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桢和凌炽赶了回来,祝泽清给二人倒上了一杯,“大哥二哥请。”
两人看到祝泽清给他们倒葡萄酒,一脸惊诧,看到其他人也喝后,才接过来,对祝泽清点点头,说道谢的话。
随后又给他们端来菠萝,“这是菠萝,用叉子叉着吃就行了,很甜很香,吃得一尝。”
葡萄没吃,这需要吐皮,这些君子不会在人前这么失礼的。
凌桢和凌炽受宠若惊,这菠萝是贡品中的贡品,比葡萄还少,进入就这么给他们吃一大盘,简直不可思议。
凌老优雅淡定地喝着红酒,吃着菠萝,这些东西在杞县的时候他已经享受过了,现在就是陪陪他们。
皇帝看着名贵的水果,精致的酒器,有种自己过得不如小师弟的错觉。
凌老忽然开口说道,“皇上,泽清以后会在国子监读书,我觉得可以提升一下国子监的伙食,你觉得呢?”
皇帝没懂凌老的意思,“老师,还请明言。”
凌老看了眼酒杯里的红酒,“泽清的堂妹映晴擅长做食堂,把国子监的食堂给映晴吧。”
祝泽清,“……”
这样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皇帝挺配合,毕竟是老师回京之后的第一个要求,自然是要答应的,“好,朕允了。”
祝泽清,“……”
有权有势是真的好,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件别人难以办到的事。
江一宁心里也是惊叹,背靠大树好乘凉,古人诚不欺我。
凌桢和凌炽对视了一眼,为了让弟子吃好,居然让食堂易主,这也太宠小弟子了,他们作为亲儿子都没这个待遇!
两人又齐齐看了眼祝泽清,真是让人嫉妒的存在。
皇帝瞥了眼祝泽清,都说老人宠幺儿,的确是真的。
品了酒,吃了珍贵果品,拿上小师弟送的礼物,皇帝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了,凌桢和凌炽跟随。
江一宁目送仪仗远去,狠狠松了口气,“泽清,紧张死我了。”
祝泽清握住江一宁的手,“没事,有我。”
江一宁点点头。
……
院子。
叶以站在窗户边,叫着路过的祝泽清。
祝泽清让江一宁回房间,他向叶以的房间走去。
叶以仍旧保持着趴在窗户上看院子风景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安排我见皇上?”
祝泽清道,“你现在见皇上就相当于向整个天下宣布是我带你回来的,我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你耐心等一等,我会安排你见皇上的。”
“还要等多久?”叶以不是没耐心,相反,他很有耐心,不然也不会在别院隐忍十几年。
现在回到京城,更要忍耐,否则必将功亏一篑。
但他很想知道祝泽清接下来的计划,所以心急了些。
祝泽清道,“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叶以侧脸看了眼祝泽清,他的身体曝在阳光下,光芒闪耀,更显得绝色了,“好,我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祝泽清平静道,“只要你听我安排,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叶以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祝泽清转身离开了叶以的房间。
这是,服侍他们的大丫鬟走来,“泽清少爷,有你的三封信。”
三封信?
祝泽清把信接到手里,随意地看了看,然后回了房间。
他先拆开凌封玺的,这是一封感谢他的信,他说的治理蝗灾的办法很好,已经得到了控制,到时候为他请功。
第二封是祝泽堂的,祝三万不见了,家里连续找了三日都没有找到,问他是不是来京城了?
最后拆开一封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信,这是祝三万给他写的,说的是不用担心他,他离家出走了,他要去翱翔天空了。
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环,祝三万以离家出走的方式给他写信,告诉他计划顺利。
祝泽清把信收了起来,随意地放在匣子里。
坐到椅子上,祝泽清给凌封玺和祝泽堂回信,然后将江一宁送出去,他则去了一趟叶以的房间,让叶以藏一下,他借他的样子出去一趟。
不会儿,一位小外从屋里出来了。
细看之下,这个小外身材要精壮一些,高一些,但两者外貌,瞳孔颜色一模一样,不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一路往大门走去,都没有引起怀疑,大家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小外的,跟着祝泽清而来。
凌府的人相信祝泽清,自然不会去过问小外,随便看了眼他,就没多关注了。
小外来到京城武馆对面的茶楼里,看着武馆的大门口。
他和祝三万约定了在武馆前的茶楼见面,这些事是他向凌封玺打听到的,他扮做小外的样子,等在二楼窗户前。
祝三万要是看到的话,就来见他。
很不巧,祝三万忙着拜师忙着跟新认识的好朋友熟悉,今天没空来武馆这边。
等了半个时辰,祝泽清离开了,然后在茶楼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记号,表示他来过,然后离开了。
祝泽清暗暗道,这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真是刺激。
返回凌府,祝泽清把装扮换了回来,返回趁着没人返回房间。
不一会儿江一宁走了回来,“泽清,信我已经寄出去了,过几天他们就会收到,真是三万?”
祝泽清摇摇头,“我刚才去茶楼见他,没有看到。”
“他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江一宁担心起来,毕竟三万只有十二岁,一个人出来闯荡,太危险了。
祝泽清相信祝三万,“三万机灵,不会有事,不然我不会这么安排,放心吧。”
江一宁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武考公布成绩,不知道祝巍考得怎么样?”
“过几日他来京城就知道了。”祝泽清淡定地说道。
远在南州的祝巍此时还在跟一起武考并且考上的举子向座师道谢,然后要去参加鹰扬宴。
鹰扬宴跟鹿鸣宴类似,只是是为武举的举子设置的。
也是在府衙举办,参与者是武考的一众官员,以及武举的举子。
这宴会不像鹿鸣宴那么文雅,而是充满血气的,非常阳刚的。
此时,许多人正在跟祝巍敬酒,不负所望,祝巍取得了武举第一名的好成绩,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武举没有小三元,解元这样的称号,只有最后才有武状元的称号。
虽然没有专门的称号,但他的科考成绩却被大家记到了心里,是其他人没有超越的存在。
散席后,祝巍又在南州住了一晚,前去拜会司兵参军,是他推荐,祝巍才有继续科考的机会,肯定是需要专程去道谢的。
在道谢的时候,他碰见了徐福安和卓松柏。
徐福安过得不错,长胖了一些,看卓松柏小心翼翼扶着的样子,可能是有孩子了。
他没有上前打招唿,感觉有些尴尬,等他们离开了,他才出来,去了军营。
拜谢了司兵参军,祝巍马不停蹄地往家赶,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尤其是祝三万。
但回到村子后,他第一时间就被告知祝三万神秘失踪了。
不过他是不信的,祝三万和泽清之间肯定有计划,祝三万离开必定跟计划相关。
当时他不在家里,没有了解许多详情,有了信息差。
祝泽堂从县城回来,看到前面的祝巍,惊喜地叫住他,“祝巍,你回来了。”
祝巍赶紧转头看去,“泽堂,你知道三万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祝泽堂道,“我不知道,三万失踪好几天了,我们四处找人都没有找到,而且还给大哥寄了信,不知道三万是不是去京城了。”
祝巍道,“不可能的,三万去京城,他怎么不跟泽清一起走,反而自己一个人上路?”
祝泽堂无奈道,“我们现在谁也没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祝巍着急,“我去找他。”
祝泽堂拦住祝巍,“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祝巍笃定道,“肯定去京城了。”
祝泽堂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算去京城找人,是不是应该休息一日?收拾一下行礼,备好东西?”
祝巍冷静下来,“我明日出发,先把喜讯告诉大家。”
晚饭时间——
祝巍立即把他的武考成绩告诉了大家,堂屋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立马响起恭喜的声音。
祝泽堂拍拍祝巍的肩膀,“可以啊祝巍,你考第一名,我大哥也考第一名,我们家是有两只金凤凰啊。”
祝二万赞许道,“还是堂哥有眼光,要不是当初他力排万难,我们就看不到祝巍大放异彩了。”
钱林燕连声附和,“就是就是,真好啊,以后说出去,我们家可是独一份儿了。”
赵永霞赞道,“一门双凰。”
祝河山自豪地纠正道,“不对,是双龙。”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着家常话,然而祝巍却明显走神了——
小阳儿看着祝巍把他平时不喜欢吃的芹菜夹起来喂到嘴里,“祝巍,这是芹菜,你不是不吃的吗?”
祝巍心不在焉,芹菜已经咀嚼了,不好再吐出来,他硬着头皮吞了进去。
嘴里感觉不舒服,他拿去杯子准备漱漱口,然后又听到祝泽堂喊他,“祝巍,那是爷爷的杯子,你快放下,你咋了?”
祝巍回过神来,赶紧把爷爷的被子还回去,“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你在想什么?”
他敢说自己是在想三万吗?自然是不敢。
祝巍摇摇头,“我在想老师跟我说的话,对了,我明日还要去拜访一下老师,走不了,后日再走了。”
恩师悉心教导他一年多,他这样一走了之,也显得太忘恩负义了。
张秀容正准备提醒一下祝巍,祝巍先想起了了,“对,是应该拜访感谢一下老师,婶娘已经把礼给你备好了,你明日拿着去就是。”
祝巍非常感激,“多谢婶娘。”
“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张秀容给祝巍夹了一箸菜,“婶娘一直把你当半个儿子,不管去多远的地方,这里都是你的家。”
赵永霞道,“对,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管人在何处,根都在这里,祝巍,大伯母说话直,有啥没说对的地方,你原料一下。”
祝巍赶紧说道,“大伯母言重了,我也把你们当家人,所以不会介意的。”
祝泽堂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祝巍考上武举人,祝贺他可以出去自由闯荡了。”
“好,一起来敬祝巍一杯。”
像吃团圆饭那样,大家一起喝了酒,互相说祝福的话,热热闹闹的。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祝巍来到了祝三万的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点上油灯,墙上挂着一把把三万训练过的箭,自己给他做了一把,三万一直小心放着,泽清给他买了一把真正的箭。
泽清给三万买的箭好像出自名家之手,不管是弓弦,还是弓,材料都非常好,不常见。
他伸手摸了摸,触手是金属的感觉,一阵冰凉。
“不知道泽清在哪里买的?要不要给三万拿去?还是不拿吧,不然三万自己就拿了。”
祝巍把手收回来,然后把墙壁下方一把小弓箭拿走了,他低头看着小弓箭。
这是一次他惹三万生气,自己做给三万赔礼道歉的,三万也一直保存着。
要是找不到三万,他就把弓箭就是一种念想。
他今晚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然后一半都是三万的东西,他不过拿了身份文牒和衣服日用品。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是越来越放不下那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三万去哪儿了?又是怎么跟泽清约定的?”
他不可信祝泽清真能放心三万一个人出去,他们之间肯定会有联系。
这样想着,他越发着急起来,真想立马飞往京城。
第二日他去拜会了老师,奉上厚礼,跟老师好好说了一会儿话,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回来做最后的安排。
翌日一早,他辞别众人,骑上他那匹自己驯服的野马往京城狂奔而去。
大家在村子出入口送祝巍,看到他离去,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一些村里人也出来相送。
村子拍了拍祝河山的后背,“孩子们长大了,我们老了。”
祝河山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