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平不想来。

  他最近正在和自己的新朋友戴星玩的不亦乐乎。

  作为一个任性的打工人,即使他名义上各怀鬼胎的三个上司都让他滚到边星去,好推动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但是黑平一个不理。

  可谓是当代社畜楷模。

  他头一次当网红,把直播间当成大玩具,正玩的爱不释手。

  而在黑平罢工的一个星期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译澜在苑明鹿温柔乡里痛并快乐着这件事暂且不提,元帅多年来纵容手下军官拿白塔的小向导当小情儿终于东窗事发——因为死人了。

  军部那帮军官泡小向导的军官一个个儿都是油滑的人精,对着人家小美人都恩威并施连哄带吓,专挑那些性格温软又漂亮的下手,稍微刚烈一点儿一般都不敢勉强,他们也怕闹出事儿来。

  但是这次雷奥因栽了。

  那个叫戴薇的小孩儿看上去寡言又文静,模样也相当出挑,雷奥因特别喜欢,甚至打算在弄到手之后放在家里养一段时间。

  谁也没想到她性子会这么烈,会在受到强迫后选择自杀,用的还是雷奥因浴室里的尖头镊子,镊子长年累月下已经生锈了,但是戴薇就是用它毫不留情的捅进了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

  溅了整整半面墙鲜红的血。

  她的灰白色的尸体飘在雷奥因的浴缸里,像一只没有脚的鸟。

  雷奥因惊惶之余,第一反应是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戴薇的档案上写的是父母均为自然人,这种孩子即使一家人都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但是他没想到,戴薇的双亲是联邦议会中一对哨向伴侣,两人都是学者级别的人物,无论在议会和军部研究中心都很有威望,而戴薇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哨向两人都是低调的大佬性子,因为不想让孩子在学校里太高调才修改了档案。

  没想到却收到了自己的独生女儿被强迫至死的消息。

  这一下简直捅了马蜂窝。

  这对痛失爱女的哨向悲痛欲绝,直接拿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要弄死雷奥因,因为他们同处联邦高层,见过知道的龌龊事只多不少,因此受贿,PY交易,**走私知···一时知道的证据不要钱一样往外放,整个议会都因为这两位大佬的意思同样剑拔弩张,议会和军部之间的尖锐矛盾几乎到达了联邦历史上的最高峰。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联邦监狱里,梅尔德·菲洛斯隔着刑讯玻璃对着小屋里被拷在椅子上的雷奥因咬牙切齿的说,“连人家小向导的具体背景都没查清楚就下手,雷奥因·赫蒂雷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种蠢事,你的脑子是都长在裤腰上了吗?”

  被刑拘在审讯小屋里的雷奥因脸色煞白,他高大魁梧的身体被迫挤进小小的椅子中,显得窘迫又可笑。

  “元帅阁下,您听我解释!”雷奥因语气仓皇的说,“那个戴薇死因是因为她把我的那把锈镊子插进了自己脖子里!这里有蹊跷···一定有蹊跷!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向导,连把锤子都拿不动,怎么可能把一把生锈的镊子插进自己的喉咙里!这里不对,她的自杀有问题,我真的没想让她死啊元帅,我还挺喜欢她的!”

  “蠢货!”元帅简直要气炸了,这段时间军部的负面爆料不断,她作为军部的领袖已经遭遇了很大的质疑,她冷声道,“你以为戴薇自杀和他杀于这件事情的结果有什么区别!如果你不打她的主意,现在她还在白塔活的好好的!”

  “······”雷奥因满头冷汗,他知道如果议会那对哨向伴侣如果铁了心追究到底的话,他最好的结局也是革职入狱,戴薇的那个哨兵父亲可是议会外交部出了名的笑面毒蛇!

  除非···元帅愿意花大力气,损兵折将的保他。

  但是元帅一定不会保他,光是看上次风波中元帅弃掉那些世家军官来保自己的态度,自己也很有可能变成弃子!

  不行···他自己就是普通哨向家庭出身,苦心经营,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不行,绝对不行!

  雷奥因的面色阴沉下来,他看着元帅盛怒的蓝眼睛,突然讽刺的笑了:“尊敬的元帅阁下,您别忘了,联邦明珠这五年来可是一直在您的枕边啊,亵玩向导到底是谁开的头,您应该比我们这些人更了解才是。”

  雷奥因暗暗咬牙。

  虽然他手里有关元帅和联邦明珠之间非自愿关系的证据非常有限,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林模两可,但是他相信元帅作为政治领袖,应该多少有点忌惮——

  他听见梅尔德·菲洛斯很无所谓的哂笑的一声。

  雷奥因额头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真的很爱把我和联邦明珠的事情抬出来,天真的认为我会因此感到威胁,从而受制于你们这些无知的蠢货。”梅尔德摇摇头,军帽下她神色深邃的湛蓝色眸子在灯下闪着冷酷的光,“你信不信,就算我强迫苑明鹿的事情真的在全联邦被曝光了,我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丝毫动摇,联邦民众们不仅能够理解我的所作为为,甚至还会祝福我和鹿鹿天长地久。”

  雷奥因猛地联想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可能性,他瞳孔紧缩:“不···不可能,历代治愈系向导都没有····”

  元帅心情很好的打断了他:“有的。我和苑明鹿的信息素形容度高达90.5%,千载难逢的一级相容度,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我对她一切不理智的强迫都源于哨兵面对高相容度向导时难以抑制的生理本能,进化人时代相容度凌驾于任何爱情之上,我对鹿鹿做的一切,包括拿走她的监护权,强迫她,亲吻她,临时标记她,让她哭着求我——”梅尔德愉快的拍拍手,“都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连我们的性格都很契合。”

  雷奥因喘着粗气,他几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只听元帅用胜利者的语气继续说:“你们都不了解明鹿,她非常美丽,非常聪明狡猾,但是软弱又多情,没有什么坚定的立场,很容易就会屈服在强权者的手下,这种小宝贝,就适合被带在身边好好管教,你懂这种感觉吗?啊,我忘了,像你这样只会威逼利诱无知小向导的无能哨兵,根本体会不到征服一朵带刺的玫瑰是多么美妙。”

  元帅此刻就像一只开屏的大孔雀一般,得意的翘起了自己尾巴上所有的毛:“雷奥因,你现在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都是我的施舍,我大可以直接把你交给议会,来平息戴薇哨兵父亲的怒火。”

  “我····我···请您不要放弃我。”雷奥因咬着牙,几番犹豫,终于抬起头来冲元帅说,“我知道联邦明珠在哪儿!”

  “哦?”梅尔德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眼里流露出带着兴味的笑,“接着说,你从哪里弄来的消息?”

  “亚门上将,是亚门上将!”雷奥因急切的说,“我不敢确定苑明鹿的具体位置,但是我听亚门上将说漏嘴过,她···她就在边星!”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

  雷奥因惊恐的喘息声在这一片寂静里格外明显。

  时间好像被凝滞拉长,漫长的几分钟——其实只是几秒钟而已,雷奥因听到元帅无所谓似的轻哼了一声,用一种散漫的语气说:“对,她就在边星,在边星某个中将或者上将的怀里呆着,你以为我连这个都查不到吗?”

  雷奥因:“我还有,我还有一个消息!”

  元帅兴致缺缺的挥了下手:“说。”

  雷奥因艰难的抽动了一下被拷住的脖子,低声说:“您知道的,上一任治愈系向导伽蓝,他,他在军部人气很高。”

  元帅不动声色的抬了一下眸。

  伽蓝当年沦为军部共享的高级玩物这件事其实是个非常隐晦的话题,事实上联邦历史上八位治愈系向导属他最惨。这其中不仅仅是由于伽蓝是在三十岁那年才被转化为治愈系向导的原因,还是因为伽蓝从二十岁出头开始,就是他的养父兼债主兼联邦中将的地下情人。

  这名中将当时慷慨的把养子交给军部做基因编辑实验,在养子变成治愈系向导后,又“物尽其用”的把他送给自己交好的各路军官,并且托着伽蓝,在军部一路青云直上,着实过了几年风光日子。

  而伽蓝,甚至连死亡,也只是在一个军官夜夜笙歌的床上猝然停止了呼吸,从公共宝贝变成了一个没人再提的符号。

  “我的哥哥,有幸和他,玩过一次。”雷奥因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很美,特别美,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我发誓任何一个人如果见到他一次都会深深的记住他那张脸,他——”

  雷奥因的嗓音因为情绪的尖锐骤然变了调:“我在上次针对虫族的联合远征军里见过他,他穿着战地向导的白色制服,跟在帝国的队伍里,活生生的,伽蓝,他,他———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