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然后亲了又亲,亲了又亲,亲了又亲的理由吗?”译澜的单身宿舍里,夏佐从监控录像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你希望我用什么剧情来替换这段录像?中将,呵,这种劲爆的东西是可以找到替代品的吗?堂堂联邦军官,竟然在被催眠的大庭广众之下强抱联邦明珠!你没有看到明鹿的拖鞋在地上吗?”

  译澜轻咳了一声,她老老实实正襟危坐的呆在长沙发上,大腿上枕着由于疼痛和疲惫睡过去的苑明鹿,接受了临时标记的向导状态已经趋于稳定,像跳楼机一样上下波动的信息素水平线终于稳定了下来。

  哨兵给苑明鹿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军装外套,默默地抬起头,和坐在对面因为太过尴尬揪着自己止咬器捏来捏去的苏城无声对望。

  夏女王余怒未消,嘶嘶嘶的喷着毒液:“明鹿因为精神紊乱头疼,你不会送到医疗室去吗?就算明鹿需要一个临时标记来缓解疼痛,你不会把她抱到宿舍楼里吗?你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此处咬牙切齿),然,后,拖到明鹿维持不住催眠的状态,导致所有人都看到你们搂,搂,抱,抱,明鹿还没戴面部仿生装置!”

  译澜低声道:“都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疼。”

  疼到连外出的衣服都没有力气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找她。

  译澜的心都揪起来了。

  “精神紊乱为什么弄废了这么多向导,当然是有原因的,是你你愿意每天有人拿锤子在你脑子里砸钉子吗?”夏佐烦躁的说,“啧,不过也有我的疏忽,我当时忘了提醒你精神紊乱早期可以通过和高相容度伴侣交换信息素来缓解疼痛,真是造孽,治愈系向导出现了这么多年,这些土方子几乎都没人用了。”

  译澜眼神一动。

  怪不得明鹿老师这段时间老是相当积极的找她亲亲抱抱,她还以为向导是因为喜爱亲近她,心里偷着乐了好一会儿。现在想起来,明鹿老师精神紊乱的症状出现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

  哨兵暗暗攥紧了拳头,简直后悔万分,她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明鹿老师有什么异常!

  译澜看着苑明鹿瓷□□致的侧脸,向导的呼吸清浅,是这么的脆弱易碎,一时间连伸手拨一拨她侧颊碎发的勇气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毫无戒备的依赖我啊。

  夏佐一拍桌子:“不过事到如今了,删监控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你跟明鹿的绯闻现在估计已经传得连拴在大门口的那条狗都知道了!中将,好好庆幸这次来的是我们,不是真的首都星耗子吧!”

  译澜没看夏佐,她轻抚着苑明鹿沉睡中恬静美丽的侧脸,沉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麦迪奇先生。”

  夏尔洛·麦迪奇,夏佐的本名。

  夏佐挑起眉:“怎么了,殿下。”他随手勾过苏城的衣领,修长的手指扳起面红耳赤的哨兵的下颌,灵巧的把止咬器解下来。

  单单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却象征着整个立场的翻倒旋转。

  “这几天,我得到了一些非常关键的讯息,我想,我们的计划需要做进一步的改变。”

  “你说。”夏佐正色起来。

  “帝国那边,我的哨兵父亲病危了,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尽快回去,免得被人抢占先机。”译澜沉吟道,“联邦这边,我的人告诉我,梅尔德·菲洛斯被军部雷奥因的事弄的焦头烂额,议会天天发声明弹劾她,再加上亚门这里在压消息,她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失踪的明鹿,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就这些条件恐怕还不够我们在足够混乱的局势下放烟花吧。”夏佐把玩着苏城的手。

  “没错,但是几天前我得到了来自联邦古老军部家族的重要指示,一旦完成这个指示,我恐怕就会被置于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甚至会以升职的理由被押回首都星。到时候我和明鹿的高相容度就不会是档案里的秘密,我们两个都会被迫为联邦流干最后一滴血。”

  译澜轻抚着苑明鹿的背,向导在梦里轻咳几声,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译澜释放出沉郁的朗姆酒信息素安抚她,苑明鹿素白的指尖挣扎着从外套里伸出来,迷迷糊糊的勾住了译澜的小拇指。

  夏佐无声的“啧”了一声。

  “所以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快说,别给我前摇了。”星盗先生盯着苑明鹿难受的睡颜,不耐烦的说。

  中将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说:“他们想把虫族放进来。”

  夏佐顿住了。

  苏城惊愕的睁大眼,手里的止咬器一角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细小的“砰————”一声。

  就像粒子枪穿过头颅的声音一样。

  苑明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睡着时的呼吸一直清浅绵长,此时乎的一顿一颤,倚在沙发上小憩的哨兵立刻睁开了眼,“明鹿老师?”

  “·····”苑明鹿慢慢的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忽然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太对,她低头一看,自己枕着睡了半天的东西竟然是哨兵的大腿。

  译澜直起身,手臂勾住苑明鹿的腰,稳稳地把她拖起来,期间还很细心的避开了向导散乱的长发,“来,我们坐坐好。”

  苑明鹿下意识的依偎在了译澜身边,这时候她才看到身上盖着译澜厚厚的军装外套,哨兵身上的朗姆酒信息素嗅的她浑身懒洋洋的,慵懒舒适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散发开来。

  被主动倚着的译澜感到自己快被沁人的水蜜桃信息素给甜化了,她小心的摸了摸向导乌黑的发顶,受宠若惊的发现苑明鹿不仅没有让她滚,还很开心的用脸蹭了蹭她的掌心!

  没睡醒吧!绝对是没睡醒吧!

  中将···中将决定这个星期都不洗手了!

  苑明鹿拍开译澜激动地手,她裹着一身甜蜜的信息素,自然的翻身跨坐在译澜身上,环着哨兵的脖颈,和她浅浅的接了一个几秒钟的吻。

  临时标记带来的依赖感使向导就像一只见了猫薄荷的猫,墙角的小沙发上黑猫和黑豹正贴在一起厮混,小黑猫拿软乎乎的肉垫胡乱的拍黑豹的脸,大猫好脾气的拱拱它,把小猫舔的细声细气的翻起肚皮。

  “我之前好像闯了什么祸?我出去的时候,好像没戴面部仿生装置?”一吻结束,苑明鹿气息不稳的退出去,她看着哨兵柔和的烟灰色眼睛,轻声说。

  “小事情,老师没闯祸。”译澜艰难的把目光从向导雪白的侧颈上挪开,斟酌着说,“今天来边星的客人是夏佐和苏城,我的下属也是嘴特别严的。边星天高皇帝远,我们对首都星那边官儿不怎么忌惮,老师放心,不会把梅尔德·菲洛斯招过来的。”

  “那就好。”苑明鹿把下巴尖搁在哨兵的肩膀上,感觉哨兵的呼吸都在一瞬间绷紧了,不禁在心里笑了笑,“如果你觉得介意的话,我还可以再来一次群体催眠,把咱们两个当众亲吻变成夏佐和苏城当众亲吻。”

  “······”译澜真心实意的说,“你们治愈系向导真可怕。”

  “直接催眠还是有限制的。”苑明鹿懒懒的说,“催眠没你想的这么无敌,大多数时候还是通过间接地语言暗示效果最好,催眠的内容也不能凭空捏造,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篡改,比如说哨兵,如果我要催眠你跟我睡过——”

  译澜:“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催眠出来的吗?!”

  苑明鹿话锋一转:“——大概率是不成功的。”

  译澜:“······”

  吓死她了。

  苑明鹿接着说:“因为你是个处哨。”

  译澜:“······”

  “催眠的本质其实是替代啊。”苑明鹿摸摸哨兵的狗头,怜爱的说,“如果你和别人睡过,我可以把你记忆里和你上床的这个向导换成我自己,然后再模糊前因后果和具体细节,让你坚信你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和我睡过,这样甚至能骗过军部的测谎仪,因为你主观意识上对这个事实认证非常坚定。有时候比起真话,还是虚虚实实的东西最招人信嘛~”

  译澜:“······”

  不,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种机会的,明鹿老师

  。

  “那,语言暗示呢?”今天终于见识到治愈系向导温柔刀的可怕之处的哨兵诚恳又恭敬的问。

  苑明鹿从她身上半跪起来,她拍拍译澜的侧脸,美丽的祖母绿眼睛简直要让看着她的人深深的沉溺下去:“这个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和我睡?”

  译澜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面对如此直白的勾引,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难耐得抬起又放下,有一瞬间哨兵真的想不管不顾的把苑明鹿摁在她的怀里,然后亲的她哭出来。

  “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译澜艰难的说,“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她深深的望着苑明鹿,她们离得极近极近,连呼吸都在交融,向导的眸子深处倒映着哨兵的烟灰色眼睛。

  “好啊。”她听到苑明鹿用气音在她耳边说,“我答应你,译澜。”

  译澜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她的手指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迫不及待的把苑明鹿拥进怀里,向导用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突然笑了。

  那一笑简直美艳至极,以至于译澜的心脏都漏跳了两拍。

  在高维空间里精神触手悄无声息的凝聚,苑明鹿捧起译澜的脸,

  “我是联邦人,今年23周岁,你呢?”

  “我是帝国人——”译澜下意识说,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她怔然一愣看着怀里的向导,对方笑起来,勾着哨兵的脖子在她的唇上撒娇般的啄了一下。

  “亲爱的,这就是语言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