不只是后背出镜。首先，你得看看自己戴着什么呢。”何瑶说着抓住沈芷柔的手腕，把她的手提了起来。
手指上正戴着那枚本想送给宋怀玉，却因为套在自己手上刚刚好便没有摘下来的戒指。
沈芷柔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哪怕只是闪过一秒，也被人截图，转化高清了。已经有不止一个人猜测是科幻新人奖戒指了。本来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最怕就是三人成虎，更何况你这还不是空穴来风。我不确定学姐团队里面会不会有嘴不严的，只要有，这件事不及时处理，你的身份就会被曝光出来。”
何瑶认真说着。
作为朋友，也作为“沈草木”的编辑，何瑶最担心的还是沈芷柔藏在笔名之后的身份，和曾经，她经历过网暴留下的阴影。
沈芷柔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其实也没事，就当我是那个惊喜好了。玉泽传媒和‘沈草木’的合作暂时还没有摆在明面上，等波塞冬酒店扩大宣传，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嗯，是啊，所有人都会知道的。如果只是知道‘沈草木’是女生还是小事。如果知道‘沈草木’和‘玉的一天’谈恋爱，你觉得还会是小事吗？”何瑶不想吓唬沈芷柔的，可是见沈芷柔真正意识到这背后的风险，她只能跳出来做这个坏人。
沈芷柔皱着眉头，翻阅着手机界面里的内容。
除了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戒指的问题，更有技术流网友将直播中断前直播视频里窸窸窣窣，碎杂的噪音降噪处理再加工，得出了一段暧昧不清的语音，给人瞎想的空间。
这些粉丝里已经有一部分人认为“玉的一天”所说的惊喜就是要在生日当天公布自己的同性恋人。
众多粉丝的态度已经割裂。
有支持派。
“姐姐喜欢就可以！”
“哇塞，我直接嗑到了！”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我粉得晚了，但是听说这个账号做起来的初期玉姐姐有说过自己有一个喜欢的同性，是不是就是这位呀？”
有反对派。
“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看到什么都嗑啊，想象力真丰富。‘失身酒’测评录制，当然是安排一个同性在旁边照顾比较方便啦，你们难道想看玉姐姐被个男人抱走啊？”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直女就是直女，弯的别来沾边好吧？”
也有中立派。
“不是，‘玉的一天’只是一个日常分享博主，连脸都不露的，你们有必要这么关心私生活吗？”
“对啊，我也觉得是不是都无所谓。”
“只有我很在意，为什么玉姐姐今天跟以前一样整理一份文字测评吗？不会还没有清醒吧？‘失身酒’效果也太强了！”
沈芷柔看了个大概，把手机还给何瑶。
眉头紧锁，思考着。
宋怀玉准备给粉丝们的惊喜是什么，沈芷柔并不清楚，昨天也没有看到，没有说过。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跟自己无关。
毕竟在宋怀玉通知是在两周之前，而当时，自己和宋怀玉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就算宋怀玉之腹黑，偷藏了许多秘密。回国是为了自己，在相亲现场也是为了找自己有意为之，但把“沈芷柔”当做惊喜肯定还是办不到的。
只是不知道宋怀玉在回到村里前有没有看到这些，她作何感想，准备如何处理。
想到这里，沈芷柔忍不住吐气，好想姐姐啊！
开车送宋怀玉去机场的时候，沈芷柔问过飞机要飞的时间，不长，虽然去的内陆地区，但离得近，只是进山里的交通很不方便。
不知道宋怀玉现到村里没有。
何瑶见沈芷柔这么愁眉苦脸，苦大仇深，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告诉你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准备，但网络嘛，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忘性大，你和学姐都不要再提，没准过几天热度就过去了。”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沈芷柔摇摇头。
“那你在担心什么？版权啊？版权也放心，虽然我很疲惫，但你也知道的，能让我这么疲惫绝对是因为收益够高。对面真的很好说话，她们也只是说老板想要亲自来签约，想跟你见面，这才把你喊过来的。”何瑶又安慰道。
沈芷柔还是摇头：“我只是有些后悔回来了，我应该跟姐姐走的。”
何瑶一下就哽住了。
往常沈芷柔在何瑶她们面前对宋怀玉的称呼都是跟着她们喊的学姐，这会儿突然喊姐姐，何瑶也是能听懂的。听懂的同时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
“得，我说的都多余，您这颗大大的恋爱脑啊，我算是看明白了。”
“什么恋爱脑，我们科幻小说家居然不是理智脑吗？”
门外传进来一阵笑声。
这声音，沈芷柔还是熟悉的，回头看过去还真是。
“黄诗蕊。”
黄诗蕊带着助理正站在出版社的门口。
何瑶看了看两边：“你们认识？”
“认识，我可是沈老师的粉丝，可惜之前想要加微信，沈老师一直没同意。”黄诗蕊笑着走了进来，高跟鞋踩着地面嗒嗒作响。
何瑶一头雾水地看着沈芷柔：“真的？”
沈芷柔点头。
何瑶更云里雾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在海亚的事情，她是波塞冬酒店老总的女儿。”沈芷柔回答。
“嚯。”何瑶在心里说着：正儿八经土豪富婆啊。
“嚯！”何瑶看着沈芷柔，用夸张的表情表达着：这你都能拒绝人家加微信好友的请求，也是绝了。
“嚯~”何瑶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都被你这么拒绝了还追到出版社来，这位土豪富婆该不会不止看上你的作品吧？
以沈芷柔对何瑶的了解，这几声怪叫的意思，她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懒得理会。
她只是站起来对黄诗蕊说道：“没想到是黄副总买我的作品，受宠若惊。”
“也要感谢沈老师玉泽传媒公司的宣传，还有那篇短篇小说带来的广告效益。我爹就挺开心的，给我和我哥的奖励可不少，我就想着拿这个钱给自己买个生日礼物。于是就想到了沈老师。”黄诗蕊走到何瑶的面前，直接何瑶办公桌上的合同，在签约栏签上自己的大名。
何瑶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叫财大气粗，说签就签。
什么叫说到做到，说见到沈芷柔就签，这会儿还真就连合同也不看就签了。
但这话说得沈芷柔不喜欢。
“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能加沈老师微信了呢？方便确认后续版权改编的事情。”黄诗蕊的理由充足。
沈芷柔无话可说。
如愿以偿获得沈芷柔微信的黄诗蕊愉快地说道：“过两天是我生日，有个party，希望沈老师跟何编辑到时候能赏脸来捧捧场。”
“可以！”好事之徒何瑶，绝对没有不参加的道理，但又后知后觉地回头看沈芷柔，“应该可以吧？”
黄诗蕊对沈芷柔面前伸出手：“至少庆祝合作愉快吧。”
沈芷柔也伸出手来。
但黄诗蕊没有握手，反倒抓住了沈芷柔的手指：“沈老师的戒指真好看，是新人奖的戒指吧？”
沈芷柔：“……”
沈芷柔没有说话，只是故意动了动肩膀。低领衫的领子在锁骨旁摩擦了一下。
黄诗蕊的视线果然被大方秀出的草莓所吸引，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两秒，挪开后忍不住又回来看了两秒，这才彻底挪开。她依旧笑着，看似人畜无害：“那就先这样说，以后就是合作方了，沈老师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这话意有所指的，让沈芷柔沉默着。
黄诗蕊带着助理准备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像是倒计时的秒表。
待她走到门口时回过头：“生日party在两天后的晚上，具体地址我会发给你们的。”
沈芷柔皱了皱眉头。
算了，不就是生日宴会吗。黄诗蕊好歹是自己的粉丝，刚斥巨资买了自己的版权，还能专门设局毁了自己不成？
“行。”沈芷柔这才算答应。
黄诗蕊满意又愉快地离开。
沈芷柔看着黄诗蕊扭动身姿，神采奕奕地离开更加心烦，烦死这种商人了。
好想姐姐。是今天第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次的思念。
作者有话说：
宋怀玉：我好像也是商人。
沈芷柔：自家老婆跟别人能一样？
宋怀玉（满意）：那倒是。感谢在2023-06-19 05:31:39~2023-06-20 09: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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