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明鹿在晕眩的梦境中感到有人在吻她。
来人的动作非常粗暴,挣扎中苑明鹿尝到了嘴唇上苦涩鲜血的味道。她屈起膝盖狠狠地蹬了一脚对方的小腹,紧接就着被捏着后颈死死的摁在了床上。苑明鹿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被憋的眼眶湿润。
那人的声音隐约响起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真是的,还是这么喜欢踹人。”
苑明鹿紧闭的睫毛剧烈的颤了颤,她的身体虚弱而昏沉,一时竟然无法睁开眼睛。
“……玩的挺花啊。”元帅一个膝盖跪在床沿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采血用的细针。她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就摁住了向导温热的身体,宽松的睡衣领被沿着后颈拉下来,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带着牙印的腺体。
“怎么这么瘦,帝国没有饭给你吃吗?这可怜见的。”元帅朝腺体上喷了喷消毒水,细细密密的痛感猛的抓挠上苑明鹿脆弱的痛觉神经,她含着眼泪挣了一下,反弓的细腰被元帅趁机揩了一把油。
“啧,真tm细……乖,趴好,不要乱动,小心我的针头扎进你的小脸蛋里。”元帅拔去采血针的盖子,极细的针头反射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你干什么……怎……”
元帅猛的顿住了,她拿着针的手僵在半空,表情甚至有点诡异,甚至说,不知所措。
苑明鹿抽了抽鼻子,她抬起脸来,蹭了蹭元帅撑在她头侧的手背。
那是一个极温顺的姿态,像小猫翻过身来朝饲主露出肚皮。
梅尔德感到对方温软的皮肤在自己手上一擦而过,苑明鹿浓密的黑发缠绕在她手上,带着水蜜桃的芬芳气息。
令人气血上头。
“那你轻一点儿哦。”她好像浑然不知面对的是足以把自己置于死地的元帅,只兀自抱怨道,“你老是把我弄疼的。”
元帅的喉咙紧了紧,她掐着苑明鹿的腰把人正面翻回来,直视着那双无神的祖母绿眼睛:“呦,搁这儿叫谁呢?”
苑明鹿被她摁的呼吸不畅,她竭力扬起脖颈来企图争取更多呼吸的空间:“梅尔·····”
梅尔德的目光沉了下去。
向导用一种无比温柔的语气唤着,好似对热恋情人的呢喃:“你是梅尔····”
苑明鹿多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叫过她了?
梅尔德·菲洛斯有些记不清了。
这个狡猾的小兔子可能天生就点亮了什么类似“逢场作戏”的技能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在白塔还是军部都如鱼得水通畅无阻,偏偏见了自己的时候没装上几秒就开始亮爪子,连句好听的都不耐烦说。
······
元帅居高临下的按着人看了几秒,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单手揪着苑明鹿的头发把人直直的拖起来,在苑明鹿的痛呼中将采血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腺体里!
爆炸一样的疼痛登时席卷了苑明鹿的神经,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浸湿了元帅抬着向导下巴的指尖。
“你给我在这装什么装。”元帅神情阴戾,几乎咬牙切齿,“不是你和亚兰那老东西里应外合,跟着译澜那个狗哨兵私奔的吗?真狠啊你,走的时候可是真绝情啊,把我跟两个虫子关在一起,你不就是盼着我死吗!怎么,译澜把你玩透了,对你不好了?现在后悔了?又想起我这个老情人来了?苑明鹿,你可真贱啊,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你都跟译澜缔结完全结合契约了吧?!我现在都嫌你脏!”
“······”苑明鹿在疼痛中崩溃喘息,眼神几乎要涣散了,采血针连接的试管飞快的积蓄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静脉血,在夜色中呈现出阴惨的黑色。
“对不起,梅尔。”向导泪流满面,她的睫毛因为泪水凝结成一簇一簇,看起来格外的虚弱可怜,“我对不起你。”
梅尔德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她警惕了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帝国的守卫军还没有赶过来,随即轻扯了一下苑明鹿的头发:“你跟我在这假惺惺的说什么?”
苑明鹿被扯的低声轻叫了一声,她抬起手来,努力去掰梅尔德扯着她头发的手:“求求你···别扯了,我好疼,梅尔,我好疼·····”
她挣扎的力道非常小,并且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元帅眼睁睁的看着她睁着空茫的眼睛噼里啪啦的无声流眼泪,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要人命。
“帝国不会拿你做什么不道德的人体实验了吧?你一个准皇后不在皇宫呆着,为什么住在研究院?译澜不会有新欢了吧?”
梅尔德感到苑明鹿的手冰凉的吓人,她皱着眉把采好血的试管收好,把向导没什么重量的身体扔回了被子里。苑明鹿衣着凌乱的滚回被子里,不小心擦到了腺体上的针眼,顿时疼痛的蜷缩成了一团。
梅尔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数据提取的便携设备,拧着眉毛把苑明鹿从被子里拽出来:“起来,还没结束。”
苑明鹿毫无生气的由着她拽,整个人软绵绵的,元帅朝她背上摸了一把,全是冷汗。
“····你不会要死了吧,苑明鹿,当时坑我的时候下手不是挺狠的吗?”梅尔德把人翻过来,口中讽刺的话猛地一顿。
苑明鹿正以一个无比心碎绝望的表情无声掉眼泪,嘴唇被她咬的发白,整个鼻尖和眼尾全红了,白生生的皮肤上都是被凌虐一般哭的一抽一抽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梅尔德看着她,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愧疚之心。
我真畜生啊。
“抱抱我梅尔····”苑明鹿语气哽咽的说,“已经很久没人抱过我了····”
梅尔德看着她细瘦的手臂,单薄的,正在剧烈颤抖的身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伸出
手来把向导揽进怀里,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她的后颈,感到苑明鹿的下巴尖搁在了自己肩膀上。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跟着我,当我的向导,有什么不好?”梅尔德轻捏了一下苑明鹿的后腰,几乎摸不到软肉了:“被我拴在床上和被译澜拴在床上有什么区别吗?哨兵都是一样的生物,你指望有哪个哨兵能当着你这样的小漂亮做柳下惠吗?”
苑明鹿半张脸埋在元帅脖颈上继续掉眼泪,她挣扎着要伸出手来抱梅尔德的脖子,元帅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对向导双手的桎梏放开了。
“你这是何苦呢。”元帅道,“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想不想跟我回联邦,只要你撤回对我的诉讼,再做到每天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就行,鹿鹿,这才是向导的生存之道啊。向导是哨兵的附庸,你属于我,这天经地义。”
“您说的对。”哭的鼻尖发红的苑明鹿把脸抬起来,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元帅,乖乖地说:“我是您的。”
“这就对了,乖。”元帅对她亮晶晶的注视很受用,“唉,一开始就这么乖不就好了?非要逼我——”
她顿住了,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有大片殷红的鲜血滚下来,淋漓的浸湿了床单。
苑明鹿稳稳地握着那把推进元帅后心的匕首,她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脸色苍白但带着微笑。
那是苑明鹿藏在枕下的匕首。
“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啊,梅尔德·菲洛斯。”先前哭哭啼啼的向导恢复了冷淡的语调,她飞快的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看着狼狈的元帅耸了耸肩,“想要听话的乖小猫吗?”
她嘲讽的说:“不如你死了之后,我在坟头给你烧一个吧。手工制作,连花色样式都可以自己选哦。”
“苑明鹿!”中刀的元帅暴怒弹起,她毕竟是哨兵,即使是被刺进心脏也还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被戏耍的愤怒使她一时忘记了疼痛和失血。她拔出军刀,几乎是闪电般朝苑明鹿扑去:“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死——”
“嘭!”窗边的玻璃被子弹击碎,一发麻醉弹破窗而入,结结实实的没入了元帅的后颈。
元帅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即重重的倒下了。
呈蜘蛛状扒在研究院房顶待命的苏城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坐在悬浮车内操纵着人工飞行监视器的夏佐敲了敲耳机,示意行动结束。
几百米之外的一栋高层建筑物的天台上,黑平合上瞄准镜,快乐的打了个响指。
于此同时,早就埋伏在门外的译澜破门而入,她凶神恶煞的冲进来,拎起元帅脑后的头发一扯,随即接连几拳重重的打在对方的面门上,梅尔德被揍得口鼻喷血,当场昏死过去。
训练有素的帝国守卫军飞快的封锁了研究院,所有疑似联邦间谍的研究员都被当场扣押待查,红色的警示灯一排排的亮起来,预示着这个混乱的夜晚的落幕。
黑暗中,苑明鹿坐在染血的床单上,静静地和发狂过后的译澜对视。
她的手指因为脱力而不断发抖,剧烈的情绪波动,失血,过劳使她头晕目眩,眼前仅有的一点儿光感也要消失了。
译澜努力平复呼吸,胡乱用床单擦了擦满手的鲜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明鹿,吓到了?”
好像刚刚在温存的拥抱里给了元帅一刀的人不是苑明鹿一样。
苑明鹿想冲译澜笑一笑,但是她连抬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直直的倒了下去,在磕到地上之前被结结实实的抱住了。
朗姆酒的味道,熟悉又醇厚,充满了安全感。
她闭上了眼睛,感到对方抱着她,侧颊上被什么弄得湿漉漉的。
别哭啊···笨蛋。
我演的这么棒,不是应该叫好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