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首都星第一街区,白塔接待室——

  雷奥因面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的向导,手下硬生生的把木质的沙发扶手按下去几个凹。

  “我只是想从白塔带走一个向导而已,苑明鹿老师,您现在在这里阻挠我,元帅知道吗?”

  对面坐着的向导闻言轻笑了一声。

  她着实生的非常漂亮,黑发红唇,一张标准的美人面上是一双柔媚的祖母绿眼睛,那鸦翅般的睫羽是弦月一样的弧度,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苑明鹿穿着白塔内统一的白色向导制服,简单的风衣式设计也压不住她的俪色。腰肢被银白色的腰带束的很细,被束在黑色长靴里的双腿弧度优美修长,一头乌黑的长卷发被服帖的束成高马尾垂在腰际。她额头上有一个桃心一般的美人尖,隐藏在乌黑的发丛里,不经意间会勾的人心神微微一痒。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沙发上,很悠闲地的交叠着双腿,闻言甜甜的笑了:“上将阁下,您想带走的小向导还未成年呢,白塔虽然默许军部军官从这里选择伴侣,但是元帅可从来没有同意过可以染指未成年啊。”

  雷奥因冷哼一声。他的身形非常彪悍,即使在男性哨兵中也很少见,他肌肉精壮,身高超过195,身形威猛,肌肤是健美的古铜色,寸头,留着很浅的胡子,即使是坐着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也非常可怕。

  他眼神鹰鸷般在苑明鹿脸上狠狠的勾了一下,显得非常不满。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动不了这个向导,苑明鹿是目前联邦白塔中唯一一个治愈系向导,她的地位和作用无可取代,她是整个联邦的明珠。

  尤其是,元帅非常喜欢和爱重这个向导,什么事情都扔给她做,真是宠过了。

  啧,不过也是,这么漂亮的小玩意,估计在床上随便给元帅撒个娇就·····

  雷奥因恶劣的想着,他敲敲沙发扶手:“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元帅的意思?”

  “难道您想违抗元帅的意思?”苑明鹿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靠背上,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雷奥因突然笑了起来,他线条刚硬粗犷的脸并没有因为这个笑容缓和多少:“既然元帅这样说,那我等他成年再说吧。”

  他无所谓似的说:“反正也跑不了。”

  苑明鹿眼神冷了一瞬,随即笑着说:“您慢走。”

  雷奥因别有意味的深深的盯了她一眼,戴上军帽走出了接待室,那铁塔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白塔的大门口。

  苑明鹿深呼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的疼。

  “啵啵——”手腕上的终端突然亮了亮,蹦出一只歪头的小猫头鹰。

  是戴星。

  肌肉海星:【鹿鹿鹿鹿,雷奥因那个傻大个走了吗?】

  安眠小助手:【给应付走了。】

  肌肉海星:【你怎么样,还觉得累吗?】

  安眠小助手:【嗯,可能是发热快到了吧,我回去睡一觉。】

  肌肉海星:【好!我掐点叫你,晚上去你家一起看家庭电影啊。】

  安眠小助手:【好啊,小猫咪微笑表情.JPG】

  肌肉海星:【猫头鹰比心.JPG】

  苑明鹿关上终端,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这么累,她想。

  回去睡一觉好了。

  苑明鹿是被戴星的通讯吵醒的。

  忽悠——她的精神体小黑猫正趴在床头的桌子上,眼珠围着叮咚乱响的终端打转,然后欠欠的一尾巴把它扫飞了出去。

  手表式样的终端在空中乱七八糟的转了几圈,中途反弹到墙上又掉下来,丁零当啷的顺着床头往下滚,然后直直的砸在了苑明鹿脸上。

  苑明鹿吃痛的捂住鼻子。

  “忽悠!”

  小黑猫知道自己闯了祸,喵喵叫着飞快的窜到床底去了。

  苑明鹿用两个手肘撑着自己半坐起来,梦里低沉的呓语声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像潮水中的小虫一般蠕动着退去,她胡乱摸起终端一照,半空中浮现出水波一般的镜子,映出她面无血色的脸,和长长的,尖细的,像冷血动物一样的瞳孔。那双眼睛冷而邪妄,她明明看着自己,却好像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住了。

  这是发热期精神涣散的前兆。

  心脏跳得很快,苑明鹿重重的倚到床头上,皱着眉滑动终端,现在是下午六点五十九分,一串未接的红点点缀在小话筒的图标上,壮观的像高峰期的悬浮车车灯一样——整整36个未接。

  戴星现在肯定急疯了。

  那就不急。

  苑明鹿揉揉眉心,屋里的灯光很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沉的令人酣睡的气氛,她喊:“卡瓦,开灯。”

  没有反应。

  苑明鹿警觉地眯起眼,翡翠色的猫眼在昏暗的颜色下鲜明的触目惊心。

  模模糊糊的,她看到一个疑似卡瓦的圆柱形物体正蜷缩在自己的卧室门边,本该亮着的机械眼一片灰暗。

  平时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家庭机器人卡瓦竟然反常的死机了。

  家里很静很静,寂静的令人不安。

  窗外巨大的树影隔着帘布投射进来,几乎占满了整个床单,轻轻地摇晃着。

  苑明鹿的精神有些疲惫,她后知后觉的感到现在浓郁的水蜜桃香已经充盈了满屋。她撑着冰凉的手脚,堪堪从床上滚下来,膝行着爬到床头柜前,打开了深处隐藏的夹层。

  她的手指已经开始无法自控的颤抖了,平时稳定的精神触角就像发狂的章鱼须一样在空中乱抓。苑明鹿深吸一口气,用力抠开了密码箱的盖子。

  密码箱亮起幽幽的蓝光,机械女声平铺直叙的说:“请输入密码。”

  这个箱子里有三排向导专用的深蓝色的抑制剂,激素调节试剂,喷雾型消毒剂和一摞用于信息素隔离的颈带,是苑明鹿提前为发热期做的准备。

  “密码输入正确。”

  箱子无声地摊开,盖子在打开的那一刻就脱离了箱体,“嘭”的掉回了橱柜里。

  箱子是坏的。

  里面是空的。

  苑明鹿的瞳孔骤缩!

  与此同时,卧室门锁“嘭”的一声掉了下来,卡瓦毫无声响的身体被一脚踢开,一个高大的黑色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狂野的席卷了这个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那人微弓着身子,像一只觅食的野兽一样走进来,给人以强烈的危机感。

  她口干舌燥,目光直直的盯紧了苑明鹿,那一瞬间苑明鹿只觉得一个激灵,后背上发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她甚至能看清她眼底可怕的血丝。

  危险!

  这是一个被高相容度向导刺激进发热期,几近失去理性的哨兵。

  为什么她的家里会出现一个高相容度哨兵?

  哨兵用低哑的声音喃喃道:“好香······”

  苑明鹿的身体迅速升温,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追究哨兵是不是私闯民宅,哨向之间直白的吸引力令她开始精神涣散。她苍白的脸颊开始迅速染上红晕,后颈的腺体逐渐充血,呼吸间无法自控

  的染上炽热的温度。她的睡裙很单薄,以至于她在哨兵赤裸裸的注视下忍不住抱着手臂把自己蜷缩起来,瓷白的皮肤和卷曲的黑发相互纠缠,给人一种非常直白的视觉上的刺激。

  哨兵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甜香,她的状态显然已经进入了哨兵标记前的狩猎前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浓烈的令苑明鹿几乎无法忍受的压迫性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哨兵在标记不听话的向导前会使用的一种信息素压迫手段,事实上只要向导在标记的时候基本配合,大部分哨兵还有理智的时候是不会用的,因为这样相当伤害伴侣间的感情。

  “你们这些哨兵,果然都是一些粗鲁的家伙。”

  苑明鹿被信息素压有些的呼吸困难,她抹去脸上的被激出来的泪水,冷冷的说。

  泛着水意的眸子湿漉漉的,凶狠的盯着她,像只被淋湿的小流浪猫。

  哨兵俯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把向导完完全全的笼罩在自己身子的阴影里。

  她似乎在思考苑明鹿的话,一只黑豹从她身侧悄然浮现,眼底泛红,无声地在围着向导踱来踱去,烦躁的低吼着,不时伸爪去够床底下的小黑猫。

  忽悠被吓到了,嗲着尾巴毛藏到床底深处安静如鸡。

  “我可以标记你吗?”哨兵半蹲下来,她黑沉沉的身形在昏暗的房间里极具压迫感,她低头看着向导白皙光裸的脚,苑明鹿的脚趾怕冷似的蜷缩着,她知道那是因为无法抑制的发情热。

  哨兵感到犬齿发痒,今天这场意外不管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她们都必须用一个临时标记或终身标记来解决问题,而哨兵只是礼节性的询问一下。

  她没有等到向导的回答。

  因为终端第37次响了。

  戴星的悬浮影像一下子弹出来,挡在一对几近失控的哨向之间。他的头发染成淡青色,一身叮当作响的铆钉装扮,破洞牛仔裤和黑夹克,活像个叛逆的失学青年。

  “你大爷苑明鹿!”戴星上来就给予了友好的问候,“老子从你的屋从卫星地图上消失开始就给你打通讯,火烧屁股一样从军部往回赶,你倒好————”他猛地顿住了,锁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把哨兵打量了一遍,“这tm谁?哨兵?你养的小——”

  苑明鹿顶着哨兵饥渴到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打断了戴星:“你在哪?快滚进来,我快被烧死了。”

  戴星那边乒乓乱响,从视频里可以看到他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去靠近一扇门,又一次次被弹回来,以至于姿势扭曲的想奇行种:“这怎么回事,你屋是被屏蔽了吗?为什么我摸不到门锁?”

  苑明鹿急促的喘息,发热期令她的身体发软,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朗姆酒信息素熏得她神志昏沉,面若桃花,她喊:“你不会把门拆了吗?”

  戴星急道:“老子怎么拆,这tm是直接碰不到,碰不到你懂吗?奇了怪了,别急啊小祖宗,我爬个墙试试。”

  “试你——”苑明鹿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钳住了,哨兵的手烫的惊人,一股巨力不容拒绝的捏着她,直直的拉着她穿过了戴星的全息影像,拉到哨兵的怀里去。

  苑明鹿的拳头狠狠地敲在哨兵肩上,打痛了她自己的手。

  哨兵捏着她的腰倚在床边,两个人有些狼狈的坐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苑明鹿的睡裙翻起来,半跨半坐在哨兵身上,眼泪被汹涌的信息素刺激的止不住向外流。

  “临时标记。”她满脸泪痕,掐着哨兵的脖子威胁道,“不然今天过了我就弄死你。”

  哨兵的手已经深深的插在她乌黑的发间,拨开卷曲的一头乌发,像狼一样凶狠的叼住了她白皙的后颈。

  粗糙的舌苔重重的舔过那个发热充血的腺体,触电般的感觉令苑明鹿猛地攥紧了哨兵的衣领,无声地瘫在了哨兵身上。

  许多哨兵在标记向导之前都喜欢一些亲吻腺体的动作,但苑明鹿没想到这个过程这么难熬。

  “你是属狗的吗?”苑明鹿狠狠地扯着哨兵的衣领,哨兵死死的咬着她的后颈不放。苑明鹿抽着冷气狠狠的冲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哨兵纹丝不动。她以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其实自己的巴掌只是虚弱无力的抚摸而已。

  哨兵对着腺体急切的亲吻,温热的鼻息喷在苑明鹿颈侧。

  苑明鹿难受的颦眉,她感到哨兵滚烫的手捧起她的脸,细细的把脸上落下的泪水一点点吻去,然后握着她的腰让她仰起头,对准那块有硬度的凸起。

  尖利的犬齿缓慢又极度兴奋的咬了进去。

  高浓度的朗姆酒信息素流进了向导的腺体,和甜蜜的水蜜桃香深深相融。

  苑明鹿的手难耐得抓挠着哨兵的后颈,她整个按在怀里,几乎被这种缓慢的标记节奏逼得发疯。

  哨兵的动作激动而克制,像是在品尝什么极度珍惜的珍馐。

  苑明鹿扯翻了她的衣领,把笔挺的军装揉的皱巴巴的,她浑身发软发颤,连呼吸都带着湿意。

  向导不知道标记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整个人都湿透了,白里泛着诱人的粉红。她想从哨兵身上起来,但是对方的手死死地箍在她的腰上,钢铁一样。

  小黑猫忽悠迷迷糊糊地被黑豹叼出来,被大猫带有倒刺的舌头舔成一个毛绒绒的猫球。

  “放开!”苑明鹿厉声说,语气却软绵绵的。

  哨兵的手纹丝不动,表示不想放。

  标记过后两人身上的热度逐渐褪去,一种更加深层的联系在两个人的精神云海深处建立。苑明鹿凝起一根精神触手,准备给这个精虫上脑的哨兵一点儿颜色看看。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盥洗室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响。

  “嘭····哗啦哗啦哗啦···”戴星敏捷的抓着破碎的天窗边缘翻进来,踩着满地碎玻璃,扯着嗓子喊,“苑明鹿,你死了没?”

  在天窗破裂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什么看不见屏障被打破了,家庭机器人卡瓦浑身一振,两只圆圆的机械眼亮起蓝光,“开机,星网已连接。”

  圆柱形的机器人伸出两个长长的球形手,把自己的被踢歪的身体正回来,它扭过头,“检测到空气含量中信息素含量过载,主人生命状况异常。”

  它的手臂极速变形,组装成一个微型激光枪:“检测到信息素异常哨兵,入侵者,已拨打治安队热线,现在进入自我防卫模式。”

  卡瓦调转手臂,直直的对准了哨兵。

  苑明鹿:“等等——”

  戴星:“我去,你们两个这如胶如漆的样儿——苑明鹿你给老子解释清楚,这个小妖精是谁?你就是为了和她鬼混才挂了我整整三十六个电话?”

  苑明鹿:“你闭嘴!”

  她烦躁的把哨兵一拍,发现自己还衣衫不整的跨坐在哨兵身上,非常奔放的露着整条大腿。而恢复了理智的整个事情最大的矛盾主角正一脸羞涩地看着她笑?

  见鬼!

  戴星那厮还在叨逼叨:“哇哦,原来你喜欢这种纯情小狼狗类型的哨兵吗?那我努力一下是不是也能——”

  卡瓦:“防卫系统载入暂停,判断向导处于危险中,再次拨打治安热线。”

  苑明鹿:“不许拨!”

  哨兵有些羞涩的说:“啊,您喜欢我这个类型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苑明鹿冷冷道:“你没有!”

  戴星:“这么想的话你确实对这种类型的哨兵好感多一些,之前那几个也是。”

  哨兵警觉地抬起头:“之前那几个是什么意思?”

  苑明鹿:“不关你的事!”

  哨兵急起来:“我们已经是临时标记关系了!”

  苑明鹿:“你以为你算什么,哨兵——”

  卡瓦:“治安热线已拨打完毕。”

  苑明鹿转头:“给我撤回!”

  戴星:“哎哎哎你先穿上衣服!”

  哨兵飞快的脱下外套军装:“您可以穿我的。”

  戴星咬牙切齿:“绿茶,明鹿你看,这哨兵绝对是个绿茶!”

  苑明鹿:“都安静!”

  碰的一声企图上去揍哨兵的戴星踩到盥洗室溢出来的水,一脚踹翻了四处瞄准的卡瓦,卡瓦被原地掀翻,咕噜噜的滚到苑明鹿脚下,检测到哨兵信息素后警铃大作,那声音大的简直要震破人的耳膜。

  “呜——检测到主人有被哨兵侵犯的迹象,举报!举报!举报!”卡瓦的电子显示屏上显示出一个委屈的哭脸,唔哩唔哩的警报声混合着哭声响起来。

  苑明鹿揉着太阳穴,随手拿了件外套一披,那外套很长,能直接盖过她的大腿。发情热刚刚褪去,她有些烦躁的抬起眼,忽然听到外面警铃大作,和卡瓦的警铃声响成一片。

  一个身穿治安官黑色制服的哨兵正端着激光枪,举着大喇叭朝屋里喊话:“屋里的哨兵听着!治安所收到有关哨兵侵害未成年向导的举报,屋里的哨兵,请立即放弃抵抗,放弃抵抗,

  拒绝抓捕量刑加倍!”

  戴星奇道:“治安所以前的效率比狗还慢,这次怎么这么快?”

  哨兵则抬起头,真诚的问:“您成年了吗?”

  苑明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没有呢。”她说,“你等着蹲局子吧。”