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崔业听着都激动,棉花、葡萄,都是值钱的东西,葡萄更是有钱都买不着的东西,县令大人竟然有种子,怎能不让人兴奋和激动。
“这是县令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崔旭明眸子里闪耀着光芒,恨不得马上就把种子拿到手。
崔业在屋子里来走来走去,走了几圈儿后,他一拍掌,“我亲自去见见县令大人,要真是如此,我们崔家一定好好配合。”
崔旭明道,“爹,我跟你一起去。”
崔业道,“你去干什么,你赶紧把家里的田契清理一下,要是事情谈妥,我们崔家就发达了。”
崔旭明连连应道,“是是是,爹。”
崔业从家里出来,直奔县衙,不过此时的祝泽清并不在县衙里,还在外面监督测量。
好不容易打开一个缺口,祝泽清是肯定要把事情闹大,给这些大户士绅一些压力的。
崔业打听道祝泽清还在自己田地边,又赶紧赶了过去,“县令大人。”
祝泽清偏头,“崔家主怎么跑得气喘吁吁的?”
“这不是有事找大人吗?”崔业笑道,看祝泽清的眼神很不一样了,这位县令大人不仅可以救马匹,还有那么多珍贵的种子,深不可测。
“崔家主有事直说就是。”祝泽清故意装傻,不懂崔业的意思。
崔业措辞,“大人,刚才旭明回来跟我说,大人有棉花和葡萄种子?”
祝泽清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笑意,“有啊,我还有西瓜种子,哈密瓜种子,崔家主想种吗?”
东西都要给人去种,就算扶持村民,他们的种植也远远不够,肯定需要这些大家族参与。
所谓怀璧其罪,只有他们参与,经济才能稳定,否则好东西掌握在村民手里,村民也守不住,反而带来祸患。
崔业,“……”
崔业心颤了颤,看祝泽清仿佛看一个个银元宝,“大人,你没诓我吧?”
祝泽清淡定反问,“诓你对本官有什么好处?”
崔业赶紧道歉,“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东西都是常人不可得的东西,请问大人从何而来?”
祝泽清看了眼崔业,“本官自有渠道,你不必管,不过本官能保证,只要答应的事一定办到。”
崔业瞧了眼祝泽清,“大人的话,草民记住了。”
他犹犹豫豫,“大人,要是我们坦诚相待,大人会给我们多少种子?”
祝泽清道,“看你要哪种?”
崔业思考了下,问道,“要是要葡萄种子呢?”
祝泽清开出条件,“一千棵以内,不过这不会白送,得你们拿钱来买,并且尽量让周围的村民来帮你们干活儿,替本官分摊一些压力。”
“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应该自己买。”崔业应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回家一趟,到时候去县衙找大人。”
祝泽清点点头,“回吧。”他又补充了一句,“希望崔家主不要让我失望。”
崔业心里一凛,“不敢不敢。”
祝泽清端视前方,嘴角勾起一丝丝笑意,“事情慢慢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如火如荼的田地绘测在阳翟县开展了起来。
村民都相当配合,此事对他们有益,而大户乡绅都在背后骂祝泽清,却又无可奈何。
……
“韦老,祝泽清居心不良,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就是啊,韦老,祝泽清这么干,简直就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太可恶了。”
“韦老,我们还不要紧,你肯定损失最大,他这是跟你过不去啊。”
“……”
一群人围在韦老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韦老脑子却是清醒的,“说句公道话,祝泽清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问题,老夫找不到理由去指责他。”
“韦老,那就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
韦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祝泽清是铁了心要把我们的隐田给揪出来,现在官府穷困,眼看交税在即,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韦老,你想想办法啊,我们家的田地可是几代人的积累,凭什么他一来就要展露出来?”
“韦老,我也不服,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谁给他的胆量挑衅我们一城的人?”
韦老扫了眼众人,“跟你们交给底,凌封锦是帝师凌老最疼爱的孙子。”
在场的人顿时瞪大眼睛,帝师的孙子?这身份……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们吧?
韦老又道,“祝泽清是凌老的关门弟子,是皇帝的小师弟,是当朝六元状元……”
在场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这不是真的,他们幻听了,幻听了,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他们这穷乡僻壤?!
大家抱住脑袋,使劲儿地摇,一点儿也不想听这话,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韦老跟他们是一方的人,不可能骗他们……
韦老摇摇头,他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昨日看到的消息,让他大半夜没睡,“大家回去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
他挥了挥手,“散了!”
与此同时,祝泽清又张贴了一则告示,“县衙有西瓜种子、哈密瓜种子、葡萄种子、棉花种子等,想种植的人可以来县衙详谈。”
众人,“……”
……
崔业抱来一个盒子,“大人,这是我们崔家的田契,你看看。”
祝泽清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田契,一张张翻看计算,得出崔家总共有一万三千亩田地。
居然有三千亩隐田,一亩交一成,就是五十斤麦子,三千亩就是十五万斤麦子,一斤麦子七文钱,算下来就是一千零五十两。
这对富人来说不是很多钱,但这些税钱却要分摊到一众村民头上,那就可怕了。
一个县的土地基本是固定的,富人隐瞒了多少,就需要其他人弥补多少,换谁做了这阳翟县的村民,怕是都活不下去。
西北这边以种小麦为主,就像南方的稻子。
祝泽清提醒道,“崔家主,你虽然向我摊牌了,但官府的人不会停止丈量,若是丈量之后对不上,你知道后果吗?”
崔家主底气十足道,“大人尽管量,任何后果我都承担得起。”
“行。”祝泽清点点头,“你打算要多少葡萄种子?”
崔家主笑笑,“两千棵,但是我们没有种过,只有书上的方法,希望大人能指导一二。”
“这个好说。”祝泽清应允了下来,“一棵葡萄种子二两,你确定要吗?”
一棵葡萄种子只要一两,但他也不想白干活,再说了,以后孩子出生了,还要奶粉钱,他不是做慈善的,得赚点儿吧。
“要要要,我带了钱过来,可以马上给大人。”崔业觉得二两还便宜了,他带了一万两银子过来。
“我写一封契书给你,毕竟这东西不是本官的,我只是中间人。”祝泽清这是把自己摘出去,以免别人说他以权谋私。
“是是是,大人说的事。”有了契书这就是一笔生意,崔业心里更稳了。
祝泽清把祝映丰叫了过来,“你给这位崔家主写一份买卖两千棵葡萄种子的契书,用你的名义写。”
“好。”祝映丰提笔就写了起来,小少年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写个契书,轻而易举。
崔业暗暗道,不愧是帝师的小弟子,这算盘精着呢。
县城里的消息都是互通的,崔家也得到了消息,要不是这样,他们还准备隐瞒一点儿田地。
当时父子俩庆幸了许久,要是隐瞒了,他们肯定捅马蜂窝了。
祝映丰很快就把契书写好了,他把契书拿给祝泽清,“堂哥,你看看。”
祝泽清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拿给崔业,“崔家主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字按手印吧。”
崔业仔细地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然后把名字签了,“大人,那我们什么时候拿葡萄种子?”
祝泽清道,“明日一早,本官会派人送到你的家门口,你让人在大门口接就行了。”
崔业拱了拱手,“多谢大人,草民知道了。”
崔业把四千两银子拿给祝泽清,随后父子俩拿着契书,回了崔家。
祝映丰竖起大拇指,“堂哥,你真厉害,这么快就让他们屈服了。”
祝泽清暗道,官员在地方为官,不能引起民愤,否则他早让这些人屈服了,毕竟官府找个理由查一户人实在太容易了。
另外,县城里还有韦老这样的人,要是对方让学生参他一本,那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跟一个县的人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他。
不要看着他身份不凡,现在入朝为官,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朝廷,不少人都希望他犯错,好打压他,毕竟他是皇帝的人。
皇帝的权利越集中,大臣手里的权利就越少,若是能打压皇帝的人,那就可以分权。
说白了,整个朝廷,其实就是皇帝与各大臣之间的权利拉锯战。
综上,只能采用这种怀柔的办法去达到目的。
祝泽清揉了一把祝映丰的脑袋,“堂哥也很难啊。”
祝映丰嘻嘻一笑,“大哥,我去帮忙了,有事叫我。”
祝泽清挥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