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脚底下踩到了软乎乎的不明物质的神前梨由差点骂爹, 心理加生理上的双重不适让她的心情变得十分不美妙。
论天降垃圾堆是什么感觉。
神前梨由低头看着脚下烂到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水果和蔬菜,屏住了呼吸。
“你干嘛呢。”
“让我缓缓。”
她现在头很晕,波维诺家族造得这个东西, 对她的前庭器官很不友好。她没死在那位地狱辅佐官手上,却差点死在这玩意上面。
伏黑甚尔幸灾乐祸笑出声,见神前梨由瞪他,他挑了挑眉,“美丽的女士, 用不用我帮忙。”
“用。”
神前梨由抬了抬下巴, 见她同意, 伏黑甚尔抱着她离开了这条堆满垃圾的小巷。
“哎?这里竟然是大城市吗。”
出来之后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以及像霓虹灯一样延伸到远方的车流,神前梨由震惊。
怎么那么多人, 诅咒的气息也比以前更多了。
“是东京呢。”伏黑甚尔看了几眼车牌号,又把视线放到了路边的告示牌上, “2016年12月23日。”
“欢迎来到十年后的世界。”神前梨由从他怀里跳下来, “挺不错。”
伏黑甚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摄像头, 好像到处都是。”
神前梨由伸手向下压了压帽檐,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可不希望被人发现。”
“我觉得你想多了,可能认识你的人都死光了。”
神前梨由对他恶毒的言论不做回应。
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生存,他们需要钱、安全屋和合法的身份, 后面两个只要有钱就能搞定。
最好在天亮前搞定这一切。
“东京真的很繁华呢。”这里比十年前要繁华很多。
“你这样像刚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
神前梨由不在意地耸耸肩,“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十年前的最新款。”
“唉, 不然我们分头行动吧。”伏黑甚尔上下扫视她一遍, “我去找个女人养我。”
不知道为什么, 神前梨由有了一种自己包养的小白脸要跟别的富婆跑路的错觉。
她连忙忘记这个可怕的念头,“不可以,你最好别离我太远。”
十年后科技都进步到可以打视频电话了,咒术界能弄出可以拍到咒灵的监控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大概。
顺着人流向前走,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神前梨由被对面的大屏幕吸引了目光。
[最近我们对神山集团的董事长神前和光先生做了采访,神前先生就旧时传统的继承与发展发表了看法……]
记者在说什么神前梨由已经听不清楚,她看着屏幕上神前和光那张脸,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跨过这十年,“他怎么还活着。”
伏黑甚尔:“你不是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吗。”
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来,还没来得及体会活着的美好,就发现讨厌的人不仅活着他还活得很滋润。
就算神前梨由经历了那么多毒打,早就已经学会把心态放平,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得劲。
两人面面相觑,神前梨由小声开口,“也许,科技在进步,医疗事业在发展?”
“要杀吗。”伏黑甚尔只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必要。”神前梨由收回目光,漠然垂眸道,“我已经跟神前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爱和恨都已经斩断,唯一可以证明这些东西存在过的只有这个姓氏。
“接下来要搞点钱啊,不如去抢劫银行?”伏黑甚尔自觉转移话题。
“我会做那么掉价的事情?”神前梨由给了他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无需伏黑甚尔教导,神前梨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赌场,进去玩了几把就出来了。弄到了钱之后,他们先是找了一家网吧,在里面呆了三个小时。在天亮前神前梨由找到一家不显眼的宾馆开了房间,强撑着洗完脸刷完牙,摇摇晃晃栽到床上倒头就睡。
当然根据以往的教训,她在睡觉前把伏黑甚尔扔回了领域里,不至于睡着的时候被对方做什么奇怪的事。
……
一觉睡醒,神前梨由拿起床头上的电子表一看,已经下午三点,她打电话跟前台要午餐,服务员上来给她送了一桶泡面,还亲切地教给她怎么烧热水,最后等水开了帮她泡好了面才走的。
服务很周到,但如果不是泡面就好了。神前梨由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心情沉重有点想哭。
谁能想到,十年后吃的第一顿饭竟然是泡面,还是咖喱乌冬面,料包有点过分咸了。
神前梨由暗暗记住这个牌子,决定以后把它拉入黑名单。
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混的那么惨,就算她现在没身份也没钱。
外面天色暗下来之后,神前梨由和伏黑甚尔离开宾馆。
昨天上网基本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变化虽然很大,但也没她想象中那么大。
当然她指的是表世界,里世界的话她昨天只接触了赌场,发现玩法跟十年前没太大区别。
“你不打算确认一下你那几个小崽子还活着吗。”走到电话亭跟前的时候伏黑甚尔停了下来。
神前梨由凉凉看他一眼, “想见你家小崽子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伏黑甚尔:“不,我不想。”
“不,你想。”神前梨由走进电话亭,“先调查下你儿子在哪里,不过十年了,他现在应该十五岁,如果他有咒力的话应该会去咒术高专,嗯,如果不跳级的话就是明年的一年级生,明年的话也快了。”
伏黑甚尔奇怪看她一眼,“那是我儿子,你那么关心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当他便宜娘亲。”
“你儿子十五,我十八,麻烦注意一下年龄差,我不想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谢谢。”
“我不介意呦~”
“我只是在想,当初你跟禅院老头订下约定,说惠如果继承了术式就可以成为下一任家主,那老头信誉咋样,不然我们去搞禅院家吧。”
说了佛系生活,结果她又想搞事。
“嗯?惠是谁。”
“……”
她有点心累,“你闺女行了吧,闺女。”
神前梨由拨通昨天查到的武装侦探社的电话,她用眼神示意伏黑甚尔安静。
对方:“你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神前梨由辨别了一下声音,确定这人她不认识后才开口,“你好,我找东川森。”
她有些紧张,握着话筒的手有点不稳。
“啊抱歉,东川前辈现在不在侦探社,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这一瞬间,神前梨由眼里浮上了一层雾,但雾气就很快散去,露出的那双蓝眸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好的,谢谢,请问太宰治在吗。”
“额。”神前梨由听到对方开口,语气干巴巴的:“抱歉,太宰先生,他吃坏了肚子正在医院里修养,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
就算没见过电话那头的人,神前梨由也可以想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方有多无奈。
好惨啊,福泽先生,太宰竟然在他那里呆了十年,他的头发还好吗。
“那就没事了,谢谢您。”不等对方说什么,神前梨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情不自禁地勾唇笑。
真好,他们都还活着,还会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伏黑甚尔慢吞吞开口,“接下来我们去哪。”
“新的身份和住的地方,先去买手机吧,现在好像人手一个。”
……
横滨武装侦探社。
听到话筒里的忙音后,谷崎润一郎愣住,不需要他转达消息吗,怎么直接就挂断了。
说起来,找太宰先生的是位女士,不会出什么事吧。
跟太宰先生有关的女士都很可怕,想起前一段时间的炸弹和恐吓信谷崎润一郎打了个寒战,以防万一他还是跟东川前辈打声招呼吧。
“呦,怎么了谷崎。”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国田木独步慰问了一句。
听他说完情况,国木田捂着胃呻/吟,“你给太宰…前辈说一声吧,让他自己注意点。”
如果不是因为那家伙是侦探社的前辈,他一定会揪着对方领子大声咆哮:“你数数这是第几次了,别总给侦探社惹麻烦啊混蛋太宰!”
但他只能想想,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前辈不能动手。
谷崎润一郎去打电话了,国木田独步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温热的水灌进胃里,让他抓狂的心冷静了下来。
喝完水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去工作了,白天因为送食物中毒的某人去医院,文件没处理完,晚上他需要加班。
那边谷崎润一郎说明了情况,对面的人懒洋洋应下,他松了口气,“好的,太宰先生,您自己注意安全,我给东川前辈打电话说一声。”
“等等,我的事你为什么要给他说!”太宰治本来半死不活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度。
谷崎润一郎听着他又要炸毛,连忙开口解释,“那位小姐也说要找东川前辈了。”
“先找的我还是他,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原本懒散躺在病床上打游戏的太宰治坐直了身体,他用手拿起本来用肩膀夹在耳边的手机,等着对方回复。
“先找的东川前辈,电话是从东京品川区的一个电话亭里打来的。”
“好的,我知道了。”
太宰治跳下床,蹬上鞋往外面走,“这事不用告诉森,我来解决,就这么说定了。”
听到他这么说谷崎润一郎应下,太宰前辈虽然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但在东川前辈的事上,他还是挺靠谱的。
最起码侦探社除了社长以外,也就东川前辈的话,太宰前辈会选择性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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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十年后的平安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